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 百年煙雨

斑斕人群 大山中的地球村

進(jìn)入沙巴最好是在傍晚的濃霧之中，鐵藝街燈將上世紀(jì)初的街道和墻壁映得迷離傷感，西餅屋玻璃柜臺的巧克力蛋糕和奶油甜點(diǎn)明艷誘人，歐式酒吧和亞式餐廳都亮著暖暖的燈光招喚來客。那時刻你會不知身在何方并心生幻念，仿佛杜拉斯《情人》里的法國女郎和中國青年會從兩邊閃現(xiàn)出來，在街角甜蜜邂逅。

霧是沙巴的點(diǎn)睛又是屏障。霧大的時候，數(shù)米開外一片迷蒙。不著急，回鎮(zhèn)上慢慢逛著，看當(dāng)?shù)孛缛说募泻蜕?，聽教堂里唱詩與頌經(jīng)攪拌出來的呢喃，品路邊的燒烤小吃。冷了就鉆進(jìn)酒吧，要一杯熱飲，靠著壁爐驅(qū)寒去濕，太陽出來就移出廊臺，欣賞人來人往的街道，把自己曬暖。好天氣來了，重上含龍山，去欣賞另一片粉色的云霞，漫山遍野、春意盎然的桃花是沙巴的驕傲。每到春季，沙巴家家戶戶都要在家里插一大枝盛開的桃花，因?yàn)樵谶@個濕熱的國度，不是到處都有春天的。

沙巴大教堂算是沙巴最經(jīng)典的建筑了，從正面看去，大教堂像一把巨大的利劍高高地聳立在沙巴景區(qū)的入口處，青灰色的墻體訴說著它一百多年的歷史。教堂里面有些破敗了，卻一塵不染，每逢禮拜的日子，教民們便從四面八方來做禮拜。

沙巴小市場緊靠大教堂，窄而幽長，商品琳瑯滿目，越南的咖啡、繡著五角星的太陽帽、手工雕刻的黑木工藝品，也有不少是“中國制造”。周末集市是沙巴最熱鬧的地方，山民從四面八方匯集而來，出售自家出產(chǎn)的農(nóng)產(chǎn)品，購買各種生活用品，忙忙碌碌的當(dāng)?shù)厝撕团e著相機(jī)四處游蕩的游客形成有趣的對比。沙巴的街道纖巧秀氣，咖啡館、精巧的小店，遍布在縱橫交錯的小街小巷里，清幽靜謐。尤其是沙巴的黃昏，仿佛被注入了仙氣，空靈而飄逸?？Х瑞^的露臺上，游客悠然地品著香濃的越南咖啡。街邊，年老的黑蒙族婦女倚墻而坐，手上不停地繡著，背后的石壁上和面前大塊地展示著色彩斑斕的成品。夜幕下的沙巴，神秘而誘人。星星如水洗過一般，清亮亮地掛在幽藍(lán)的天際。黃茸茸的街燈閃閃爍爍，咖啡館里漸漸沸騰的氣氛，不時彌漫在深邃的夜色里，不同的語言，不同的膚色，儼然一個小小地球村。

山中如昨 被時間遺忘的伊甸園

據(jù)說100年前，法國人統(tǒng)治越南時，悶熱無比的夏季讓他們飽受煎熬，有一天發(fā)現(xiàn)竟然有一個叫做沙巴的地方?jīng)鏊孢m，年平均氣溫只有18至20攝氏度。于是從上世紀(jì)初開始動手將這山溝逐漸開發(fā)成避暑勝地，他們修建了進(jìn)山公路，開始在這里建筑房屋，將這個深山里名不見經(jīng)傳的地方建成了一個地道歐式風(fēng)格的小鎮(zhèn)。一百多年來，四周綿綿延延的大山將沙巴與外界隔絕，使沙巴像一個養(yǎng)在深閨的少女。

直到一百年后的今天，我仍然覺得它是一個小鎮(zhèn)，而不是城市。作為一個著名的旅游勝地，沙巴竟連出租車都沒有，也完全看不到高樓大廈，唯一固守的，是它寧靜安逸的氛圍。在過去一百年，外面的世界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但這座深山小鎮(zhèn)好像依然如故，建筑還是那些淡黃色的法式房屋，山民們則無論男女老少仍然不舍他們民族服飾。想起驅(qū)車從昆明南下到河口時，沿途已難見兒時電影留給的印象，不無失落。所謂的現(xiàn)代化和都市化，讓各個民族年輕一代都換上了流行的裝束，而在離邊境不到50公里的沙巴，趕集的少男少女們穿著依然與百年前的祖輩一樣，別是一道風(fēng)景。

我住的酒店山腳下面就是著名的情人廣場。每逢周末晚上，附近山村的姑娘們精心地梳妝打扮，小伙們也穿上了新衣服，三五成群，一邊逛集市一邊在人流中尋找意中人。據(jù)說，如果一個小伙子看上了一個姑娘，就輕輕地去拉住她的手，如果她不拒絕，就可以把她帶走幽會了。當(dāng)?shù)厣贁?shù)民族男女這種尋找愛情的集會，是他們生活的一個真實(shí)部分，那可是浪漫的法蘭西人沒來之前就流傳良久的風(fēng)俗，時間似乎遺忘了沙巴，它把一切傷感的改變都剝離出去，只裁剪出最可愛動人的部分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