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武岡市方言俗語及民俗研究與分析

摘 要：武岡方言隸屬于湘語區(qū)的婁邵片。本文以武岡城區(qū)方言俗語為研究對象，運用歷時和共時相結合的手法從俗語結構、俗語反映的民俗、俗語的變遷等方面對其進行多角度的分析，以期進一步探討方言與民俗的關系。

關鍵詞：武岡市 方言俗語 民俗

一、俗語結構分析

（一）上下句基本押韻，講究對稱

俗語在日常生活中深受歡迎，這與其口語化的性質密不可分，又因為記誦傳承的要求，俗語一般都瑯瑯上口，容易記憶，因此押韻和對稱就成了俗語的基本特點。俗語結構多整齊對應，前后兩部分的字數(shù)大多相等，在方言體系中總是表現(xiàn)出很強的韻律感和節(jié)奏感。例如：

（1）晚稻不過秋，過秋九不收。（v?31 dɑu13 pu45 ko45 ??i?u44，ko45 ??i?u44 ?i?u31 pu45 ?y44）

（2）富人靠讀書，窮人靠養(yǎng)豬。（fu45 ?in12 k?ɑu45 du13 ?y44，?y?12 ?in12 k?ɑu45 i?31 ?y44）

（3）好崽冇要田莊，好女冇要嫁妝。（xɑu31 ?ai31 mɑu13 iɑu45 t?i?13 ?ɑ?44，xɑu31 ?y31 mɑu13 iɑu45 k?45 ?ɑ?44）

以上三例都是結構整齊對稱的典型。例（1）“秋”的讀音是“??i?u44”，“收”的讀音是“?i?u44”，韻母和聲調都相同，兩兩相押；例（2）中“書”和“豬”的韻母都是“y”，聲調也同為“44”，構成押韻；而在例（3）中，“莊”與“裝”更是讀音完全相同：“?ɑ?44”，讀起來流暢悅耳。而在其他武岡城區(qū)俗語中，語音上的押韻也顯而易見。

（二）語法結構多種多樣

俗語是表述性的語言單位，在結構上相當于一個意思完整的句子，所以基本上都能表達比較完整的意思，在使用俗語時，人們只要加上一定的語調就可以讓其獨立成句。關于俗語多種多樣的語法結構類型分析，學界一直都存在不同的觀點。而本文中，我們把俗語的結構分為單句型和復句型兩種。

1.單句型俗語

單句型俗語是指由一個分句構成的俗語，包括主謂句和非主謂句兩種。

A.主謂句

（4）秧好半年禾。（i?44 xɑu31 b?45 ?i?12 xo12）

（5）一粒糧食一粒汗。（i45 li45 li?13 ?i i45 li45 ?i?13）

（6）彎樹生直胯。（u?44 ?y13 s?n44 ?i13 k?u?31）

武岡城區(qū)俗語中單句型俗語主要為主謂句。而又可以細分為名詞性謂語句、動詞性謂語句等。如例（4）、（5）則為名詞性謂語句，是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中的俗語。而例（6）則是用生長的樹木來形容源頭不好、但可傳承出好的后代，為動詞性謂語句中的述賓謂語句。

B.非主謂句

（7）三兜牛屎高。（s?13 dai44 lyn12 si31 gɑu44）

（8）吃多嘎鴨舌子。（??i44 to44 k?45 ??13 ?i?45 ?i）

（9）脫貓貍眼淚。（t?o45 mɑu45 li45 ?i?31 li45）

在方言中非主謂句型的俗語相對不多，較多為有關人的外貌、性格、能力、行為等的俗語，其中大部分又為動詞性非主謂句。如例（8）形容人愛說話，例（9）形容人偷偷地掉眼淚，都為述賓結構，整個俗語也仍為動詞性非主謂句。而名詞性、形容詞性、嘆詞擬聲詞非主謂句句型的俗語比較少見，如例（7）是形容詞性非主謂句，比喻一個人的身高較矮。

2.復句型俗語

武岡城區(qū)俗語的主要句型為復句型，可分為一般復句、多重復句、緊縮復句等。

A.一般復句

①并列復句型俗語

（10）驚蟄種瓜，芒種栽辣。（?in44 ??12 ?u?45 ku?44，mɑ?12 ?u?31 ?ai44 l?45）

（11）人要底子硬，禾要底子肥。（?in12 iɑu45 ti31 ?? ??n45，?o12 iɑu45 ti31 ?? vei12）

并列關系的復句的幾個分句分別述說相關的幾件事物，或者一件事物的幾個方面。以上兩句都是由表相關事物的分句組成的俗語。

②選擇復句型俗語

（12）寧可討米叫化，不愿良田種麥。（?in45 k?o31 t?ɑu12 mi31 gɑu45 f?45 bu45 y?13 li?12 di?12 ?u?45 m?13）

（13）寧把里手提鞋，不和空子同床。（?in12 p?31 li31 xi?u31 di12 ?ai12，pu45 ?o12 k?u?45 ?? du?12 ?ɑ?12）

選擇復句型俗語分為取舍未定和取舍已定兩小類。而以上所舉的例子都表示取舍已定，選擇前者，而放棄后者。

③因果復句型俗語

（14）草子種三年，差田變好田。（??ɑu31 ??31 ?u?45 s?44 ?i?12，???44 di?13 bi?45 xɑu31 di?13）

（15）芒種忙忙插，夏至掛犁耙。（mɑ?12 ?u?45 mɑ?12 mɑ?12 ???13，??13 ??45 gu?45 li12 p?12）

例（14）的意思是因為種了三年草子，田地變得更加肥沃；（15）是指因為在芒種的時候辛勤勞作，夏至時節(jié)犁耙就不再用了，都是表因果關系。

④轉折復句型俗語

（16）量死蝦公無點血，蝦公死了滿身紅。（li?12 s?31 x?44 ku?44 vu12 ti?31 ?i?13，x?44 ku?44 s?31 k?45 m?31 ?in44 xu?12）

例句是指因為活蝦表面看起來呈透明色，就肯定活蝦身上沒有血，但蝦死后卻是滿身的血，用以比喻不能以貌取人，為轉折復句。

⑤假設復句型俗語

（17）蟲鼠子粘灰塊，定有雨下來。（?u?12 ?y31 ?? ?i?44 fei44 k?uai45，din13 io31 y31 ??13 lai）

（18）若要發(fā)，不離八。（?io13 iɑu45 f?13，pu45 li12 p?13）

例句的第二句說的是如果想要發(fā)財，就不能離開數(shù)字“8”，是武岡的一種迷信說法。

⑥條件復句型俗語

（19）只要年興好，麻雀子吃得哪滴倒。（??45 iɑu45 ?i?12 ?in44 xɑu31，m?12 ?io45 ?? ??i13 t? l?31 ti45 tɑu31）

（20）腳勤手勤，鋤頭底下出黃金。（?io13 ?in31 ?io31 ?in31，?u12 dai ti31 ??13 ??y13 vɑ?12 ?in44）

這兩例都是表示充分條件的復句。

B.多重復句

武岡城區(qū)方言中有不少多重復句。例如：

（21）冇要文，冇要武，只要煤炭擔得二百五。（mɑu13 iɑu45 v?n12，mɑu13 iɑu45 vu31，??45 iɑu45 mei12 t?ai45 t?45 t?44 ?13 b?13 vu31）

（22）吃不窮，穿不窮，計劃不周一世窮。（??i13 pu45 ?y?12，??y?44 pu 45 ?y?12，?i45 v?12 pu45 ?i?u44 i13 s?45 ?y?12）

（23）六月六日晴，牛草吃不贏；六月六日落，牛草干索索；六月六日陰，牛草貴如金。（li?u45 y?45 li?u45 ?i45 ??in12，?yn12 ??ɑu31 ??i13 pu45 in12；li?u45 y?45 li?u45 ?i45 lo45，?yn12 ??ɑu31 ki?44 so13 so；i?u45 y?45 li?u45 ?i45 in44，?yn12 ??ɑu31 kuei45 ?y12 ?in44）

例（21）、（22）、（23）都是二重復句，例（21）第一層是選擇關系，第二層是并列關系；例（22）第一層是轉折關系，第二層是并列關系；例（23）則是并列關系中有因果關系，兩兩因果，又統(tǒng)一構成并列，指的是六月六（農(nóng)歷）的天氣對牛草的重大影響。

C.緊縮句

由于俗語都是人們口耳相傳、流行廣泛的語言單位，因此表達都力求簡練順口。在武岡城區(qū)方言中，就有很多緊縮型的復句，它們短小精煉，也蘊含著獨有的意義。例如：

（24）處暑蕎麥白露菜。（??y45 ?y31 ?iɑu12 m?13 b?13 lu44 ??ai45）

（25）雞叫三遍天放光。（?i44 ?iɑu45 s?44 pi?45 t?i?44 fu?45 kuɑ?44）

（26）立秋不落皮曬脫。（li45 ??i?u44 pu45 lo45 p?i12 sai45 t?o12）

武岡城區(qū)方言俗語的緊縮句一般分為兩種情況：一是采用“意合”的辦法，只出現(xiàn)與表義關系最密切的關鍵詞語，它們的緊縮程度很高，往往不容易理解，如例（24）指處暑時節(jié)種蕎、麥，白露時節(jié)種菜。二是指取消了分句之間的語音停頓，一般也省略了關聯(lián)詞語。這種緊縮俗語一般很容易理解。如例（25）應是“雞叫三遍，天就放光”的緊縮，用雞叫衡量時間。例（26）則是“立秋不落雨，皮就曬脫”的緊縮形式，表示節(jié)氣和天氣的關系。

二、武岡城區(qū)方言俗語反映的傳統(tǒng)文化和地方風俗

俗語來源于生活，也是對人民群眾生產(chǎn)、生活的概括和總結。而方言俗語則更真實、具體地反映了人們的生活條件與態(tài)度、處世哲學，思維方式和行為模式，人生觀及價值觀等等，折射出當?shù)貜V博的傳統(tǒng)文化和地方風俗人情。

（一）生產(chǎn)習俗

武岡歷來是農(nóng)業(yè)大縣，當?shù)厝嗣駱O其重視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隨之產(chǎn)生的有關農(nóng)業(yè)的俗語也就比較多。武岡的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多遵循農(nóng)歷作息，農(nóng)民以農(nóng)歷節(jié)氣來區(qū)分種植時期的不同，因此其俗語也多與節(jié)氣有關的詞匯相聯(lián)系，如代代相傳的種植習俗：“芒種忙忙插，夏至掛犁耙”“驚蟄種瓜，芒種栽辣”等。而農(nóng)作物管理上，重視下底肥、育秧、深耕，如“深耕一寸，當?shù)孟聦蛹S”“人要底子硬，禾要底子肥”。因丘陵廣布，田地分散不平整，不能較大面積使用收割機器，所以農(nóng)民收割糧食時也重視細打細收，如“一粒糧食一粒汗?！绷甏?，開始推行農(nóng)業(yè)八字憲法：“土肥、水種、秘保、管工”，至今仍然是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的寶典。而在七十年代普及雙季稻后，水稻種植習俗有所改變，相關俗語也隨之產(chǎn)生：“早稻搶‘五一，晚稻搶‘八一。”武岡人常說的“嘗新”則指的是早稻基本成熟快要收割的時候，摘少量禾穗剝皮煮飯吃，吃前要祭天、祭神、祭祖宗，以祈禱“你好我好，禾好米好”。

在畜牧業(yè)之中，武岡多養(yǎng)豬、牛、雞、鴨等，因此有關這幾種動物的俗語也較多，如“喂豬無巧，欄干潲飽”。因武岡貧困，農(nóng)戶在養(yǎng)雞時一般每戶養(yǎng)一兩只雄雞，一是繁殖需要，二是司晨，如“雞叫三遍天放光?！倍鴱乃渍Z“斗米喂斤雞”中我們也可以看出農(nóng)戶飼養(yǎng)家禽時一般用米。

在商業(yè)上，出門做生意有“七不出，八不歸（農(nóng)歷每月初七、十七、二十七不出門，初八、十八、二十八不歸家）”的禁忌。每年正月初一至十五，債主也不能收債。俗話將農(nóng)歷十月三十稱為“界口”，是償還欠債的極限日，窮人因會被逼債便將這一日叫作“閻王日”。

（二）生活習俗

“初一崽，初二郎，初三初四哈巴郎?！边@一句俗語形象生動地道出了武岡人民的拜年習俗。兒女們給父母拜年必須要在大年初一這天，而給岳父岳母只能放在初二，若過了初二才去，那就是所謂的“哈巴郎”了 。過除夕時，全家團聚，俗稱“守歲”，當晚，禁忌串門，以免“踩斷年庚”。年夜飯中必備青菜、魚、豬腸和米花等。青菜表示“青青泰泰”，也就是好的意思；魚取“年年有余，長吃長有”的吉祥寓意；豬腸表示常常有，長長久久就是富足長久；米花的意思則是希望發(fā)財發(fā)人，生活富足、人丁興旺。正月初一，清早設香燭酒肴祭祖后，戶主會開大門出行，抱回預放的柴火，取“開門大吉”、“動步生財”的意思。有特色的是，大年初一禁忌掃地，初二起至元宵節(jié)，即使掃地也都要從外向內掃地，垃圾不能倒掉，取其名曰“聚財”。

武岡結婚的傳統(tǒng)風俗眾多，按習俗，男女定親時男子及家人還有媒人到女方家里吃飯，女方邀請親朋好友來家里做客，不用送禮。男孩給女孩紅包，親朋好友給男孩包紅包。男子結婚前則邀請十個未婚的男生一起吃飯，俗稱“陪十兄弟”；而女子出嫁的前一天晚上邀請十個未婚的女孩，俗稱“陪十姐妹”，女子吃完飯后舍不得離開父母，在家里和父母哭泣，俗稱“哭嫁”。結婚當天，迎親隊伍中要趕上一公一母兩只鵝，表示“一對鴛鴦”。男方迎娶新娘到家后由男方長輩攜新娘新郎在堂屋神龕面前敬神敬祖宗，向祖宗說明家族增加了新人。爺爺奶奶嫁孫女時，按習俗要吃豬心、肝、肺，表示嫁出去了心肝寶貝。舉行婚禮后，晚上一些好朋友、兄弟姐妹等年輕朋友在洞房里舉行一些有趣的娛樂活動，俗稱“吵房”。女孩子出嫁（舉行婚禮）三天內，夫妻二人要回娘家看望父母，則叫“回門”。同時，結婚三天內夫妻二人需要去拜謝紅娘，到紅娘家里要放鞭炮，送禮盒四個，米花（武岡特產(chǎn)）八個，紅娘返回一半禮品。而生育習俗也與眾不同，“手板手背都是肉，生男生女都一樣”是八、九十年代才產(chǎn)生的新俗語，其目的是為了掃除武岡人民傳統(tǒng)的重男輕女思想。孕婦產(chǎn)后，馬上會向娘家報喜，生男，送一只雄雞加一本書；生女，則送母雞、剪刀和裁尺。收到禮后，娘家用紅糖、甜酒、胡椒和雞回禮。小孩快滿月時，就要辦“三朝酒”。請客的當天要給小孩子洗澡，洗澡后要敬神，拿一些生活用品、玩具、書、錢等物品放在桌子上讓小孩子自己抓，以抓到什么來預見小孩的將來。如：抓到書就預見小孩將來是有知識的人。這俗稱“洗三”?？腿怂拖插X時男子不能參加，俗稱“男不打朝”；嬰兒滿月后，剃去胎發(fā)，會送往外婆家住幾天，叫“移窩”；滿月后的嬰兒會舉行“試周禮”，習俗與辦“三朝酒”一樣。

而經(jīng)常被提及的俗語“男進女滿”則說的是武岡歷來遵循的壽慶習俗，即男子屆49歲、女子滿50歲才能舉行祝壽典禮，不到此年齡的只能稱為“作生”。60、70、80等稱為“大壽”。

武岡崇尚孝道，也十分重視喪葬禮儀。不管家里經(jīng)濟條件如何，都會盡全力辦得熱鬧。凡有從簡者，故男，有家族干預；故婦，有外家干預，非辦不可。扎靈堂，子孫稱“孝子孝孫”，辦喪事叫“當大事”。為老人準備棺材，做好后把棺材各部分合攏來算完工，當日要請客、敬神等，稱為“合窿”。喪事一般要履行子女“送終”“入殮”“報喪”“停柩”“開吊”“出殯”“安葬”“應七”“謝悼”等程序。在出殯時，端靈牌也需講究主次，要按傳統(tǒng)的宗族主脈來定，如長子已亡，則要由長孫來端，謂之“承重”。直系的孝子要穿麻衣、帶三棱冠、拿哭喪棒，出殯時要退著走，因為靈牌引幡是在棺材前面，不能背對死者，當過橋過路口時，孝子要跪請死者通過。對死人的抬法也有講究，不同于一般的用一根杠子吊起來抬，在武岡則是用兩根杠子扎在棺材旁邊像抬轎一樣，以示對死者的尊重。武岡一般都采用棺木土葬，將死者送往土葬的過程稱為“上山”，送葬人一般走在前面。不過近年來逐步有人采用火葬。

三、武岡城區(qū)方言俗語的發(fā)展變化

隨著社會的變遷，俗語的變異也不可避免。在對俗語的調查和整理過程中我們發(fā)現(xiàn)，武岡城區(qū)方言俗語發(fā)生變異的方面主要有：A.語音的改變；B.詞匯的改變；C.使用俗語的人群變化等。

語音的變化主要表現(xiàn)為人們在日常交流中會不自覺地拋棄武岡城區(qū)方言語音體系而采用普通話語音體系，一部分人在說武岡俗語時夾雜有普通話語音。據(jù)我們調查統(tǒng)計，語音的改變是方言俗語發(fā)生變異最顯著的部分，眾多俗語中的語音都開始拋棄白讀而走向文讀范疇。如“三兜牛屎高”中的“?！狈窖员疽羰恰發(fā)yn12”，而現(xiàn)在很多人會讀成普通話中讀音“ni?u12”；“四眼狗”中的“眼”方言本音是“?i?31”，而很多人會讀成“i?31”；“手板手背都是肉，生男生女都一樣”中的“都”在武岡方言中應讀“??13”，但很多人已經(jīng)讀成“t?u44”。這種例子在俗語中很常見。

而詞匯的改變也常見于方言俗語之中，例如很多人會將“又出日頭又落雨，皇帝老子嫁滿女”中的“日頭”說成“太陽”；“占到茅斯冇拉屎”中的“茅斯”說成“廁所”；“老蟲借豬——有借無還”中的“老蟲”說成“老虎”等等，這都是普通話滲入方言，使方言變化的結果。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使用方言俗語的人群也發(fā)生了很大變化，方言俗語并不像以往那樣口耳相傳。筆者在調查中發(fā)現(xiàn)，如今大量武岡方言俗語正在日常交流中消失，甚至許多土生土長的年輕人早已不知道“哪辰雞叫（時間還早）”和“采眉山（烏鴉嘴）”是什么意思，更不用說使用與傳承了。而比較純正的武岡方言只能從老人或老城區(qū)人口中聽到。而生產(chǎn)類的俗語更是只存在于農(nóng)村人口之中，如“七蕎八蒜，九油十麥”。同時，普通話中的部分俗語也逐步滲入方言俗語之中，使用頻率日益廣泛，如“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兔子不吃窩邊草”等，出現(xiàn)了方言與普通話夾雜的情況，而這一情況在10-30歲之間的人群中尤為普遍。究其原因，主要歸因于社會的變遷，普通話的普及，年輕的父母在教育小孩時刻意在口語上消減武岡方言的“威力”，正統(tǒng)的教育也鼓勵這一做法。方言俗語和傳統(tǒng)文化正在慢慢消失，如何重新喚起人們對方言這樣一種傳統(tǒng)文化的熱愛，值得我們思考與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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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伊 湖南長沙 湖南師范大學文學院 4100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