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 蒙
(徐州工程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8)
論譯者主體性研究中的譯者主體意識
——以《瓦爾登湖》的兩個中譯本為例
吳 蒙
(徐州工程學院 外國語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8)
通過對《瓦爾登湖》兩個中譯本的比較分析,闡明在文學翻譯過程中譯者的主體意識作為譯者主體性最集中的體現(xiàn),是譯者主體性概念的核心。認為主體意識的發(fā)揮釋放了譯者的創(chuàng)造性,彰顯了其“藝術(shù)創(chuàng)造體”的本質(zhì);引導翻譯決策的全過程并確保翻譯目的的實現(xiàn)。
譯者主體性;譯者主體意識;《瓦爾登湖》中譯本
20世紀初由索緒爾所創(chuàng)立的結(jié)構(gòu)主義語言學對翻譯研究產(chǎn)生了重大的影響。在此理論的指導下,西方各國從語言學角度研究翻譯成為主流。翻譯研究的語言學方法在一定程度上將翻譯從“從屬”“復制”等觀念中解放出來,但其圍繞譯文與原文在各個層面上的“對等”展開研究,認為只要在各個層面上找到對等項,再有“理想”的譯者將對等項予以轉(zhuǎn)換,便可以實現(xiàn)理想的譯文。在這個過程中,譯者所從事的轉(zhuǎn)換活動就像一臺依據(jù)規(guī)則運作的機器,按部就班,并無主體性可言。
20世紀70年代,西方開始出現(xiàn)翻譯研究的“文化轉(zhuǎn)向”,即從文化的角度來研究翻譯。“翻譯理論研究視野不再局限于翻譯行為及翻譯結(jié)果本身,而是擴展到人類文化中與翻譯活動相關(guān)聯(lián)的所有領(lǐng)域?!盵1]“文化轉(zhuǎn)向”派的學者們一致認為翻譯絕不是單純的語際轉(zhuǎn)換活動,它植根于語言所屬的文化之中,是文化間的交流和碰撞,是源語和譯入語之間的文化建構(gòu)。因此,研究翻譯不僅要從學科內(nèi)部探求其自身的規(guī)律,更要從外部來探索源語和譯入語文化的相互關(guān)聯(lián)。基于這種共識,譯者作為源語文化和譯入語文化的重要溝通橋梁,必然要脫下其“隱形”的外衣,顯露出在翻譯活動中不可替代的主體地位?!拔幕D(zhuǎn)向”的領(lǐng)軍人物勒費弗爾(Lefevere)開拓性地提出了“翻譯即改寫”的操縱學派翻譯觀[2]。凡是翻譯都是改寫,而改寫必定受到目的語文化規(guī)范的制約,譯者需要在此規(guī)范內(nèi)進行抉擇,實現(xiàn)對整個翻譯過程的操縱。顯然,這種觀點徹底顛覆了原文和譯文、作者和譯者之間的主仆關(guān)系,為譯者主體性的彰顯提供了合法的理據(jù)。譯者的文化身份及其主體性問題贏得了越來越多的關(guān)注。
隨著“文化轉(zhuǎn)向”思潮的“東漸”,并逐漸被國內(nèi)翻譯界所接受,20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正當人們圍繞著翻譯界出現(xiàn)的某些熱點現(xiàn)象爭論不休的時候,另一些人卻把目光轉(zhuǎn)向了一個長期被忽略的角落——翻譯者身上[3]?!睏钗淠?、袁莉、許鈞、穆雷、查明建、屠國元、陳大亮等相繼在權(quán)威學術(shù)雜志上發(fā)表論文,討論翻譯主體的發(fā)現(xiàn)和界定。雖然他們在“譯者是否為翻譯活動的唯一主體”上存在分歧,但他們無一例外地認同,譯者在翻譯活動中處于中心地位,是翻譯活動中最活躍的元素。許鈞在對有關(guān)翻譯主體的不同觀點進行總結(jié)歸納后認為,“在這一(翻譯)過程中,作者、譯者、讀者都有著其相對獨立但又相互作用的地位,形成一個各種因素起著相互制約作用的活躍的活動場,而在這個活動場中,從傳統(tǒng)的原作者獨自和無限度的讀者闡釋,走向了作者、譯者與讀者之間的積極對話,而譯者處于這個活動場最中心的位置,相對于作者主體、讀者主體,譯者主體起著最積極的作用?!盵4]11
伴隨不同時期翻譯研究視角的轉(zhuǎn)換,譯者的主體身份經(jīng)歷了從蒙蔽到日益彰顯的過程,與此同時,“譯者主體”的命題也走過了一條從無人問津到漸入人心的發(fā)展之路。主體與主體性密不可分,譯者主體地位的確立勢必引發(fā)譯學界對于譯者主體性問題的深入探討。如今,譯者主體性研究已經(jīng)成為翻譯研究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學者們對其進行了多角度、跨學科的深入研究,且已取得豐碩成果。
關(guān)于譯者主體性的具體內(nèi)涵,學者們通過深入的研究,力圖給出全面縝密的界定。其中,查明建認為,“譯者主體性是指作為翻譯主體的譯者在尊重翻譯對象的前提下,為實現(xiàn)翻譯目的而在翻譯活動中表現(xiàn)出的主觀能動性,其基本特征是翻譯主體自覺的文化意識、人文品格和文化、審美創(chuàng)造性。”[5]22而屠國元將其定義為,“譯者的主體性就是指譯者在受到邊緣主體或外部環(huán)境及自身視域的影響制約下,為滿足譯入語文化需要在翻譯活動中表現(xiàn)出的一種主觀能動性,它具有自主性、能動性、目的性、創(chuàng)造性等特點?!盵6]比較兩者,不難發(fā)現(xiàn),雖然切入的視角不同,但兩種解釋均把中心詞落在了“主觀能動性”上。這表明,在翻譯活動中,譯者主觀能動性的發(fā)揮是證明譯者主體性存在的最明顯的標志。這種能動性,可稱為“譯者的主體意識”,是譯者主體性所表現(xiàn)出來的最突出、最集中的品質(zhì)。而就翻譯的結(jié)果來看,譯者主體意識的存在與否及強弱,會給翻譯結(jié)果帶來最直接的影響。譯者的主體意識是譯者主體性概念的核心,對于譯者主體意識的關(guān)注和考察是譯者主體性研究的重要內(nèi)容。
1.譯者的主體意識是其創(chuàng)造性的源泉
在完成文學巨著《追憶似水年華》的翻譯后,許鈞曾感嘆文學翻譯之苦,“亦步亦趨地求文字對應(yīng),為兩種語言特有的規(guī)律與魅力所不容,往往導致貌合神離;灑脫大膽地棄其形,求其神,又擔心‘創(chuàng)造’出一個貌離神散的畸形兒?!@般復雜,這般艱辛,這般痛苦,是當初涉足譯壇時所料不及的”[4]6-7。長期以來,譯者的“仆人”身份,將其創(chuàng)造性抑制于無形。他們既要絕對服從于“原作”這個“主人”,又要忍受來自于內(nèi)心創(chuàng)作沖動的煎熬。這其中的矛盾糾結(jié)足以讓如此著名的翻譯家感到“心力交瘁”[4]6。這也從另一個側(cè)面證明了譯者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體本質(zhì)。然而在翻譯實踐中,譯者的創(chuàng)造性究竟能否得以發(fā)揮,又可以發(fā)揮到何種程度,這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譯者主體意識的有無、強弱。以美國文學經(jīng)典《瓦爾登湖》的翻譯為例,不同譯者,由于受到所處時代語境和自身文化背景等的影響,在翻譯過程中,擁有的主體意識自然存在差異,這種差異便直接延伸到其譯本的創(chuàng)造性上。
1949年,徐遲先生首次將《瓦爾登湖》翻譯出版,時至今日,所知的中譯本已多達20余種。不過這其間譯本數(shù)量的增加并不呈現(xiàn)逐年遞增的趨勢,而是經(jīng)歷了一個由冷到熱的過程。近些年,隨著國民生態(tài)意識的增強,宣揚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瓦爾登湖》,越來越受到人們的推崇。根據(jù)陳愛華的統(tǒng)計,在2001—2010年的10年間,出版的譯本有26種,譯者多達28人[7]。在眾多的譯本中,徐遲的譯本一直被學術(shù)界視為經(jīng)典并影響了眾多后來的譯本。徐遲本身是位出色的詩人、散文家,他13歲便開始寫詩,后又從事散文、小說、報告文學等多種文學體裁的創(chuàng)作,豐富的創(chuàng)作經(jīng)歷和飽滿的創(chuàng)作熱情,潛移默化地滲透到他的翻譯活動中。在《瓦爾登湖》的譯本中,俯拾可尋其創(chuàng)作的蹤跡。以各章的標題翻譯為例,徐遲并沒有照搬原意,如將“Economy”譯為“經(jīng)濟篇”體現(xiàn)出該詞作為章節(jié)標題的性質(zhì)。將“The Bean Field”譯為“種豆”,用動詞短語代替名詞短語,勾勒出作者躬耕農(nóng)田的動態(tài)畫面,勾起了讀者對田園勞動的種種聯(lián)想。他還將“Brute Neighbors”譯為“禽獸為鄰”,此章的重點是詮釋梭羅和動物鄰居之間的和諧關(guān)系,并非僅僅是動物,譯為“禽獸為鄰”,突出了人和動物共處一處的場面,梭羅愿與自然融為一體的愿望也得以彰顯。
2010年,研究者們利用中國162個慢性病監(jiān)測點調(diào)查研究發(fā)現(xiàn),中國成年人高血壓患病率為33.5%[1];中國2013年第五次國家衛(wèi)生服務(wù)調(diào)查結(jié)果顯示,近5年城鄉(xiāng)居民(按照人數(shù)計算)的慢病患病率由2008 年的18.9%增至2013年的24.5%,按疾病別分析的慢性病患病率中,高血壓處于第一位,15歲及以上調(diào)查人口自報高血壓患病率為14.2%。比較2003、2008和2013年三次國家衛(wèi)生服務(wù)調(diào)查結(jié)果,10年間上升了330.3% [2]。
如果說徐遲的譯本是影響最大的,那2003年出版的戴歡的譯本則“是所有版本中銷得最好的”[8]。戴歡曾從事詩歌理論的研究,20世紀90年代初下海經(jīng)營書店,既是詩人又是書商。戴歡的成功一方面得益于書商成功的營銷,但更重要的一方面,在于其譯本中頻頻展現(xiàn)出的譯者創(chuàng)造性,給讀者帶來了更順暢的閱讀體驗。同樣是章節(jié)標題的翻譯,為了迎合中國讀者對四字結(jié)構(gòu)的偏好,戴歡將“Economy”“Reading”“Solitude”“The Bean Field”“Baker Farm”分別譯為“簡樸生活”“翻閱書卷”“隱居林中”“青青豆葉”和“雨中田園”。而那些不適合譯為四字結(jié)構(gòu)的標題,他也盡量譯為規(guī)整的結(jié)構(gòu),如“House-warming”“Winter Animals” “The Pond in Winter”“Conclusion”分別譯為“溫暖的木屋”,“過冬的動物”“冰天的雪湖”“終結(jié)的尾聲”。除此之外,為了利于讀者的接受,戴歡還將每一章劃分為若干小節(jié)并冠以小標題。例如,“簡樸生活”這章就被劃分為32個小節(jié),并被冠以“致本書的讀者”“無盡的苦役”“人生的泥潭”等小標題,這種創(chuàng)造性的劃分,有利于讀者理清文章的脈絡(luò),自然也提高了譯文在讀者中的接受度。
徐遲和戴歡都不是學習外國語言出身,相比語言專業(yè)出身的譯者,他們較少受到“對等”觀念的影響,在字詞句的選擇上有著更大的自由度。此外,他們所從事的詩歌創(chuàng)作和研究工作需要傾注大量的個人思想和情感,個性化的思維必然融入到他們的翻譯中。與專業(yè)從事外語翻譯的譯者相比,兩人在翻譯時擁有更強的主體意識,繼而在譯文中表現(xiàn)出了突出的創(chuàng)造性,這種創(chuàng)造性為他們的翻譯打上了個人的標簽,彰顯出譯者在翻譯活動中的主體地位。
2.譯者主體意識的凸顯確保了翻譯目的的實現(xiàn)
翻譯是一種行為,任何行為都有一定的目的,那么翻譯也必然有其目的。語言轉(zhuǎn)換只是翻譯活動的外在形式,而翻譯的根本目的是譯者綜合權(quán)衡各種內(nèi)外因素后確定的面向目的語讀者的預(yù)期目標。“在文學層面上說,是為譯入語讀者提供新的文學文本;從文化層面上說,是借助翻譯文本為譯入語提供新的話語,支持或顛覆主流意識形態(tài);從生產(chǎn)模式層面上說,是支持和強化或變革、破除譯入語固有的文學或意識形態(tài)話語生產(chǎn)模式。”[5]22支持或顛覆,強化或破除,不同的翻譯目的需要譯者積極發(fā)揮其主觀能動性來選擇有效的翻譯方法和策略,掌控翻譯的方向,以確保翻譯目的的現(xiàn)實。以徐遲和戴歡的譯本為例,他們分屬不同的歷史時期,對譯作在目的語中的接受有著不同的期待,在既定翻譯目標的指導下,他們分別選取了不同的翻譯策略,這個選擇的過程便是譯者主體性最好的體現(xiàn)。
徐遲和《瓦爾登湖》最初結(jié)緣于1945年,時任美國大使館文化參贊的漢學家費正清教授和夫人費慰梅女士計劃在中國出版一套《美國文學叢書》,并邀請徐遲參與翻譯工作。徐遲接受了邀請,后被選為《華爾騰》(即《瓦爾登湖》)的譯者。《美國文學叢書》由美國新聞署資助,其目的是介紹美國文學精華,增進中國人對美國歷史文化的了解,為美國文化在中國的傳播引航開路?;谶@種引介性的目的,徐遲選擇采用“將讀者帶到異國他鄉(xiāng)”的異化翻譯策略。從多方面著手,在譯文中盡量保持原文的異國情調(diào),展現(xiàn)異國的語言文化差異。如在句序和篇章的排列上,徐遲選擇在保持譯文暢達的前提下,盡量遵循原作的語法、語篇結(jié)構(gòu),在行文的次序上基本沿用原文的順序。例如:
例1 Standing on the smooth sandy beach at the east end of the pond,in a calm September afternoon,when a slight haze makes the opposite shoreline indistinct,I have seen whence came the expression,“the glassy surface of a lake.”[9]189
徐譯為:站在湖東端的平坦的沙灘上,在一個平靜的9月下午,薄霧使對岸的岸線看不甚清楚,那時我了解了所謂“玻璃似的湖面”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了[10]176。
雖然中文有先敘述時間后敘述地點的習慣,但此句徐遲依然選擇了保留原句語序的做法。
大量引用歷史和文化典故是《瓦爾登湖》的一大創(chuàng)作特點,文中俯拾皆是出自東西方經(jīng)典文化著作的警句、古希臘羅馬神話中的典故和對美國初期歷史的敘述?!锻郀柕呛返牡谝粋€中譯本誕生于1949年夏天,彼時的中國在對外文化交流方面還處于比較閉塞的狀態(tài)。作為第一位譯介者,徐遲考慮到這一事實,在譯文中以腳注的形式,提供了大量外國歷史文化信息,無論在數(shù)量上,還是在內(nèi)容的翔實程度上,都超出其他各譯本。大量的注釋,在掃清讀者閱讀障礙的同時,也達到了傳遞外國文化知識的目的?,F(xiàn)略舉其中兩例:
例2 Undoubtedly the very tedium and ennui which presume to have exhausted the variety and the joys of life are as old as Adam.[9]8
徐譯為:無疑問的,認為把生命的變易和歡樂都消蝕殆盡的那種煩惱和憂悶,是跟亞當同樣的古老。
例3 We worship not the Graces,nor the Parcae,but Fashion.[9]23
徐遲翻譯為:我們并不崇拜嫻雅三女神,也不崇拜帕爾茜。我們崇拜時髦。
此外,為了激發(fā)讀者的閱讀興趣、引導閱讀,徐遲在1997年的修訂版中加上了一篇長達萬字的《譯本序》?!蹲g本序》利用大量的篇幅追溯了梭羅孤獨偉大的一生,重點突出了他思想的深邃和人格的魅力。徐遲還分享了自己閱讀《瓦爾登湖》的體會,在他眼中,“《瓦爾登湖》是本靜靜的書,極靜極靜的書”[10]ⅵ需要讀者把心安靜下來,否則很難理解書中的智慧。
通過沿用原作的語言結(jié)構(gòu),添加大量注釋和撰寫譯序,徐遲充分發(fā)揮了譯者的主體意識,其譯文也達到了翔實介紹國外經(jīng)典文學作品的目的。
前面提到,《瓦爾登湖》復譯的熱潮是在生態(tài)環(huán)境日益惡化,人們環(huán)境保護意識日益增強的背景下出現(xiàn)的。此外,隨著中國經(jīng)濟的迅速發(fā)展,城市化進程的加速,越來越多的人為快節(jié)奏、強壓力的生活所困,期待在精神上回歸田園,找到人生的真諦。戴歡的譯本就出現(xiàn)在這個時期,他深知《瓦爾登湖》中所尊崇的“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精神和梭羅對人生真諦的詮釋,可以幫助那些深受這些社會問題困擾的大眾找到出路。這也便是戴歡復譯《瓦爾登湖》的初始目的。既然意在向中國讀者傳達梭羅深邃的哲學沉思,就必須著眼于讀者的接受。戴歡在翻譯的過程中體現(xiàn)了很強的譯入語文化意識,為了使譯文更貼近讀者,更易引起讀者的共鳴,戴歡從字詞句對等的觀念中脫離出來,采用了“將作者帶回家”的歸化翻譯策略,最大限度地減少讀者在語言理解上的障礙,打造順暢的翻譯。在句序的排列上,不同于徐遲,戴歡用符合中文表達習慣的句子代替原文的句序。如例1,戴歡就翻譯為“在9月一個岑寂的午后,淡淡的薄霧將對岸籠罩在一團朦朧中。我鵠立于湖的最東邊的一片平沙之上,對‘湖平如鏡’一詞可謂感悟透徹了?!盵11]118在譯文的篇章結(jié)構(gòu)上,戴歡的改動也較大,他將一些段落分成幾個小段或是將幾個段落組合成一個大段,這樣做的目的便是“為了便于讀者閱讀和領(lǐng)略”[11]致讀者。對于原文中的引用和典故,戴歡選擇了和徐遲的詳細注釋完全不同的處理方式,通篇沒有一處注釋,只在必要時采用增益的手法,直接在正文中補充背景信息。如例3,戴歡就譯為“我們既不崇拜美慧三女神,也不崇拜命運三女神,我們崇拜的是流行時尚?!盵11]16
翻譯研究的“文化轉(zhuǎn)向”引起了譯學界對翻譯主體問題的重新解讀和定義。作為連接兩種文化的橋梁,譯者處于跨文化交際中最樞紐的位置,是翻譯活動中最為關(guān)鍵的主體。譯者的主體意識,作為譯者主體性最為突出的特征,是其主體性人格和創(chuàng)造性意識的集中體現(xiàn)。在翻譯活動中,譯者主體意識的在場,是激發(fā)其創(chuàng)造性的源泉,彰顯了譯者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體”特質(zhì),證實了譯文的“藝術(shù)創(chuàng)造品”地位。既然翻譯研究已經(jīng)從傳統(tǒng)的“文本復制”觀念中解放出來,轉(zhuǎn)而著眼于如何滿足譯入語文化的需求,那么不同的需求催生了不同的翻譯目的。而任何一種翻譯目的的實現(xiàn)都是譯者發(fā)揮其主體意識掌控翻譯方向的結(jié)果。綜上所述,譯者的主體意識構(gòu)成了譯者主體性概念的核心,是發(fā)揮譯者主體性的重要保證。然而,長期以來,譯者被強加上去的“仆人”身份和邊緣化地位,影響了譯者對自身身份地位的正確判斷,譯者的主體意識因無所依附而底氣不足。在摒棄舊觀念的基礎(chǔ)上,如何激發(fā)譯者的主體意識、建構(gòu)譯者的文化身份是一個需要深入探討的問題,期待更多翻譯研究者的關(guān)注。
[1]程悅,王少凱.文化轉(zhuǎn)向之后的翻譯理論與翻譯實踐[J].沈陽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3(4):568-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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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袁莉.文學翻譯主體的詮釋學研究構(gòu)想[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3(3):74-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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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查明建,田雨.論譯者主體性:從譯者文化地位的邊緣化談起[J].中國翻譯,2003(1).
[6]屠國元,朱獻瓏.譯者主體性:闡釋學的闡釋[J].中國翻譯,2003(6):10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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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THOREAU H D.Walden,or life in the woods[M].Shanghai: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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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梭羅.瓦爾登湖[M].戴歡,譯.北京:當代世界出版社,2006.
【責任編輯 王立坤】
Translator’s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in Study of Translator’s Subjectivity:On Two Chinese Versions of Walden
Wu Meng
(Foreign Language Department,Xuzhou Institute of Technology,Xuzhou 221008,China)
Based on the comparative analysis of two Chinese versions of Walden,it is expounded that the translator’s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is the centralized embodiment of his subjectivity;it constitutes the core part in the concept of subjectivity.It is considered that,the full play of the translator’s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 releases the translator’s creativity,and demonstrates his true nature as the “creator of artistic works”;guides the decision-making process in translation and guarantees the fulfillment of the translation aims.
the translator’s subjectivity;the translator’s subjective consciousness;Chinese versions of Walden
H 059
A
2095-5464(2015)06-0838-05
2015-07-08
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2015STD466)。
吳 蒙(1980-),女,江蘇徐州人,徐州工程學院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