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了山山水水,看多了花花樹樹,如今,我的內(nèi)心深處,也蓬勃著一棵棵生機盎然的樹。
我曾到過南國邊陲,那火紅的鳳凰樹、青青的荔枝樹,還有聳入云天的椰子樹,早已在我腦海里生根,時不時還會有陣陣帶著亞熱帶氣息的海風拂掠心頭;我也到過西藏,在浩瀚的沙海,我被那深埋地下的白茨木所震撼;在中原,盡管是平原,但仍有各種大樹牽引著我的目光,尤其是最為普遍的楊樹、榆樹、槐樹和泡桐。一到四月,那帶刺的槐樹首先飄起了濃甜的氣息。如果在農(nóng)村,人們就會摘下那一嘟嚕一嘟嚕潔白的槐花,摘下那堅硬榆樹上的略略泛黃的榆錢,盡情歆享大自然的恩賜。
曾記得那年去泰山攀上南天門登極頂、錚錚硬骨傲然挺立的泰山松,令我油然生敬。于是“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的詩句就在耳畔鏗鏘作響;去黃山峨嵋游歷也一樣,株株姿態(tài)各異、神韻獨具的松樹是最美的風景,松濤陣陣,簡直就是一曲動人心魄的交響樂。
樹是大自然最動人的風景,不勝枚舉的名花奇樹,在我心里細鋪密排,組成了剛?cè)嵯酀?、清氣爽人的美?/p>
怪不得我在去訪友人或做客異地時,只要對方的住地或宅院有樹,只要對方即使沒有條件擁有自己的樹,但他卻是個愛樹、愛談?wù)摌涞娜耍乙脖愫翢o例外地引以為“樹知己”。
難道是心生幻覺?我心中樹的含義也漸生異變,愈來愈龐雜,愈來愈奇特。那片片葉子竟散發(fā)出醇醇的墨香,細辨認,再思量,這些樹竟不僅僅是樹,而是書,浩如重洋的書,那微雕鐫刻的古典詩詞與世界名著:托爾斯泰、巴爾扎克、李白、杜甫……這些肥腴的葉片所滲出的露珠,涓涓滋潤著萌發(fā)在它下方的片片嫩葉,其中當然也有屬于我們的葉子,不管是成熟的還是不成熟的。就像那一條條鵝黃再現(xiàn)的柳枝,就像那一片片嫩中泛青的碧葉……于是,好似被自然的精靈指引,我認定了:文學(xué),就像樹一樣生生不息;文學(xué),就是我們生命的常青樹。
年過半百,體力已不許我再天南地北地去尋覓奇花異樹;條件所限,我也不可能擁有自己所鐘愛的樹。但是,我仍可以不倦地耕耘,細心地修剪已經(jīng)存在于心中的苗圃葉苑,我只希望心中的樹碧葉青青,永遠蓬勃。
點到為止
作者走過天南海北,見過無數(shù)的奇花異草,他所見到的樹蒼郁偉岸,每一種都有與眾不同的氣質(zhì)。文章看似是寫樹,但作者筆鋒一轉(zhuǎn),從“樹”寫到了“書”,更是為了表達文學(xué)之樹會因我們的精心栽培而永遠蓬勃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