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社會上出現(xiàn)的扶老人被訛導(dǎo)致老人倒下無人敢扶的現(xiàn)象,古鎮(zhèn)中小學(xué)及時開展了名為“今天你扶了沒有”的日常公益活動,要求每個學(xué)生每天至少扶一位老人或殘疾人過馬路。
老漢愛上街,因此,學(xué)生們都認識他,一看見他,都野馬似的飛奔而來。
楊爺爺,我扶您過馬路。
別和我搶,今天該我扶楊爺爺了……
老漢被一撥撥學(xué)生從馬路這邊扶過來,又從馬路那邊扶過去。有一天,扶老漢的最后一撥學(xué)生離開后,突然傳來一聲怯怯的乞求:楊爺爺,我能扶您走一段路嗎?
老漢轉(zhuǎn)過身來,看見了一個矮小的男孩,他仰著一張俊俏的小臉,眼睛卻瞇縫著,定定地望著他。
老漢爽快地說,你扶爺爺走,爺爺很高興。
與其說男孩扶老漢,毋寧說老漢拖著男孩。
你幾歲了,讀幾年級?
我叫洪亮,今年八歲,讀三年級。
洪亮,你以前沒有扶過我嗎?
沒有,我搶不過他們。
我被大家扶了好久了,為什么你沒有輪到一回呢?
男孩沉默了,輕輕嘆口氣說:爺爺,我眼睛不好。
什么原因,檢查過嗎?
檢查過,醫(yī)生說是視網(wǎng)膜黃斑病變。
你這么小,應(yīng)該能恢復(fù)的。
男孩沒有回答。兩人默默走到路口,要分別了。洪亮的小臉濕漉漉的,紛紜的淚珠小溪一樣奔流下來。
孩子,你怎么了?
爺爺,沒什么,我好激動,我今天第一次完成任務(wù)。
老漢沉默了,眼圈兒也濕了。他蹲下來,把洪亮攬在懷里,緊緊地抱著,低沉地說,以后爺爺每天在這里等你,每天都讓你扶。
從此,老漢守候在洪亮必經(jīng)的路口。爺孫倆你扶著我,我扶著你,成了街頭一道溫暖的風(fēng)景線。
突然有一天,老漢沒有等到洪亮。洪亮總是像鬧鐘一樣準時,從不遲到的,這是怎么了?老漢瘋了似的往學(xué)校跑去。
老師告訴他,洪亮眼疾突發(fā),雙目失明了。
老漢高一腳低一腳地走出學(xué)校。他眼睛看不見了,一輩子怎么過?自己耳不聾眼不花,大概眼睛還有用;眼睛如果給洪亮,兒女會同意嗎……千頭萬緒涌上心頭,一不留神,老漢四仰八叉摔在路中間,昏迷了過去。
一個路人看見了,立即跑過來;馬路兩邊的商店里旋風(fēng)般沖出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嚷:這不是每天接送瞎孩子上學(xué)的楊老頭嗎?
別動他,摔跤的老人不能隨便挪,等醫(yī)生來。
趕緊給他子女打電話……
天上竟淅淅瀝瀝地落起雨來。有人撐開傘,替楊老漢擋雨。一把傘擋不住老漢的身體,更多的人拿來雨傘。大家共同為老漢撐起一方晴朗的天空。
古鎮(zhèn)街頭匯成一片傘的海洋,紅的傘,黃的傘,綠的傘……匯成了一個美麗的世界。
(選自《小小說選刊》2012年增刊,有刪改)
優(yōu)化訓(xùn)練
1.“我眼睛不好”這句話在前文有所暗示,請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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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這篇小說主要敘述了幾件事?請概括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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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晴朗的天空”在文中有什么深刻的內(nèi)涵?試作簡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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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請簡要分析小說最后一段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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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這篇小說蘊含了作者怎樣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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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正山/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