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我好心扶老太過馬路,卻被扶進了警察局。為了防止老太的惡意攻擊,我只好將警察哥哥拐回家保護我。但是警察哥哥,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咳咳,我想為你生小孩,你愿意否?
【一】
我,莫曉,因為扶老太太過馬路,被抓進局子里蹲大牢了。
我本是大上海碼頭替貨船扛麻袋的,平日里最愛做的事情便是助人為樂,樂善好施。所以在看到那個形單影只的老太太佝僂著身形獨自過馬路時,我心中便燃起了愛心的火焰,當即走到她身邊伸出了援助之手……可我眼下卻因故意傷人罪,被那該死的警官給帶到了警局。
我正對那警官不斷腹誹著,怎料說曹操曹操到,這警官又板著一張臉,來到了我面前,質(zhì)問道:“莫曉,知錯了嗎?”
“我這是助人為樂?!蔽覔P起下巴,有些不服,“不要以為你長得好看就可以隨便污蔑人!”
“助人為樂?”他的聲調(diào)有些揚高,“可我明明看到你折斷了她的手?!?/p>
“我……我……”我后退一步,有些心虛,“我是不小心的。而且,我也已經(jīng)幫她把手給接上了。”
“可是接歪了!”
我鼓了鼓嘴巴:“我知道接歪了,所以不是又把她的手打折,重新接上了嗎……”
他摸了一把臉,重新看向我:“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接骨頭,而是你。你說你一個女兒家,怎么會有這樣大的力氣,手骨說折就斷了?”
看來硬的不行,只能來軟的了!我如是想著,干脆沖他拋了個媚眼,柔聲道:“警官哥哥,人家知錯了嘛,人家只是力氣大了點,其實心地還是好的嘛……”
他揉了揉手臂,分外無語地走上前來,打開牢門,一邊繼續(xù)告誡道:“回頭你可長點心,女兒家就得有女兒家的樣,還是柔和些,才能嫁得出去?!?/p>
說得好像只要我柔和些就能嫁得出去似的。我在心中默默反駁,面上則笑著應(yīng)是,出了警局。
第二日,我照例要去碼頭扛麻袋,怎料還未出門,就看到昨天那個被我折斷了手的老太太找上門來,她身后還跟著三個拎著粗木棍的流氓漢子。她沖我一指,怒斥道:“就是她!就是這死丫頭昨天折了我的手,該給她點教訓!”
我被這陣仗嚇了一跳,趕忙蹬腿向后退,身后那幾個流氓漢子對我緊追不舍,我想也未想,下意識地朝警局跑去!
我心中有些憤然,我哪里料到做好事也能做出禍來,早知如此,我昨日一定不會手欠去攙扶什么老太太的!
所幸我的住處離警局不遠,片刻之后,前方出現(xiàn)警局大門。我終于呼出一口氣,一溜煙跑進了警局。怎料迎面正巧從里走出一人來,于是我便與那人直接撞上了。
我的身體完好,對方卻被我徑直給撞到了身后的大門上,而后滑落到地上……我心中一急,趕忙走上前蹲下身去查看傷勢:“你沒事吧?”
怎料這一問,我才注意到,這人不就是昨日將我抓進警察局的警官嘛!原來是熟人,我心中一喜,趕忙抓住他的手,淚眼婆娑道:“警官哥哥,還能看到你,我真是太開心了!”
可警官的臉色卻很不好,他咬牙看著我,冷怒道:“這樣風風火火的,你逃命嗎?”
聞言,我拼命點著頭,握著他的手緊了緊:“你怎么知道我在逃命?就是昨天那個被我折了手的老太太,帶了好幾人來要打我,嚶嚶嚶——我害怕?!?/p>
他拼命抽回自己的手,從地上站起,瞇眼看了一眼我的身后,又高深莫測地看了我一眼。這才嗤笑道:“打你的人呢?”
“在后面啊……”我側(cè)頭一看,卻見我的身后空落落的,除了三兩行人,再無其他。
這警官也是個不負責任的,饒是我如何跟他解釋方才確實有一群打手要給我點教訓,他卻不信,還讓我回家看看醫(yī)生。我有些不解,我家又沒有醫(yī)生,為什么要回家看醫(yī)生呢。
見他如此不耐煩,我也固執(zhí)起來。干脆坐在他腳下,緊緊抱住他的大腿,堅定道:“我不管!反正我不回家!我一回家,那老太太鐵定又要叫那群流氓來打我,萬一我被打死了怎么辦!”
他急了:“你起來,快起來!拉拉扯扯的影響多不好,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季少勛對你做了什么呢!”
我當即腦中一開竅,干脆大聲朗朗起來:“季少勛你這個渾蛋,竟然始亂終棄,枉我對你一往情深,你卻不要我了……嚶嚶嚶——你真是個狼心狗肺的人??!”
季少勛的臉色很是難看,眼中也迸出冷意:“莫!曉!”
我低聲道:“我不管,除非你答應(yīng)保護我,否則我就……”
可我的話卻說不出來了。因為在我的身后,響起了一道威嚴的聲音:“少勛,你在做什么?”
【二】
來人是季少勛的爸爸兼頂頭上司。
由于我抱著季少勛的不正確方式,以及季爸看待問題的錯誤性,所以當時,季爸冷著臉,將我和季少勛一起請進了辦公室。
辦公室里,季爸坐在辦公桌后,我和季少勛垂首站在辦公桌前,耳觀鼻鼻觀心。
“什么時候開始的?”季爸沉聲問。
我想了想,道:“昨天,是昨天中午?!?/p>
季少勛瞪了我一眼,這才上前一步,低聲道:“爸,你別聽她……”
話未說完,季爸已狠狠一拍桌,怒聲道:“昨天剛開始的,今天就要甩了人家姑娘,季少勛你好大的本事!”
我和季少勛都驚呆了。
季爸閉了閉眼,側(cè)過頭去,許久才道:“說吧,這事要怎么解決?!?/p>
我搶先道:“伯父,這事兒其實挺簡單的!我只要季少勛保護我?guī)滋炀秃昧耍冗@事兒的風頭過去了,我一定讓季少勛離開。”
季爸瞇眼打量了我半晌:“你的意思是,讓少勛跟你住在一起?”
我點了點頭:“確實可以這樣說……”
季少勛站在我一旁越發(fā)著急:“爸,不是你想的這樣,其實我跟莫曉真的……”
“夠了!”季爸一記眼刀飛去,示意他噤聲。又轉(zhuǎn)向我,柔聲道,“小姑娘,你是想搬來我家,還是讓少勛搬去你家呢?”
我眼前一亮,沒想到還有雙向選擇!我嘿嘿笑道:“其實,那個……我家的條件不是很好,讓季少勛搬來我家,未免有些委屈他了……”
怎料季爸卻擺擺手:“有什么好委屈的,就該給他些鍛煉的機會。那就這么定了,少勛啊,你現(xiàn)在回家收拾行李,下午兩點前,必須準時到達莫曉家中,不得有誤?!?/p>
季少勛臉色僵硬地答應(yīng)下來,看著我的目光好似有火噴出。
當日下午兩點,我正蹲在家門口數(shù)螞蟻,季少勛的身影果真準時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他手中尚拎著一個行李箱,面色冷凝地停在我面前,冷冷道:“讓開?!?/p>
我努努嘴,心道既然季少勛是來保護我的,我自然該同他處理好關(guān)系才行。遂我面上綻開一個笑容,伸手從他手中奪過行李箱,這才將他領(lǐng)進門來:“季少勛,我是真的害怕那個老太太再帶著打手來打我,所以才想讓你來我保護幾天,不是故意要為難你的?!?/p>
季少勛的臉色稍霽:“嗯,我知道?!?/p>
我嬌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季少勛是個好人!估計那老太太過幾天就會息事寧人,到時候我一定會放你回家的!”
他閉了閉眼,隨即無可奈何地看著我:“但你也不能在我爸面前那樣說,他誤會了我們的關(guān)系,只怕沒有那樣容易收場?!?/p>
我一愣:“誤會什么了?”
怎料季少勛的臉色又難看起來,他嘆了口氣,自顧自走進屋內(nèi)收拾物什,不再理我。
而我便站在一旁看著他,不得不說,季少勛當真俊俏,個子修長挺拔,面容白皙俊雅,瞧上去便是很好……欺負的男人。我忍不住有些心花怒放,腦中又浮現(xiàn)出當初來上海灘前,我爺爺對我說的話——
若是遇到俊公子,下手必須快狠準!
而季少勛,便是個極不錯的人選。遂,秉著快狠準的心思,當日傍晚我從碼頭回家時,特意買了許多菜,尋思著要想抓住男人的心便必須要先抓住男人的胃??稍趿希€未等我邁入家門口,就聞到了陣陣飯菜香,很是誘人。
我愣愣地邁進屋去,便見家中桌子上已擺上了三菜一湯。我咽下一口口水,正好奇間,便見季少勛從廚房走出,腰間還系著一條圍裙。
室內(nèi)油燈昏黃,打在季少勛的臉上,透著顧朦朧的美感。我愣愣地看著他,突覺臉上好似有火在燒!我將手中的食材往桌上一扔,便逃也似的飛奔出屋,一直跑到拐角處的小弄道里才停下,不斷地喘著粗氣。
我伸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提醒自己要淡定!可還未等我靜下心來,耳邊便傳來季少勛的呼喊聲:“莫曉,莫曉你在哪……”
“我……我……我在這兒呢!”我一邊高聲應(yīng)著,一邊走出弄道,對他尷尬地笑著。季少勛走到我面前,忽地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搭上了我的額頭,一邊皺眉道:“奇怪,臉這么紅,難道是發(fā)燒了?”
我下意識地退后一步,躲開了他的觸碰,于是他的手便這樣尷尬地停留在空中。
季少勛臉上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回過神來,臉色微紅地別開眼去:“抱歉?!闭f及此,他轉(zhuǎn)過身去,又道,“回家吃飯,飯菜涼了?!闭Z畢,匆匆走遠。
我愣愣地跟在他身后,可腦中反復(fù)掠過的,全是季少勛微涼的手指溫度。
【三】
我本就獨來獨往一個人慣了,所以住處也不大,臥室也只有一間而已。如此一來,夜晚的就寢便出現(xiàn)了問題。幸而江湖兒女不拘小節(jié),見季少勛望著我的臥室尷尬的模樣,我當即一拍胸口,豪邁道:“床讓給你,我打個地鋪就好?!?/p>
季少勛一愣:“可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終究是不好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哎,這有什么。你別把我當女的,我也不把你當男的,不就好了?!?/p>
他的臉有些僵硬,沉默無言地在地上鋪好被子,便躺在了地上。
我咬了咬唇,蹲在他身側(cè),抱臉看著他:“季少勛,你是大少爺,睡地鋪能睡習慣嗎?”
季少勛瞥了我一眼:“反正遲早都是要習慣的?!?/p>
“好吧……”我繼續(xù)歪頭看著他,嘴里卻情不自禁問,“季少勛,你有喜歡的人嗎?”
季少勛白皙的臉色有些泛紅,他別開眼道:“沒有?!?/p>
我嘿嘿笑著,伸手去推他的胳膊:“那你覺得我怎么樣?我扛包裹很厲害的,一天可以賺一塊大洋呢!你要是跟了我,我一定會多賺些錢給你花?!?/p>
他嘴邊似有笑意劃過,眸色也甚柔和:“其實女兒家的,還是換份柔和些的工作好,你日日靠力氣賺錢,一定很辛苦?!?/p>
我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不辛苦不辛苦,那些麻袋都輕得很,對我來說不算什么的?!闭f及此,我羞澀地低下頭去,囁嚅道,“而且,我也要存嫁妝錢呢。以后我可是要娶夫婿的!”
季少勛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笑道:“夜深了,快睡吧。明日才能早些起床,賺錢存嫁妝?!?/p>
說得有道理!我趕忙跳上床去,瞇眼進入夢鄉(xiāng)。
只是我卻做了一個夢。
我夢到我與季少勛終于有情人終成眷屬,我們互相擁抱,眼看著我就能親到他了……夢到此處,戛然而止。因為我醒了,還是被人推醒的。我正待發(fā)怒,便看到季少勛的臉竟就在我眼前,且臉色極差。
我放眼一瞧,才見原來不知何時我竟已滾下了床,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
此時依舊夜深。我迅速起身,一溜煙跑回床上,這才對他訕笑道:“方才我做了個噩夢,那個……你別在意!”
季少勛臉色依舊僵硬,他閉了閉眼,終是無奈道:“算了,睡覺?!?/p>
第二日一早,我正要去碼頭扛包裹,怎料季少勛竟也一路跟著我去了碼頭。我正要對他的全方位保護說聲感謝,怎料這廝竟直接去和包工頭打了招呼,隨即二話不說,也同我一起扛起了船上的貨。
這保護得也忒全面了!我趕忙將他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季少勛你搬什么貨啊,還不趕快回警局上班去。我這邊不用你保護,碼頭可是我的地盤,大家伙兒都是我兄弟,諒那老太太也不敢在碼頭對我下手?!?/p>
季少勛卻道:“這就是我接下去的工作。你別擔心,我自有分寸。”語畢,不等我再說什么,他便又去扛包裹了。
我不懂他的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見他如此堅持,我也只好隨他去。只是我故意向兄弟們使眼色,讓他們將又重又大的麻袋包裹挑了,讓季少勛搬稍輕些的。
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季少勛哪里做過這樣多的體力活,等到當日傍晚回了家,我又偷偷溜出家,到藥房買了創(chuàng)傷膏。等我復(fù)又回家時,季少勛便已神速地燒好了飯菜。
沐浴之后,我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對季少勛嚴肅道:“過來。”
盡管季少勛有些疑惑,但還走到我身邊坐下,這才道:“怎么?”
“脫衣服!”
“???”
我二話不說便伸手去解他的衣扣,季少勛伸手來擋,可惜無效!他站起身作勢要走,于是……衣服便被我生生撕扯開來,露出了精壯的胸膛和小腹……
我心中一緊,當即揚了揚手中的創(chuàng)傷膏,啜泣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幫你上藥?。 ?/p>
季少勛嘴角有些抽搐,他閉了閉眼,深呼吸道:“你可以直說?!?/p>
我雙眼亂瞟:“我……我下次一定直說……”
他盯了我半晌,終于僵著臉,重新坐在我身邊,還伸手遞給我一塊帕子:“擦擦。”
“???”我呆呆地看著他。
“你流鼻血了。”
我愣愣地擦掉鼻血,可眼睛依舊忍不住瞥向季少勛小腹的腹肌,真是……讓人蕩漾??!
季少勛干咳一聲,背過身去,露出略顯紅腫的雙肩,這才道:“擦吧?!?/p>
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瞬間從幻想中脫離出來,打開創(chuàng)傷膏,對著他肩膀上紅腫的地方反復(fù)揉著。我正要勸他不要再去碼頭扛包裹,怎料季少勛卻突然側(cè)頭過來,道:“你呢?”
“什么?”我看著他精致的側(cè)臉,只覺腦中有些泛暈。
他從我手中奪過創(chuàng)傷膏,這才道:“你的肩膀,不疼?”
“哦,我不……疼,哎喲,疼死了!”我眨了眨眼,趕忙改口,抱著肩膀在床上直打滾。
季少勛眉頭皺緊,沉聲道:“把衣服脫了,我?guī)湍闵纤??!?/p>
我趕忙應(yīng)是,解開紐扣露出小肩膀,一邊對他拋了個媚眼。
季少勛眼角抽了抽,轉(zhuǎn)而看了我的肩膀一眼,臉色便沉了下去。
他一把拉過我的身體,冷怒道:“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你看看你的肩膀都成什么樣子了。又青又紫的,以后還嫁不嫁人了?”
我側(cè)頭瞇了自己的肩膀一眼,一瞧果真嚇了一跳。怎么會青紫成這樣?可我竟都不覺得疼……直到季少勛清涼的手指輕輕按壓我的肩頭,疼痛感就如海水般排山倒海襲來,我倒抽一口氣,眼淚一下子被逼了出來。我忍不住向他懷中靠去,顫聲道:“疼疼疼,你……你輕點!”
季少勛手下動作沒停,口吻卻柔了下來:“你日日都扛包裹,郁氣累積,久積成疾,方才我按了你肩膀上的幾個穴位,你自然會感覺到疼了?!?/p>
莫怪平日我只是覺得肩膀只是有些麻,卻都未曾在意。原來這其中還有這種講究。
一番揉捏之后,我正待要好好謝謝他,怎料他卻徑直下了命令:“從明日開始,不準再去碼頭搬貨了。”
我皺了皺眉,聲音也低了下去:“可是我要存錢當嫁妝的……”
季少勛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淡笑道:“真心喜歡你的夫婿才不會在乎你的嫁妝。”
我當即伸手拉住他的手,雙眼亮晶晶看著他:“你也不會在乎嗎?”
“自然不……”話及此,他的話音頓消。
我頓時站起身來叉腰大笑道:“哇哈哈,那么說你答應(yīng)娶我了?季少勛!男子漢大丈夫,你可不能反悔哦!”
季少勛的臉又紅了起來,迅速躺在地鋪上,閉眼道:“我睡覺。”
我卻不依,蹲在他身側(cè),伸手去揉他的臉:“喂!季少勛!我可是記住了,你方才明明說不會在乎我的嫁妝多少的。再過幾日我就去向季伯父提親!”
【四】
第二日,季少勛獨自一人去碼頭扛貨,我便繼續(xù)倒頭睡大覺。一直等到下午時分,我出門想去買些菜來,怎料剛出了家門,便又看見那老太太領(lǐng)著三個流氓打手找上門來。
我實在是佩服這老太太的毅力,當即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都這么多日了,你怎么還記得這茬?”
怎料那老太太卻雙手一叉腰,怒道:“老娘守了這么多天,終于等到那警察不在的時候了!我倒要看看,還有誰能保得了你!兄弟們,上!”
這老太太一聲令下,身后那幾個打手當即如箭般向我沖來,二話不說拎起木棍便往我身上招呼。我還未來得及躲開,便被他們打得在地上直打滾。老太太抱胸冷眼旁觀好一會兒,這才懶洋洋開口道:“行了,撤。”
我哆嗦著腳站起身來,咬牙回房,站在鏡子前一瞧,卻見我的臉上紅一塊紫一塊的,瞧上去狼狽極了。
我努努嘴巴,覺得有些委屈,便干脆將自己鎖在了臥室里,趴在床上嗚咽著,連什么時候睡著了都未察覺。
一直等到臥室房門傳來一陣陣噼里啪啦的敲門聲,我方揉了揉惺忪的眼,嗚咽道:“誰啊,吵死了……”
于是下一刻,只聽“哐當”一聲,臥室門被人生生撞開,然后出現(xiàn)了季少勛的臉。
我呆呆地看著他三秒,隨即一聲驚呼,趕忙拉過被子,把臉埋在了被子里,這才對他道:“你快走,我不需要你的保護了,季少勛你快走吧……”
“出來?!奔旧賱讌s不理,徑直掀開被子將我扯了出來,抿唇看著我,“這傷怎么弄的?”
眼看避無可避,我干脆嗚咽著撲進他懷中,號啕大哭道:“是那個老太太!她又帶著那幾個打手來打我來了!”
季少勛臉色越發(fā)難看,眸色甚冷:“我去找她。”語畢,作勢就要往外走。
我趕忙拉住他的手臂,啜泣道:“還是算了吧!其實是我不小心折了她的手在先,還是不要找她報仇了?!?/p>
他的臉色緩和下來,看著我的目光也帶了一絲贊賞:“我以為你會讓我找她報仇?!?/p>
我甚是不解地看著他:“你找她報仇了,她還是會找人報復(fù)在我身上。算來算去都是我吃虧。所以你千萬別去找她,否則我還得遭殃?!?/p>
季少勛眼中的那絲贊賞瞬間就消散在了紅塵中。
見他臉色不太對勁,我正要說個笑話緩和一下氣氛??杉旧賱妆銓⑽依剿埃帜脛?chuàng)傷膏為我上藥。我淚眼婆娑看著他:“我現(xiàn)在是不是很丑?”
怎料他卻笑了笑:“嗯,是很丑?!?/p>
我干脆又撲到他懷中吃豆腐,道:“就算我丑,你也不能嫌棄我!你明明都答應(yīng)了我,說不在乎我的嫁妝,那你也不能在乎我丑的!”
季少勛輕輕拍打著我的脊背,我頓時抖了抖身子,怎料卻被他發(fā)現(xiàn)了。他當即將我從懷中拎出,皺眉道:“脫衣服?!?/p>
我一邊伸手脫衣服,一邊嬌羞道:“進展是不是太快了呀?”
“……”
季少勛將我的身體背朝著他,隨即我便感到身體又涼又麻,他的手指正在我背上的傷痛處緩慢撫揉著,很是舒服。
我側(cè)頭一看,便見他的手中還握著藥。我不禁有些失落:“我衣服都脫了,你就給我做這個?”
季少勛頗嚴厲地看了我一眼:“女兒家的要矜持些,以后這些粗魯?shù)脑挷荒茉僬f?!?/p>
我縮了縮脖子,低頭應(yīng)是。
“還有,”他的嗓音又柔和起來,“下次不準再扶老太太過馬路,免得節(jié)外生枝。”
我側(cè)頭看他:“那我扶老爺爺過馬路行不行呢?”
“不行?!?/p>
“哦!”我乖乖點了頭。
片刻后,季少勛作勢要起身,我趕忙拉住他的手急道:“我的屁股也疼,你怎么不幫我敷敷?”
他一抽眼角,當即將創(chuàng)傷藥扔給我:“自己抹,我去燒飯。”
真是個沒良心的人?。∥夷克退哌h,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眼來。
當日晚上,我卻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月色清冷,透過窗戶灑進房內(nèi),我干脆支著腦袋看著躺在地鋪上睡覺的季少勛,卻見他閉眼睡覺的模樣還帶著一絲天真,就像一個大男孩。
我注視他許久,心中便生出一些遺憾。我都與他同居這樣久了,竟連一件粉紅泡泡的事都未曾發(fā)生,實在是失策。于是須臾之間,我腦中忽地浮現(xiàn)起平日在那些小書店偷偷看的戲本里的情節(jié)來。
我看著季少勛緊抿的唇瓣,鬼使神差之下,便躡手躡腳地下了床去,偷偷躺在他身側(cè)。隨即,嘟著嘴唇,輕輕貼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唇就像他的手指,透著涼。我輕啜了一下,心中正喜,怎料電光石火間,季少勛竟睜開眼來,與我四目相對。我被嚇了一跳,正要離開,怎料他卻伸手環(huán)住了我的脖頸,加深了這個吻。
他清涼的氣息將我環(huán)繞,我被他吻得有些發(fā)暈,迷糊之間,只覺一個天旋地轉(zhuǎn),我便被他緊緊壓在了身下。
我吞了一口口水,耳邊反復(fù)響起的都是胸腔內(nèi)的心跳聲。我道:“季少勛,我想給你生孩子!”
季少勛突然笑了,沉悶的笑就像是擊鼓,一下一下全都漾進了我的心底。他在我耳邊輕聲道:“你真想給我生孩子?”
我拼命點點頭:“想,很想。你這樣好看,我可能配不上你。但是我有力氣!我力氣可大了!我每日都能賺一塊大洋,給你買肉吃?!?/p>
“那你說說,你喜歡我什么呢?”季少勛笑意盈盈地看著我,一只手玩弄著我耳邊的一撮亂發(fā)。
我伸手環(huán)上他的脖頸,瞇眼笑道:“我喜歡你身上的味道,還喜歡你的長相,你長得真好看!反正,反正你的一切我都喜歡……”
季少勛眸色越發(fā)幽深,他放開我耳邊的亂發(fā),一路向下而去,一邊在我耳邊輕聲道:“你知道我爹為何要讓我與你住一起嗎?”
我不解地看著他:“嗯……為什么啊?”
“因為,”他輕笑了笑,“那日他看得仔細,說你不像別的姑娘家嬌嬌柔柔,有一聲好力氣,才配當季家的兒媳?!?/p>
我呆滯三秒,猛然回神:“所以那日伯父那樣說,不過是為了讓你多同我接觸接觸?”
季少勛點點頭,淺笑著看著我。
我眼前越發(fā)明亮:“那你呢?你到底有幾分喜歡我?”
“嗯,還不錯。”季少勛又低頭吻了吻我,這才說,“雖說粗魯了些,但天性單純,活潑可愛……”
我心中美滋滋的,當即羞澀一笑:“那我們現(xiàn)在可以生孩子了嗎?”
怎料季少勛卻往我身側(cè)而去,隨即將我摟在懷中,道:“不急,先等我結(jié)了手上這個案子?!?/p>
【五】
彼時我正好奇究竟是個什么案子。這幾日我常催問他,他卻皆一臉神秘地表示不可說。
一直等到我身上的傷口好全了,與他一齊在碼頭扛包裹后的第五日,案子這才露出了眉目。
原來警察在碼頭監(jiān)控了很多時日,就是為了攔截一艘走私軍火的貨船。這批軍火是軍閥的人與外國私下合作的產(chǎn)物,為了保護國家利益,身為警察自然要竭盡全力將貨攔截下來,以免未來的災(zāi)難發(fā)生。
這是一場保衛(wèi)戰(zhàn),季少勛打的是頭陣,彼時我貓在角落里看著這場對質(zhì)戰(zhàn),只覺心中好似有只手在撓,撓得我的心一抽一抽的。我不知季少勛究竟怎么樣了,因為我放眼四處都找不到他。
直到那艘藏滿軍火的貨船猛然爆出一陣火光,我心中的不安便猛然被放大到了最頂點。
旁邊一個小警察驚呼一聲道:“貨船燒起來了!季警官還在船上,怎么辦?!”
我的心猛地一沉,當即跳進了海水里,朝著那艘燒得開始旺盛的貨船而去!這貨船內(nèi)全都是軍火武器,若是等到船只爆炸,我只怕連季少勛的最后的一面都見不到了。
等我鳧水到船邊,攀上了船沿,一溜煙跑進了船里尋他的身影。船上的人已死傷大片,所以我這一路走來,都很安全??晌以诳团摾镎伊嗽S久,依舊尋不到季少勛的身影。我皺眉想了想,終是明白了,當即便向著貨艙而去。
果不其然,季少勛正渾身是血地倒在角落里,那張白皙的俊臉此時狼狽又憔悴,我眼中的淚水一下子不爭氣地涌上來,我咬咬唇,當即走到他身側(cè)去,伸手猛地拍了拍他的臉頰,對他怒吼道:“季少勛!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就天天扶老太太過馬路!”
可是他卻不理我,只是眼皮微微眨了眨,好似想抬眼看看我。
我伸手擦了把眼角的淚水,當即背起他往外走,一邊走一邊怒道:“季少勛你聽到了嗎,你要是走了,我不但扶老太太過馬路,我還要扶老大爺老嬸子過馬路……你看你要是走了,我就這么不聽話,所以你一定要留下來好不好,留在我身邊,你說過等這個案子結(jié)了,你就跟我生孩子的!”
我一邊大步走,一邊碎碎念,可我卻覺得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我抽抽鼻子,加快速度,眼看離船口越來越近,可身旁卻猛地竄起了一大簇火苗,我心中一急,只好又后退幾步。
前方的路已被火焰覆蓋,我側(cè)頭看了看,哼!不管了!
我一狠心,干脆背著季少勛,跳入了海水中。我拼命拉著他的手,不讓他的身體下沉,幸得此時海邊有許多警察在觀望,見狀都紛紛伸出援手,將季少勛和我撈上了岸。
醫(yī)院內(nèi),醫(yī)生說季少勛的情況很不好,肩膀和背上受了槍傷不說,脖子還被扭了。
眾人紛紛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導(dǎo)致季少勛的脖子被扭了呢……我眼神飄忽地仰頭看窗外,腦中卻回想起當時我找到他時,對他甩出的那一巴掌……
人家不是故意的嘛!討厭!
幸好這醫(yī)生醫(yī)術(shù)高超,不出五日,季少勛終于醒了過來。
彼時,我正趴在他的床邊閉眼小憩。當時只聽耳邊響起了一道甚沙啞的聲音:“莫曉?”
我猛然間驚醒,抬眼看他,抓住他的手緊張道:“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哪里疼?”
季少勛的臉色依舊透著虛弱的白。他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道:“脖子疼。”
我:“呵呵,沒事,沒事,再休息幾日便好了……”
季少勛也笑,看著我的眼睛亮晶晶的:“莫曉,謝謝你。”
我咬咬嘴唇,伸手輕輕環(huán)住了他:“你說過要和我生孩子的,我等著你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