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面

劇中人（主要）

歐陽忠懷：男 江蘇大學(xué)退休教職工 70多歲

歐陽忠仁：男 歐陽忠懷老師最小的弟弟 45歲左右

吳霞：女 江蘇大學(xué)學(xué)生處副處長、女干部 30～38歲

徐才根：男 浙江某企業(yè)高管 35歲左右

地點：江南某市

季節(jié)：夏天

1.街道 "上午十點左右 "外

送報青年男子哼著歌騎車穿行于城市街道、江蘇大學(xué)校園生活區(qū)。他在69幢下停車，取一份報紙，上樓，敲302室門：歐陽老師！

無人應(yīng)答。

門虛掩著，男子推開門：歐陽老師、歐陽老師……報紙。

男子走進客廳，將報紙放在茶幾轉(zhuǎn)身欲走，忽然他覺得茶幾另一側(cè)有什么“東西”，再轉(zhuǎn)身看，地上躺著一老人。他快步走近，發(fā)現(xiàn)是歐陽忠懷，大喊：歐陽老師！歐陽老師……

他邊喊邊急搖老人，再試鼻息，似無氣息。

男子急掏手機……

2. 街道 " 日 " 外

一輛救護車鳴笛飛馳。

救護車穿過大街小巷，穿過江蘇大學(xué)校園、生活區(qū)。

救護車在69幢下急剎車停下，車門打開，一男兩女三名醫(yī)護人員攜器械從車上跳下，疾奔上樓。

3. 302室客廳 " 日 "內(nèi)

送報人半蹲著扶著歐陽忠懷的頭，三名醫(yī)護人員疾奔進來。

男醫(yī)生看歐陽忠懷瞳孔、試鼻息、掀開歐陽忠懷衣服以聽筒聽心臟音。

片刻，男醫(yī)生站起，緩聲道：人已去世，急性心肌梗塞。

送報人臉色驟變。

男醫(yī)生：你是他什么人？

送報人：不不，我不是他家的，他是歐陽老師，單身。

男醫(yī)生：那……

忽然學(xué)生處副處長吳霞和另一名學(xué)生處女干部推門進來：怎么了？

送報人：歐陽老師急性心肌梗塞去世了。

吳霞大驚：?。。〒湎驓W陽忠懷）

吳霞急搖歐陽忠懷，哭喊：歐陽老師！歐陽老師！

吳霞仍在哭，男醫(yī)生問女干部：她是他女兒嗎？

女干部傷心地：不，她是我們學(xué)生處的吳副處長，過去曾因歐陽老師的資助才完成了學(xué)業(yè)，她常來看歐陽老師，就像他的親生女兒一樣。

4. 空鏡：窗外綠樹、生活區(qū)……（漸隱黑）

5. 302室臥室 "日 "內(nèi)

（黑漸顯）吳霞展讀遺囑，眾人圍在她身邊：一、不要搞任何悼念儀式，遺體捐獻給本校醫(yī)學(xué)院為學(xué)校和學(xué)生做最后一點貢獻;二、我還有一點存款，怎么安排見夾于存折的紙條。

吳霞：存折？

吳霞等人開始翻找辦公桌各個抽屜，不見存折。

（閃回）

6. 學(xué)校生活區(qū)附近菜市場 "日 "外

菜市場，歐陽忠懷拎著菜籃（里面有幾根蔥）一路挑挑撿撿。

歐陽忠懷來到菜販A攤位，拿起一棵青菜：青菜多少錢一斤？

菜販A：三塊。

歐陽忠懷：這么貴？

菜販A：這還貴啊，昨天還三塊五呢。

歐陽忠懷放下菜，走開。

歐陽忠懷來到菜販B攤位前：青菜多少錢一斤？

菜販B：三塊五一斤。

歐陽忠懷：嗨，那邊賣三塊，你倒多五角。

歐陽忠懷欲走。

菜販B：算算，給你三塊一斤。

歐陽忠懷堅持：不行，貴了。

菜販B：三塊一斤還貴啊？那你說多少錢一斤？干脆送給你拉倒了。

歐陽忠懷生氣地：哎，你怎么說話哪？！

菜販連忙掩飾：好好，你說多少？

歐陽忠懷：兩塊八一斤，多一角都不行。

菜販連忙：行行（說著抓菜，稱菜，把菜塞進歐陽忠懷的菜籃里）。

歐陽忠懷付錢，一角一角地數(shù)給菜販。

歐陽忠懷拎菜轉(zhuǎn)身離開。

菜販B嘀咕：真摳。

那邊菜販A見狀，湊上一句：你不知道啊，這老頭姓歐陽，每回買菜都一角一角地?fù)?。又不是沒錢。

菜販B搖搖頭。

7. （畫面返回）302室堂屋 "日 "內(nèi)

墻邊桌上擺著歐陽忠懷的小照片，陸續(xù)有學(xué)生進入，或哭或鞠躬悼念。

臥室里，歐陽忠仁坐在床邊和站著的吳霞說話。

歐陽忠仁：會放到哪兒去呢？

吳霞：是啊，就這么大地方。

歐陽忠仁站起，又在辦公桌、床頭柜、大櫥等各處翻找。

有兩三個男女學(xué)生站在門邊往臥室內(nèi)張望：十分簡陋的室內(nèi)裝飾、床上席子破了個大洞、幾十年前的舊皮箱、舊拖鞋的前面破了個洞……

床頭柜上一張小照片，鏡頭慢慢推上去：照片上是一個解放前打扮的知性端莊的青年女子，女子微笑著。

一女生問另一女生：照片是誰呀？

坐在床頭柜附近的歐陽忠仁不言語。

吳霞看一眼照片，搖搖頭。

8. （畫面閃回到）302室過往畫面 "日 "內(nèi)

歐陽忠懷提著胡琴等物從外面回家，剛要掏鑰匙開302室的門，送報人小鄭在后面叫：歐陽老師。

歐陽忠懷停?。盒∴崱?/p>

小鄭：歐陽老師，您的匯款。美國來的。

歐陽忠懷不解地：匯款？美國來的？

小鄭遞過單子，歐陽忠懷接過簽收。

小鄭：50萬元。

歐陽忠懷：??？！

他震驚地簽完單子連忙進屋。

堂屋，光線有點暗，歐陽忠懷將單子移近窗戶細(xì)看，輕念：紐約第十七大道980號……50萬（以英文念出）。

歐陽忠懷不敢相信，再念以上句子，末了：紐約第十七大道980號……50萬……楊慶生。

抬頭重復(fù)道：是他？！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臉上浮現(xiàn)激動的神情。（漸隱黑）

9.臥室（過往畫面） "夜 "內(nèi)

歐陽忠懷仰面躺在床上睡不著，床頭燈照著他的臉（旁邊是那個舊時代女子王素珍的照片），他陷入深深的回想。

10.畫面回到302臥室、堂屋 "日 "內(nèi)

歐陽忠仁往來于臥室、堂屋翻箱倒柜。

堂屋里，吳霞與女干部看著歐陽忠仁來來去去，二人對視一眼，面生厭惡。

歐陽忠仁在小桌前坐下發(fā)呆，畫面閃回到有一次他與哥哥坐在這張桌前喝酒聊天。歐陽忠懷說：當(dāng)年離開父母來到小城不能盡孝，死后我還是想歸葬上海，陪在父母身邊。

歐陽忠仁聞言默默點頭。

11.（畫面從302臥室現(xiàn)場空床的畫面疊化重續(xù)歐陽忠懷躺在床上回憶的鏡頭）302室臥室 "夜 "內(nèi)

歐陽忠懷躺在床上繼續(xù)回想：

畫面漸漸疊現(xiàn)一位舊時代英俊青年男子的像片。

（男子畫外音。配上海、香港老照片并加拍鎮(zhèn)江伯先路西式建筑）當(dāng)年我大學(xué)畢業(yè)沒工作，眼看就要挨餓，忽然有個機會去香港謀生，可身無分文，連船票錢都拿不出來，舅媽當(dāng)時也不富裕，可她還是當(dāng)了陪嫁的戒指給我買了船票，后來我在香港遇上了貴人，現(xiàn)在在美國有了一份產(chǎn)業(yè)，如今舅媽雖然不在了，但她的恩情我永難相忘，我給你們兄妹四人每人匯去50萬……

12. "302室過往畫面 "日 "內(nèi)

堂屋，四五個男生圍坐在一起“吃喝”，桌上幾個菜盤基本空了，廚房里歐陽忠懷忙得煙霧交加。

歐陽忠懷將一盤炒菜端出，學(xué)生們齊聲歡呼。

七八雙筷子同時伸向炒菜，學(xué)生們大口吃菜。

歐陽忠懷又想起還有一盤冷菜，他去廚房端來，學(xué)生們再次歡呼，猛吃。

歐陽忠懷圍著圍裙擦著手在旁邊看著這一幕，臉上漏出滿足的笑意。

徐才根招呼道：歐陽老師你也來吃吧。

歐陽忠懷解開圍裙，坐下，有學(xué)生給他倒上啤酒，歐陽忠懷放松地大喝一口，和學(xué)生們邊喝邊聊：……有女朋友沒有？……有了？……談朋友是正常的，但不要影響學(xué)習(xí)……不快樂？……為什么？……快樂也是一天，不快樂也是一天……

徐才根起身找牙簽，他來到臥室，四處找了一下，看到床頭柜上王素珍的照片，他剛要拿起細(xì)看，歐陽忠懷在客廳一聲大喊（從客廳可以看到床頭柜）：放下！

徐才根嚇得一抖，連忙放下，轉(zhuǎn)身出臥室。

客廳里歐陽忠懷臉色沉著：你干什么？

徐才根：找……找牙簽！

歐陽忠懷手一指：不要亂動。（手一指）在那兒。

徐才根小心地依歐陽所指，到一張桌上拿來牙簽。

眾學(xué)生對歐陽忠懷的突然發(fā)火覺得意外，面面相覷。

歐陽忠懷悶頭喝了一口，招呼大家吃菜。

徐才根和學(xué)生們顯然變得拘謹(jǐn)了，小心翼翼地吃菜，喝酒也變得一小口一小口。

氣氛沉悶。

歐陽忠懷打破沉悶：她叫王素珍，是我的遠房堂妹，她是我第一次也是我一生中唯一一個喜歡的女孩，她先是隨父母遷到江東，我為愛也從上海來到江邊古城。我們很要好，可是1949年她隨父母忽然去了臺灣，竟連一聲告別都沒有，從此再無音訊，我后來兩度考上大學(xué)，但都因沒錢而輟學(xué)。聽說她在臺灣嫁了人，這事對我打擊很大，決意終身不成家，但我并不恨她。（自嘲地笑道）你們看，我一個人不也挺好的？

徐才根與同學(xué)對視著，明白了一切。

歐陽忠懷：好了，不說這些了。你們現(xiàn)在好了，可以上大學(xué)了，你們雖然家庭經(jīng)濟條件比較差，但千萬不能像我當(dāng)年一樣，因為貧困不能完成學(xué)業(yè)。

徐才根：老師，你已經(jīng)幫了我們很多了。

歐陽忠懷：沒沒，幫你們還是太少。

徐才根提議：來來，我們一起敬一下歐陽老師。

眾人站起，徐才根領(lǐng)頭，眾人附和：祝歐陽老師健康長壽！……

歐陽忠懷興奮地：謝謝謝謝！

13. （畫面再回）302室臥室 "日 內(nèi)

吳霞收拾歐陽忠懷一件春秋衫，疊起之前翻遍內(nèi)外口袋，翻出24元1角錢放在床上。

眾人默然地看著床上攤開的那24元1角錢（二張十元，四個一元硬幣，一個一角的硬幣）。

歐陽忠仁還蹲在那兒“翻箱倒柜”。

吳霞沒好氣地：別找了，要有，恐怕也就只有他那個杭州的學(xué)生徐才根知道。

14. 城際列車車站出口 "日 "外

徐才根正在出站（他從杭州趕來），一臉焦急，行色匆匆。

15. "302室 "日 內(nèi)

女干部從一張桌子里翻出一本紅皮捐贈證書，她遞給吳霞：是捐贈證書。

吳霞打開證書……

（出情景再現(xiàn)畫面）：歐陽忠懷來到學(xué)生處，吳霞迎上去，歐陽忠懷：我遠在美國的表哥匯來的50萬報恩款，我一個孤老頭用不上，還是捐出來給那些貧困生吧。

吳霞激動地：歐陽老師，你已經(jīng)幫助了200多學(xué)生了。

歐陽忠懷半開玩笑地：意外之財還是用來行善助學(xué)為好，死后可以進天堂?。?/p>

（畫面重回302室現(xiàn)場）吳霞對眾學(xué)生說：學(xué)校從歐陽老師母親和表哥的名字中各取了一個，用這50萬成立了“愛生助學(xué)基金”。

學(xué)生A：是這么回事，我就是受益于“愛生基金”啊。

學(xué)生B：我也是。

學(xué)生C：可從來沒聽歐陽老師提起過啊。

吳霞：除了相關(guān)的幾個老師和校領(lǐng)導(dǎo)，歐陽老師對誰都沒說過。

正說著，眾人背后還在忙著“翻箱倒柜”找存折的歐陽忠仁無意碰翻了一個茶杯，茶盤落地，“咣”地一聲摔得粉碎。

眾人向歐陽忠仁投去鄙夷的眼光。

16. 江大某個門口 "日 "外

徐才根行色匆匆經(jīng)過校門，他一側(cè)臉，看到熟悉的值班室。

（畫面閃回到回憶鏡頭）仍然是這間值班室，徐才根一人神情迷茫地坐在面對窗戶的舊桌子前，他伸手到桌肚里抓起啤酒瓶仰脖喝一大口，又將啤酒瓶放入桌肚里，他已有幾分醉意，窗前偶有幾人經(jīng)過。他再次摸出酒瓶，正要仰脖灌酒，忽然身后一只手將酒杯拿開。

是歐陽忠懷，他將酒瓶拿過來，放到角落：值班喝酒？你還想畢業(yè)吧？

他走近桌邊掏出一只信封重重拍在桌上，大聲說：這是五千，去把助學(xué)貸款還了，早點辦畢業(yè)離校手續(xù)去。

徐才根推讓著：不不，歐陽老師，我不能要你的錢。

歐陽忠懷：拿去吧，靠你在這兒值班勤工儉學(xué)到哪天才能還清貸款哪！

徐才根硬推：不不。

歐陽忠懷：去吧去吧，晚了都下班了。

徐才根接過錢，不知所措：我這兒不是還……

歐陽忠懷：還什么啊，我替你值一會兒。（指徐才根）讓人看見你值班喝酒先給你個處分！

歐陽忠懷邊說邊將徐才根硬推出門去。

（回憶鏡頭結(jié)束）徐才根留念地看著當(dāng)年的值班室，眼前是幻化的歐陽忠懷坐在那兒值班的鏡頭，（再定睛看）幻化回一保安身影。

徐才根留念地看著值班室離去

17. 302室現(xiàn)場 "日 "內(nèi)

歐陽忠仁仍在四處“翻箱倒柜”找存折。

吳霞近于懇求地：別找了。

歐陽忠仁：為什么不找？

女干部：你到底什么意思嘛！

歐陽忠仁：什么意思？我是他最要好的親弟弟，我當(dāng)然要找。

女干部：我看你就是自己想得！

歐陽忠仁一愣，繼而仍說：我想得？對對，我是想得，你們管得著嗎？

說著歐陽忠仁又要搬開堂屋的柜子。

女干部要上前再與歐陽忠仁理論，吳霞攔阻了女干部。

正說著，302室的門被推開了，徐才根愣愣地進來了。見到墻邊的歐陽忠懷的遺像，抹淚悲痛地連鞠三躬。

吳霞對徐才根：來來，你來得正好，你是歐陽老師最信任的學(xué)生，歐陽老師身后還留下了一些存款，這兒已經(jīng)找翻天了，你知道這存折在哪兒嗎？

徐才根：存折？

吳霞：對，存折。

歐陽忠仁急切地：對對，存折。

徐才根稍稍停頓，想了一下，眼光轉(zhuǎn)向臥室（從堂屋可看見臥室床頭柜），他走進臥室，拿起床頭柜上王素珍的照片框，麻利地拆開背面的夾板，一張存折赫然在目。

吳霞、歐陽忠仁等人疾步跟了進來。

徐才根看存折：61萬。

眾人驚訝。

徐才根再看夾在存折中的紙片。

吳霞急切地：歐陽老師怎么安排的？

歐陽忠仁湊上來看紙片：寫的什么？

徐才根念紙片：忠仁賢弟及眾師生，我思考再三，在我身后還是將這筆多年積存下來的存款全部捐獻給“愛生助學(xué)基金”，用以幫助更多的貧困生擺脫困境完成學(xué)業(yè)。至于骨灰，就不要再回上海占用土地了，麻煩忠仁弟代為灑入?yún)卿量谌牒？诘拇蠛＃疫h可遙望海峽那一端的愛，近可守望滬上的父母，直到永遠，永遠！

眾人聞言相互對視議論著，感動不已。

歐陽忠仁搶過紙片再細(xì)看默念。末了含淚道：你們都以為我想得哥哥存款，你們哪里知道我的心愿??！

眾人感到驚詫。

歐陽忠仁繼續(xù)道：哥哥為愛一生未娶，孤身一人來到小城，他說過他身后想回上海陪父母，我前些天好不容易給他找到了一塊墓地，就等著交錢呢，想不到他已經(jīng)去了。

吳霞等人恍然，女干部激動地：歐陽大哥，對不起，我們誤解你了。真不好意思。

歐陽忠仁：沒關(guān)系。

吳霞：既然歐陽老師生前有過歸葬上海的念頭，那這款子……

歐陽忠仁：不用了，我知道我哥的脾氣，我們還是遵照他的遺愿，款子還是捐出來。

吳霞激動地：那太謝謝了，我代表江蘇大學(xué)的全體貧困生感謝您和您的全家。

歐陽忠仁：沒關(guān)系，要謝還是謝我哥吧。

歐陽忠仁想了想，將拆開的照片框裝好：這張照片我要帶走，到時陪伴哥哥奔向大海。這應(yīng)該也是他的心愿。

吳霞、女干部：是。

歐陽忠仁把王素珍照片、存折拿到堂屋放到歐陽忠懷的小照片下的桌上，眾人向歐陽忠懷的照片三鞠躬（悠長溫暖的音樂漸起）。

歐陽忠仁鄭重地拿起存折交給吳霞，吳霞鄭重地收下，并向歐陽忠仁深深鞠躬致謝。

鏡頭緩緩?fù)葡驓W陽忠懷的照片。

照片上的歐陽忠懷慈善地微笑著（漸疊加邵仲義本人真實照片數(shù)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