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雷輝志
宏村印象:引得山水入畫來
□撰文/雷輝志
柳絮紛飛時,我走進(jìn)了宏村。踏在南湖北岸的石板路上,一幅中國山水畫卷,就在我眼前鋪展開來。左邊遠(yuǎn)處,湖心堤一橫,堤上拱橋一籠,村后遠(yuǎn)山一脈,村前近水一汪。南湖畔的民居的白墻猶如一卷攤開的宣紙,畫上勞動中村民的身影,搖曳著紅楊和古楓的美姿。
800年前,汪氏族群的先祖,在這黃山余脈的南邊,旁著西溪水邊建立了村落。600年前的一次天災(zāi),西溪改變流道,宏村人因時制宜,開始漫長的古水系建筑工程。他們先后筑水壩、開水圳、挖月沼、掘南湖,引導(dǎo)山水入村。通過水圳的網(wǎng)絡(luò),山水流過家家戶戶的屋前屋后,再流入南湖,歸向東邊的阡陌田疇。宏村的民間古代水利工程,給村民提供了自然水源,還具有防火、消暑和灌溉等功用。村民也各自延伸自家的水利系統(tǒng),自建庭院、搭水榭、造園林,美化家居的環(huán)境。宏村人的古水系建設(shè),寫下了一篇傳世的水利篇章。
隨著族群人丁的繁衍,居民的增建,鱗次櫛比的房子,成為徽派精致文化的載體,也成為明清傳統(tǒng)鄉(xiāng)土居民聚落的瑰寶。在2000年,安徽省黟縣的宏村古民居建筑就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了世界文化遺產(chǎn)名錄。
從所展示的平面圖來看,宏村背山面水,坐北朝南。全村只以三條橫街,五條縱巷為主。中路是商業(yè)街,較為熱鬧。再從圖形上端詳,宏村像一頭青牛,臥伏在山下的水邊。弓形的南湖水,最能給它涼快的感覺,也能給這頭風(fēng)水牛長長精神。
我向西移身到湖心堤的起點,沿堤向宏村走去。在堤上,我與村民、游人相遇而過。蹬上拱橋,佇立橋上遠(yuǎn)眺多時,我看到湖水積淀著宏村人的科學(xué)治水智慧,再看到樹木掩映下的古居民倒影,更是畫中有畫,宏村果然沒有辜負(fù)其“中國畫里鄉(xiāng)村”的美名。
一進(jìn)入民居的拱門,我就像是穿越時空走進(jìn)了明清時期。南湖書院附近的巷邊,正是下水圳的所在。急急的流水在經(jīng)過環(huán)繞村子的水圳之后,注入南湖。我走著走著,隨著彎彎的巷子,彎彎的水圳走去,我向左穿入一條直巷,走到盡頭,眼前豁然開朗,好一個半月形的大水塘——月沼,鏡子一般地平擺在村心。這個空間留得好,猶如山水畫在適當(dāng)?shù)牡胤搅舭?,令人感到心曠神怡?/p>
月弦邊矗立著一幢宏村族人的總祠——樂敘堂。這幢明代建筑物廳堂高大,軒宇高昂,分為門廳、甬道和祠堂三部分。廳上掛著牌匾,碩大的圓柱上有楹聯(lián),橫梁上有木雕。正面門廳的墻上,掛著先祖的畫像和他們的生平事跡。樂敘堂是族人祭拜祖先和聚會的重地。肅穆恢弘的樂敘堂,倚著半塘活水的月沼,祠堂也就多了一份柔情和靈氣。
圍繞著半圓形的月沼旁邊,是徽州古居民的建筑群。山墻聳起的高高低低的馬頭墻,營造動態(tài)的曲線,而飛檐翹角,更增添墻壁的活力?;尹S斑駁的墻壁像畫紙上暈開的墨彩。倒映在月沼水面上的墻壁,給白云擦拭之后,顯露出歷史的光輝和徽州古居民的藝術(shù)魅力。
過后,我游走于街道和巷弄之間,穿過許多祠堂和廳堂,這些住宅多為兩進(jìn)式或三進(jìn)式的合院。門樓上的石雕或磚雕,梁枋上的木雕,都凸顯徽派的精湛技藝。鏤空的雕花窗欞和石墻上的花鳥走獸漏窗,多層次的景致和人物形象都栩栩如生。廳堂里和屋舍間,屢見畫棟雕梁,配上楹聯(lián)與字畫,營造出藝術(shù)的氛圍。在諸多豪宅中,承志堂最具規(guī)模和典范。
水隨圳流,人隨巷轉(zhuǎn),我眼前流動著景物的序列。閑步所過之處,不論是在水圳旁、月沼邊或是南湖畔,都可以見到村民們在那里浣洗或汲水,聽到他們的歡聲笑語。宏村人的田園居環(huán)境,用水脈連接了人脈,使人與自然、社群融合在一起。
走出古村落,我回到南湖南岸的湖心堤前,望向北岸,湖畔上早已圍坐著許多年輕人,對著宏村的景物作畫,他們都想把這畫里鄉(xiāng)村的景色帶回去。再看看我的腳邊,下水圳急急地從村子里排出一股清流,注入南湖里,此景正如朱熹所描繪的兩句詩:“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來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