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力
論“道義契約”在高校資助育人中的正能量
梁力
“仲明助學金”開創(chuàng)了“有償”助學的先例,即受助學生須簽定一份“道義契約”,承諾有能力的時候返還助學金或者幫助他人?!暗懒x契約”雖是一份沒有法律效力而只有道德約束力的協(xié)議,但它傳遞了擔當責任、信守承諾、延續(xù)感恩、回報社會的正能量,充分發(fā)揮了它在高校責助育人中的積極作用,有利于構(gòu)建科學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的貧困生責助體系。
“道義契約”;責助育人;正能量
道德約束在高校資助工作中并不是一個新鮮事物。在當前高?!蔼?、勤、助、貸、補、減、免”多位一體的資助模式中,除了“貸”簽定了“法律契約”外,其他形式的資助無一例外都是依靠道德的力量來約束。然而,在實際資助工作中,卻很少有高校通過簽定“道德契約”來規(guī)范資助行為和教育受助學生,因為在很多人看來,“道德契約”不過是依賴個人道德修養(yǎng)的高低來決定是否起作用的“一紙空文”,簽定這樣的“空頭支票”只是一種形式而已。事實上,這是一種錯誤的看法。不可否認,簽定“道義契約”是一種形式,但馬克思主義唯物辯證法告訴我們,形式是內(nèi)容的存在方式,形式能夠反作用于內(nèi)容。因此,讓受助學生簽定“道義契約”是很有必要的。
“道義契約”起源于“仲明大學生助學金”,該助學金是由碧桂園董事局主席楊國強先生從1997年起以匿名的方式捐資100萬元創(chuàng)立的。出資人求學時家庭貧困,后來得到政府的資助而得以順利完成學業(yè),如今自己事業(yè)有成,便懷著“滴水之恩,涌泉相報”的心愿,設立這一助學金,同時為告慰平凡而偉大的母親,該助學金以楊先生的母親“仲明”來命名[1]。截至2011年,該助學金已累計捐出1 900萬元,14年間有6 446名貧困大學生受益?!爸倜鳌敝鷮W金在發(fā)放時要舉辦專門的發(fā)放儀式,讓受助學生現(xiàn)場簽定“道義契約”并作出莊嚴承諾:在經(jīng)濟情況許可時,返還助學金或者通過其他形式扶困助弱,傳遞漕心,回報社會。該助學金與助學貸款簽定的具有剛性約束力的法律協(xié)議相比,“道義契約”沒有任何強制力做保障,它純粹依靠道德的力量來起作用。道德是法律的基礎,法律是道德規(guī)范的制度化實踐,道德作用的范圍和它所起的作用遠遠大于法律。古今中外,道德的力量也備受重視。例如,中國古語云“君子以厚德載物”。德國古典哲學創(chuàng)始人康德也曾有過這樣的蒙言壯語:世界上唯有兩樣東西讓我們深深感動,一是我們頭頂燦爛的星空,一是我們內(nèi)心崇高的道德。簽定“道義契約”并沒有綁架道德,相反,它是在用一種獨特的方式詮釋道德,傳遞道德的力量,這恰恰是當前高校資助育人最需要的一種方式。
在許多人看來,“道義契約”只不過是無任何實質(zhì)意義的“一紙空文”,但在工具理性張揚、價值理性失落的今天,在不少滿腔熱血想要回報國家和社會的漕心人士對社會公益事業(yè)有些心灰意冷的今天,“道義契約”還是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的,至少它向社會傳遞了正能量,推動了高校貧困生資助工作的完善和發(fā)展。
(一)有利于轉(zhuǎn)變“免賈午餐”式的單向度資助模式
近年來“免費午餐”式的單向度高校貧困生資助模式飽受詬病,究其原因,除了“貸”“勤”之外,其他形式的資助基本都屬于“無償援助”。顯然,這種資助模式是單向度的,即國家、社會主動施助,學生被動受助。帶來的后果就是“貧困生”們形成了“索取”的心理定勢,認為拿到各種資助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索取欲日趨膨脹,而感恩回報意識日趨減弱。事實上,“貧困生”們只要伸出那雙貼著“家庭經(jīng)濟困難”標簽的手,就能獲得“免費午餐”,這對每個大學生來說都是一種潛在的利益和誘惑,這必然會助長不勞而獲的思想。毫無疑問,這與國家資助貧困生的初衷是背道而馳的。與當前“無償援助為主,有償援助為輔”的資助模式相比,“道義契約”開啟了“有償”資助的新紀元,這種“有償”不同于經(jīng)濟領域中的等價交換,它表面上是用金錢喚醒人們心中沉睡的道德自覺,本質(zhì)上它是倫理道德范疇中漕心對漕心的感召,是社會責任的莊嚴履行與有效傳遞,是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已經(jīng)吹響了深化改革的號角,在高校資助機制改革的十字路口前,這種單向度的資助模式該何去何從?或許,“有償化”可以成為一個方向,將所有資助形式中的免費部分統(tǒng)統(tǒng)剔除掉,在這一點上,簽定“道義契約”邁出了一小步,這能否成為我國高校資助制度改革的一大步仍有待商榷,至少它在一定程度上回應了“打破學生一味受助,不勞而獲”的訴求。在物欲無限膨脹的今天,部分人的道德水平有所下滑,這是不爭的事實,但這并不意味著道德日漸衰微。相反,這正是道德要喊出自己聲音的時候,所以只要有合適的方式和機會,就應當去努力倡導美德,積極踐行美德。
(二)有利于強化道義責任意識,回歸“助”的本義
高校的資助工作承擔著資助與育人的雙重任務,一方面給予家庭經(jīng)濟困難學生一定程度上的物質(zhì)支持,從而解決其求學的經(jīng)濟困難,保障其接受教育的平等權(quán)利;另一方面給予提升學生人文素養(yǎng)的精神引導,特別是通過各種形式的教育活動,在思想品德、心理素質(zhì)、行為習潰等方面要積極向上。如果說資助是手段,那么育人便是目的?!暗懒x契約”超越了純粹經(jīng)濟捐助的局限,它很好地規(guī)避了有的捐助形式(如貸款)的剛性要求和強制效應[2],以“柔”動人,以德化人,強化了受助者的道義責任意識,讓受助者認識到所接受的不僅僅是一筆資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這是一份良心契約。
貧困生資助的本質(zhì)在于助人自助,通過他助,最終實現(xiàn)自助?!暗懒x契約”倡導受助者“受惠不忘施惠,讓漕薪火相傳”,這實質(zhì)上蘊含著一種角色轉(zhuǎn)換,受助者→施助者。要成為一個施助者,就必須要通過自身努力拼搏,讓自己成為一個有一定經(jīng)濟基礎和思想富有的人,這正是回歸了資助的本義?!暗懒x契約”還蘊含著另一種更高的精神境界,那就是他助→自助→助他,在道義氛圍中捐回助學金,實質(zhì)上蘊涵了“助”思想的內(nèi)化和外化,是進一步升華的過程。他助者向受助者傳遞了一種漕心和責任,受助者將這種漕心和責任內(nèi)化為自己的為善信念,激勵自己奮發(fā)向上,在一定條件下這種觀念再外化成為善的實際行動,這是漕心的傳遞和為善精神的升華,“助”的終極意義就在于此。
(三)有利于鼓勵廣大群眾積極參與高校資助事業(yè)
隨著高等教育規(guī)模的不斷擴大,高校貧困生逐漸增多。目前,我國普通高校中的貧困生比例已達20%~25%,而在校大學生超過2 000萬,那么貧困生人數(shù)則有400萬,按照3 000元/人的資助標準,單是國家助學金這一項每年就需要支出12億元。在現(xiàn)行的資助資金“國家投入為主,其他投入為輔”的機制下,國家投入的增幅遠遠趕不上貧困生的增速,貧困生資助呈現(xiàn)了捉襟見肘和后勁不足的尷尬局面,這大大制約了高校資助工作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單純依靠國家大量投入來維持高校貧困生資助是不科學也是不合理的,隨著經(jīng)濟社會的發(fā)展,應該鼓勵企業(yè)和個人更多地參與到高校資助工作中去。“道義契約”正是積極響應了這一號召,倡導受助者在能力許可的情況下成為新的捐贈者,那么受捐者將會成為一支不可限量的捐助后備軍,捐助事業(yè)后繼有人。更重要的是,受助者在道義氛圍中接受捐款,在道義氛圍中捐回助學金,可以在社會上呂造一種積極投身公益事業(yè)的良好氛圍,從而吸引更多有心有力的人加入到這一偉大事業(yè)中來。在許多人看來,慈善事業(yè)似乎是富人的“把戲”,其實不然。目前,簽定了“道義契約”的受助者中,實現(xiàn)回捐的有283人,款項超過80萬元[3],這說明普通群眾也能成為公益事業(yè)的參與者,而且應該成為積極參與者。如果廣大人民群眾積極參與到資助事業(yè)中來,人員和資金都有了充分保障,那么高校的資助工作就能可持續(xù)發(fā)展。
道德作為一種社會意識形態(tài),是通過比較內(nèi)斂、柔和的方式調(diào)整人與人之間以及個人與社會之間相互關(guān)系的行為規(guī)范。而“道義契約”一反常態(tài),用協(xié)議式的“強制”和“高調(diào)”激活人們心中的道德自覺和社會責任感,這是一種大膽的創(chuàng)新,對改進高校貧困生資助工作有許多有益的啟示。
(一)應該加強對受助學生的感恩教盲
“道義契約”倡導受助者在能力許可的情況下回捐助學金,實質(zhì)上是在傳遞一種感恩回報的傳統(tǒng)美德,這正是當下許多受助學生比較缺乏的。具體表現(xiàn)為:對國家的資助缺乏感恩意識、對他人的幫助缺乏感恩之心、對父母的養(yǎng)育缺乏感恩情懷,等等。這些學生只知道一味地索取,并把這種索取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中華民族有著“施恩勿念,受恩勿忘”“受惠不忘施惠”的傳統(tǒng)美德,這種美德需要良好的文化氛圍和有效的活動來加以引導,從而內(nèi)化成感恩的思想,外化為感恩的行為。具體而言,可以通過舉辦感恩教育系列講座,觀看感恩題材的電影,進社區(qū)、進家庭、進特殊學校等活動,激發(fā)學生的共鳴,培育學生的感恩情懷,讓感恩行為成為一種習潰。
(二)應該進行對受助學生的助后監(jiān)督和管理
從時間維度來看,“道義契約”倡導受助者在畢f(xié)fff2dffff31業(yè)后進行回捐,相對而言側(cè)重對受助者的助后管理,這啟示我們應該規(guī)范對受助學生的助后監(jiān)督和管理。目前,貧困生認定是高校資助工作得以展開的重要前提,從而也導致將工作重心集中在貧困生認定環(huán)節(jié),忽略了貧困生受助之后的監(jiān)督和管理。例如:有的受助大學生花錢大手大腳,不能很好地規(guī)劃如何使用助學金;更有甚者,拿到助學金搖身一變,“脫貧致富”,盲目跟普通同學甚至家庭經(jīng)濟條件較好的同學攀比,買名牌手機、用高檔筆記本電腦等。對于這部分同學的不當行為,現(xiàn)行的貧困生認定機制缺乏清晰的認定和鑒別細則,也沒有明確的處罰措施。對此,應該成立專門的貧困生管理工作委員會,通過定期匯報、平時了解、明察暗訪等多種方式記錄貧困生的表現(xiàn),發(fā)現(xiàn)有不當行為的應該提出批評教育,嚴重的應該沒收助學金并給予行政處分。
現(xiàn)行的“免費午餐”式的資助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學生“不勞而獲”,只享受權(quán)利不履行義務的思想。而“道義契約”被稱為一種“有償”的資助模式,這種“有償”實質(zhì)上是對受助者提出了一種道德義務。從法律的角度而言,是要讓受助者明確他們有接受資助的權(quán)利,也有承擔相應責任的義務,盡管有些是義務、是非強制性的,但是“沒有無義務的權(quán)利,也沒有無權(quán)利的義務”。與助學金相對應的義務包括哪些,是不是只有償還等額的助學金或者提供等價的勞動才是義務昵?對此,可以適當參考目前有些大中城市實施的“最低保障”發(fā)放規(guī)則,就是要求正常的受助人員只有提供一定量的義務勞動才能拿到全額的“低保金”。對于貧困大學生群體而言,這些義務包括一定時限的志愿服務、義務勞動、義務家教等公益性活動。通過履行這些義務,能夠讓受助學生認識到社會資助不是“免費午餐”;也有利于引導他們在心中樹立正確的觀念,即使現(xiàn)在自己屬于貧困學生,但也有能力和義務回報社會、回報他人。
“道義契約”作為創(chuàng)新高校助學育人的一次大膽嘗試,雖然沒有得到大范圍的推廣,但至少它向受助學生、向社會傳遞了擔當責任、信守承諾、延續(xù)感恩、回報社會的正能量,為改進和完善高校貧困生資助工作帶來了許多有益的啟發(fā)。十年樹木,百年樹人,資助育人任重而道遠。
[1]一個受助大學生的道義契約[EB/OL].新華網(wǎng),2011-11-17.
[2]“道義契約”回歸助學道義[EB/OL].青海新聞網(wǎng),2006-11-30.
[3]“道德契約”助學模式遭遇誠信尷尬[EB/OL].南方日報官方網(wǎng),2011-11-15.
(編輯:文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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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1999(2015)03-0055-02
梁力(1937-),男,碩士,廣東石油化工學院(廣東茂名525000)體育系助教,輔導員,研究方向為高校學生思想政治教育。
2015-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