風自南方來。
迎著北方的召喚,從遙遠的南方跋涉而來。它腳步匆匆,不舍晝夜。帶著南國的濕潤,南國的花香,南國的思念和春的信息,一路奔走。它掠過南海,跨過長江,飛躍黃淮,與北上的大運河、滏陽河結(jié)伴而行,一直撲向它朝思暮想的衡水湖。渴盼與悸動中的衡水湖,早已敞開開闊而溫馨的懷抱,用它涌動的情思、經(jīng)年的夢幻、顫抖的神經(jīng)和平滑如練的肌膚,全力迎接這遠道而來的南國驕子。
平日靜如處子的湖水,一改常態(tài),以層層漣漪為唇,與南來的風熱吻;以躍起的浪濤為臂,與南來的風擁抱;以甜甜的淺淺的漩渦,與南來的風貼面;以雪山似隆起的潮涌,與南來的風交換心的律動。萬里勞頓的風,則心領(lǐng)神會、精神勃發(fā),迫不及待地投入這愛的溫潮與熱浪。熱吻中未忘記傾訴,擁抱中傳遞著激情,貼面時給她以陽剛,交心時報之以沉雄。這是風與水的交舞,風與水的合奏,風與水的對酣,風與水的相互融化。春風化入水中,變成春的精靈,湖水化入風中,變成風的使者,春風與湖水共同塑造一個渾然天成的形象,它們向大地宣告,又一個春天的到來。
云跟著風而來,風帶著云行走,風云際會,春雨飄然而至。雨來自大海,來自長江,來自黃河,來自洞庭湖、鄱陽湖,她是大海和江河湖泊的南方使者,與風一道來傳遞春的信息。湖水嬉笑著、歡騰著,把來自遠方的同宗姐妹迎進自己的家族。讓春雨挨門逐戶去傳達春的指令——雨到桃花島,桃花嫣然開放;雨到蘆葦蕩,蘆葦伸出嫩芽;雨到蓮花池,蓮藕伸出尖尖的角;雨到楊柳岸,楊柳就搖擺著柔軟的枝條,轉(zhuǎn)眼間由暗轉(zhuǎn)亮,由灰轉(zhuǎn)綠……
風來了,雨來了,鳥兒也來了。鳥兒也是報春的使者,它和雨一樣,也是隨著風來的。風吹輕了它的羽毛,吹歡了它的翅膀,吹動了它的芳心,吹燃了它的思念。往年的春天,鳥的家族在衡水湖聚居,湖就成了一個鳥的王國。今年它們又來了,它們和諧相處,其樂融融,同享衡水湖的良辰美景,同飲衡水湖的瓊漿玉液,同為衡水湖繁衍禽鳥家族的子息。一對對鳥兒精心選擇合適的棲所,一個個鳥窩在蒲草與葦塘中搭建。一群群小鳥在水面上試飛。老一輩和新一代的鳥兒以不同的聲部和旋律上演一場又一場衡水湖的大合唱。
湖鳥的合唱成為風與水的伴奏,春雨的降臨使風與水的結(jié)合升華到更高的境界,于是風與水的交舞更加日夜不息。這種交舞,時而高昂,時而低回,時而和緩,時而奔突,時而竊竊私語,時而歡聲大笑,時而相斥而背,時而如膠似漆,高昂如當年大禹治水時奔騰的千軍萬馬,低回如袁紹“避暑堂”憂郁的絲弦;和緩如竹林寺悠遠的鐘鳴,奔突如曹孟德對袁氏父子的追殺;私語如西施與范蠡在湖上的琴瑟相會,歡笑如妲己戲水于湖中的狂放……夜復夜,滿天的星星為之慨嘆,日復日,高懸的太陽為之唏噓,月復月,盈虛的月亮為之欣慰。
太陽、月亮、星星是它們恒久的見證人,最清楚千萬年來它們的每一次的相聚;太陽、月亮、星星是它們最好的朋友,最了解那個千古不變的“衡水湖的傳說”。這個75平方公里的神秘傳說,自從鑲嵌在華北大平原的腹部,就使平原煥發(fā)了青春。因為這個晶瑩剔透的傳說,遼闊的平原增添了幾多神韻,拙樸的平原增添了幾多幻想,粗獷的平原增添了幾分婉約,焦渴的平原增添了幾分濕潤。大平原懷抱著美麗的“傳說”,如同氣吞萬里的英雄懷抱著嬌羞的美女,“傳說”依偎在大平原懷里,似乎贏得了天下的寵愛。
于是大平原與衡水湖共同養(yǎng)育衡水兒女。他們養(yǎng)育了漢代大儒董仲舒,養(yǎng)育了隋代農(nóng)民領(lǐng)袖竇建德,養(yǎng)育了唐代詩人高適,養(yǎng)育了現(xiàn)代文學大師孫犁……他們的兒女創(chuàng)造了英雄的歷史,創(chuàng)造了燦爛的文化,創(chuàng)造了中華文明。今天衡水兒女更是英才輩出,你知道“五公”的耿長鎖嗎?你知道南王莊的王玉坤嗎?你知道南臣贊村的林秀貞嗎?你知道芍藥村的王文忠嗎?你知道冀州大醫(yī)吳殿華嗎?你知道王玉坤的兒子王曉勛嗎?你知道……他們不僅是衡水湖的優(yōu)秀兒女,而且是共和國的驕子。
衡水湖的兒女們,深懂母愛的博大和深邃,他們報之于母親的是為社會、為國家、為自然作出自己的貢獻,同時,又以保護和發(fā)展的辯證理念,為衡水湖開辟更加美麗輝煌的前景。
風自南方來,雨自南方來,這南來的風雨奉了北方的召喚,就更加和煦,更加熱切,更加義無反顧,更加鐘情于多情多義多姿多彩的衡水湖。于是,這春的使者,使衡水湖一年比一年煥發(fā)更加蓬勃的生機更加迷人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