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邑老子祝壽傳說研究

唐旭東

(周口師范學院老子文化研究院，河南周口466001)

在圣哲老子的故里河南鹿邑，至今流傳著老子祝壽的傳說。該傳說講的是:老子家鄉(xiāng)有這樣兩個人，大戶人家龐太爺和普通村民岳平。二人同年同月同日生，都在六月十五這天過生日。龐家每年六月十五這天門庭若市，禮物堆積如山，而岳家則人跡罕至，門可羅雀。老子十四五歲那年，姑母家有急事，舅父去幫忙處理，臨行前將往龐家送壽禮的事交給了老子。老子痛感于這種人生的不平，再加上看到岳平自己的兒女都不來給父親祝壽，卻把攢了很長時間的錢買了禮物給龐家送去，愈加憤然。禮物快送到龐家了，卻又折返回家放下，一個人跑到隱陽山思考此事。當看到山上的石頭滾下坡，頓悟天之道，毅然將禮物送到岳家。龐太爺?shù)膬鹤訍憾俚弥耸抡依疃鷨栕?，李耳?jù)理抗辯，龐太爺趕到，怒斥惡二少，改規(guī)矩領頭給老百姓祝壽，給岳平祝壽。②故事情節(jié)很簡單，但細細品讀，卻可以發(fā)現(xiàn)這個故事有著非常深厚的文化底蘊，也頗富有現(xiàn)實教育意義。

一、“富貴多惡少”觀念的表達

鹿邑老子祝壽傳說塑造了惡二少這個人物形象。這個人物形象是推動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表現(xiàn)和深化主題的重要人物。如果對中國古今文學作品，尤其是民間文學作品了解多一些，聯(lián)系其他文學作品同類型的人物形象，就會發(fā)現(xiàn)古今文學作品中這類人物還真不少，古典文學作品中，《水滸傳》中的高衙內(nèi)，《紅樓夢》中的呆霸王薛蟠是典型的代表。戲劇戲曲中這類人物尤其多，王老虎是其中典型的代表?，F(xiàn)代文學史上則有黃世仁這樣的典型。這類人物的典型特征是家庭殷富，有的有官方背景，生活奢靡，仗勢逞意，目無法紀，任性自私，損人利己，言行無賴，人神共憤。在這種人的眼中，自己就是至高無上的，想要什么，別人都得乖乖奉上。他們近乎變態(tài)地在意自己的感受和別人對他的態(tài)度，他的好惡和感受就是是非的標準，讓他感到不爽的，一切都是錯的，都是對他的藐視和大不敬，都是該受到嚴懲的。如果再深入分析一下，就會發(fā)現(xiàn)跟民間比較接近的文學作品，像評書、曲藝、戲劇、民間故事傳說或跟民間文學關系密切的小說中這類人物形象比較多。為什么這類文學作品中這類人物形象特別多?這主要是由于民間的立場和觀念。眾生經(jīng)濟平等、政治平等的社會是不存在的，連動物群體中也是強者為尊的。有階級，就有階級矛盾。不同階級的文學作品總是表達著本階級的情感和思想觀念，富貴多紈绔，富貴之家多惡少就是民間的思想觀念之一。盡管這種思想觀念是片面的，但卻有其社會生活基礎。官宦之家，子弟多延師教育，那些好子弟一般沿著讀書、科考、做官的仕途一路上去，與民間極少聯(lián)系，除了包拯、海瑞或者秦檜、嚴嵩這樣宦跡特別突出的極少數(shù)人，絕大多數(shù)都沒有進入民間的視野而湮沒于歷史長河中了，或者只在正史中留下了生平事跡的記錄，而不為民間所關注。只有那些惡霸、無賴、劣紳、惡少與民間聯(lián)系較多③，正因為民間或貼近民間的作者對這些人事相對更加熟悉，所以也更容易將這類人事作為素材納入作品之中。而且，就社會生活來說，非常的人，非常的事才具有轟動效應，才更容易造成影響，引起大家的關注。同樣，就文學創(chuàng)作來說，非常之人，非常之事也最容易進入文學作品表現(xiàn)的視野，凡人小事，如果跟故事情節(jié)沒有關聯(lián)，就不會被納入創(chuàng)作主體的創(chuàng)作視野中。正因為如此，惡少惡行更容易被關注，被作者吸納和改造，成為作品中的人物和內(nèi)容。正因為上述原因，所以在民間文學作品和跟民間比較接近、聯(lián)系比較緊密的文學作品中，富貴之家紈绔子弟特別多，惡少特別多，甚至這形成了這樣一種文學創(chuàng)作的定式:富貴之家多紈绔，富貴多惡人。但是，管子曰:“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從現(xiàn)實來看，雖然富貴人家有惡少，那賢良子弟何嘗不更多呢?嚴格來說，俗話說的“自古家貧多孝子，從來紈绔少偉男”本身就是帶有片面性的。歷史上的圣哲賢達、文人才子、帝王將相，有多少真正出身貧寒的呢?顯然跟老子祝壽傳說表現(xiàn)的“富貴多惡少”觀念一樣，是民間思想觀念的表達，表現(xiàn)的是民間對富貴者和富貴家庭的看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間的階級觀念和兩個階級之間的矛盾斗爭。當然，在老子祝壽傳說中，“富貴多惡少”觀念的表達是隱晦的，如果孤立來看，惡二少這個人物身上體現(xiàn)的民間思想觀念就不容易看出來了。只有把他放在民間文學的惡少群像中去看，才能看到這一人物身上體現(xiàn)的這種民間思想觀念。

二、民間眼中的階級矛盾與斗爭

鹿邑老子祝壽傳說表達的主題是公平，表現(xiàn)了鹿邑民間對社會公平的追求。同時，鹿邑民間也意識到追求公平，必然引起社會上層的不滿和兩個階級的斗爭，這種斗爭在他們雙方的代表身上體現(xiàn)出來，在該故事中體現(xiàn)為惡二少跟李耳的斗爭。

(一)民間對社會不公的不滿

鹿邑老子祝壽傳說中，民間對社會不公的不滿是通過他們的代言人李耳表現(xiàn)出來的。

首先以李耳的視角表現(xiàn)了不公平的現(xiàn)實。該傳說中，社會的不公平通過故事的講述者以全知視角來描述的，而其描述的不是他自己耳聞目睹的，而是李耳所看到的現(xiàn)實，亦即是說，故事的敘述者描述的是李耳眼中的不公平的社會現(xiàn)實。雖然龐太爺和岳平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生日這天，兩家的情景卻截然不同。龐太爺家，“給龐太爺送禮的人真多，有抬盒子的，有抬明桌的，有抬囫圇羊的，有抬囫圇豬的。送禮的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跑幾百里路來給龐太爺祝壽。”“有的人家窮得揭不開鍋，也要買點東西往龐家送”，“他家接的禮物啊，簡直堆積如山，幾間屋子也擺不完”，“賓客滿座，熱鬧非常。”而岳平家“卻門庭冷落，連個瞎鬼也沒有。沒有一個人來給他祝壽，就是他的兒女也沒來給他祝壽，卻把攢了很長時間的錢，買了一大籃子禮物給龐家送去”。如果外人不給岳平祝壽而給龐家祝壽那還可以理解，岳平的兒女都不給他祝壽而給龐太爺送禮祝壽，那社會的不公，世情的涼薄可謂到了極點。民間故事以夸張的手法表現(xiàn)了這種明顯的差異，這種差異是不公平世界的縮影，李耳眼中的不公平現(xiàn)實就是民間眼中的社會和階級差異。

其次，民間對社會不公的不滿是通過李耳的言行和感受表達出來的?！袄疃吹竭@種世態(tài)，心里很氣憤。但是舅父的囑托在先，也只好掂著禮物往龐家走，他一邊走，一邊想:‘世上同是一個人，為啥這樣不平等哩?’走哇，想啊，越想越氣憤?？熳叩烬嫾掖箝T口的時候，又轉(zhuǎn)身跑回家里去把禮物一放，一口氣跑到隱陽山腳下，往青草地上一躺，臉朝上，兩手搬著后腦勺，瞪著眼，看著山頂上的云彩，自己跟自己說起話來:‘龐太爺家收了那樣多的禮，幾間屋子裝不完，舅舅叫我也去趕熱鬧，人家龐家壓根也不稀罕。龐太爺和岳平，同年同月同日生，都是個人，為啥恁不一樣哩?’”可以說，李耳對社會不公平的不滿代表了民間的情緒和態(tài)度，這種情緒和態(tài)度是必然要尋找一個突破口得以釋放的。

(二)民間眼中的階級斗爭

鹿邑老子祝壽傳說用了大量筆墨描寫李耳與惡二少之間的沖突和斗爭過程。

首先說矛盾沖突的根源和性質(zhì)。矛盾沖突的根源表面上來看，當然在于李耳把祝壽的禮物送到了岳家而不是龐家。本來把禮物送給誰，給誰祝壽這是李耳的權力，可是在惡二少的眼中卻變成了對他家的極端不重視，不尊重，是對他家的藐視，“看不起”。本來作為一種態(tài)度那也是李耳的權力，而在惡二少眼中這就是沖突的根源和導火索，他絕不能容許這種態(tài)度的存在，必欲滅除之，表現(xiàn)出對尊嚴和面子的高度重視。不管是故事中還是現(xiàn)實中，類似惡二少這種角色，家里不缺錢，不缺東西，也不在意、不珍惜東西，卻近乎變態(tài)地在意尊嚴和面子。他們收禮的過程除了獲取利益的快感之外，從這個過程中體會到的被尊重的感覺同樣或者說更加重要。其實有些老百姓送來的禮物在送禮者自己來說是費了很大的財力，買的禮物也很貴重，但在龐家來說，這些禮物既不值錢，也不貴重，甚至有的在他們眼中那就是垃圾，他們家也不缺、不稀罕這些東西，但是還要收，因為他們需要從收禮的過程中體驗那種被尊重、被敬畏的尊嚴和快感。從這個角度上可以說，惡二少跟李耳的矛盾斗爭根本的說是惡二少為面子與尊嚴之戰(zhàn)。

從更高的層次上說，這場矛盾沖突和斗爭關系著的不僅僅是禮物和面子的問題，更關系著現(xiàn)行秩序和制度——“規(guī)矩”的改變，這是惡二少堅決不能容許的。惡二少要維護的是現(xiàn)行的秩序和制度:大家都來給龐太爺祝壽，貧者給富者祝壽。而李耳要打破現(xiàn)有秩序，改變規(guī)矩，讓老百姓也得到被祝壽的權利和機會。從這個層次上可以說，惡二少與李耳的矛盾沖突是規(guī)矩之戰(zhàn)，是秩序與制度之戰(zhàn)。惡二少和李耳作為富者與貧者，官方與民間的代表，從根本上表現(xiàn)的是不同階級與階層的矛盾與沖突，是各自為了利益、尊嚴和權利的斗爭。

其次，矛盾沖突過程的獨特表現(xiàn)。在鹿邑老子祝壽傳說中，意義如此重大的斗爭，雙方的斗爭方式卻不是武力，而是講理。斗爭的過程中雖有肢體接觸，卻并沒有真的打起來。作為沖突的挑起者，理直氣壯、氣勢洶洶的惡二少在斗爭的過程中實際上一直處于道德與道理的被質(zhì)問和審判者的地位，甚至在最后遭到來自自己陣營的最高權力者的叱罵和驅(qū)逐。而看似處于弱者地位的李耳卻一直處于道義的高位上，對挑戰(zhàn)者進行著道德與道義的審問，并在最高統(tǒng)治者的支持下而獲勝。這種沖突和斗爭方式的安排和設置，在一定程度上表現(xiàn)了民間解決矛盾沖突的方式取向。

矛盾沖突的解決。該傳說矛盾沖突的解決不是雙方各展武力，達到誰戰(zhàn)勝了誰的結(jié)果，而是靠更高的權力和權威，顯示了典型的民間思維和心態(tài)。可以說，借助更高的權力和權威，甚至借助最高權力和權威是民間文學解決矛盾沖突的重要方式和手段。傳統(tǒng)戲曲經(jīng)常借皇帝的至高無上的權力解決矛盾沖突。正像魯迅在《論睜了眼看》所說的那樣:“明末的作家便閉上眼睛，并這一層也加以補救了，說是:才子及第，奉旨成婚?！改钢藉浴?jīng)這大帽子來一壓，便成了半個鉛錢也不值，問題也一點沒有了?！保?]從起源來說，戲曲本來就是演給老百姓看的，體現(xiàn)的是民間的喜怒哀樂，思想觀念。應該說，民間故事傳說和戲曲所表現(xiàn)的這種共性正是民間心態(tài)和民間解決沖突方式的反映。他們一方面厭惡甚至痛恨、仇視官府，仇恨權力帶給他們的傷害;一方面在發(fā)生矛盾沖突的時候還需要借助于官府和權力，體現(xiàn)了分裂性的精神和心理。在這類民間故事傳說和戲曲中，矛盾沖突首先是靠權力與權威，靠權力者與權威的意見和話語來解決的，而且這位權力者和權威通常都是開明的，通情達理的，其具有決定性的話語通常來說都是合情的、合理的、正確的。像這個故事的另一個版本中就有“龐太爺是個比較開明的人士”這樣一句直接的表達，而且他做出的“我立個規(guī)矩，從今往后，再不準給我祝壽，我要領頭給老百姓祝壽，年年六月十五到岳家來”的決定在民間看來也是合情合理和正確的。在類似的情節(jié)中，甚至可以不考慮，也不需要考慮道德和人格方面的權威，只要有權力即可，權力即權威，就像有些這類戲曲中作為權力代表的文學形象的皇帝，其對應的歷史人物實際上是一位以荒唐、荒淫而著稱的皇帝，很難談得上道德與人格權威。借助更高權力甚至最高權力解決矛盾沖突，是民間文學常用的方式和方法，這是民間文學的特點。

矛盾沖突的結(jié)局，作為體力和武技的弱者的李耳憑借道德與道理的力量折服了最高權力者，使對手遭到了失敗，秩序和制度——“規(guī)矩”經(jīng)過李耳的抗爭，但最主要通過最高權力者的認可和支持得到了改變，結(jié)局皆大歡喜。不論方式方法，還是結(jié)局，都體現(xiàn)了民間不切實際的幻想。實際上，老百姓并不真的指望所希求的能夠得到實現(xiàn)，他們在故事中設想的解決矛盾沖突的方式和斗爭的結(jié)局都只是為了達到情感宣泄、心理滿足和精神安慰的目的罷了。

(三)孤獨戰(zhàn)斗的英雄

在鹿邑老子祝壽傳說中，李耳無疑扮演了一位英雄的角色，但這位英雄是孤獨的，一個人的戰(zhàn)斗，就像古代的俠客。在一般意義上的武俠故事中，俠客總是見義勇為、挺身而出的，在矛盾沖突中，直接體現(xiàn)為俠客和惡勢力代表的斗爭，俠客憑借超人的膽識、智慧和武技以戰(zhàn)勝惡勢力，通常表現(xiàn)為俠客或者好漢一個人跟惡勢力的戰(zhàn)斗，通常不需要也沒有人在斗爭中幫助他們，或許也沒人能幫得上他們。在鹿邑老子祝壽傳說中，李耳也是見義勇為、挺身而出的，在斗爭的過程中，他也是孤獨的，一個人跟惡二少據(jù)理力爭，甚至在一開始的肢體沖突中，作為特殊的“俠客”的李耳在年齡和體能上都明顯處于弱勢，也沒人幫他。當然，作為“俠”、好漢，總是有過人之處的，李耳雖然在體能和武技方面弱于斗爭對象，但在思想和舌辯能力上顯然是超越對手的，他是靠這方面的能力和長處折服對手的。嚴格來說，是靠這方面的長處折服了最高權力者，靠最高權力者的權力和權威才獲勝的，表現(xiàn)出跟一般意義上的武俠文學的些許不同。

另外，在這個故事的另一個版本中，還增加了“啥時候都有狗腿子，發(fā)現(xiàn)李耳把禮品送到岳平家去了，立即告訴了龐家惡二少”［2]這樣一句話，表現(xiàn)了民間對于巴結(jié)權勢者的厭惡、不滿和痛恨，表現(xiàn)出該傳說在流傳過程中思想性的進一步豐富和增強。

三、對老子思想的接受

該傳說以故事的形式生動地表達了鹿邑民間對老子思想的理解和接受。老子曰:“天之道，其猶張弓乎?髙者抑之，下者舉之，有余者損之，不足者補之。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則不然，損不足以奉有余。孰能有余以奉天下?惟有道者。是以圣人為而不恃，功成而不處，其不欲見賢?！?《老子》第49章)這句話的意思是:天之道，就像拉弓射箭一樣吧?如果弓舉得高了了就向下壓低一點，如果舉得低了，就往上抬高一點。天道均平，減損有余而增補有缺，而人之道卻不是這樣，奪不足以奉有余，致使不足者益乏，有余者益侈。富者田連阡陌，貧者無立錐之地。春秋末期，老子目睹損不足以奉有余的社會現(xiàn)實，痛感于社會的不公和對天道的違悖，寫下了這段話。他的本意不僅僅是要揭露不公平的社會現(xiàn)實，而且要引導秉政者踐行天之道，有余以奉天下。鹿邑之民對這種不公平的社會現(xiàn)實顯然也是不滿的，他們站在民間的立場上理解和接受老子“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余”的思想，這種理解基本上是符合老子原意的。但老子為療治病態(tài)的社會開出的藥方民間并未接受，在上者怎么做那時他們的事，老百姓再不愿意也管不了，他們壓根沒有指望統(tǒng)治者能做到損有余以補不足，有余以奉天下。或許他們的眼界也還達不到放眼整個社會并將各個階級整體來看，他們看到的就是他們生活中的具體的不公平的人，不公平的事，渴望的是有一位俠義之士跟富貴之人甚至惡人去抗爭，去講理，最終改變這種不公平的現(xiàn)實，顯示了民間文學不切實際的幻想和通過幻想的勝利獲得精神安慰的精神勝利法。

［注 釋]

①本文標題看桃傳說中的老子是故事傳說中虛構的文學形象，不等同于歷史上真實的老子，而“老子思想”的“老子”則指歷史上真實的思想家老子。

②秦新成、劉升元《老子的傳說》，海燕出版社，1990年，第13－15頁;亦見于秦新成、劉升元《老子的故事》，時代文藝出版社，2009年，第21－24頁，二者略有不同。

③他們和官差都跟民眾聯(lián)系較多，但老百姓相對更容易理解絕大多數(shù)官差的擾民乃是身不由己，而對劣紳惡少的任性胡為和損人利己恨之入骨，尤其有些劣紳惡少本身就是當?shù)貝喊詿o賴。

［1]魯迅．墳［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73:196－197．

［2]秦新成，劉升元．老子的故事［M]．長春:時代文藝出版社，2009: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