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新精神分析角度解讀《人性的污穢》

金　姿

（江西水利學院，江西　南昌　330046）

從新精神分析角度解讀《人性的污穢》

金姿

（江西水利學院，江西南昌330046）

本文從通過運用弗洛姆的新精神分析理論對菲利普羅斯的《人性的污穢》中的主要人物，即男女主人公科爾曼、福尼婭，以及德芬妮進行分析，將他們?nèi)绾翁颖茏杂梢垣@得他人的認可并由此所面臨的困境做出分析，再通過對主人公科爾曼的轉(zhuǎn)變，對他如何從消極自由轉(zhuǎn)向積極自由以此達到凈化的過程做出分析，揭示當代人面臨的生存困境和如何擺脫困境達到真正的自由。

《人性的污穢》；新精神分析；消極自由；積極自由

菲利普羅斯是美國當代最偉大的作家之一，他的《人性的污穢》作為 “美國三部曲”的最后一部，小說的主人公科爾曼因為一句似是而非的話被誣告為種族歧視，在憤而辭職之后，科爾曼的生活并未恢復平靜。喪妻之痛，與學校清潔工福尼亞的不倫之戀，家人反目，都讓科爾曼深陷泥潭。筆者將用弗洛姆的新精神分析來解讀《人性的污穢》，通過弗洛姆從逃避自由到積極自由理論揭示現(xiàn)代人在遇到精神困境時采取的應對方式并由此產(chǎn)生的后果和所面臨的生存困境。

一、弗洛姆關于自由的定義

弗洛姆（Erich Fromm）認為資本主義的本質(zhì)導致社會個人利益至上，而這種個人大于集體的觀念異化了人的本性，現(xiàn)代社會諸如貪婪、競爭、虛無等獨特個性促使人類形成了一種畸形的社會意識，而這一意識又使人精神空虛。弗洛姆將自由分為消極自由和積極自由。消極自由是指早在原始社會和前資本主義社會，人類從直接的自然和社會原始聯(lián)系中獲得了解放。而積極自由則是指對于現(xiàn)實的控制和改造而產(chǎn)生的對自然力的支配。［1］消極自由引發(fā)了人們較于以往被放逐的恐慌，因此人們極力壓抑消極自由對人意識產(chǎn)生的影響，但這卻不能從根本上消滅它，于是人們極力尋找逃避消極自由的方式。方法之一是把消極自由提升到積極自由，即從現(xiàn)代生活所引發(fā)的孤獨感和放逐感，另一個方法則是逃避任何一種自由，而這是一種無意識強迫性的活動。

二、人在逃避自由時所面臨的境遇

（一）科爾曼西爾克

故事的主人公科爾曼西爾克是一個在不斷進行自我選擇的人?？茽柭那鞍肷^得順風順水，然而所有的一切卻在科爾曼進入了父親給他安排的道路上毀滅了。他原以為世界為他提供的只是無限的順境和機會，給他的是無限發(fā)揮他能力的空間，機會和自由，卻發(fā)現(xiàn)這只是父母為他提供的屏障讓他不受到外界的傷害，而當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只是獨立于自己的空間，無法得到他人的認同，得到社會的認同時，他感到自己受到了威脅，感到孤獨和害怕。

美國是一個多種族構(gòu)成的多元化國家，雖然美國一貫標榜政治民主、社會平等，但是在歷史上，黑人能夠從事技術工作，或當上律師、醫(yī)生的卻少之又少。即使在社會進步的今天，美國黑人的中產(chǎn)階級比例較之白人來說仍然非常低。經(jīng)濟上的差距又進一步地導致的種族間的隔閡的加大，因此，種族歧視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經(jīng)濟原因造成的。正如弗洛姆所認為的，資本和市場對人產(chǎn)生威脅，每一個人對于他都成了潛在的競爭者，因而他同別人的關系就變成互相敵視的關系。憑借科爾曼的能力，他的黑人身份雖然不會給他帶來太多的麻煩，但是科爾曼更多的是害怕他人的排斥，因此他選擇以猶太人的身份逃避自由，盲目依從他者，即個人放棄自己的獨立自由傾向，而與自己不相干的某人某事結(jié)合，尋求新的束縛代替已是失去的原初約束，已獲得自己所缺少的力量。 進入到猶太人的身份中后，與自己過去的一切一刀兩斷，無論是自己的至親，還是名字，還是過去的所有生活經(jīng)歷他都與之訣別。隨后進入到了社會的主流，享受一切的平等，與想要交往的人交往，成功進入到雅典娜學院并一路平步青云將腐朽的雅典娜徹底改造成為充滿活力的學院。然而科爾曼卻在大規(guī)模改革時，傷害到了其他許多老師的利益，這在無形中與他人產(chǎn)生了互相敵視的關系。他的一個單詞幽靈的使用被虎視眈眈的教師們曲解為種族歧視，誣告卻被認定為成立，斷送了科爾曼的前途也毀了他的家庭，這種喪失自我并以虛假自我來取代真實自我。然而這種將是個人線與極端不安的存在狀態(tài)。

（二） 德芬妮魯斯

德芬妮魯斯在書中雖不是主人公但卻是作者花大筆墨詳盡描寫的一個人物。出身于法國貴族家庭，就讀于高貴的公學，為了逃脫母親和家庭根深蒂固的傳統(tǒng)陰影中逃脫出來，她選擇背井離鄉(xiāng)來到美國，想靠自己的實力實現(xiàn)美國夢然后衣錦還鄉(xiāng)時他人承認他在美國靠自己獲得成功。她掌握了最深奧難懂的學術美語，學富五車，正如她在面試雅典娜所說的一切，“敘述學，時空宇宙，分為現(xiàn)實性和模仿的區(qū)別，相等經(jīng)驗，文本的預期質(zhì)量”，被科爾曼認為是“如此自我標榜，又如此自欺其人”“為什么一個如此美麗的人要將她經(jīng)歷中的人性方面藏匿在這些詞匯后面呢？”［2］面試時，她渴望誘惑科爾曼，卻又想要恪守正統(tǒng)的倫理道德，喜歡科爾曼卻又不敢承認，她對科爾曼和福尼婭的不倫戀怒不可遏，寫下匿名信痛斥他只是玩弄一個比他小一半又無防衛(wèi)能力的女人，痛斥他的種族主義行為，這些都是她試圖按照普世的聲音來行事，她放棄了獨立個性以適應現(xiàn)實。因此她就和其他所有人一樣，變得和他人所期望的一樣。以此消解“我”與世界的矛盾。然而她又盲目自大，即在心理上擴大自己，以致在虛幻的自由感中，使外面的世界變得渺小。她為自己的學術成績感到驕傲，認為沒有人能與之抗衡，否定她的觀點，這也是為什么她與科爾曼鬧僵的問題所在。過于封閉于自我當中讓她無法認識完整的世界。然而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矛盾體，正如這個98年的夏天，虔誠與整潔的大狂歡席卷全美，美國人血液中流淌著清教的傳統(tǒng)，反對奢侈縱欲是清教一致的教義，然而現(xiàn)代美國人是否能夠做到言行一致呢？大眾媒體，社會準則要求人們的道德倫理在現(xiàn)實生活中人們顯然是無法遵守的，所有的人都有著自己無可告人的秘密，福尼婭和雅典娜學院的另一個教師有長達半年的偷情史，艾麗斯最親近的朋友的丈夫克勞迪亞也被驚曝隱私包二奶，就連恪守社會準則的福尼婭也和大學教授有過一段秘密的不正當戀情，人們對克林頓的行徑怒不可遏卻各自做著同樣骯臟的事情，這就是人性的污穢。

正如菲利普羅斯在小說前引用的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什么是凈化的儀式？如何進行？克利翁回答：將他放逐，或叫他血債血償?？茽柭愿淖兩矸葸@種消極逃避自由的方式讓他被雅典娜學院趕了出去，失去家人，失去一生的事業(yè)，失去尊嚴，這讓科爾曼成為了“一無所有”的人，這無疑是對他精神上的一種放逐。德芬妮表面按正典價值觀生活，內(nèi)心卻又不停想逾越出這道坎，她渴望男人卻又受到各種條件的約束而痛苦不堪，最后看似無意間的錯誤讓她錯發(fā)了郵件，其實也是她之前所做的一切以及她的心態(tài)給她埋下的惡果。這個差點毀她前程的錯誤雖然在嫁禍于已逝的科爾曼身上，但是可以預料，她的內(nèi)心將從此被套上譴責的枷鎖沒有終日。他們都沒有獲得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三、從消極自由向積極自由的轉(zhuǎn)變

科爾曼最后并沒有走向復仇的道路，因為他深諳俄狄浦斯復仇后只是痛苦的輪回，西爾克最終放棄了他的復仇和憤怒，退出了這個血債血償?shù)囊?guī)則社會， 轉(zhuǎn)向關注自我的生活。也是弗洛姆所提倡的，愛能使人的心理得到凈化。男女主人公都在放逐中得到了凈化，最終科爾曼和福尼婭并沒有被送上所謂的道德法庭，而是被象征自然力量的前夫萊斯特殺死的?！蔼q太人承認死亡這一事實，相信在世間可以達到幸福和正義的境界，有這種信念，他們才能安于生命終將毀滅的這個概念。”［3］因此作為猶太裔的作者羅斯讓男女主人公又自然之手毀滅從而以這種方式回歸自然，也是他們另一種重生的方式。

［1］［美］菲利普·羅斯，劉珠還.譯：《人性的污穢》［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3 年.

［2］當代西方文論最新教程，王岳川著［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

［3］http：/en.wikipedia.org/wiki/Escape_from_Freedom.

［4］http：/eqi.org/fromm.htmOn Disobedience - Erich Fromm.

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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