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后媽”之變：低到塵埃割肝救繼女

蕊心

譚玲和繼母楊大玉

遭到繼母活埋的湖南女孩譚玲，被姨媽撫養(yǎng)成人之后，一直心懷對繼母的仇恨。孰料時光無情，繼母的家庭突然毀于一場車禍，晚景凄涼不堪，不得不來投靠姨媽和她。小女孩善良地選擇了容留，并且慢慢地被繼母低到塵埃中的懺悔而感動，接受了她。

善有善報。女孩考上大學后，突然罹患了肝癌，花季生命岌岌可危。幸虧繼母挺身而出，毅然捐出了自己的一半肝臟！而獲得重生的女孩積攢一點錢后，也傾囊為繼母整形。斗轉(zhuǎn)星移，一對母女不但重建了生命，還重構(gòu)了彼此生命中的溫暖——

密林陰森，夜雨連綿：一個被活埋的女孩驚恐萬狀

2001年夏末，廣東揭陽，熱風吹過的傍晚。16歲女孩譚玲放學回到姨媽的家中。家里有客。譚玲的目光一掃客人，險些嚇出聲來：那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女，左眼皮上翻，露出來肉紅色的結(jié)膜。雖然她拘謹?shù)刈谏嘲l(fā)上，但那雙眼睛死死地盯住譚玲。

就在譚玲試圖逃到房間時，姨媽林宏美叫住了她：“看看誰來啦？恐怕不認得了吧。也是，這么多年了……”譚玲鼓起勇氣細看，一絲熟悉卻無法確定的感覺。同時，客人顫巍巍地站起來，熱切地望著譚玲，張了張嘴，啞著嗓子說：“玲玲，我是你姆媽呀！”

真的是她？！譚玲渾身一激靈，對那個婦女尖叫：“你……我不想看到你！我沒有姆媽，我三歲時姆媽就死了……”盡管林宏美拉著，但譚玲突然犟得像頭蠻牛，手和腳并用把客人推出去，砰地重重關(guān)上了門。然后，譚玲力氣全無，就勢坐在地上，把頭埋在腿間號啕大哭起來。噩夢般的往事歷歷在目——

譚玲，1984年生在湖南麻陽一個偏僻的小山村，三歲時母親因病去世，父親譚世全帶著她到鄰村當了倒插門女婿。繼母楊大玉，1957年生，比譚世全小一歲，為人霸道，常常差使譚玲。楊大玉的女兒小蓮比譚玲大三歲，也經(jīng)常欺負這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妹妹。譚世全常年在廣東海豐的工地打工，只有年底回家。面對女兒的遭遇，這個被生活磨礪的漢子只能嘆氣，摸摸譚玲的頭安慰：“小孩子這點事情不算什么的?！比绱艘粊恚∽T玲慢慢變得內(nèi)向膽怯。

1993年秋，9歲的譚玲終于開始讀小學一年級。一天傍晚，譚玲放學到家，還沒放下書包，就聽到繼母在罵：“死哪兒去了？家里豬草沒了，不知道?。靠烊ゴ蜇i草！”小譚玲水也沒喝一口，拖著籃子沖出家門。天已黑了，譚玲才打到半籃豬草。她不敢回家，沿著山間小道，想到人少的后山尋找。突然，她一腳踏空，慘叫一聲滑下20多米深的山崖，當即摔昏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位同村大叔經(jīng)過，發(fā)現(xiàn)后背起她，直奔楊大玉家。見此，楊大玉嚇了一跳，叫了幾聲，探探她鼻息，發(fā)現(xiàn)毫無生命跡象，手足無措。

聽到動靜的左鄰右舍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有人主張好歹叫醫(yī)生瞧瞧，有人說20多米的山崖摔下來，肯定死了……幾位老年鄰居說，夭折的孩子必須當天掩埋，否則“魂”就留在家中禍害家人……

當時楊大玉懷孕五個多月，一聽更加害怕，立即叫上鄰居抬起譚玲，扛著鋤頭來到村頭的樹林。深秋，夜風，密林，兩人匆匆地刨坑，把譚玲草草掩埋了。

沒想到當晚下起了瓢潑大雨，沖開了薄薄的土層，也澆醒了昏死的譚玲。她在大雨中哭喊救命，護林員聽到了呼救，急忙把譚玲拉出來帶回家。第二天，楊大玉活埋繼女的事情傳開，村民們擔心送譚玲回家又遭到楊大玉的毒手，請來譚玲的班主任。班主任把譚玲帶到醫(yī)務室救治，聯(lián)系了譚玲的姨媽林宏美。

當時，林宏美是譚玲除父親外最親的人。她和丈夫都在揭陽服裝廠上班，育有一對兒女。當她聽說此事，第二天就火速趕到老家，帶譚玲到縣城醫(yī)院做全面檢查，發(fā)現(xiàn)輕微腦震蕩后，吃了一些藥，直到醫(yī)生確認沒事，才把懸著的心放下。而后，林宏美到楊大玉家痛罵她，揚言要打官司。村干部趕來調(diào)解，事情就此平復，但楊大玉活埋繼女的惡毒被四處瘋傳。

隨后，林宏美把譚玲帶回揭陽，送到揭陽市民工子女學校插班上學，又打電話給譚世全：以后譚玲由她代養(yǎng)。譚世全同意了她的安排。

春節(jié)剛過，尚未從恐懼中恢復的譚玲又接噩耗：父親譚世全騎摩托帶楊大玉、小蓮去縣城遭遇車禍，父親和小蓮當場身亡。楊大玉左眼擦傷，眼皮外翻，左臂脫臼，即將臨盆的孩子胎死腹中！

譚玲隨姨媽回家奔喪，哭得昏天黑地。當時楊大玉還在住院，姨媽和譚玲都對她有恨，沒有過去看她。

在揭陽，姨媽對譚玲視為己出，家里三個孩子和睦友愛。譚玲帶著創(chuàng)傷的心漸漸地撫平了。

不料，這個給她的童年帶來噩夢的繼母，又突然出現(xiàn)了。叫她怎能不驚恐萬狀？！

愛得卑微，悔得鉆心：晚景無依的繼母低到塵埃里

幾天后，以前一提繼母就憤恨的姨媽，神情凝重地叫她坐下來，唏噓說起了往事——原來，車禍之后，楊大玉備感凄涼，“克夫克子”的流言讓她在家鄉(xiāng)呆不下去了。身體康復后，她出門打工。因為毀容和左胳膊帶傷，她在哪兒都做不長，屢被人欺。1997年，她和一離異男子結(jié)合。不料對方酗酒賭博，常施家暴，最終分道揚鑣……孤獨凄涼中，她痛心想到了曾經(jīng)和她生活六年的前夫女兒譚玲。她也確實有些私心——當裁縫出身的林宏美夫婦那時開起了內(nèi)衣廠，資產(chǎn)上百萬，擁有了自己的天地。百般無奈的她輾轉(zhuǎn)找了過來，對林宏美痛哭著坦言：她愿意為自己贖罪，也希望晚年還有一個落腳點。林宏美不禁心生惻隱，安排她在廠里剪線頭，比車工輕松得多，工資700元。楊大玉感激涕零之下，也希望譚玲原諒。林宏美提議讓楊大玉先見見譚玲，“誰知你一見她就嚇成這樣……孩子，其實我們真的希望你放下過去的恨。”

當天晚上，已經(jīng)懂事的譚玲失眠了——曾無數(shù)次詛咒的繼母，落到了這般田地，讓她心中格外沉重。她無論如何曾是父親的妻子，曾撫養(yǎng)了自己六年啊。如今她的晚景無依無靠，于心何忍。而且，姨媽家中也真的需要有人照料。第二天，她告訴姨媽：“讓她來吧?！?

楊大玉開始頻頻地出現(xiàn)在譚玲的生活中：一下班就過來，搶著做飯洗衣打掃。然而，譚玲并沒有給她好臉色。對此，她毫不計較，還把譚玲的飲食喜好裝在心里。譚玲怕辣，楊大玉就把菜炒得很清淡。偶爾，聽說譚玲口腔潰瘍，她在飯后就會特意削一個蘋果，默默放在譚玲身邊……譚玲上了高中寄宿，只有周末回家。一到周末，她就煲好老湯等她……

楊大玉始終任勞任怨、低眉順眼，但譚玲一直沒有忘記往事，偶爾還故意嗆她。一天，電視上說一位女星嫁入豪門當后媽，譚玲就冷笑：“以后不看她的戲了。后媽沒幾個好的，不把你活埋就行了。”

林宏美經(jīng)常勸譚玲不要這樣，沒有多大效果。她只好不時安慰楊大玉?？蓷畲笥裾f：“我已經(jīng)知足了。換作別人，對我又打又罵也說不定。她這樣子，已經(jīng)不錯了?！彼那趧?、卑微、隱忍，令林宏美心酸。

寒來暑往。2005年，譚玲考上西南大學應用數(shù)學專業(yè)。盡管知道林宏美會給學雜費，但楊大玉還是將攢下的幾千元錢悉數(shù)取出，塞到譚玲手中……譚玲感受著那疊鈔票的分量，反思自己：繼母已活得如此卑微，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第一次，她對繼母說道：“謝謝。”楊大玉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

從廣東來到重慶獨立生活，譚玲很不習慣，楊大玉坐不住了：“我去照料她吧！”姨媽征求譚玲的意見，譚玲很遲疑。楊大玉不由分說地開始收拾東西……工友問她，她開心地說：“我急著到重慶去陪女兒！”就這樣，她在學校附近租了一個單間，照顧譚玲。三個多月后，當譚玲漸漸融入大學生活，她才回到揭陽。

此后譚玲再遇到問題，雖然還是先找姨媽傾訴，但遇上姨媽事多，她也會向楊大玉說說。每次楊大玉都認真地聽，用自己最樸實的想法給譚玲一些建議。

每次林宏美給譚玲生活費，楊大玉也給。林宏美給一千，她就給五百。起初譚玲堅持不要她的錢，她就硬塞到譚玲包里：“姆媽給你天經(jīng)地義。你放心吧，我以后不要你養(yǎng)我?！笨勺T玲知道，她每月不過幾百元錢，五百元對她來說也不是小數(shù)字——這，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一個晚景凄涼的老人的付出了?。?/p>

盡管嘴上還不肯承認，但譚玲其實慢慢地習慣了楊大玉陪在身邊的生活，像母親一樣，為自己張羅著點點滴滴的事情。曾經(jīng)刻骨的恨意，因為楊大玉數(shù)年如一日的用心浸染，逐漸地消弭了。

賜我重生的肝，還你美麗的臉：一對母女穿越仇恨

2007年秋，譚玲老覺得肝部隱隱疼痛，她打電話跟姨媽說了這事兒。楊大玉一聽很急，懷疑她小時候在老家感染血吸蟲，催促譚玲上醫(yī)院檢查。譚玲到醫(yī)院檢查，不是血吸蟲病，而是更為可怕的中期肝癌！

林宏美和楊大玉聞訊火速趕到重慶，為譚玲辦了一年休學手續(xù)，又帶她到北京解放軍307醫(yī)院復診，結(jié)果還是肝癌無誤。三人抱頭痛哭。林宏美連嘆老天不公，外甥女的人生剛剛順暢又遭此劫。楊大玉想到車禍而亡的女兒小蓮和胎死腹中的孩子，而今傾注了所有希冀的繼女也岌岌可危，悲傷得難以自持。

林宏美擦干眼淚，繳足治療費，就回揭陽了——家里一對兒女要照料，譚玲的醫(yī)療費必須做好準備，內(nèi)衣廠的利潤越來越薄，她不能離開太久……臨走，她懇切地對楊大玉說：“大姐，這些年你為譚玲操心，我看在眼里記在心里。這次照顧譚玲又托付給你了。譚玲是個可憐的孩子，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們都別放棄?！睏畲笥衲ㄖ蹨I：“這些年我待譚玲如親生閨女?，F(xiàn)在她病了，我越發(fā)覺得對不起她，怪我小時候沒照顧好她，讓她營養(yǎng)太差，又那么狠心待她……”

因為照料盡心，楊大玉在北京忙得瘦了一圈。很快，幾個療程的化療做完，病情被基本控制。譚玲帶著藥，在楊大玉陪同下，回到揭陽療養(yǎng)。

然而，北京的醫(yī)生說了，根治的方法唯有換肝，肝源非常困難，親人移植是最好選擇，換肝費用大約30多萬，而且不包括后期抗排斥藥物……

林宏美第一個去做配型，結(jié)果配不上。姨夫托人四處打聽肝源，毫無音訊。楊大玉沒錢，和譚玲也沒血緣關(guān)系，只能在家處處留心照料。

2008年春節(jié)，譚玲的病情又加重了，緊急送到了廣州南方醫(yī)院治療，醫(yī)生建議盡快換肝。一大家人頓時愁云慘淡，商量去麻陽老家找些遠房親戚，過來配型。楊大玉得知捐肝不是非要血緣關(guān)系，只要能配型就行，說：“我也配配吧。”譚玲不同意，但楊大玉執(zhí)意做個配型：“多個人配型，就多一點希望。”幾天后，她的配型結(jié)果讓大家驚喜若狂！她和譚玲的配型位點吻合度90%以上，適合移植！林宏美瞠目結(jié)舌之余，也隱隱擔心，楊大玉愿意捐肝嗎？她們到底不是親生的母女??！

楊大玉也很震驚：“我能捐肝給玲玲？太好了！”絲毫也沒有考慮捐肝的后果，立即遵照醫(yī)囑鍛煉身體。

當天晚上，林宏美動情地說道：“玲玲，她不是在贖罪，也不是在找落腳點，她真的把你當作唯一的親人！你要理解她的一片心??！”譚玲哽咽著，點點頭。

姨夫的武漢親戚向他們推薦到武漢大學人民醫(yī)院動手術(shù)。2008年7月初，譚玲住進醫(yī)院胃腸外科。醫(yī)生檢查發(fā)現(xiàn)，楊大玉雖然年齡偏大，但符合移植條件。同時，楊大玉含淚拿出了珍藏的結(jié)婚證、戶口簿，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很快查實她們在法律上屬于母女關(guān)系，屬自愿捐獻，批準了這次手術(shù)。7月中旬，楊大玉以急迫的心情在捐獻協(xié)議書上簽字。因為半懂不懂，她很認真地對醫(yī)生說：“到時候，你們看清楚，把我最好的那塊肝給玲玲……”在場的林宏美和醫(yī)生感動得淚水漣漣。譚玲也哽咽著脫口而出：“媽，謝謝您?！?/p>

2008年7月25日，譚玲和楊大玉同時被推進了手術(shù)室。經(jīng)歷10小時緊張手術(shù)后，楊大玉的50%肝臟成功移至譚玲體內(nèi)。她們住在一間病房。當天晚上，楊大玉就醒了，不顧傷口的疼痛，詢問譚玲的情況。譚玲在第二天的中午慢慢蘇醒，被醫(yī)生從ICU推了過來：新的肝臟在正常運轉(zhuǎn)了！一對共肝的母女，久久對視，淚流滿面。

一周后，楊大玉能下病床了，讓林宏美回去忙，由她照顧譚玲。兩個月后，醫(yī)生檢查譚玲體內(nèi)的肝臟工作正常，手術(shù)宣告成功。

9月，兩人出院回到揭陽，楊大玉也搬到了林宏美和譚玲的大家庭居住。在療養(yǎng)的日子里，譚玲很喜歡靜靜地傾聽楊大玉訴說家庭的往事，甜蜜與憂傷，懺悔與感悟，講到動情處，她們都會潸然淚下……

2008年10月，譚玲重新回到學校上課。楊大玉放心不下，再次跟到重慶租房子照顧她：嚴遵醫(yī)囑，飲食清淡富含蛋白質(zhì)，天天消毒，按時吃藥……

為了避免感染，譚玲申請了不住校。她們有了更多融洽的時光。在校園中蹓達，譚玲也會自豪地和不期而遇的同學介紹：“這是我媽！”

2010年夏，譚玲大學畢業(yè)，應聘進入潮州雅士利公司做審計。楊大玉也跟到潮州照顧她。工作一年后，譚玲考上母校的在職研究生，經(jīng)常往返于潮州和重慶之間。楊大玉擔心譚玲身體吃不消，經(jīng)常陪她遠行。

2013年夏，譚玲的表妹考上黃岡師范學院，表弟也考上揭陽一中，一家人越來越融洽。譚玲一直有個心愿，給繼母整容。楊大玉年輕時長相秀麗，車禍后上眼瞼外翻，有重影，睡覺的時候也是半合狀態(tài)。雖表面不在乎，但又有哪個女人不希望更加漂亮呢？

然而，這些年譚玲只能把這個愿望埋在心底。她生病后，姨媽已經(jīng)無償支援了幾十萬，她也不好意思開口。讀研費用和服用抗排斥藥物，讓工作三年后的譚玲也不過攢了兩萬多元。但譚玲還是決定傾囊完成繼母的整容手術(shù)。

2013年9月底，她把楊大玉拖到汕頭市中心醫(yī)院咨詢，醫(yī)生覺得不好做，楊大玉也拒絕手術(shù)：“你要買房結(jié)婚呀，別浪費錢?！笨勺T玲不死心。10月1日，她又將楊大玉帶到北京右安門醫(yī)院，經(jīng)過檢查，醫(yī)生欣慰的告訴譚玲，楊大玉完全可以進行眼皮整容修復手術(shù)。得知年輕人的皮膚恢復更快之后，譚玲立即提出為楊大玉捐皮。楊大玉一聽嚇壞了：“這些年你又是讀書又是生病的，男朋友也沒找，怎么能讓你‘毀容呢？”譚玲振振有辭：“你能把肝給我，我割點皮給你，不應該嗎？”最后楊大玉拗不過她，接受了手術(shù)。

3日上午，醫(yī)生先對譚玲大腿內(nèi)側(cè)腹股溝處消毒麻醉。此處皮片非常柔軟，醫(yī)生在此取下?lián)淇伺拼笮〉囊粔K皮膚。另一個隔間，楊大玉眼部修復正在進行：首先，外翻眼瞼疤痕松解，予以切除。其次，外翻眼瞼結(jié)合膜復位。最后，眼瞼部疤痕松解處的創(chuàng)面上進行全厚游離皮片移植。譚玲腿部的皮片送了進來，醫(yī)生將其平鋪于楊大玉眼瞼創(chuàng)面，使其大致與創(chuàng)面吻合，用黑絲線間斷縫合，固定多個定點。并順創(chuàng)緣剪除多余的皮片，縫合完畢，又沖洗皮片，使小血塊或線頭等不致存留。6小時后，手術(shù)成功。一周后，楊大玉眼部紗布揭開，黑線拆除，一副嶄新容貌出現(xiàn)在鏡子中，雖然左眼仍有殘留疤痕，但是瑕不掩瑜，更重要的是，她終于可以合眼睡覺了！

譚玲帶著楊大玉染黑了頭發(fā)，買了一身新衣，又陪她游遍北京。美景如畫，秋色無邊，一對經(jīng)歷愛和恨輪回的母女，眸子里充滿了對生活、對明天的憧憬。

2014年初，楊大玉在潮州找了份鐘點工的工作，與女兒租房生活在一起。楊大玉說，她有一個心愿，就是希望譚玲盡快找到自己的另一半，趁自己現(xiàn)在年輕，還可以幫著他們帶孩子哩！

編輯/唐國富 周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