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思洛普·弗萊對世界文學的影響

【摘 要】本文通過對諾思洛普·弗萊的代表作《批評的解剖》進行深度剖析和探討，突出作為一位跨越學科領域和時代的思想家，諾思洛普·弗萊在非精英文學和后殖民文學的研究中做出了獨特的貢獻，以及它作為當代文學與文化研究的早期資料文本，對世界文學和文化研究的影響，揭示諾思洛普·弗萊作為當代文學與文化批評的先驅(qū)，在國際性的后殖民理論和文化研究，乃至現(xiàn)代文學研究中仍占有重要地位并值得深入考究。

【關鍵詞】世界文學 加拿大 諾思洛普·弗萊 文學研究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4810（2014）12-0053-02

20世紀的加拿大人文領域，出現(xiàn)了一位文學理論家和文化批評家，他不僅名滿加拿大，還是西方英語文學與文化界公認的學術(shù)泰斗，也是20世紀里最為杰出的文學理論家和文化批評家之一。他就是諾思洛普·弗萊（1912～1991年）①。

諾思洛普·弗萊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加拿大人，他站在北美的邊陲，遙望英語文學的浩渤天空，沿著文學的星漢長河，望見了人類文學的源頭——古代神話與儀式，他從亞里士多德《詩學》的高度，整體地把握文學的類型及其演變規(guī)律，試圖構(gòu)建他心目中的系統(tǒng)而又科學的理論體系。他在1957年筑成了西方20世紀文學批評理論的一座豐碑——《批評的解剖》。

一 《批評的解剖》的歷史背景

談到《批評的解剖》產(chǎn)生的歷史背景，不妨把視角再往后延伸一段。在外國文學研究如火如荼開展的今天，人們很難設想，19世紀末英國文學是否有必要進入課程曾引起一場爭論。早在1887年，有人提議把英國文學納入牛津大學歐洲語言學院培養(yǎng)教師的課程，卻引起過一場激烈的爭論。一位歷史學的欽定講座教授愛德華·A.弗雷曼抗議說：“文學是教不了的，并不是什么都可以教，基本知識可以教授，但文學的優(yōu)雅與精妙絕不可能灌輸給任何人，人們必須自己學會鑒賞。”慣于死記硬背的人只能去記有關文學的知識，而這些知識在實際上不過是關于文學的油嘴滑舌的鼓噪而已，這種鼓噪的談論往往代替了文學評論。在弗雷曼看來，文學研究不涉及知識，只是發(fā)表不同見解，各說一通，并揶揄文學評論為“鼓噪”。閱讀文學作品旨在陶情怡性，因此大學課程里沒有文學課的地位。連大名鼎鼎的瑞恰茲開始也持反對意見：“文學及個人喜好的文學作品，只供自己享受。把他定為學術(shù)科目無助于提高人們的享受程度，無論是詩歌、小說、戲劇或任何別的?！庇谑?，19世紀末20世紀初，英國文學附屬在英語的名下，稱為語文學。1917年，當劍橋大學設立英語榮譽學位考試時，文學只好附設在歷史學名下。而在美國，要到20世紀30年代新批評派形成氣候時，才使英國文學在大學課堂里名正言順。新批評家們從各自的立場提出了相同的批評原則、批評術(shù)活和批評方法，還編出相應教材《理解詩歌》（1938年）和《理解小說》（1943年），廣泛為大學文學課堂采用，以示文學是可以教的。

對于當時的文學狀況，諾思洛普·弗萊也在抱怨：文學仍是一堆雜亂無章的作品，按年代排列在一起?！芭u還必須發(fā)展出一種文學理論，把這堆作品納入一個話語的世界，成為一個整體形式的內(nèi)在組成部分”，次年，他又問道：“批評僅僅是一對研究、評論和籠統(tǒng)結(jié)論，或是一種能視為一體的可理解的知識結(jié)構(gòu)？”于是，7年之后，諾思洛普·弗萊推出了《批評的解剖》，以四篇論文的形式，直接地問瑞恰茲的“任務、方法、標避和目標”的四大訴求；也可以說是在回答韋勒支1954年在《批評的諸種概念》提出的呼吁：需要“一部新的系統(tǒng)的理論，一套可以教授和傳授的技巧和方法論，可以應用到任何的和所有的文學作品”。新批評的代表人物之一，布魯克斯對以上兩部文學理論專著曾撰文給予高度肯定。

二 《批評的解剖》對現(xiàn)實的影響

1.文學批評的科學觀

諾思洛普·弗萊在“導言”中問道：“如果批評既是一門藝術(shù)又是一門科學，情況又如何呢？”卡勒克在《文學理論》中也說：“文學研究，如果稱為科學不太確切的話，也應該說是一門知識或?qū)W問?！迸u家如此看重批評的屬性，是因為這涉及文學批評的性質(zhì)和地位。在一般人眼里，文學批評的對象——文學創(chuàng)作，是一門藝術(shù)，批評自然也是一門藝術(shù)，而且后者是依附于或寄生在前者身上的。因此，為了捍衛(wèi)批評的存在權(quán)利，諾思洛普· 弗萊認為必須首先確認一個前提：“即批評是一種思想和知識的結(jié)構(gòu)，這種結(jié)構(gòu)本身有權(quán)利存在，而且不依附于它所討論的藝術(shù)，具有一定程度的獨立性?！敝挥挟斉u家擁有自己的活動領域并享有其自主權(quán)，才可能按一種特定的觀念框架來論述文學。諾思洛普·弗萊認為，這種觀念框架可以用歸納方法從對文學領域的調(diào)查中獲得，批評原理也必須從它所研究的文學藝術(shù)中形成?？茖W觀之所以重要，是因為科學要素的存在會改變批評的屬性，使其偶然的變?yōu)楸厝坏模瑥碾S意和直覺的變成具有體系的實踐活動。這就是諾思洛普·弗萊申述批評既是一門藝術(shù)又是一門科學的用意，也是他要借《批評的解剖》來構(gòu)建這樣一種觀念框架的理由。

2.批評與價值判斷

諾思洛普·弗萊認為，“文學理論與文學實踐相同，首要目標都是一種對人文主義和自由思想的追求；因此，它雖然把由批評經(jīng)驗確立的某種文學價值觀念視為當然，但與作品的評價并無直接的關系。文學批評的目的不是鑒別文學作品的優(yōu)劣。如果說對作品的評價可以建立在文學研究的基礎之上，文學研究卻永遠無法建立在評價之上?！敝Z思洛普·弗萊雖然一再闡述這一觀點，卻經(jīng)常被人誤解，說他反對文學的價值觀，不同意批評家為作品做價值評判。諾思洛普·弗萊一直主張把批評與價值判斷分開，因為兩者一旦混為一談，批評者就會有意無意地把個人或社會的偏見強加于文學，甚至著名的批評家也在所難免，如果不慎將滑得更遠，批評者甚至會借題發(fā)揮，通過文學批評來推行某種社會態(tài)度或個人觀點，文學批評便名存實亡了。在諾思洛普·弗萊看來，一個真正的批評家不應當關注拒絕或是接受文學作品，而在發(fā)現(xiàn)它們的真相，批評“不是一項評判活動而是一個發(fā)現(xiàn)過程”。

3.閱讀與批評

正像批評應當與評價判斷分開一樣，諾思洛普·弗萊認為閱讀文學作品的想象體驗與研究作品的審視活動不是一回事。文學閱讀只是一種贊賞式的直接體驗，文學批評必須把作品作為審視與理解的目標，將直接的文學閱讀感受納入批評的視野和框架，兩者是不同的活動，前者是歷時的，短暫的應覺，后者是共時的空間的思索。閱讀時，讀者也許會為之著迷，閱讀之后則必須后退一大步，向后站，把直接的感受放進批評的整體框架去理解，這時才可能獲得一種超然的批評態(tài)度。然而，批評與閱讀又是分不開的；批評時，兩者必須融為一體，對讀過的作品做出充滿想象力的回應。可見，真正的批評始于閱讀之后，批評家不是去評論自己對文學作品的直接感受，也不是要進入作品中涉及的歷史語境或社會事件去發(fā)表意見，而是讀過之后把直接感受過的作品納入文學的整個結(jié)構(gòu)，多層次、全方位地去考察它。諾思洛普·弗萊認為，這樣的批評才能捕捉到作品的藝術(shù)脈搏，以縝密的思維體系做出頗具批評家素養(yǎng)的反應。

三 結(jié)束語

《批評的解剖》是一部宏大而又精致的巨著，仰之彌高，鉆之彌深，往往令讀者望而生畏，淺嘗輒止?？墒?，一知半解容易導致誤解，進入諾思洛普·弗萊批評論著的人們中間，不少人簡單地把他當作神話原型批評家，只想方便地從他的著作里學得一個原型批評的方法。諾思洛普·弗萊曾遺憾地指出，“那種以為我屬于某個流派或者發(fā)明了一個叫神話原型批評派別的想法，反映出對我毫無了解，只會把我弄得面目全非?！倍谶@部巨著里，諾思洛普·弗萊站在西方古今文學批評史的高度，從開闊的視野，整體地廓清了文學類型、文學的共性及其對應于自然界變化的演變規(guī)律。提出神話是一切文學最基本的原型，也是一種形式結(jié)構(gòu)的模式，后世不同的文學類別都是神話衍生出來的不同變體。這部巨著系統(tǒng)闡述的基本觀點和方法，奠定了西方文學批評中的“神話原型理論”，為西方文論開辟了新的批評思維空間。

注 釋

①諾思洛普·弗萊（Northrop Frye，1912年～1991年），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神學家和文學批評家，也是二十世紀屈指可數(shù)的思想家和理論家，其貢獻和成就表現(xiàn)在諸多方面。諾思洛普·弗萊以《批評的解剖》一書而聞名。他的理論對結(jié)束“新批評”在英語文學和文論界實際上的一統(tǒng)天下的局面和人們對比較文學的興趣超不過科學研究的狀況有過舉足輕重的作用。

參考文獻

[1]蔣艷萍.論弗萊的“文學批評重構(gòu)”理論[J].暨南學報（哲學社會科學），2003（4）

[2]諾思洛普·弗萊、李潔紅.文化的相互滲透性[J].外國文學，2001（3）

〔責任編輯：肖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