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本順,牛春景
(淮北師范大學 政法學院,安徽 淮北 235000)
南宋時期,戶絕立嗣繼產爭訟十分頻繁。學界已有的成果側重于戶絕立嗣與禮制關系的研究①相關研究成果可參見:1.郭東旭《:南宋財產繼承法初探》,載漆俠主編:《南宋研究論叢》,河北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2.蔣義斌:《〈名公書判清明集〉中立繼與繼絕的判例》,載南宋官箴研讀會編:《南宋社會與法律—〈名公書判清明集討論〉》,東大圖書股份有限公司,2 001年,第25—46頁。3.顧旻娜:《宋代立嗣制度研究》,華東政法大學,2007年碩士論文。4.高楠:《南宋民間財產糾紛與訴訟問題研究》,云南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至于把戶絕立嗣和繼產二者結合起來,尤其是南宋法官在審理此類訟案中所秉持的“利益衡平”的司法藝術風格的研究則甚是闕如。職是之故,筆者不揣淺陋,欲鉤沉南宋史海,揭示南宋士大夫法官們,在處理戶絕立嗣繼產爭訟這一特定微觀場域時所秉持的“利益衡平”的司法藝術風格,希冀能夠彌補學界研究的缺漏,并試圖為當代法官在審理親屬間財產訴訟,乃至普通常人間的民事訴訟時,提供歷史維度視角下“利益衡平”的司法藝術資鑒。
戶絕在古代男權社會是指“無后者,為戶絕。”[1]即只有在無嫡子、庶子、嫡孫、庶孫等情形下,才為戶絕。戶絕實際上意味著在法律上作為一個賦稅單位“戶”的消失。南宋立嗣制度建立在戶絕基礎之上,即戶絕之家為傳承門戶而立下的繼子。南宋戶絕立嗣的主體一般遵循祖父母、父母、寡妻、近親尊長的順序。戶絕客體的選擇遵循昭穆②昭穆指“古代宗廟或墓地的排列次序。始祖居中,以下按父子輩分排列為昭穆,昭居左,穆居右,以此區(qū)分宗族內部的長幼、親屬?!眳⒁姟豆糯鷿h語大詞典》,商務印書館1998年版,第2001頁。相當的禮法原則,在本宗族侄輩中依照服屬關系的遠近進行選擇。在無同宗侄輩可立時,亦可選擇姻親關系或異姓男為嗣子。南宋收養(yǎng)嗣子要簽訂立嗣契約,以明確雙方的權利義務關系;同姓及姻親嗣子還要辦理經官“除附”(“除附”意指到官方辦理移戶登記的手續(xù),即從本生之家戶籍中除去,附在收養(yǎng)之家的戶籍上——筆者注)的法定手續(xù);而異姓嗣子則須“申官附籍”,才能“依親子孫法”[2]卷七,216。南宋父母生前所立的立繼子的財產權等同于親子;而近親尊長所立的命繼子的財產繼承權則視在室女、歸宗女、出嫁女的情況而有不同份額的規(guī)定。雖然南宋戶絕立嗣之法堪稱嚴密完備,如南宋范西堂說:“戶絕之家,自有專條,官司處置,一從條令,非為絕訟,死者可慰舐犢之年,生者可遠兼并之嫌,縱有健訟,奚所容喙?!盵2]卷八,289然而圍繞戶絕立嗣的家產詞訟紛紛。戶絕之家立嗣的主觀動機就是傳承門戶、延續(xù)香火,使立嗣者及其祖先享受嗣子的奉祀而不至于成為餒鬼。然而,在南宋商品經濟發(fā)達、功利主義盛行的歷史背景之下,立嗣往往與繼產有著極為密切的關系。南宋嗣子表面上是為繼承戶絕之家的宗祧,實際上往往是直奔財產而來,并由此引發(fā)大量的繼產紛爭。南宋孝宗時吏部侍郎李椿奏稱:“或有產業(yè)而無子孫,許令身后立繼,多是意在圖其產業(yè),本無繼絕之義。親踈爭立。或寅夜葬埋,強行舉掛;或計囑親鄰,掩有貲財。論訴尤多,連年不決?!备哦灾?,南宋戶絕立嗣爭產的類型主要有:同宗族嗣子與異姓嗣子之間;同宗族嗣子之間;同宗族嗣子與贅婿之間的繼產爭訟,等等,不一而足。
南宋法官在審理戶絕立嗣繼產訟案時,對嗣子財產繼承權的保護則往往依據權利與義務相統(tǒng)一的法律原則以及“昭穆相當”的禮法原則。為化解家族、宗族內立嗣繼產紛爭,南宋法官常以務實通變的實踐理性精神,采用能動創(chuàng)造性的“利益衡平”審判藝術,通過判決“雙立”的方式,對同宗族人的經濟利益予以適當照顧與平衡,以達到睦族之義,取得了較好的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
南宋規(guī)定,諸無子孫而養(yǎng)同宗昭穆相當者是符合法律規(guī)定的,反之,則違反法律,不符合法意。南宋邢林無子而亡時,其親弟邢柟雖有兩子卻不愿為兄邢林立嗣。于是,邢柟奉其母親吳氏和嫂周氏之命而立祖母蔡氏之七歲侄為邢林之后,取名邢堅。八年之后,吳氏、周氏相繼而亡,邢柟乃聯(lián)合族黨“無故遽欲再立吳德孫”為邢堅之弟。由此可見,邢柟遣逐十四歲的異姓嗣子邢堅意圖分明!承審法官吳恕齋認為:“養(yǎng)蔡之子,固非法意,但當時既出于堅之祖母吳氏及其母周氏之本心,邢柟又親命之,是自違法而立之,非堅之罪也?!睕r且邢堅“為邢氏子八年,三承重服”,盡到了嗣子的法定義務。最終,法官吳恕齋在綜合考量上述情理法的基礎上,作出了檢校家業(yè),“作兩分置籍印押。其邢堅合得一分,目下聽邢柟為之掌管,侯其出幼(“出幼”即成人——筆者注),卻以付之”[2]卷七,202-203的“利益衡平”的藝術判決,平衡了異性嗣子和邢氏族人之間的經濟利益沖突。
南宋法官在解決因立嗣而引起的家產訟案中,往往通過“兩立”的方式來平衡當事人雙方及宗族的經濟利益,以達致宗族內和諧之目的。茲試舉以下幾例以明鑒:
南宋阿游與丈夫汪球共生有五子,分別為如旦、如珪、如璋、如松、如玉。在長男汪如旦死后,其妻子阿周奉“阿姑游氏之命”和丈夫如旦“存日遺囑,將如珪之子慶安,與如旦為嗣?!碑敃r“諸子皆有知押”,又“經官除附給據”。因此,慶安的嗣子地位與“法意無礙,雖官司亦不容加毫末于其間?!比欢涍^十余載之后,至嘉定九年(1216),阿游因私愛幼子如玉而聽信其言,欲再立如玉次子九歲男堯蓂為如旦之后,從而引起合法立繼子慶安經官論訴。前政陳奉議判決:“只令慶安立繼為如旦之后”,但汪如玉不服判決,遂用堯蓂名字,“經使、府論斷?!背猩晟显V法官契堪得知:如玉生有五子,家庭負擔過重,在分家之后,“家業(yè)有退無進”,“想必是居家之日,朝夕哀鳴其母,而凡為母者,多是私愛幼子。”況且阿游又親睹“其幼子如玉累重如此,其家計又如此,遂聽其為兩立之謀。”綜合考慮了上述具體案情之后,法官認為慶安、堯蓂都是阿游的孫子,作為尊長的阿游愿為亡長男如旦兩立,“官司亦只得聽從其說?!庇谑桥袥Q:“慶安元佃生谷田貳拾一旦,與堯蓂均分管佃,所是自備錢取贖生谷田壹拾七石,不當在均分之數。”[2]卷八,271-272
本案中,南宋立法對于是否可以“兩立”,并沒有一個明確的法律規(guī)定。因此,是否判決兩立,全在于法官在案情事實掌握的基礎上自由而創(chuàng)造性的衡平裁量。該判決在保護立繼子合法私有財產的同時,又考慮到血緣倫理親情,即如玉的家庭負擔過重以及尊長祖母阿游的意愿。故通過兩立的方式,對爭訟的一方在經濟上予以適當的照顧,以平衡雙方的利益,徹底化解財產紛爭,從而維護宗族內的長久和睦。該司法判決展現(xiàn)了南宋法官靈活變通、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利益衡平”藝術。
再如,南宋法律規(guī)定,若同宗無合適之人可立,可選擇三歲以下異姓子為嗣子。南宋黃廷吉于端平元年(1234)亡后無子女,黃廷吉長兄黃廷珍雖有三子,但卻因黃廷珍一向與黃廷吉關系不睦而不愿立其子為黃廷吉之后。于是黃廷吉之妻阿毛當年便“問其表姑廖氏家乞次子法郎,立為廷吉后,名曰黃臻?!笔四曛?,黃廷珍之子黃漢龍“乃起吞謀之心,斗和廷珍”,“自州而縣,自縣而州”,“興訟不已。其意只欲逐黃臻而自立耳?!睂徖泶税傅膫}司一語道破此中玄機:“彼豈真慮黃廷吉之無后哉,直欲攘其平日所垂涎之業(yè)?!睘榱似较⑦@場家族立繼爭產風波,終止黃廷珍、黃漢龍父子以黃臻為異姓子而挑起的訟端。通城宰命令阿毛在黃氏同宗近親中擇立合適之人與黃臻并立為黃廷吉之后,最終,阿毛選擇了黃廷新之子黃禹龍與黃臻并立。法官通城宰擬判:“將阿毛現(xiàn)存產業(yè),摽撥作兩分,經官印押,付黃臻及新立之子各人收執(zhí),仍聽阿毛管業(yè)?!盵2]卷八,218-221由上可見,法官在異姓嗣子遭受到族人質疑、攻擊、爭立時,往往以務實變通的理性與智慧,通過并立兩立的方式,使財產在近親宗族中得以均沾的“利益衡平”的藝術風格,來平息宗族的立繼爭產之訟,以維護宗族內的秩序與和諧。
再如,南宋王文植無子而立兄長王文樞次子伯大為嗣子。在伯大死后,“文樞之長子伯達者欲以其弟伯謙(伯謙即鶴翁—筆者注)爭立為文植之子”,但王文植不愿意立鶴翁為嗣孫,而是立“親房侄志學之子志道為伯大繼,以嗣以續(xù)?!痹陔S后的四年中,鶴翁為染指文植家產,?!坝^釁俟隙于志道”。在王文植面前假意孝敬并常讒言志道的壞話?!案吣辍钡耐跷闹病坝纹湫g而不自知”,于是反過來,王文植訴官要求“逐志道而別立鶴翁”。法官韓竹坡綜合考慮如下案情:首先,“志道為文植嗣,曾承祖母重服”,盡到了嗣子的法定義務;并且志道承紹伯大香火,“出于一家,法甚順也”。但作為養(yǎng)祖父的王文植若“逐志道而別立鶴翁,于立嗣遣子孫條無礙也”。因此,此時此刻,法官面臨的實際上是情法兩難問題。其次,鶴翁以立繼為名而欲染指王文植家產的意圖,也早已被法官韓竹坡所洞見,但法官韓竹坡考慮若“第獨以志道為嗣,鶴翁垂涎物業(yè)之久,已為幾上肉,囊中物矣,決不能已于詞?!睘榉乐範幵A破家蕩產和宗族內的長久和睦,法官韓竹坡采納了“僉廳兩立之說,以止終訟”的擬判。判決“兩立鶴翁、志道,不許別籍異財,各私其私,當始終乎孝之一字可也。”[2]卷七,209-210由上可見,法官韓竹坡在情法沖突兩難的情勢之下,通過“兩立”的“利益衡平”藝術,使族人利益均沾、“利益衡平”,在洞悉人情事理而又關照法意的情勢下,較為妥當地化解了家族內的立繼爭產之囂訟。
再如,南宋百姓何存忠將獨生庶子康功出繼黃縣尉(黃縣尉為康功之姑父—筆者注)為養(yǎng)子。在立繼的二十七年中,黃康功與其生父何存忠?guī)缀跏幈M了黃氏家業(yè)。在何存忠死后,“肉未寒,爭者四起。”黃康功欲歸宗親生之家以爭繼家產,卻遭到了其生母楊氏以及何氏族人的反對:“康功決不能承順顏色,楊氏決無憀賴”。更為重要的是,楊氏在其夫何存忠死后,在寶祐三年(1255)已立“何存忠之族子”何斗煥為嗣子。于是,黃康功與何斗煥相互有詞于官,“六年之中,訟無虛日,于是何存忠之家產,半為其女所抽撥,半為其出繼之子黃康功所典賣?!秉S康功本不應歸宗,但承審法官考慮到黃康功畢竟是何氏一脈,并且黃康功“破蕩黃氏之產,了無孑遺,無常產,無常心,睹其本生之家,有田可耕,有屋可居,覬覦之心由是而生,亦勢之所必至”的現(xiàn)實。因此法官認為:若不雙立,“則斗煥、康功之爭”,將會是“不至盡碎其產不已”,何氏之家必破矣。于是法官為何氏“善后之計”,實行兩立:將何氏現(xiàn)存的二十八種產業(yè),從公分析,“一半與出繼子康功,一半與立繼子斗煥。……如此則康功自今詞訟可息矣?!盵2]卷七,225-227由上可見,黃康功本不該歸宗,但法官考慮到若不變通兩立,則黃康功無恒產必無恒心,其結果必興訟而蕩盡何氏家業(yè)。于是采取務實“兩立”的理性判決,通過“利益衡平”的司法藝術,以徹底化解立繼爭產糾紛。
在南宋,還常存在贅婿與族人爭訟財產的案件。法官有時會通過在族中選立嗣子繼承的方式,以平衡族人與贅婿之間的經濟利益關系,從而有效化解族人對贅婿的不滿。如蔡汝加之婢妾范氏在其子蔡梓、其侄蔡杞死后,不愿為其立嗣,“只欲依二孫婿以養(yǎng)老身”,從而引起蔡氏族人的不滿。當贅孫婿楊夢登奉范氏之命在本位山內斫伐樹木時,被“諸蔡”“行打”。法官吳恕齋說范氏為“婦人女子,安識理法”;認為只有為蔡梓、蔡杞立嗣,“爭訟可息”。于是,法官吳恕齋令昭穆相當的近親族侄蔡燁、蔡炤“當官拈鬮”,分別立為蔡梓、蔡杞之后;將范氏所在的第三位財產“合以一半與所立之子,以一半與所贅之婿,女乃其所親出,婿又贅居年深,稽之條令,皆合均分?!盵2]卷七,205-206
由上可見,法官吳恕齋在處理本案件時,實際上是通過“利益衡平”的司法藝術,將范氏所在的第三房的家產,在第三房的贅孫婿和第三房以外的族人之間進行分割,以求經濟利益上的平衡,從而化解家產爭訟糾紛。
司法所要處理的問題并不一定有明確的是與非,司法實際上是一種權變能動的“利益衡平”藝術?!袄婧馄健钡乃痉ㄋ囆g離不開法官的自由裁量權和價值判斷,“利益衡平”藝術的司法踐行,需要深諳法律精神和極具道德良知涵養(yǎng)的智慧法官方能勝任。易言之,“利益衡平”的司法藝術是一種高超的裁判藝術,法官在權變能動的精神指引下,通過“利益衡平”的司法藝術實現(xiàn)了社會的公正與和諧。南宋以士大夫為主體的法官們集儒學、吏學、法學于一身,綜合素養(yǎng)較高。朱熹在評論南宋名儒程迥時說:“當世之務又所通該,非獨章句之儒而已。”因此,在“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樂而樂”的士大夫積極精神支配下,南宋法官以務實靈活、權變能動而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利益衡平”之司法藝術與風格,來化解親屬間的財產紛爭,以維護家庭、宗族的長遠和諧秩序為己任。
縱觀南宋民間立嗣繼產爭訟的司法實踐,其“利益衡平”的司法藝術可涵括為:面對虧人倫、滅親情、敗風俗的戶絕立嗣繼產爭訟風潮,南宋法官能夠打破機械僵硬的司法教條,不死摳法條;能夠務實靈活地根據具體的案情事實,在通曉政情法意、洞察人情事理、關照血緣倫理親情的基礎上,綜合國家法律、社會習俗、民情民意,以明察秋毫的智慧和權變務實精神,衡平個案中各方的經濟利益以及各種具體價值因素,作出靈活務實、衡平妥當的司法藝術裁判,從而在既定法律規(guī)范和現(xiàn)實具體適用之間架起一座橋梁,為僵硬的法律條文規(guī)范注入脈脈人文精神和人間溫情,使司法裁判具有更大的可接受性,較好地實現(xiàn)了具體個案的公平正義。由此,具體法律條文與社會現(xiàn)實之間的矛盾與張力,在南宋法官處置戶絕立嗣爭產的司法審判藝術實踐中得到相當的調整與緩和,最終使爭訟兩造經濟效益與親情效益呈現(xiàn)出最大化,實現(xiàn)了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之間的協(xié)和、平衡與統(tǒng)一,維護了家族秩序的和諧與穩(wěn)定。務實靈活、權變能動、“利益衡平”的創(chuàng)造性司法藝術風格,展現(xiàn)了南宋法官獨特的司法實踐理性、經驗與智慧。
南宋的立嗣繼產早已化為歷史陳跡,今天的親屬繼承也主要是法定繼承和遺囑繼承,然而,恰如意大利赫赫有名的史學家克羅齊所言:“一切真歷史都是當代史?!闭\哉斯言!若拋開意識形態(tài)而言,當代法官像南宋法官一樣,亦時常在司法實踐中面臨著合法性與合理性之間的沖突、法律與情理之間如何平衡的兩難困局。南宋法官在審理紛繁復雜的戶絕立嗣繼產訴訟時,表現(xiàn)出了權變務實的司法人文精神和高超的“利益衡平”藝術;他們不拘泥于法的形式正義,而是更加關注法的內在實質正義價值,以情法兩平之精神,實現(xiàn)了個案公平與正義;他們通過“利益衡平”的“兩立”裁判藝術,緩和了法的嚴酷性,彰顯了司法的人倫精神,較為妥當公正地化解了親屬間的財產爭訟,維護了宗族成員間的血緣倫理親情。易言之,這種極其富有務實性、權變性、能動性與創(chuàng)造性的司法“利益衡平”裁判藝術,是南宋法官對法律精神最為深刻的領悟,是其實際經驗、理性與智慧的結晶,是我國傳統(tǒng)訴訟文化中值得倍加珍惜的寶貴遺產,能為當代法官處理親屬間的財產爭訟,乃至普通常人間民事爭訟的化解,提供有益的、歷史啟迪的本土司法文化素材。
[1]中華傳世法典·唐律疏議:卷十二[M].劉俊文,點校.北京:法律出版社,1999:259.
[2]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名公書判清明集[M].宋遼金元史研究室,點校.北京:中華書局,1987.
[3][明]黃淮,楊士奇,編.歷代名臣奏議:卷一百十七[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1546.
[4][元]脫脫,等.宋史·程迥傳[M].北京:中華書局,1985:12952.
[5][宋]范仲淹.岳陽樓記[M]∥范文正公文集:卷八.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02:159.
[6][意]貝奈戴托·克羅齊.歷史的理論和實際[M].傅任敢,譯.北京:商務印書館,198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