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鋒詩報》詩選
主編:曉川、阿翔
創(chuàng)刊時間:1989年9月15日創(chuàng)刊,2010年7月復刊
出版周期:年刊
出版地點:江蘇南京
代表詩人:曉川、阿翔、黃梵、育邦、劉川、祁鴻升、原上草、董喜陽、雷默、雪豐谷、江雪等
開在春天的花
〔外一首〕曉川
是微風讓春天里的花掀起陣陣漣漪像靜謐而柔弱的河流
月光在灌木叢中悄悄地流逝
霧霾也早已飄散
只剩下我們中的一些人在指指點點
翠綠的群山向大海奔去
赤身裸體的孩子在海灘上嬉戲卷曲的頭發(fā)、黑黝黝的身軀
只有盛開在圍堰上的梔子花
能夠泯滅那些燦爛的童心
像水花在沙灘上枯竭
出其不意的光亮
在神秘的港灣延伸開去
那是多么潔白的天使
沉睡在美麗而虛空的玫瑰上
當我們用疲憊的眼睛回顧
悲傷的歲月、瘋狂的石榴
或者堅韌的愛情
我們甚至遺失了呼吸
芨芨草、真菌和濕青苔的味道
多少次,曙光被白樺林遮蔽
幸福恰似我心靈深處所獲得的寧靜我們遺失了開在春天的花
大海的呼喚
以及那些赤條條的豐腴的手臂
當我指出一些遠方的名字
大地接納了他們骯臟的軀體
我要在智慧的額頭撒下泥土和花瓣在檸檬樹下分享淡淡的苦澀和甜蜜
寧靜的夜晚
明澈的溪流,溫柔
而嫵媚,像白天一樣
我乞求著信賴、愛和歡笑
命運有所暗示
我卻無法改變初衷
一個孩子,在上帝的默許中掌控著未來的某種信息
沒有風,只有潺潺的流水
肆無忌憚地重復著它的幽暗和毀滅這是我的苦難
我的充滿決心的眼睛
但是還會響起管風琴聲
還會有鮮花和星光
嘆息和希望
濃密的闊葉林下情人的溫存和笑語
你也許叫中國
育邦
你在窗口
我在時光的深處眺望
我們相遇
我們并不知曉
你的手微微出汗我在寫信
你漂浮在廣袤的湖面上,死尸一般
你的笑容很中國
我轉過頭,隱身到密林處,向山上攀登
你摒棄余暉
暮色是我的家園
你湮滅了,你無處不在
擺脫重力成為我矢志不渝的游戲
如是我聞
你也許叫中國,或者不是
夢潮
原上草
那轟隆隆的怒吼,沉潛在歲月的塵埃里
山川林野,被嘯叫的狂濤裹挾在白霧之中
藤枝上彈起的久遠的鳥鳴,弄濕了我孤獨的心境
這鉛色的天空下,到處停泊著高樓的帆船
那斑斕的夢破碎成了一攤攤輕的霓裳
在水塘搖蕩,我收起僵硬的腿腳
生繭的耳朵,在婆娑的垂柳下支著
聆聽一個時代錯亂的愛情蜜語和黑夜的嚎叫
腦際的那潮驚心動魄,飛揚起白色的煙雨我斑駁的身影,鷗鳥相隨,依稀可見潮的手臂緊扣著我的船舷,將我高高托起風浪的身后,給大地刻下一道深深的履痕
我夢見嘯叫的潮水,埋葬了一切的喧鬧
我要起錨,我要走了,我要在這種曠世的喧鬧中開鑿一條內心寧靜的歸途和遠行的航道
硬幣,愛你的兩面
〔外一首〕董喜陽
茶幾的臉陰沉,似乎還有響動。
摸著一把古琴,摸著心跳,哈利路亞!我還活著。
這是慶幸還是悲傷,如果你能告訴我第三種表情。
曾經愛過錢的重,似利劍掩住鋒芒,在心里默數。
而如今的輕,不是蟬翼,薄暮,一口吞不下的酒是米蘭·昆德拉別處之生活,執(zhí)著的口袋和套子
并不意外,會有人在站立的硬幣上行走
它的一面在草原上奔馳,另一面被銅臭吸干了水分
誰會在月光里反射鏡子,并相信光滑里只是看到人類的臉?
夠嗎,用幾十種以上的姿勢來歌唱?
當黃昏降落,暮色升起
連孤寂都合攏了腿,盤坐在旅途
還是選擇其他的船只,進入另一道港口
一枚草葉突然撞擊著隔壁,和鄰居的午睡
卻割傷了面壁思過的人。在喉嚨里鑿個洞
開辟一個集中營,吊起所有的傷口以及囚犯
海水是文靜的,卻是包不住躁動的鹽進入生活給墻角的白玉蘭一點暗示
該以蛙鳴的形式抵達帶有潮氣的天空
如果世界以錯誤的音調吻我
那么我將劃壞喉嚨回報以歌
以上均選自《先鋒詩報》總第1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