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聽風吟

張麗娜

沒有人能夠預料到，史蒂夫·納什會以這樣一種方式結束自己的職業(yè)生涯。19年前，他初入鳳凰城時的模樣仿佛就在昨天，但一瞬間，那清瘦的面容、恬淡的微笑、優(yōu)雅的傳球，就對我們說了再見。

納什和所有的籃球運動員不同，他從來不以野蠻的筋骨和強壯的身軀凌駕在眾生之上。雖被人稱為“風之子”，但他既不狂野肆意，也不殘忍暴虐，他只是起于青萍之末的一抹微風，帶著青草和陽光的味道，掠過高山和流水，一個輕巧的回旋，就能掀起天風海雨，煽動烈火燎原。如今，風已無力再吹，但余音猶在。在告別之際，我們不免深深懷念起那些靜聽風吟的美好時光。

無奈為傷病所累

所有的光鮮靚麗都敵不過時間，并且一去不復返。但是納什沒有輸給時間，而是輸給了傷病。

今年4月間，納什出品了個人紀錄片，這部紀錄片有一個詩意卻帶著無限傷感的中文名——《風之將盡》。納什在彼時成為NBA惟一一名年過四旬的球員，卻在傷病、攻訐和自我懷疑中飽受著煎熬，幾乎每一天都懷疑自己是否會立刻退役。半年之后，這個問題有了最終的答案。

按照40歲納什的原定計劃，他將在打完2014-15賽季之后宣布退役，這也是他與湖人三年合同的最后一年。但是，傷病改變了一切，雖然納什還沒有正式作出退役聲明，但人們都明白，這基本意味著這位全明星后衛(wèi)的徹底告別。

其實，自從2012年來到湖人之后，納什就一直處于傷病之中。每天早晨叫醒他的，并不是加州嬌艷的陽光和不遠處悅耳的浪濤聲，而是他自己的身體。這無疑是件令人沮喪的事情。這惱人的疼痛中心，就在背部的一片區(qū)域內，而疼痛的感覺則像游走的癌細胞一樣，上至頸部肌肉，下至腳趾末端，若隱若現(xiàn)。

納什的背痛是一種長期的、慢性的先天性病癥，且不能完全治愈，這也能他的比賽風格有很大影響?！斑@并不是什么秘密，我永遠都不會成為球場上最有爆發(fā)力的球員，我最大的優(yōu)勢一直是我的靈活性，而失去了它的時候，我就自動變回了一名普通球員?！奔{什心里很清楚。而他身體機能的坍塌，實際上在很久以前就有所預兆。所以這個場上的節(jié)奏大師，在數(shù)年之前就開始打磨自己的傳球技藝。而在他被替換下場的時候，他并不會像其他球員那樣在替補席上坐下，而是會在板凳前鋪上一塊墊子，然后選擇一個對脊柱壓力最小的姿勢躺下，確保背部肌肉不再過于負重。但是，他的背傷終于完全脫離了他的控制。他腰間的皮膚上布滿了由穿刺治療帶來的萎縮紋、淤血塊和針刺傷口。這些“勛章”一般的傷疤，代表著納什為他充滿傳奇的職業(yè)生涯所付出的代價。

納什也知道，他的背傷是不可以完全治愈的，所以他只能希望將其控制在可容忍的范圍內，以盡量延長自己的職業(yè)生涯，為此，他做了一切努力。納什每天都要在湖人制服組和隊醫(yī)的配合下，完成這個任務。為了讓身體的靈活性至少在一段較短的時間內得到保證，軀干核心部位的平衡練習和力量練習是非常重要的。意志堅強確實很重要，可現(xiàn)實卻很殘酷：上籃或者防守中的一次錯誤的身體扭動、一次不經(jīng)意間的撞擊，都會讓疼痛的感覺傳遍他的全身，神經(jīng)傳遞遭到堵塞，從而失去繼續(xù)戰(zhàn)斗的能力。

在這個浮躁的時代，大眾往往喜歡四處宣揚自己在生活中所遭遇的苦難，夸大自己的痛苦，以顯示自己是多么地頑強。而納什，一個曾說出“假如每一個人都像我這么努力地奮斗，那么我根本不可能在這個聯(lián)盟中生存下去”這樣的話的人，只是默默地與自己的傷痛作斗爭，默默地打著一場他自己都知道終究要失敗的戰(zhàn)役。

今年夏天，無論湖人做出怎樣的決定，納什都不為所動，他像瘋子一樣自我訓練、自我恢復，而他也知道，自己在為一種不可量化的東西而奮斗。這是一種在整個生命長度中，努力向世界上最強的人靠攏的狀態(tài)和想法，這是一種對競爭和外界肯定的貪得無厭，這更是一種永不放棄的運動員精神?！耙粋€運動員失去了他的運動天賦，就像自己的身體少了一部分一樣。他的自信以及他的人生目標都會在那一刻宣告終結，他馬上就意識到，永遠都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奔{什總結了所有運動員都會面臨的，在職業(yè)生涯末期進退兩難的境地。

如何將這終結的一刻盡可能地推遲，就是納什在過去的幾個月每天清晨在床上醒來后，無限糾結的問題。有時他會在太陽從海灘上升起的時候，做他的平衡性訓練，有時他會在林蔭道上踩滑板。盡管傷痛每天都在折磨著納什，但他還是希望回到場上，以盡可能圓滿的方式結束自己的職業(yè)生涯。

但生活就是這般充滿期待，卻又無比殘忍，它又一次讓納什失望了。不過，這不完美的結局，絲毫不影響納什的傳奇和偉大。

助攻大師引華麗風潮

“他改變了這項運動?！边@是鄧肯在向“魔術師”約翰遜致敬的視頻里曾說過的一句話?，F(xiàn)在，這句話同樣可以用在納什身上。

從某個角度看，NBA的現(xiàn)代史，可以按納什重回菲尼克斯前后分成兩個時期。納什在小牛的最后一年，也就是2003-04賽季，NBA只有小牛和國王兩支球隊得分過百，聯(lián)盟平均得分只有93.4分，最終捧得總冠軍的活塞，常規(guī)賽場均只得到90.1分。接下來的兩個賽季，納什掀起鳳凰城風暴。太陽不但打出令人心潮澎湃的進攻，而且取得了傲人的戰(zhàn)績——連續(xù)兩年進入西部決賽。越來越多的NBA管理層看到一條新的、并且激動人心的成功之路——打得更快、進攻更華麗，同時更多地贏球。

到了2006-07賽季，也就是納什重回太陽的第三個賽季，僅在西部就已經(jīng)有8支球隊得分過百，聯(lián)盟場均得分上漲到98.7分；2007-08賽季，聯(lián)盟得分過百的球隊已經(jīng)達到13支，場均得分也增長到99.8分；2008-09賽季，聯(lián)盟平均得分終于過百分大關。而到了上賽季，聯(lián)盟已經(jīng)有多達17支球隊得分超過100，而且聯(lián)盟場均得分達到101分，最終奪冠的馬刺，常規(guī)賽場均得到105.4分。

客觀地講，NBA場均得分增多，觀賞性提高，當然絕非納什一人之功。2005年聯(lián)盟修改規(guī)則禁止手測，讓擁有得分和突破能力的小個子速度型控衛(wèi)更有活動空間，納什也是最大的受益者之一。在太陽的成功方程式中，德安東尼的戰(zhàn)術體系和納什的個人貢獻誰占的比重更大難有定論，但也還有一個數(shù)據(jù)說明，納什就是聯(lián)盟轉型階段潮流的引領者、當之無愧的進攻之王——從2001-02賽季的小牛開始，到2009-10賽季開始，納什引領的球隊連續(xù)9個賽季在進攻效率榜上位列聯(lián)盟榜首。NBA歷史上，只有1985到1987年間的湖人能做到至少三個賽季在進攻效率榜上稱雄。

納什、德安東尼和太陽所奉獻的華麗跑轟至今令人難忘，也改變了NBA的進攻風潮。不過事實上，早在效力達拉斯期間，納什就已經(jīng)開始引領球隊打出聯(lián)盟最高效的進攻。他在小牛擔任首發(fā)控衛(wèi)的最后三年，小牛的進攻效率始終排在聯(lián)盟第一。而在納什回到太陽后，菲尼克斯又連續(xù)六年進攻效率居聯(lián)盟之首。

2003-04賽季，納什、諾維茨基和邁克爾·芬利聯(lián)手打造的聯(lián)盟第一進攻與當時的聯(lián)盟平均水準相比較，其進攻效率是過去37年聯(lián)盟之最（NBA自1977年開始統(tǒng)計失誤）。在太陽，納什的搭檔換成了斯塔德邁爾和喬·約翰遜，在約翰遜轉投老鷹，小斯在2005-06賽季因傷只打了3場比賽后，那支太陽依舊擁有華麗的進攻。即使“鯊魚”奧尼爾的加盟被認為會拖累太陽進攻，可納什依然帶領球隊打出聯(lián)盟最高效進攻。可以說，當今聯(lián)盟沒有其他任何球員或球隊可以保持這種進攻端的統(tǒng)治連續(xù)性。

當然，納什引領華麗進攻風潮的最大武器就是他的傳球。5次榮膺賽季助攻王，有6個賽季總助攻數(shù)聯(lián)盟最多，10335次助攻排名歷史第三。這些都是納什在助攻方面的成就。用納什自己的話來描繪他的籃球信條就是：讓每個人開心，有效率且享受籃球，然后才是達成最終的目標。

在納什職業(yè)生涯中，他曾用傳球令多個隊友受益，提升了他們的表現(xiàn)。在太陽他帶著全隊用跑轟成為了聯(lián)盟中的一股恐怖勢力，他跟小斯的擋拆組合令小斯成為了聯(lián)盟暴力大前鋒代表，威震江湖，納什職業(yè)生涯為小斯送出的助攻最多，太陽跑轟時代另一位核心人物馬里昂排名第二。在納什8年太陽歲月中，馬里昂的積極快下、埋伏三分是太陽主要的進攻武器之一，納什總能找到奔跑如飛的馬里昂完成致命一擊。受納什助攻第三多的球員是諾維茨基。雖然德國人自主進攻能力很強，單賽季接應納什助攻次數(shù)從來沒有超過200次，但他一共還是接到過納什近800次助攻，而達拉斯三駕馬車的另一人芬利則排名第四。

納什堅持自己的信條、哲學，職業(yè)生涯一共送出10335次助攻（不包括季后賽的1061次），在NBA走過了18個年頭，恩澤了小牛、太陽，包括湖人的一批又一批隊友。

納式風格塑造經(jīng)典

基于納什18年職業(yè)生涯中那些無法忽視的數(shù)據(jù)和表現(xiàn)，他在NBA歷史中出現(xiàn)的那些浩瀚璀璨的偉大控衛(wèi)中將處于什么樣的位置呢？

毫無疑問，納什留給聯(lián)盟的是當今非常受重視的能強迫防守球員失位的擋拆戰(zhàn)術和以控衛(wèi)為中心的變革?；@球迷們經(jīng)常思考一個問題，到底是天賦異稟的納什成全了德安東尼的跑轟體系，還是德安東尼的進攻體系徹底激活了納什。事實上，他們是一種相互成全、相映成輝的關系。在巔峰時期的太陽，無論是德安東尼還是后來的金特里，都會圍繞納什配備理想的射手和能夠拉開空間的內線球員。在這種背景下，納什也展現(xiàn)了象征控衛(wèi)自我實現(xiàn)的最高水準——他讓身邊的隊友變得更好，他將比賽變得簡單。

“他是籃球場上的佩頓·曼寧（NFL的傳奇四分衛(wèi)）?！奔{什前太陽隊友杜德利說，“他是過去20年里最無私的超級明星。他經(jīng)常對我說在他將球傳給某個隊友之前，他想先為他們創(chuàng)造一些優(yōu)勢。他知道所有隊友的投籃習慣。對于我來說，他知道我喜歡先移動左腳，所以他總是在轉換中引導我來確保我在完美的節(jié)奏中得到球?！?/p>

盡管納會不具備傳統(tǒng)意義上運動員的速度和爆發(fā)力，但是他擁有難以置信的平衡感和核心力量，使他即使有狹小空間里能保持機動，在彎曲和傾斜的情況下能夠保持最佳投籃姿勢，能夠正確的識別和判斷場上情況的發(fā)展來創(chuàng)造足夠的空間。“和納什么一塊打球是如此不同，因為他把比賽變簡單了?！卞X寧·弗萊說，“我想說的是，我們作為他的隊友，從來都不需要擔心他每天晚上將會帶來什么，我們知道他一定會以正確的方式處理球并且他能夠將我們所有人放到球場最合理的位置來贏得比賽。此外，他是那種連我都不知道他哪只手傳球更好的控衛(wèi)，而這個使他的球場大局觀更加致命，因為他可以用任意一只手將球傳到球場的任何一個位置?！?/p>

這樣的雙手技術也同樣應用到了納什的投籃上，并很有可能使他成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射手型控衛(wèi)。他擁有像拉里·伯德那種在籃筐邊上命中困難球的能力，并且他可以使用任意一只手完成“天勾”。

此外，當一個控球后衛(wèi)在盡力傳球，卻因為找不到空間而選擇單干的時候，我們會原諒他。事實上，即便是納什也曾在對手嚴密切斷傳球線路的時候，屢屢選擇自己解決問題，但具備一定的得分能力應該是一名合格控衛(wèi)的基本要求，我們不該批評反應喝彩。但倘若身為控球后衛(wèi)，腦子里頭已經(jīng)沒有了傳球的想法，或者不曾考慮過“比起得分，我是不是能夠有更好的攻擊選擇”的話，這種“不去思考”比起之前那種“思考了但做不到”來說，顯然是悲哀而無法令人拊掌叫好的?？梢哉f，納什的出現(xiàn)不但在戰(zhàn)術領域上功勛卓著，更讓一些球員們在價值觀上有了一些喜人的變化。

喬布斯說過，“活著就是為了改變世界，難道還有其他原因嗎？”他奉行這一教條，成為世人膜拜的大師。在NBA，納什也是這樣的大師，他打出了自己的風格，并將其塑造成了經(jīng)典。從這個意義來說，納什在以后數(shù)十年中都會對控衛(wèi)這個位置產(chǎn)生影響。

悲情的無冕之王

傳奇故事可以有很多，可冠軍永遠只有一個。這是競技體育最為讓人著迷的地方，同樣也是它最殘酷之處。回顧納什的職業(yè)生涯，出自1996黃金一代的他，職業(yè)生涯榮譽無數(shù)，但這些榮譽中，也包含著太大的遺憾。納什從來沒有嘗試過總決賽的滋味，這讓他成為惟一一位沒有進入過總決賽的常規(guī)賽MVP。

初入聯(lián)盟的納什，在太陽度過了令人郁悶的兩個賽季，畢竟在其身前，有老明星凱文·約翰遜，亦有當時風光無限的基德，在這二人的陰影下，納什并未獲得太多的表現(xiàn)機會。1998年，慧眼識珠的老尼爾森，將納什從鳳凰城帶到了達拉斯，同時在當年的選秀大會上，小牛還搞定了來自德國的靦腆青年諾維茨基。就這樣，這兩個同樣來自異國他鄉(xiāng)的年輕人，與老大哥芬利一起，開啟了小牛的三個火槍手的時代。2002年，納什和諾維茨基攜手入選全明星，算是真正在NBA里站穩(wěn)了腳跟，而小牛也一時成為了全聯(lián)盟觀賞性最強的球隊之一。不過好景不長，2003-04賽季結束后，納什離開達拉斯，回到了自己職業(yè)生涯開啟的地方。

回到鳳凰城的納什，在德安東尼的戰(zhàn)術體系下可謂如魚得水，并將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又提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這其中，納什曾幾次無限接近總決賽的舞臺，只可惜，馬刺成了他最大的噩夢。2004-05賽季，太陽常規(guī)賽豪取62勝并一路殺到西部決賽，但最終他們以1比4敗下陣來。2006-07賽季，太陽卷土重來，常規(guī)賽拿下61勝，可惜在半決賽中又遇到了馬刺。前四場比賽雙方各勝兩場，但第四場終場前18.2秒的突發(fā)狀況改變了比賽走勢，霍里故意撞飛納什，小斯和迪奧因為離開座位被禁賽。天王山之戰(zhàn)，以殘陣出戰(zhàn)的太陽以3分之差惜敗，最終以2比4被淘汰出局。

2012年夏天，納什以先簽后換的方式加盟湖人，當其離開菲尼克斯時，沒有噓聲、沒有謾罵和詛咒，只有祝福和掌聲。他滿心期待的，是退役前聯(lián)手科比拼一枚總冠軍戒指。盡管納什總透著超然和寫意，但面對圓滿落幕的誘惑，誰不心動？

但納什絕對沒有想到之后的遭遇。在湖人效力的前兩個賽季里，由于傷病的影響，納什沒有完成過一個完整的賽季，其狀態(tài)也因此一落千丈。更糟糕的是，納什被有意無意地樹立成拖湖人后腿的累贅，兩年前那次看似幸福的聯(lián)姻，早已成為球迷吐槽管理層有眼無珠揮霍選秀權、破壞薪金空間的憑據(jù)。也正因此，很多湖人球迷對這位高齡加盟的球星并無多少情感，尤其當最初的期望被現(xiàn)實擊得粉碎后，剩下的只有揮之不去的失落感，興許還有當年季后賽連續(xù)被太陽傷害的怨念。

湖人和納什談不上誰拖累誰，納什不欠湖人什么，在牽手湖人之前，這名場均10.7次助攻的一軍統(tǒng)帥仍有眾多追求者，他看中了紫金軍的沖冠前景才無悔而來。湖人也不欠納什什么，至少他們給了納什生涯最后一份大合同，為他配備了最默契的教練。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遺憾的是，湖人和納什都賭輸了這盤賭注，到頭來發(fā)現(xiàn)不過是在浪費彼此的生命。

納什注定是一個悲情英雄，在其長達18個賽季的職業(yè)生涯中，共計四次殺進西部決賽皆無功而返。但是納什也注定會是名人堂中的一員。連續(xù)兩年常規(guī)賽MVP、八次全明星之旅、歷史助攻榜第三位、六個賽季聯(lián)盟助攻王、在太陽引領令人炫目的小球風暴，你很難想像，這一連串如此亮眼的成績單，就是納什——這名被名宿比爾·沃爾頓評價為聯(lián)盟歷史上最無運動能力的球員所創(chuàng)造的。

“無冕之王”這個詞匯總是有著耐人尋味的含義，帶上一個“王”字，證明了此人的本領超群，但“無冕”這個前綴則頓時增加了一絲凄涼的味道。本賽季開始前，NBA官網(wǎng)曾經(jīng)評選出了當今聯(lián)盟中的無冕之王，40歲的納什被認為是最悲劇的一位。

生活就是這樣，哪怕你早有準備，卻也總是來不及告別。在今后的NBA賽場上，也許再也看不到納什的身影，人們的籃球記憶也會在時間的流水中漸漸沖淡，但總會留下那么一丁點痕跡，或許是隨風奔跑中飄飛的長發(fā)，或許是被鮮血染紅的瘦削面龐，或許是鬼魅莫測的精妙傳球，或許是陽光映照下那燦爛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