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詞籍?？睂?chuàng)作的影響
——以晚清四大家為例

李惠玲

論詞籍?？睂?chuàng)作的影響
——以晚清四大家為例

李惠玲

王鵬運、況周頤、鄭文焯、朱祖謀并稱“晚清四大家”。在以往的研究中，人們往往留意于四大詞人詞籍校勘的思想、方法和意義，鮮有關(guān)注校勘與創(chuàng)作之間的互動關(guān)系。長于填詞，為參與詞籍?？钡於吮匾幕A(chǔ)。鄭文焯致稱：“不工詞者，先失其信好之篤，更不足與言校詞。”[1]指出精于填詞者，必對詞有著特殊的偏愛，這就為校詞提供了有利的條件。而填詞需要范本，在校勘過程中對宋元刻本的深入研究有助于促進詞人詞風的形成和提高填詞的技藝。況周頤在《餐櫻詞自序》中言：“（王鵬運）以所刻宋元人詞屬為斠讎，余自是得窺詞學(xué)門徑?！盵2]指出了詞籍?？睂?chuàng)作的影響。本文通過對晚清四大家詞籍?？被顒优c創(chuàng)作實踐的考察，揭示詞籍?？睂?chuàng)作的作用。

晚清四大家的詞籍?？?/h2>

晚清四大家都既工于填詞，又積極參與詞籍?？?。他們以夯實的創(chuàng)作基礎(chǔ)投入?？睂嵺`，對詞籍?？辈贿z余力，大倡詞籍?？敝L，開創(chuàng)了近世詞籍校勘之學(xué)。

王鵬運是最先對詞籍?？北憩F(xiàn)出濃厚興趣的。他曾在給繆荃孫的信中稱：“吾輩蠹魚身世。使一日不與線裝墨本為緣，如孺子之失乳，行客之無歸，悵悵惶惶，不可終日?！盵3]表達了對詞籍校勘的癡迷?？娷鯇O在《宋元三十一家詞序》中亦稱王鵬運：“仇校忘夫昏旦?！盵4]王鵬運從事詞籍校刻始于光緒七年（1881），至光緒十四年（1888）《四印齋所刻詞》成，后又續(xù)加增補，共收入詞集及詞學(xué)著作二十四種。又于光緒十九年（1893）刻成《四印齋匯刻宋元三十一家詞》。后又續(xù)?！秹舸凹滓冶「濉贰堕愿琛芳啊恫荽霸~》等，于1900年、1901年陸續(xù)付梓，1904年重加?？?。王鵬運醉心于詞籍?？?，為之傾注了二十四年的心血。

況周頤受王鵬運的邀約參與詞籍?？?。光緒十四年（1888）況周頤由蜀入京，同官內(nèi)閣的王鵬運邀請他參與校詞。況周頤曾參與《東山寓聲樂府》《梅溪詞》《樂府指迷》等的校字工作，與鄧鴻荃共同校勘《南宋四名臣詞集》，協(xié)助王鵬運、朱祖謀?？薄秹舸霸~》，承擔王鵬運《宋元三十一家詞》中的《逍遙詞》《秋崖詞》《梅詞》《章華詞》《燕喜詞》《樵庵詞》的?？保€獨立?？獭稊嗄c詞》和《蟻術(shù)詞選》。[4]

朱祖謀也是受王鵬運的邀請參與詞籍?？钡?。光緒二十五年（1899）王鵬運約朱祖謀同?！秹舸霸~》。之后，朱祖謀陸續(xù)?！秹舸霸~》長達二十余年，歷四次校勘而后定稿，使《夢窗詞》成為最精審的版本。宣統(tǒng)二年（1910），朱祖謀在箋注《東坡樂府》時另創(chuàng)凡例七條，嚴格區(qū)分詩詞之別，刪除調(diào)下濫增的標題，以編年體例重編東坡詞等，使詞籍?？庇叧墒炫c完善。在重?！秹舸霸~》及編年箋注《東坡詞》的基礎(chǔ)上，朱祖謀積三十余年之功，輯?？坛伞稄櫞鍏矔?，包括唐·宋·金元詞集一百七十三種（總集五種，別集一百六十八種），共二百六十卷。該叢書以其網(wǎng)羅宏富，?？本珜彾碜u學(xué)林，與明末毛晉《宋六十名家詞》、清末王鵬運《四印齋所刻詞》、吳昌綬《雙照樓景刊宋元明本詞》同被尊為“四大叢刻”。在詞籍?？狈矫?，相較于王鵬運，朱祖謀可謂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鄭文焯在光緒辛巳年（1881）就開始批校詞籍了。據(jù)孫克強、楊傳慶輯校的《大鶴山人詞話》《白石道人歌曲》中有一種批校本注有“光緒辛巳歲中春，鄭叔問校讀，時客蘇州”。此后，鄭文焯又歷時多年反復(fù)多次校勘《白石道人歌曲》。鄭文焯還批校過《樂章集》《清真集》《花間集》《夢窗詞》《東坡樂府》《唐五代詞選》等唐宋人詞集數(shù)十種，為近代詞學(xué)研究奠定了基礎(chǔ)。鄭文焯對《夢窗詞》的校勘也起于王鵬運的屬意。與王鵬運、朱祖謀一樣，鄭文焯也熱衷于《夢窗詞》的?？?，他手?！秹舸霸~》達四五本之多，且十余年間未曾中斷，用力之勤不讓王、朱兩家?，F(xiàn)存鄭文焯《夢窗詞校議》和《鄭文焯手批夢窗詞》都是研究吳文英詞的珍貴文獻。

在王鵬運的倡導(dǎo)下，況周頤、朱祖謀、鄭文焯都積極參與詞籍校勘，遂開近代詞籍?？憋L氣，詞籍校勘之學(xué)也成為專門之學(xué)，并日益精進。

一定時期?？睂ν趧?chuàng)作的促進

詞籍校勘與創(chuàng)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卻常常被忽略。若細心考察晚清四大家一定時期的?？焙屯诘膭?chuàng)作，可看出?？睂?chuàng)作的影響。

《雙白詞》是王鵬運最早?？痰脑~籍之一，刻成于光緒七年（1881）。王鵬運早期的詞多學(xué)姜夔?！缎淠分薪?jīng)常使用白石自度腔，如《揚州慢》《長亭怨慢》《淡黃柳》《暗香》《疏影》《惜紅衣》《秋宵吟》等。王鵬運不但按其曲調(diào)，宗其詞筆，連小序也模仿白石，如《惜紅衣》小序云：“城陰積水清淺，蒹葭彌望，人家三兩，偃映叢薄間。霜天弄晴，光景奇絕。軟紅香中，不易得也?！?此序之情景、意趣類于姜夔，故將此詞置之于姜詞集中，人故難辨真?zhèn)巍Ｍ貔i運還在詞序中直接道出對白石詞的傾慕之情，如《袖墨集·長亭怨慢》序云：“白石道人自制曲一卷，高亢清空，聲出金石。丁亥秋日，約同疇丈、鶴公、瑟老，依調(diào)和之。他日詞成，都為一集，命曰城南拜石詞?！弊掷镄虚g，流露出對白石詞的服膺與膜拜。

如果說王鵬運是早期受姜夔的影響，那么鄭文焯則是一生追隨白石，其對白石詞的?？币矟撘颇赜绊懥似鋭?chuàng)作。鄭文焯學(xué)詞也是從姜夔入手的，他在蘇州結(jié)壺園、鷗隱詞社，其主要目的是“專以聯(lián)句和姜詞為程課”，即以和白石詞為樂。其?？薄栋资廊烁枨窔v時二十余年，而最早的批校本在1881年至1887年間?？潭桑坝朽嵤纤浾f明在光緒辛巳年校讀，后有張祥齡光緒丁亥年跋。這說明學(xué)姜詞與校姜詞是同時的。鄭文焯最早的詞集《瘦碧詞》約作于1883—1888年間，此集中有《踏莎行·重別次湘，和白石道人江上感夢之作》《虞美人·丁亥秋八月十八日石湖丳月，舟中客話小紅故事。時同社方和白石暗香疏影二曲，余情賦此。仍次姜韻。夢游之感，同一凄獨也》《滿江紅·和易叔由，同白石韻》《一萼紅·和石帚韻，寄懷子復(fù)京師》用“白石韻”的詞作4首。另有《大酺》一詞的詞序云：“予與吳社諸子既聯(lián)句和石帚詞八十四闋。”說明了學(xué)姜之深心以及用力之勤。鄭文焯自此之后，一生屬意白石，《樵風樂府》中步白石韻者共有12首，其詞也深得白石清空之趣，蔡嵩云評曰：“大鶴詞，吐屬騷雅，深入白石之室，令引近尤佳?！盵5]可謂切中肯綮。由此可見，鄭文焯學(xué)填詞與?？苯~是相輔相成，互相促進的。

晚清四大家都致力于《夢窗詞》的?？?，所以他們的詞集中用夢窗韻的作品尤多，某些作品的風格也與夢窗相似，這是校勘對創(chuàng)作影響的又一實例。光緒二十五年（1899），王鵬運邀請朱祖謀同?！秹舸霸~》，并將寓所名為“校夢龕”，組織詞社進行唱和。因校勘《夢窗詞》之故，盡管王鵬運填詞不專主夢窗，但此時期王鵬運的部分詞作亦與夢窗相近。如“流紅春共遠，夢迷紫曲，風迫海云飛”（《渡江云》）；“盤虛暈月，佩冷搖煙，幻楚云千疊。香銷粉印，妝鏡里、隱約眉黃新抹”（《瑤華·水仙》）都甚有夢窗意味。而《齊天樂·詠馬神廟海棠》一闋，龍榆生認為：“帶夢窗色彩頗為濃厚?！盵6]況周頤亦曾參?！秹舸霸~》，因?！秹舸霸~》而激起創(chuàng)作熱情，《玉漏遲·直廬夏夜校夢窗詞，賦呈半塘老人》《減字木蘭花·夢窗齊天樂春暮詞，余喜誦之。采其意作黃鐘調(diào)》《減字木蘭花·校夢窗詞畢書后》等都作于此時。此外，朱祖謀的《彊村叢書》中明確用“夢窗韻”的詞作有15首，鄭文焯《樵風樂府》中也有9首在題序標明是“和夢窗”之作。四大家在?？痹~籍的過程中，或者采原作詞意入詞，或者步其韻、其調(diào)創(chuàng)作，或者模仿其詞風，或者因校勘催發(fā)創(chuàng)作沖動，以上種種都可以看出校詞對創(chuàng)作的影響。

由上可見，一定時期的校勘對詞人的創(chuàng)作有著直接或間接的影響，或者在同一時期促進了相似風格作品的誕生，或者進而影響到詞人一生的創(chuàng)作。

校勘對詞人風格的影響

詞籍?？睂ν砬逅拇蠹业膭?chuàng)作風格也有一定的影響。他們在對宋元刻本的校勘中，或博采眾長，或有所選擇，形成了獨特的創(chuàng)作風格。

王鵬運在?？睍r對宋元槧本及其他詞籍刊本備極觀覽，所以在創(chuàng)作中能博觀約取，合眾家之長而卓然獨立。學(xué)詞之初，門徑固不可誤。王鵬運于光緒七年（1881）即著手?？苯绲摹栋资廊嗽~集》及張炎的《山中白云詞》，合稱“雙白詞”；光緒十四年（1888）?？毙翖壖驳摹都谲庨L短句》及王沂孫的《花外集》，其結(jié)集于光緒十五年（1889）的第一部詞稿《袖墨集》于白石多有模仿，對玉田也有措意，對碧山頗多敬慕，對稼軒尤為心契。王鵬運能在創(chuàng)作中融合各家，既學(xué)稼軒之沉郁悲壯，也學(xué)碧山、玉田之要妙深微，還補以白石之清疏，所以王鵬運一開始創(chuàng)作就能博采眾長并走上清剛之路。譚獻云：“《袖墨集》千辟萬灌，幾無爐煉之跡，一時無兩?！盵5]對王詞甚為推許?？陀^而言，《袖墨集》只是王鵬運前期的創(chuàng)作，未脫模仿痕跡，有時也難免“為賦新詞強說愁”，遠遠比不上后期的創(chuàng)作，但一開局就已顯示非凡風采，這得益于他從對宋元刻本的?？敝刑降脤W(xué)詞途徑。而縱觀王鵬運一生的創(chuàng)作，姜、張、辛、王的影響是由始至終的，這就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詞籍校勘與創(chuàng)作之關(guān)聯(lián)。

與王鵬運的博采廣覽不同，況周頤之于?？?，有不同看法：“士生今日，載籍極博。經(jīng)史古子，體大用閎，有志?？敝畬W(xué)，何如擇其尤要，致力一二?！盵2]由此可見，況周頤對?？睂ο笫怯兴x擇的。況周頤受王鵬運之邀參校詞籍，選取了《東山寓聲樂府》《梅溪詞》《斷腸詞》進行?？?。他所選校之詞，頗值得玩味。這些詞都偏向于陰柔一路，與王鵬運之清剛大異其趣，從中既可看出況周頤的興趣所在，亦可看出校勘對詞人風格的影響。東山詞凄婉深摯，梅溪詞奇秀清逸，淑真詞清空婉約，況周頤將其融為一爐，形成了凄艷的詞作風格。況周頤云：“余自壬申（1872）癸酉（1873）間，即學(xué)填詞，所作多性靈語?！盵2]性之所喜，使況周頤在選擇詞籍進行校勘時選取了長于抒發(fā)性靈的《東山寓聲樂府》《梅溪詞》和《斷腸詞》，而詞籍的?？?，又反過來影響到他的創(chuàng)作。如其評史達祖詞云：“《壽樓春》，梅溪自度曲，前段：‘因風飛絮，照花斜陽。’后段：‘湘云人散，楚蘭魂傷。’風、飛、花、斜，云、人、蘭、魂，并用雙聲疊韻字，是聲律極細處?！盵2]正是在閱讀和?？泵废~時，況周頤對其字、韻有深入的體會，才自覺和不自覺地運用于創(chuàng)作中。況周頤門人趙尊岳稱：“先生初為詞，以穎悟好為側(cè)艷語，遂把臂南宋竹山、梅溪之林。”[7]亦道出況周頤對梅溪詞的崇尚。另外，從況周頤詞學(xué)觀念的轉(zhuǎn)變中，也可看出校勘對創(chuàng)作的影響。況周頤受端木埰、王鵬運等的影響，逐漸對其詞學(xué)思想和創(chuàng)作進行修正，曾自云：“戊子（1888）入都后，獲睹古今名作，復(fù)就正子疇、鶴巢、幼遐三前輩，寢饋其間者五年始決。”[2]“己丑（1889）薄游京師，與半塘共晨夕，半塘于詞，夙尚體格，于余詞多所規(guī)誡，又以所刻宋元人詞為斠讎，余自得窺詞學(xué)門徑。所謂重拙大，所謂自然從追琢中出，積心領(lǐng)而神會之，而體格為之一變?！盵2]從“睹古今名作”、“所刻宋元人詞為斠讎，余自得窺詞學(xué)門徑”之語，及其詞體格的改變，都可看出?？睂r周頤創(chuàng)作的影響。

朱祖謀是四十歲才棄詩為詞的，引導(dǎo)其走上填詞之路的是王鵬運。朱祖謀云：“予素不解倚聲，歲丙申（1896），重至京師，王幼霞給事時舉詞社，強邀同作?！盵5]而他對詞籍的校勘則始于1899年，與王鵬運同校《夢窗詞》。他歷時三十余年，四?！秹舸霸~》，成為詞學(xué)史上對《夢窗詞》用力最勤、體會最深的人。朱祖謀的詞，以學(xué)夢窗而聞名，他的詞集《彊村語業(yè)》中公開標明“和夢窗”的詞作就有《解連環(huán)·秋感，和夢窗》等15首。王鵬運《校本夢窗甲乙丙丁稿跋》云：“自世之人知學(xué)夢窗，知尊夢窗，皆所謂但學(xué)蘭亭面者。六百年來真得髓者，非公更有誰耶？”認為朱祖謀才是真正承傳夢窗衣缽的人。胡先骕也說：“蓋夢窗胸襟自有過人處，非枉拋心力作詞人者比，而百世下，但知其琢句之工，但知學(xué)其面目，故終碌碌。獨彊村侍郎為能知之，為能學(xué)之，得其潛氣內(nèi)轉(zhuǎn)之秘，而盡去其饾饤滯晦之知，遂為一世宗工矣！”[8]在晚清“夢窗熱”盛極一時的詞壇背景下，朱祖謀能深得夢窗精髓的原因，除了興趣愛好，恐怕與其反復(fù)?？薄秹舸霸~》不無關(guān)系。朱祖謀又曾?！稏|坡樂府》，晚年有意以東坡詞挽救《夢窗詞》之失。張爾田在《龍榆生忍寒詞序》中云：“侍郎（朱祖謀）詞晚年頗取法于蘇。”龍榆生在《答張孟劬先生》中亦云：“彊丈之翼四明（吳文英），能入能出。晚歲于坡公，尤為篤嗜。”這些都說明了詞籍?？睂μ钤~的影響。如果不是在?？敝袑舸霸~與東坡詞了然于胸，朱祖謀在創(chuàng)作過程中不可能有意無意受到他們的影響。

在?？敝袑δ撤N詞風的揚棄，也從一個側(cè)面說明了校勘對創(chuàng)作的影響。比如，鄭文焯在?？薄秹舸霸~》的過程中注意到夢窗的不足，所以其詞不學(xué)夢窗。他在《夢窗詞跋》中云：“詞意固宜清空，而舉典尤忌冷僻。夢窗詞高雋處固足矯一時放浪通脫之弊，而晦澀終不免焉。”[9]正是因為對夢窗詞缺點的清醒認識，鄭文焯才能在晚清“夢窗熱”的大潮之中不隨波逐流。

結(jié) 語

創(chuàng)作實踐是詞籍?？钡那疤岷突A(chǔ)，晚清四大家以其詞人的特殊身份從事詞籍?？保瑸樵~籍?？敝L的興起和詞籍校勘之學(xué)的精進作出了杰出貢獻。而我們不能忽略的是詞籍?？睂υ~作家的創(chuàng)作也產(chǎn)生了一定的影響。一定時期的?？睂ν诘膭?chuàng)作會產(chǎn)生促進作用；在校勘詞籍中對?？睂ο蟮纳钊胙芯恳矊υ~人詞風的形成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對創(chuàng)作與?？标P(guān)系的研究有助于詞學(xué)研究的深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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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鄭文焯.鄭文焯手批夢窗詞[M].臺北:中央研究院中國文哲研究所,1996:4335.

李惠玲（1973— ），女，廣西桂平人，文學(xué)博士，廣西民族大學(xué)文學(xué)院副教授，碩士生導(dǎo)師；主要研究方向：中國古代詩詞和地域文學(xué)。

作者簡介：

項目基金：廣西教育廳高等學(xué)校一般項目，項目編號為201203YB0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