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敢不敢

■于心亮

看你敢不敢

■于心亮

趙湘給我電話，說怎么不來看我？我說哪里敢去，不知道我看見穿白大褂的就哆嗦嗎？趙湘嗲著聲音說德性，來不來，不來以后別理我。我說你工作忙，我去打擾不好吧？趙湘說忙個屁，成天看不見個病號，我都快閑出病來了。于是我想了想，說，好吧！

我打電話給螞蚱，說螞蚱，一起看看趙湘吧，她怪想你的。螞蚱說空著手去不好吧？我說你可以帶著病去，讓趙湘給你來個全身體檢！螞蚱就說靠，我身體杠杠的，那什么，我們要不帶束花兒去吧？我說別這么俗，你扛上攝像機就行了，到時間看我眼色行事！

我和螞蚱去看趙湘，別的醫(yī)生都在忙，唯獨趙湘閑著，進了門，我撲通就給趙湘跪下了，手里舉著一副“德醫(yī)雙馨、妙手回春”的錦旗，滿含熱淚說：趙醫(yī)生，要不是你醫(yī)術高明，我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你了……螞蚱扛著攝像機在一旁拍，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到了晚上，這個畫面就出現(xiàn)在電視上。趙湘約我和螞蚱出去喝咖啡，責怪我倆。我說你不樂意？趙湘白我一眼，轉(zhuǎn)頭跟螞蚱說，我的特寫你不會處理一下？臉上的痘痘讓你拍得真難看！螞蚱說下次我拍你臉上的皺紋，太年輕，病人不買賬?。≮w湘就打螞蚱。

鬧夠了我們靠在一起看星星，像小時候一樣，東扯葫蘆西扯瓢說著狗不叫貓不咬的話，螞蚱說以后再也不怕看病難了，有趙湘的回春妙手，哈哈，我不怕不怕啦！正在這個時候，螞蚱的手機響了，他嗯嗯嗯、好好好地說了幾句，然后說臺里有事，我先閃了?。?/p>

剩下我和趙湘單獨在一起，就沉默了。我倆舉頭望了一會兒明月，又低頭思了一會兒心事，我聽到趙湘說大頭，你漂戲好玩兒嗎？我說漂戲這行，表面看似風光，有時也挺危險，要想錢來得爽，就得多辛苦，就看你敢不敢去做。趙湘嘆口氣，說比做醫(yī)生強。

我理解趙湘的嘆氣，做醫(yī)生這行，想混出點名堂來，難。

我對趙湘說，我?guī)湍阍黾狱c人氣吧？趙湘說真的？我說真的。趙湘說怎么謝你？我笑著說，很簡單，就看你敢不敢。趙湘嘟著嘴說，這有啥敢不敢的呀，說吧，想怎樣？我瞟一下趙湘充滿誘惑的嘴唇，最終沒敢把那個字說出來，我說以后……再說吧。

沒戲的日子，我就請一塊漂戲的伙計們幫忙，裝病號去醫(yī)院找趙湘看病，看一次病我付給他們20塊勞務費，這比拍戲輕松和容易多了，每個去看病的伙計都很開心，說大頭，你小子真仗義，那啥，我今天看心臟病，明天看啥病啊？我說啥病都行。

過了些日子，趙湘扛不住了，找我，說大頭，科主任訓我了，光給病人看病，卻沒給科里增加收入，你看以后，我是不是要給你的伙計多開些藥和檢查單啊？我很憤怒，捏著癟癟的錢包說，白衣天使的名聲，就毀在你科主任這種人的手里了，哼哼，早晚有他好瞧！

很快，趙湘?zhèn)鱽硐?，有病號家屬跟科主任吵起來了。我很高興，趕緊找到病號家屬，耐心地勸到一旁，說你勢單力薄，我有個法子幫你討還公道，就看你敢不敢答應？病號家屬聽了我的主意，牙一咬，腳一跺說：中，你們的辛苦費老子全算到醫(yī)院頭上！

于是，我和一起演戲的伙計們就混充病號家屬跟醫(yī)院干上了：擺花圈、燒冥紙、發(fā)傳單、打橫幅、堵大門、攔車輛……都是老江湖了，我們玩得游刃有余，尤其當趙湘的科主任被揪出來給病號家屬下跪的時候，看著他那個狼狽樣子，我心里簡直樂開了花。

趙湘一直在竭力地保護科主任，并耐心地對我們進行勸阻。

此時，螞蚱扛著攝像機來到現(xiàn)場拍畫面。我跟伙計們一使眼神，大家心領神會地就把亢奮激昂的病號家屬給推到了前面，隨后四周圍一起哄，螞蚱手中的攝像機被病號家屬奪過來狠摔在地，可憐的螞蚱衣服也被撕破了，人也被打倒在地，很快就頭破血流了……

風平浪靜之后，我去看望螞蚱。螞蚱躺在病床上，很開心，說臺里的所有領導都來看望他了，不僅有了長假期，而且那臺本已報廢的攝像機也由病號家屬賠了償，真他奶奶賺大發(fā)了……大頭，你當群眾演員可惜了，要我說，你小子應該當導演才對！

看著在病房里忙忙碌碌的趙湘，我也很開心。經(jīng)歷這場醫(yī)鬧糾紛，無論是科室主任還是院方，都對趙湘的表現(xiàn)感到滿意，因此給她增加了擔子，據(jù)說還要派到上級大醫(yī)院去進修一段時間，如果那樣，我是不是……要抓緊時間跟趙湘表白點什么？

這時，掛著液體的螞蚱說自己有些胸悶，我一看他臉色不好，急忙喊來趙湘，趙湘一看慌忙喊來科主任，科主任一看螞蚱的狀況，再一看趙湘開出的藥方，禁不住臉色大變喊：你……你怎能給他開這種藥呢？你……你簡直亂彈琴！還……還不趕緊搶救！

再看病床上的螞蚱，已經(jīng)面色青灰，沒有反應了。

醫(yī)生的面色凝重，說，是這樣，各項檢查呢，我都看過了，還是挺正常的。但你這個臉發(fā)黃的問題，我還是沒看出來，不過呢，我想到了十幾年前，我在書上看到的一個案例，說一個人也是莫名其妙地臉發(fā)黃，到醫(yī)院幾經(jīng)檢查也沒查出什么問題來，后來，那個人就死了……李木聽著，心都灰了。

晚上，李木有氣無力地躺在家里的沙發(fā)上，腦子里一片空白。劉美麗打電話來，說，你在干啥呢？李木低低的聲音，說，沒干什么。劉美麗聽出有些不對，說，李木，出什么事了嗎？

想了想，李木說，如果我不在，你會想我嗎？劉美麗說，你胡說什么呢，什么你在不在的！李木說，家里存款的密碼，你都有吧？劉美麗惱了，說，到底出什么事了？！李木又說，對了，我的那個書櫥的第二格，有一本《百年孤獨》的書，里面有2張存折，是我的私房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