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民國時期水碼頭宜賓的商貿(mào)和物流
——基于檔案史料的考察

凌受勛

(宜賓廣播電視大學，四川 宜賓 644002)

清代、民國時期水碼頭宜賓的商貿(mào)和物流
——基于檔案史料的考察

凌受勛

(宜賓廣播電視大學，四川 宜賓 644002)

長江、金沙江、岷江水系從宜賓流過的優(yōu)越地理環(huán)境，形成了宜賓的水碼頭和清、民國時期宜賓以物流為中心的商貿(mào)基本格局。宜賓貿(mào)易市場以誠信為基礎，以臨河商圈的棧房貿(mào)易為特色，以火神樓茶館為交易中心，以高度發(fā)達的銀錢業(yè)為金融保障，逐漸形成了川、滇、黔結合部最大的商貿(mào)中心和物資集散中心，為宜賓現(xiàn)代商業(yè)的發(fā)展和社會進步奠定了基礎。宜賓的商貿(mào)和物流促進了大西南經(jīng)濟帶和長江經(jīng)濟帶的交融和互補，為中國西部經(jīng)濟的發(fā)展做出了歷史性的貢獻。

清民國時期;宜賓;水碼頭;商貿(mào);物流;貢獻

金沙江和岷江繞宜賓老城而過，會合成長江，三江水系從宜賓流過的優(yōu)越地理環(huán)境，形成了宜賓的水碼頭和清、民國時期以物流為中心的商貿(mào)基本格局。宜賓水碼頭是貿(mào)易和物流中的樞紐，水碼頭成了宜賓這座擁有可通航的三江九河①城市的文化象征。

一 宜賓的城門、碼頭和渡口

(一)宜賓的碼頭

碼頭是城門外船停泊的地方。秦置僰道縣，漢于高后六年建僰道城。光緒《敘州府志》記載，唐德宗貞元時“創(chuàng)筑土城”，此時的僰道城已初具規(guī)模。［1］當時的僰道城應該就有城門。抵達僰道的航船上的人們?yōu)榱诉M出城方便，自然就會靠近城門停泊。

明初，駐軍在宜賓舊城之內(nèi)，用磚石增修外城，“城高二丈七尺，厚一丈八尺”，周長達六里，辟城門六座，東名“麗明門”，東偏南名“合江門”，正南名“七星門”，南偏東名“定南門”，正西名“文星門”，北名“武安門”。清初“麗明門”改為“麗陽門”，“定南門”改稱“建南門”，“文星門”改為“文昌門”?！捌咝情T”俗稱“小南門”，“建南門”俗稱“大南門”。［1］清代幾次重修六道城門，但其基本格局一直沿襲到現(xiàn)代，盡管城門樓現(xiàn)今已不復存在，但其作為地名的稱謂卻一直沿襲至今。當然，城門只是規(guī)定了航船到達宜賓碼頭的停泊大致方位，其停泊在哪里還要看其所屬航線和所運為何種貨物，由船舶自定。

清嘉慶《宜賓縣志·圖考·合江門圖》可以使我們清楚地看出清代合江門碼頭的全貌。宜賓城內(nèi)屋脊相連，合江門碼頭巍然高聳，碼頭下停泊著長途船、渡船和打漁船。三江帶水環(huán)繞著宜賓城。長江、金沙江、岷江及其支流南廣河、關河、越溪河等可通航河道成為宜賓物資集散和流動最便捷的通道。

(二)宜賓的渡口和船幫

按照航線和貨物起卸的方便，民國時期宜賓的港口碼頭有“十一渡八幫”。十一渡指:“吊黃樓”“凉姜溝”“白塔寺”“白沙灣”“下渡口”“上南岸”“金魚井”“新碼頭”“中渡口”“小校場”“石門子”。②而靠近這些渡口停靠的船舶有八個船幫:“干貨幫”，主要?？垦亟鹕辰瓘脑颇舷滦醒b運干貨、土特產(chǎn)的船只，船幫口岸在銅關?！俺啥紟汀?，主要?？繌某啥冀鹛谩⒓味ㄑ蒯航滦?，裝運煙葉及其他土特產(chǎn)的船只，幫口在北門外柑子灣。其地又稱為“沙灣”，在今岷江南岸鐵路橋以下河灣段?！拔灏鍘汀?，由五板小船組成，專為大船打駁裝載，幫口在春暢壩。敘渝幫，幫口在棧房街中段小銀珠巷?！皵o幫”，?？恳速e至瀘州的貨運船只，幫口在棧房街和光復街之間的青龍巷土橋子?！爸衲編汀保瑢I竹木筏運，幫口在今東順城街竹幫王爺廟?！胞}幫”，專門從事五通橋的鹽道運輸，幫口在大南門會仙橋?！凹侮枎汀保瑢ｉT?？繌尼航酉滦械倪\煤船只，幫口在北門二坎子。［2］十一渡和八幫的幫口就是宜賓水碼頭的主要泊船處，每天有成百上千的船只在這些地方進出停靠。③

宜賓所有的船幫，都是依據(jù)河流航線命名的地緣性船幫。來自同一地區(qū)，經(jīng)營同一條航線的船戶、船工合起來就是一個“幫”。他們的經(jīng)營活動往來不定、流動性強，但是每個“幫”都有首事，有幫規(guī)，抽收會費辦理神會，定期舉行祭祀神會，以幫為單位承擔差徭。即使沒有固定船戶的“鹽船幫”也有地緣性，僅僅對從犍為、嘉定兩廠裝鹽運載下行到宜賓的鹽船有管轄權。此外還有短途水運，稱為“攬載”，從宜賓城沿長江下行白沙灣、南廣、溯金沙江上行雪灘石門子的三條航線，是遠近聞名的“攬載”線。④

二 水碼頭宜賓的貿(mào)易市場

(一)宜賓貿(mào)易市場臨河商圈布局的成本

碼頭有集散和流通的功能，宜賓水碼頭的集散和流通與貿(mào)易市場有著最緊密的聯(lián)系。臨近碼頭設立貿(mào)易市場可降低物流成本。宜賓最重要的貿(mào)易市場建在城墻外靠近水碼頭處，形成了聞名于川、滇、黔的由合江門街、大南門街、纖籐街、棧房街、走馬街、外南街、南街等商業(yè)貿(mào)易街道組成的臨河商圈。當初修臨河街道時宜賓人面臨二難選擇，市街希望離水越近越好，盡量減少從碼頭至貨運倉庫的運輸成本。但離水太近，汛期時貿(mào)易市場就有被水淹沒的危險。麻線街、走馬街、纖籐街順水而建，為卸貨方便，依然離水邊較近。尤其是棧房街和纖籐街交界處的土橋子為全城最低處。宜賓在歷史上發(fā)生的暴水毀城僅在唐會昌二年［3］24，近百年來走馬街、棧房街、纖籐街被淹受損嚴重的時期有清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民國六年(1917年)、民國二十年(1931年)［4］，在這三次洪水中宜賓商貿(mào)市場雖損失嚴重，但恢復很快。土橋子每年皆被水淹，其地多為簡易串架房，將貨物搬出，洪水后極易修復。所以自建立宜賓臨河商圈以來，宜賓的商貿(mào)市場布局未產(chǎn)生過大的改變。

(二)以棧房貿(mào)易為特色的宜賓貿(mào)易市場

1.臨河商圈的棧房

宜賓一帶的棧房，原稱為“站房”，乾隆時南溪縣知縣翁注霖《南廣雜詠》道:“馬蹄腳下盡居廛，煙火相依夾道連。忽聽市聲呼口岸，站房知在隔鄰邊?！保?］在城內(nèi)住者稱為“馬蹄腳下”，飯錢叫“口岸”，客店稱“站房”。宜賓的棧房可分為接待客人投宿和堆貨的行棧;不接待客人，專用于堆貨的堆棧;接待馬幫投宿及馱運貨物堆放的馬店?！熬牌咝袟！比蚪?%，“九八行棧”取傭金2%。宜賓的棧房主要分布在老城區(qū)緊靠碼頭的幾條臨河街道及南岸青草壩、南廣。

合江街，占地從合江門到大南門。有石階梯直通合江門碼頭，是下行船敘(宜賓)渝(重慶)線的起點，民國時期成為輪船碼頭。長江作為交通運輸干線，客貨運非常繁忙。明代在合江門就建立了宜賓碼頭上最早開設的“大有”“德利生”等幾家藥材堆棧。清、民國時的合江街兩側除茶館、旅棧、餐飲店外，多為倉儲堆棧。［6］59

棧房街，在小南門外金沙江邊，與走馬街、纖籐街、外南街交界。此街地勢較低，有石砌階梯直通小南門、土橋子碼頭，中段還有小銀珠巷縱向連接河道。清乾隆、嘉慶時云南山貨、土特產(chǎn)大量運入宜賓，嘉慶時開始設客貨棧房，以便行商、“背幫”“挑腳”貿(mào)易。最早在棧房街開設行棧的是謝、朱、馮三家，謝姓是軍務出身，朱姓是富商，馮姓能說會道，三姓遂聯(lián)合開設了“寶華”“靖華”“清華”三家棧房。以后又有趙氏兄相繼在在棧房街開了多家行棧，被稱為“趙半街”［7］，至民國時棧房街有藥材、山貨、皮毛九八行?！皯c余”“廣盛”“春榮”“順昌”“信昌”“協(xié)昌”“裕成”“同?！薄芭d盛”“裕昌”“元昌”“萬昌”“榮盛”“復龍”“安泰”“萬發(fā)”“龍盛”“祥榮”“慶華”“永昌”“寶元”“復昌”棧22家;山貨土特產(chǎn)藥材堆棧“廣生源”“協(xié)昌源”“新成”“朗記”“勛記”“純記”6家;藥業(yè)擇藥堆?！敖鹕础薄霸Ｉ鷺s”2家，共30家。［8］棧房面積占此街面積的三分之二，遂被稱為“棧房街”。棧房街有鋪面八十多間，三分之二是棧房。為來往客商提供住宿、貨物堆放、交易、運輸服務。當時每日客商來往超過千人，堆儲貨物常達7.5萬-10萬公斤，年交易山貨、藥材、土特產(chǎn)1 500萬-2 250萬公斤。［9］68

上、下走馬街東起外南街口，與棧房街相連，西至麻線街口，有石階梯直通小南門、銅關、小校場碼頭，縱向有花園巷、牛園巷、鍋鋪巷作為走馬街往碼頭去的通道。民國時，其臨江碼頭又有輪船通航屏山、新市鎮(zhèn)和云南綏江，使商貿(mào)更加興盛。上、下走馬街為云南、貴州客人入住行棧和入川山貨、藥材、土特產(chǎn)堆棧主要集中地，走馬街有“恒春”“府瀘”“南威”“鼎銘”“祝記”“甫清”“劉記”“呂記”行棧8家和特大型山貨土特產(chǎn)藥材堆棧“云南館”“南華宮”“天上宮”“大昌”4家，共12家。［8］民國時又是錢莊、銀行、茶館、餐館集中地。［10］65

纖籐街東起大南街，西止于棧房街，有石階直通大南門、土橋子碼頭，街中段又有大銀珠巷連接河道，有山貨土特產(chǎn)藥材堆?！案辉唷薄巴Ｏ椤薄坝镭S恒”“利貞祥”“藍生源”“云康”“匯豐永”7家;藥業(yè)九七行棧“永盛源”“信成公”“德順店”“天順源”“福慶”5家，共有堆棧12家。［8］纖籐街是宜賓城中制作、出售纖籐及水上航運用具的地段，篾、棕、蔴繩在此街出售，尤以出售用于“點”豆腐的“膽巴”馳名。凡運貨來宜的云南、貴州和四川各地的“背幫”“挑腳”下力者，大多要到此街買“膽巴”運回。抗戰(zhàn)時期，在這條街上開設的“同春和”糧油商行年購銷桐油50萬公斤，是川南最大的桐油購銷市場。［11］69

大南街南起大南門碼頭，北止于東街，從清中葉起，成為滇、黔背幫，川南及川西南涼山等地“挑腳”夫，從大南門進入城區(qū)的通道，民國時期是川鹽轉運滇西的大量商號集中設店之處。［12］55有藥幫運銷堆?！暗麓簶s”“信義昌”2家。［8］

外南街南連小南門碼頭，北接南街，系入城的交通要道，有藥業(yè)擇藥堆?！巴樑d”“永慶豐”，藥業(yè)九七行?！坝杏唷惫?家。［13］79抗戰(zhàn)期間宜賓璧山幫臺布號莊在宜賓有數(shù)十家之多，在外南街新增臺布鋪十余家。［14］118

此外較大堆棧還有山貨土特產(chǎn)藥材堆?！熬虏藞@”的“茂昌”、東獄廟巷子“張鴻記”，文廟口的藥業(yè)九七行?！敖荽ā薄⒂咳值摹坝琅d”，藥業(yè)擇藥堆棧有水洞口的“興順祥”、上北街的“段吉泰”、涌泉街的“甫仁”，藥業(yè)運銷堆棧壽昌寺的“同福公”“三榮公”、涌泉街的“順昌生”，東街“同慶祥”，糧房街的“忠記”［8］、南街的“云集花行”“天生花行”棉花堆棧［14］109等。這些堆棧距水碼頭也比較近。

與宜賓棧房街、走馬街一河之隔的金沙江南岸青草壩一帶，有馬店12家，可日宿馱馬一千多匹(此外，還有幾家小馬店，每家只能宿馬一、二十匹)。其中最大的楊潤之馬店日宿馱馬300匹;以下是宋太婆馬店，日宿馱馬200匹;龔泗彬馬店，日宿馱馬100匹;陳繼民、王樹清馬店各日宿馱馬80匹;劉春榮馬店，日宿馱馬70匹;樊俊如、侯祖修、賴民仿、賴樹清、馮爾珍馬店日宿馱馬各50匹。馬店也是堆店，客商到店后將貨物卸下堆放，生意成交后，買方直接從南岸青草壩碼頭用船將貨運走。［15］

南廣，清代和民國時期屬慶符縣管轄，是南廣河與長江的交匯處，南廣是清、民國時期滇黔進入宜賓的咽喉要地，距宜賓舊城5公里，與宜賓南岸連在一起，是宜賓水碼頭的一個組成部分。清代乾隆時從云南“運銅入京”，清、民國時期的“川鹽銷滇”，南廣都是重要碼頭?，F(xiàn)南廣尚存清、民國時期的鹽局、官鹽店、鹽官巷、“查驗局”界牌石刻、柵子門水碼頭等遺址。南廣是宜賓城臨河商圈的一個組成部分。從涼亭子到超灘有5華里，南廣分為上峒和下峒兩個部分，溝通上下峒之間的南廣河灘險，不能通航。上峒有3個行棧:王爺廟下“羅國卿”棧、“康鵬”棧、王爺廟坳上“劉澤培”棧;下峒有行棧2個，堆棧5個:螞蝗巖“羅克江”棧、“聯(lián)友”棧(主人楊聯(lián)友)、“文德方”堆棧、“嚴光品”堆棧、鹽局壩右側“文照卿”堆棧、柵子門上面“嚴友三”堆棧、超灘“林書成”堆棧。南廣的堆棧以堆貨為主，但也留宿客人。棧房為在棧房里住宿的客人提供“帽兒頭”小菜飯。南廣的10家棧房中有4家又是木船主:“文德方”“嚴光品”“林書成”“嚴友三”棧，兼帶經(jīng)營木船運輸?？腿说呢浀搅四蠌V，再運走也就十分方便。10個棧房中，“聯(lián)友”最大，可住宿50個客人。⑤這樣，在宜賓臨河商圈有各類成規(guī)模的棧房85家(尚未將一些較小的棧房計算在內(nèi))，構成了龐大的棧房貿(mào)易網(wǎng)絡。⑥

2.以火神樓為中心的交易市場

在棧房街、走馬街和外南街交界處的小南門碼頭上有個火神樓，其大殿里供奉的是火神祝融。清末民初，以火神樓茶館為中心形成了川滇黔結合部最大的交易市場。［16］這里不僅是全城的綜合商業(yè)交易中心，聯(lián)絡省內(nèi)成渝各地市場，還溝通省外昭通、昆明、大理、騰沖、貴陽、南寧、柳州。長江沿線的武漢、南京、上海，甚至遠達印度加爾各答都與這里有生意往還。當時宜賓的36商幫，公司字號，三教九流的人物，每天上午在此碰頭聚會。

川滇黔生意人稱火神樓茶館為“茶哨”?；鹕駱谴蟮詈蜆乔暗仄荷?，面對金沙江擺了一百多張茶桌。每天上午人來人往，各色人等，熙熙攘攘，或交頭接耳，或高談闊論，從容交換著生意訊息，每人所談所議，并不刻意于生意，似在喝閑茶。生意有山貨、藥材、皮毛、棉紗、百貨、五金、鹽、絲、茶、黃金、白銀、糧食、油脂等無所不包。［16］倘要看貨，移步到附近客人堆貨的棧房，或碼頭的航船上，再回到茶館，座位依然留在那里，這是茶館的規(guī)矩。雙方經(jīng)過從容了解信息、看貨、討價還價，逐漸達成了共識。

生意成交?；鹕駱遣枭谶^了晌午就慢慢散場，下午生意到了成交階段，一般都是到專業(yè)茶社繼續(xù)進行，生意人紛紛轉移陣地。藥幫、皮毛幫進“鐘三和”茶社;干菜幫到“忠恕恒”茶社;生漆幫在“日新”茶社，以上茶社都在棧房街;花紗幫在南街的“南軒”茶社;糧油幫的交易地點有三個，一是在走馬街的“留園”茶館，二是在東街的“商余”茶社，三是在合江門的“翠羽”茶館;茶葉的成交量很大，就在涌泉街的糧食業(yè)同業(yè)公會內(nèi)增設了茶座，專做茶葉生意;鹽幫在東街“尚志”茶社成交生意。這些茶館可看作火神樓的衛(wèi)星市場，與火神樓一起把宜賓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16］茶館方寸之地，商戰(zhàn)波瀾卻也跌宕起伏，幾家歡樂幾家愁。

火神樓貿(mào)易市場造就了大量商界富豪。抗戰(zhàn)前后宜賓市場隨著戰(zhàn)局的變化，價格大起大落，山貨藥材一度急劇上漲。這時在棧房街既當山貨經(jīng)紀，為人介紹買主，又在棧房街土主廟側開山貨鋪的鄭子文就很會做生意，仗著消息靈通，大量廉價收購山貨，將貨整理后囤積，待價格上揚時又將貨以人情賣出，連砍帶切，生意做得順暢。南廣總保(鎮(zhèn)長)王永群專門做半夏、天麻、豬鬃囤銷生意發(fā)了大財，賺錢萬元以上。戴永興，外號“戴相因”，他采取“人棄我取，人取我予”的辦法，經(jīng)營的品種無所不至，甚而石硯、土紅，凡相因的他皆接手，漲價時再拋出，戴永興賺了大錢。人稱南街花紗布業(yè)四大金剛的“謙復恒”“謝利順”“趙洪順”“鐘大興”商號，資金雄厚，穩(wěn)扎穩(wěn)打，且行情拿得穩(wěn)，相因進貨，不賺錢不出手，他們也賺了錢。［16］

3.宜賓貿(mào)易市場的金融保障

清宣統(tǒng)二年(1909年)以前，宜賓貿(mào)易市場一直采用現(xiàn)金交易。商幫進貨都是自行運送銀兩，云南幫在宜賓購賣生絲、食鹽，所交貨款銀錠、銀兩、銀角都是由云南經(jīng)南絲路，由保商隊護送來宜。江西幫進貨的款子是由其直接護送到重慶購貨。宣統(tǒng)二年宜賓商人劉洪發(fā)在宜賓城中開設了第一家私人錢莊，發(fā)行一種用土皮紙木刻版印的錢票，上面有“憑票兌制錢壹千文整”字樣，但也只限于在敘府范圍內(nèi)使用，仍不能解決兩地款項的調撥問題。1920年重慶商人熊紹卿在小南門外設“聚源長”錢莊，經(jīng)營匯兌渝票業(yè)務。截至1930年宜賓城中的錢莊、銀號相繼增多為13家:“源記”(箭道巷)、“廉記”(將軍街)、“成益”(洞天街)、“和益”(青年街)、“人和”(商業(yè)街)、“輔記”“謙益”“濟亨”(以上在南街)、“大有”(北街)、“利生”“信成”“成裕”(以上在東街)、“裕通”(走馬街)。［17］這些錢莊、銀號的開設，初步滿足了宜賓貿(mào)易市場的需要。

1930年到1949年，隨著宜賓貿(mào)易市場的進一步繁榮，宜賓銀行業(yè)迅速發(fā)展，在東街、南街、將軍街、老米市等處新增設銀行24家:“中央銀行宜賓分行”“四川省銀行宜賓分行”(代理省財政)、“宜賓縣銀行”(代理縣財政)、“中國銀行”“中國農(nóng)民銀行”“中國交通銀行”(以上三家在宜賓設辦事處)、“上?！薄熬叟d誠”“和成”“美豐”“川康平民”“川鹽”“重慶”“四川農(nóng)工”“亞西”“開源”“復華”“光裕”“濟康”“濟昌”“云南興文”“信用合作”“宜豐”“和豐”銀行。其中“中國”“上?！薄熬叟d誠”“和成”銀行辦理國內(nèi)外匯兌業(yè)務，適應宜賓貿(mào)易市場面向國際貿(mào)易的需要。［17］在貿(mào)易中的銀行、錢莊進入火神樓等交易現(xiàn)場，俗稱“篼篼銀行”。銀行、錢莊的匯兌、貸款、抵押業(yè)務均可現(xiàn)場辦理。［16］

宜賓商界和金融界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南街花紗幫有名的三家商號“三福公”的后臺是重慶“永美厚”銀行老板湯壺橋。湯壺橋之父湯子敬在重慶商界有“湯百萬”之稱，以花紗業(yè)起家;經(jīng)營花紗業(yè)起家的還有宜賓“聚興誠”銀行的老板楊廣文;“謙信和”紗號和“大有”錢莊的老板都是劉問余;“裕通”錢莊也兼營花紗;“仁和”“長春”“武用之”“陳策安”“陳九丹”紗號，也以自己經(jīng)營的錢莊作為后盾;“永和”紗號的后臺是“廉記”錢莊老板李廉讓。［14］107

4.以誠信為基礎的宜賓棧房街棧房貿(mào)易

光緒《敘州府志》概括宜賓的淳厚民風:“犍為故郡，當屬邊陲，里成冠盞，戶頌詩書?！保?8］宜賓以棧房街為代表的、以誠信為基礎的棧房貿(mào)易風習，以其強大的影響力和感召力成為宜賓的貿(mào)易風尚。

(1)薄利運營，吸引客商。棧房街的棧房在民國三十年以前，是不收代辦費的。來客賣貨三天“關賬”(收貨款)，每人每天盡收食宿費銀幣二角(以后漲為四角)，包括吃飯(菜自備)、住宿等。當時棧房街將這種運營方式稱為“三千銀子過河，只取三分渡錢”［7］。

(2)秉持公平，出以公心。早期宜賓合江門的“大有”棧等，除經(jīng)營棧房業(yè)務，代客買賣外，自身也在買進賣出，客戶對其代客買賣的公平性表示懷疑，以后宜賓棧房街的棧房自身都不經(jīng)營貿(mào)易業(yè)務，保持了在貿(mào)易中的中立地位，得到買賣雙方的信任，漸漸形成宜賓棧房貿(mào)易行業(yè)風氣。［7］

(3)承擔責任，保障秩序。棧房代客鑒別貨物真假，山貨、藥材品類繁多，來路不一，如“三白”(白銀、天麻、半夏)、“三黑”(生漆、黑豬鬃、鴉片煙)很“考”人(難于鑒別真假)，而棧房的坐柜先生便是鑒別貨物優(yōu)劣的行家，使客商不致受騙上當［7］;若貨主自行出售貨物，低于市場價，棧房發(fā)現(xiàn)即拒絕過稱，幫助貨主重新核價后售出［7］;代客檢驗收回貨款(銀錠、大洋、銀元、毫洋)的真?zhèn)?，發(fā)現(xiàn)有假的，棧房要負賠償責任。［7］如經(jīng)行棧介紹賣出的貨，買方因各種原因不能如期付款，棧房要負責賠償。1933年棧房街“協(xié)豐”棧掌柜楊獻廷代云南宣威客人夏云益賣價值數(shù)千元的火腿給棧房街山貨鋪商王少成。王少成因股東“扯筋”，關門停業(yè)。楊獻廷一面承擔賠償責任，一邊索賠，結果保人劉成杰破產(chǎn)償還，使客人未受到任何損失。［19］172

(4)服務周到，賓至如歸。貨物一到碼頭，就由棧房墊款為客戶上“厘金”(稅金)，開“腳錢”(背挑力資);無息借款與資金短缺的小客戶，上岸即可去購買“回頭貨”(返程貨物)，以便三天“關賬”(貨款結算)，貨物售出后，客戶能當日離店［7］;經(jīng)常免費為客商寄行情單，通報行情;每逢元宵、端午、中秋節(jié)，要辦“九大碗”招待客商［7］;小商販販來的商品若逢“疲市口”，貨賣不出去，就由棧房借款(不收利息)上路，待貨物售出后再結算。若客商沒有預算好，將回程貨物買多了，回程路費匱乏，棧房就同意暫欠食宿費，或由棧房暫借少量盤纏費，下次賣貨時再由客商歸還。［7］

這樣，棧房和客商之間就建立了良好的關系。各家棧房有各家的“客路”。如“協(xié)豐”棧的“客路”大多是回族，是云南東川、威寧、宣威等處來的。到秋冬季集中的主要商品是火腿、梨子、茜草和其他山貨、藥材;“春榮?！钡目蜕檀蠖嗍窃颇襄莆?、迤南的，來貨多系名貴的鹿茸、蒙桂、三七等;“元昌”“裕成”棧的客商來自金河、府河沿線。來貨是筍子、天麻、芋片、花椒、卷油、桐油、生豬鬃、毛茶、糯米等;“萬發(fā)”“廣盛”“榮盛”棧的客商，大多來自云南鎮(zhèn)雄、彝良以及與宜賓城臨近的自流井、富順、榮縣、威遠等地，來貨主要有竹蓀、香菌、土漆、天麻、筍子、花椒、粉條等;“復昌”棧來的客商多半來自敘府筠連、云南彝良和金河一帶，來貨主要有生絲、毛茶、豬鬃、角棓。各家客人，不容易調換客棧?？蜕绦湃文硹７坷习寤蚰痴乒裣壬?，就一定要等到那人來才住宿，才與買主做生意。［7］棧房街就有“老不哄，少不欺，三歲小孩都可以來做生意之名”［7］。

棧房街貿(mào)易秩序井然，貨物成交過秤后三天結算，僅憑一張墨條子簽上棧房花押兌款，從未發(fā)生過訛詐糾紛。［20］60

三 宜賓物流走向和水碼頭的集散能力

(一)物流走向

1.滇黔和敘府的物資對流

“南絲綢之路”。一是從敘府南廣出發(fā)，經(jīng)落角星、月江、大窩、來復、慶符(以上為南廣河水運)、高縣、筠連，塘壩、鹽津、大觀、昭通、曲靖、昆明、大理、騰沖;另一條是從敘府出發(fā)，經(jīng)安邊、橫江(以上為金沙江、關河水運)、至鹽津，以下至騰沖的路與主干道同。這兩條省際貿(mào)易通道原為滇銅外運路線。［21］近代以后，此道又成為內(nèi)地貨物入滇主線。從云南至宜賓因金沙江、關河、南廣河河道俱為順水，則更為便捷。馱馬和背幫，從南岸青草壩出發(fā)，經(jīng)宜賓、小蒜壩、趙場、薄刀嶺、雙河場、來復渡、黃沙槽，慶符縣城、高縣縣城、筠連縣城至云南鹽津縣，或由筠連蒿壩到云南牛街。［21］

1938年，武漢、廣州相繼淪陷，1942年緬甸陷落，使滇緬公路運輸中斷，諸多戰(zhàn)爭物資和生活必需品急待運輸。川滇道上民間馬幫運輸便成為主角。1939年全國馱運管理所成立，其中敘昆線是全國重要的馱運線路之一。首先是在敘府設有分號的云南喜洲商幫永昌祥、騰沖商幫茂恒等商號的馬幫來昆明建站運棉紗1 350馱(81噸)、小百貨98馱(6噸)、“匹頭”(棉紗) 108馱(6.5噸)、茶葉38馱(2.4噸)，共計1 594馱(95.9噸)，國民政府限令這批物質30天需交敘府。兵工署也要求馱運汽油、柴油、銅餅、炸藥等軍用物資400馱(26噸)至敘府。1939年國民政府在敘府設置貯運站，一方面加緊收購桐油，一方面趕制適合馱運的木桶，裝桐油后由交通部敘昆馱運管理所承運至昆明，然后再轉運出口。僅1939年4月至年末的幾個月內(nèi)，運到昆明的物資即達1 000余噸。在敘府和昆明之間很快就出現(xiàn)了大宗物資的馱馬互運。［22］

金沙江水道。從宜賓出發(fā)，溯金沙江水運經(jīng)安邊、屏山，至敘府雷波、馬邊及云南綏江。民國時期雷波縣城有天麻3 000斤、黨參1 000斤、秦艽500斤(其天麻、黨參、秦艽都產(chǎn)于大涼山)運往宜賓。［23］

漢“南夷道”。從敘府南廣出發(fā)、經(jīng)落角星、羅星渡(以上為南廣河水運)、王家鄉(xiāng)，至貴州畢節(jié)，或云南威信。［21］

清、民國時期由滇黔運送宜賓的物資品種上百，主要是山貨、藥材、茶葉、牛羊皮、野生動物皮、豬鬃、鴉片、桐油等，由宜賓運往滇黔的主要有生絲、食鹽、“匹頭”(絲綢)、絲線、土布、百貨、棉紗、葉子煙、皺帕等。［19］171-172宜賓在清末形成云南幫、江西幫、川幫、璧山幫、嘉定幫、鹽幫、酒幫、綢緞幫、花紗幫、米糧幫、油幫、山貨幫、棧房幫、生藥幫、熟藥幫、棉紗幫、絲幫、絲線幫、醬園幫、茶酒館幫、草席幫、煙幫、麻布幫、屠幫、雜貨幫、礱房幫、石灰?guī)?、木貨幫、木船幫、篾貨幫?6個商業(yè)幫會［24］3-4在36幫中列為首位的“云南幫”，在云南與敘府的物資互運中發(fā)揮了重要作用。參與從宜賓輸送物資至云南的有鹽幫、絲幫、綢緞幫、棉紗幫、絲線幫等。

2.往返于宜賓至嘉定之間的岷江航道

“嘉定幫”鹽商從嘉定、五通橋、犍為將食鹽水運到宜賓銷售后，回程則向“米糧幫”購買犍樂鹽場急需的糧食，運回犍為、五通橋、牛華溪、嘉定。嘉定幫鹽商也是宜賓米糧運銷商的“上河幫”。［25］

3.往返于宜賓至重慶段長江水道

將滇黔運出的山貨、土特產(chǎn)水運到重慶(一般重慶以下物流由重慶方面負責)，將重慶匯集的上海、南京、武漢、重慶等地生產(chǎn)的工業(yè)品布匹、匹頭(絲綢)、棉紗、百貨等運回宜賓。宜賓的藥材通過長江水道，運往重慶黃沙溪。［26］116宜賓36商幫中實力雄厚的“江西幫”及山貨幫、生藥幫、布匹、綢緞幫、花紗幫參與這段營運。

璧山幫主要經(jīng)營將重慶臺布(三臺一帶出產(chǎn)的土布)營銷宜賓后，再銷往滇黔廣大地區(qū)?！拌瞪綆汀泵磕陱闹貞c將璧山臺布水運到宜賓達萬噸(每噸22件)以上。1941年至1944年間，長江航運受阻，棉紗來源短缺，重慶商幫在宜昌等地購買棉花、土紗運到重慶、江津一帶掉換“臺布”運到宜賓。宜賓的璧山幫號莊即有數(shù)十家之多。［14］118宜賓的一些商家也轉而經(jīng)營“臺布”。宜賓外南街、走馬街、棧房街等處也新增“臺布”店數(shù)十家。［14］118

“江津幫”(宜賓糧食運銷商“下河幫”)在宜賓城區(qū)市場，或順水路在李莊、南溪(城關鎮(zhèn))購買糧食后運銷瀘州、江津、重慶。江津幫的商人專營此項業(yè)務。［25］而宜賓、李莊、南溪(城關鎮(zhèn))的糧食又由短途運銷商從沿河鄉(xiāng)鎮(zhèn)上收購而來。金沙江流域的橫江、安邊、屏山、綏江、南廣河流域的六角星、月口、干溪、大窩、來復、慶符縣城關鎮(zhèn)等糧食集中到宜賓城米市，南溪縣的牟坪、馬家、李端、宋家、長寧的古河、慶符的祭天壩等處的糧食則集中到李莊。南溪城關鎮(zhèn)則集中了遠至江安縣木頭灝等地的糧食。［25］清道光時南溪萬清涪《南廣竹枝詞》道:“流流場趕一肩挑，下灝上府過毛橋?！薄靶u毛店勝粑毛，容得粑毛亦幸叨。秋令一交更數(shù)轉，愁聞雪虐更風號?！比f清涪自注:“打干火站房曰雞毛店。芭毛，露宿宇下檐邊之謂也?！保?7］詩中這位短途商販，上走敘州府宜賓城，下至江安縣木頭灝趕流流場，勞碌奔波也夠辛苦的了。包括趕“流流場”在內(nèi)的小本生意人也為宜賓的物流做出了貢獻。

(二)集散能力

從以上的敘述可看出，經(jīng)過宜賓的貨物均需經(jīng)過水碼頭的中轉，借助于長江、金沙江、岷江水系實現(xiàn)物資集散流動。水碼頭是宜賓貿(mào)易的樞紐。據(jù)民國37年的統(tǒng)計，宜賓水碼頭(宜賓港)進出口貨運物資，常年輸入棉花7 000擔、棉紗8 000包、布匹30萬匹、沱茶1 800擔、藥材12萬擔、巴鹽4.97萬包、桐油3萬擔、大煙8 160擔、葉煙3 400擔，火腿3 200只;輸出藥材9萬擔、豬鬃9 400擔、桐油5萬擔、白蠟300擔、筍子700擔、草席27萬張、芽菜1 100擔、茶葉110擔、火腿3 000只、葉煙3 000擔、巴鹽3.86萬包、布匹28萬匹。民國38年年貨運總量為3.4萬噸。［28］413顯示了川滇黔結合部最大的商貿(mào)中心和物流中心宜賓的物資集散能力。

結語

清、民國時期，水碼頭宜賓憑借優(yōu)越的地理環(huán)境，以“誠信”“包容”的胸懷，構建富有特色的宜賓棧房貿(mào)易市場和物流體系，吸納八方商客來宜貿(mào)易，川滇黔結合部最大的商貿(mào)中心、物資集散中心在宜賓逐漸形成，為宜賓現(xiàn)代商業(yè)的發(fā)展和社會進步奠定了基礎。以川滇黔三省為主體的客商，懷著致富脫貧的夢想?yún)⑴c了水碼頭宜賓的商貿(mào)和物流，他們是西部大開發(fā)的先行者。同時，宜賓的商貿(mào)和物流促進了大西南經(jīng)濟帶和長江經(jīng)濟帶的交融和互補，為中國西部經(jīng)濟的發(fā)展做出了歷史性的貢獻。

注釋:

① 南廣河、關河(橫江河)、越溪河、長寧河、西寧河、黃沙河、古宋河、箭板河、宋江河。

② 宜賓市檔案館館藏2-3-321-66號檔案《宜賓縣民船商業(yè)同業(yè)公會規(guī)定渡船乘客表》(民國37年)所列十一渡口與現(xiàn)代宜賓的六渡(北關-吊黃樓、東門-凉姜溝、合江門-白沙灣、大南門-南岸王爺廟、銅關-南岸金魚井、小校場-南岸青草壩)已非常接近。只不過民國時由于宜賓老城區(qū)碼頭泊位以停泊長途船為主，故將渡口泊船之處挪到老城區(qū)對岸。該表所列宜賓港十一渡口共有4-70噸渡船202只，1 661噸。

③ 宜賓市地方志辦公室《宜賓市志·水路運輸》(北京:新華出版社，1992年版)第413頁:“宜賓港解放初期有木船1 061只，共11 608噸，其中長途木船689只，10 112噸;短途運輸木船372只，1 486噸。”

④ 宜賓市檔案館館藏2-3-321-66號檔案《宜賓縣民船商業(yè)同業(yè)公會規(guī)定渡船乘客表》(民國37年)列出宜賓老城區(qū)至白沙灣、雪灘石門子兩條“攬載”路線，因南廣當時屬慶符縣管轄，此表未將老城區(qū)至南廣“攬載”線列出。

⑤ 2014年底至2015年初，筆者對南廣進行了多次田野調查，走訪了當?shù)鼐攀畾q以上的老人多名。關于民國時期南廣棧房的情況，為田野調查所得。

⑥ 宜賓市地方志辦公室《宜賓市志·服務業(yè)》(北京:新華出版社，1992年版，第361頁):民國24年宜賓城中共有棧房(包括行棧和堆棧，未包括馬店)199家。

［1］王麟祥.敘州府志:卷8［M］.光緒21年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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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走馬街［C］//宜賓城街區(qū)圖志編撰委員會.宜賓城街區(qū)圖志.成都:四川科技出版社，2009.

［11］纖籐街［C］//宜賓城街區(qū)圖志編撰委員會.宜賓城街區(qū)圖志.成都:四川科技出版社，2009.

［12］大南街［C］//宜賓城街區(qū)圖志編撰委員會.宜賓城街區(qū)圖志.成都:四川科技出版社，2009.

［13］外南街［C］//宜賓城街區(qū)圖志編撰委員會.宜賓城街區(qū)圖志.成都:四川科技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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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 露〕

Yibin as a Port City in Qing Dynasty and the Republic Period

LING Shouxun
(Yibin Radio and Television University，Yibin 644002，Sichuan，China)

Yibin，with its advantaged geographical condition as themeeting point of Yangtze River，Jinsha River and Minjiang River，emerged into a port city and regional logistic center in Qing Dynasty and the Republic period.Valuing integrity as the basic rule，the commercialmarket of Yibin featured warehouse commerce alongside the river.With Huoshenlou Teahouse as the transaction center and well-developed banking industry as the financial guarantee，the city gradually established itself as the largest commerical and logistic center in the junction area of Sichuan，Yunnan and Guizhou Provinces，laying the foundation for the development ofmodern commerce and social advancement of Yibin district.Commerce and logistics in Yibin promoted the complementary development of the southwestern and Yangtze River economic zones，and thus made great contributions to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of the western part of China.

Qing Dynasty and the Republic period;Yibin;port city;commerce;logisitics;contributions

K29;F729.52

A

1671-5365(2015)04-0037-09

2015-02-06

凌受勛(1947-)，男，四川宜賓人，教授，主要從事宜賓地域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