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友旺：梅花香自苦寒來

王煒

或許，陳友旺個名字在如今浮躁的演藝圈并不響亮。但翻開他的作品，看到徐天宏、鄧車、袁術(shù)、華武、楚無忌、魯迅、梅老九、香草爹……太多縱橫熒屏，穿越古今的角色名字，就像串在他50多年演藝生涯中閃閃發(fā)光的珍珠，不得不讓人驚嘆。陳友旺的人生之路頗為曲折坎坷，插隊務(wù)農(nóng)、投筆從戎，真可謂是飽經(jīng)風(fēng)霜、歷經(jīng)滄桑，但這也給予陳友旺與眾不同的生活閱歷，有人說他是出演“小角色”的專業(yè)戶，也有人說他是資深的老戲骨，但他說，我只希望做一名被觀眾喜愛的演員。

童年的記憶

對陳友旺的采訪是在一個初夏的午后，剛結(jié)束新戲拍攝的他悠閑地坐在家中花園里品著茶，享受著忙里偷閑的時光。如今將近古稀之年的陳友旺，看上去仍然目光炯炯，精神干練。

1948年，陳友旺出生在新中國誕生前夕的北京。陳友旺的家境不錯，思想和文化都比較傳統(tǒng)。最初父母是想將陳友旺培養(yǎng)成一個規(guī)規(guī)矩矩做學(xué)問的人，希望他課余時間能夠坐在家里多看書寫字?！?歲開始，父親就逼著我描紅模子，等描的時間長了自然而然也就喜歡上了。此后就一發(fā)不可收拾，7歲時我就在宣武區(qū)的‘少年之家里進行寫生、臨摹、色彩等一系列基礎(chǔ)訓(xùn)練。至今，我依然覺得這對于我日后的人生是有幫助的?！标愑淹貞浧鹜陼r的情景，自豪地說道。

除了看書寫字，陳友旺還經(jīng)常和小伙伴們?nèi)宄扇旱厝驁@子里看戲，久而久之他活潑好動的天性和超強的模仿天賦便顯現(xiàn)出來。在學(xué)校里，他經(jīng)常登臺演出，唱戲、跳舞樣樣俱全而且都表演得有板有眼、惟妙惟肖，因此，陳友旺常常在學(xué)校里得到老師的贊譽和同學(xué)們的喜愛。陳友旺笑著介紹道，“對于戲曲的喜愛，也許真的是命中注定的。當初小時候沒有現(xiàn)在的孩子擁有這么多玩具，去看唱戲成為了當時除了寫字之外的唯一樂趣?！?1歲那年，原本抱著花一毛錢報名費去試一試心態(tài)的陳友旺經(jīng)過幾輪嚴格的考試后，沒想到卻輕松考進了戲?！本┦袘騽？茖W(xué)校。從此，陳友旺正式開始了與眾不同的演藝生涯。

進入戲校之后，陳友旺專攻文武小生。當時一進校園陳友旺就經(jīng)常有演出的機會，每次都被老師賦予重要的角色。1961年冬天，陳友旺在西單大戲院進行期末匯報演出，在京劇《鐵弓緣》中他被安排飾演匡忠這一重要的角色，并且獲得了在校師生的一致贊賞。陳友旺解釋道：“那時候，在戲曲行當中梨園弟子很多，像我這樣有天賦卻不是世家傳承的很少見。因此，戲校的老師們更是愈加珍惜我的天賦。所有的老師都在我的身上下了狠功夫，無論上學(xué)還是放假，天天逼著我練功。真可以說是，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了?！闭菄缼煶龈咄剑?jīng)過幾年的勤學(xué)苦練，陳友旺逐漸在學(xué)校眾多同學(xué)當中脫穎而出，成為當時戲校有名的未來戲曲之星。

八年過去了，陳友旺從剛?cè)胄ｉT的少年一轉(zhuǎn)眼長成了一個大小伙子。1968年戲校畢業(yè)的他等待著幸福的來臨，但是沒想到，當時劇團的領(lǐng)導(dǎo)有著“極左”的思想一一他們是按照出身來挑選演員?！俺錾聿缓谩钡年愑淹涿畹嘏c其他同病相憐的同學(xué)們被分到了平谷縣山東莊公社北寺大隊，不得不開始了他的農(nóng)民生活……

在逆境中學(xué)會堅持

雖然背井離鄉(xiāng)的孤寂和單調(diào)繁重的農(nóng)活充斥著陳友旺，但是他依然沒有放棄多年來在戲校所養(yǎng)成的習(xí)慣。每天早上，他仍然像在學(xué)校時一樣早早的起來，練功、喊嗓子。“那時候在戲校學(xué)習(xí)，早上天朦朦亮，就開始練早功了。這么多年已經(jīng)成為了一種習(xí)慣，就像每天要吃飯、睡覺一樣。那時候雖然身在農(nóng)村，但是我的心還在戲曲表演上。我堅信有朝一日我可以再次登上夢寐以求的舞臺?！标愑淹v述著那段苦澀的記憶。

老天還是眷顧有心人。1970年全國各大軍區(qū)開始響應(yīng)上級號召，在部隊里普及樣板戲，因此各大軍區(qū)部隊開始招考文藝兵。當陳友旺得知濟南軍區(qū)前衛(wèi)文工團招生時，他興奮不已，毫不猶豫地報了名。經(jīng)過嚴格的業(yè)務(wù)考試，沒想到又是倒在了最后一步——政審還是沒有通過，陳友旺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委屈。陳友旺回憶起當時的窘境說道：“屢次因為家庭的原因，我一次次的倒在了政審上。說實話，當時我真的很沮喪。也有過想放棄的念頭。好在我碰到了一名‘伯樂，是他帶我走出了困境。沒有他，也就沒有如今的陳友旺?！边@名伯樂就是當時負責(zé)濟南軍區(qū)前衛(wèi)文工團招生考試的副大隊長——張振東。當時68軍204師師長張平也在主抓樣板戲一一《沙家浜》的演出推廣工作，恰好急需一位“郭建光”。求賢若渴的張平師長就向正在北京招生的張振東求援，得知老朋友張平有難處，張振東就想起了業(yè)務(wù)能力優(yōu)秀，但是有一些“特殊清況”的陳友旺。因為張振東實在是難以割舍對陳友旺的喜愛，覺得如此文武全才的陳友旺不該為出身背景所累。因此，張振東毫不保留地把陳友旺的情況報告張平師長。然而愛才如命的張平經(jīng)過詢問，確定陳友旺沒有任何政治問題后，當場便拍板，“陳友旺這孩子我要了！”

陳友旺如今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依然激動不已。他說：“當張振東隊長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時，我興奮地?zé)釡I盈眶，都忘記了帶著行李，急忙連夜奔赴部隊駐地。不僅如此，張振東還給我買了火車票，又給了我一些錢和糧票。張振東隊長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牢牢的記在心里。如果沒有他的推薦和張平師長的堅持，就沒有今天的陳友旺?！?/p>

陳友旺是幸運的，他終于穿上綠軍裝，進了部隊文工團。多年的挫折和等待，陳友旺不僅學(xué)會了勇敢地面對逆境，更從中領(lǐng)悟到了堅持的真諦。的確，身處逆境雖非好事，但的確也蘊含著擺脫困境而再前進的機遇。只要勇敢地面對它，努力地拼搏進取，終究會有峰回路轉(zhuǎn)的那一天。陳友旺做到了，同時他也開啟了嶄新的人生之路。

從劇院的“臺柱子”到影視圈的“老戲骨”

1977年，當了7年兵的陳友旺脫下了戎裝，來到了急需人才的北京市河北梆子劇團，繼續(xù)他的戲曲表演生涯。

在劇團里，勤學(xué)好問的陳友旺先后師承江世玉、祁榮文等戲曲名家，表演功力也是愈加老道。舞臺上的陳友旺扮相英俊，嗓音圓潤，表演細膩、功底扎實，尤其以獨特的“甩發(fā)功”見長。陳友旺經(jīng)常在演出中，自如地運用“單跪蹉甩發(fā)”、“雙跪蹉甩發(fā)”、“滾堂甩發(fā)”和“圓場甩發(fā)”等技巧，把劇情的發(fā)展和人物的刻畫發(fā)揮到了極致。表演精湛、吃苦耐勞的陳友旺無可爭議地成為了劇團里的臺柱子，先后在《畫皮》、《寶蓮燈》、《碧俠》、《蝴蝶杯》及《拜月記》等十幾出大戲中塑造了各類形態(tài)迥異的角色，成為當時京城劇場里小有名氣的演員。

雖然陳友旺在戲曲舞臺上獲得了極大成功，但隨著戲曲的不景氣，慢慢地，他的內(nèi)心對所鐘愛的舞臺產(chǎn)生了莫名的失落感。陳友旺無奈地說：“看到許多同行都活躍在銀屏上，我便也產(chǎn)生了在影視圈試一試的想法。多虧師哥姬麒麟的推薦，第一次我就在香港大導(dǎo)演許鞍華執(zhí)導(dǎo)的《書劍恩仇錄》中飾演紅花會英雄——徐天宏這一角色?！钡谝淮翁と胗耙暼?，擁有多年舞臺經(jīng)驗和影視表演天賦的陳友旺博得了滿堂彩，他把舞臺藝術(shù)與影視表演結(jié)合的相得益彰，深受導(dǎo)演的青睞。

隨后他的片約不斷，《三國演義》、《你是我的生命》、《康熙微服私訪》、《情不自禁》、《幸福街》等。不經(jīng)意間，陳友旺成為在中國影視界不可多得的“老戲骨”。

至今，陳友旺已經(jīng)參演了大大小小數(shù)十部影視劇作品的拍攝。至于角色的選擇，他還是擺脫不了過往的經(jīng)歷。“我演的戲基本分成兩大塊，農(nóng)村戲是最多的；其次就是飾演警察。這也跟我當年有過‘上山下鄉(xiāng)和從軍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雖然在別人看來都是些‘小角色——憨厚樸實的農(nóng)民、村支書；剛正不阿的老刑警等，但我一直認為，角色的大小、戲份的多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角色要來源于生活，要對得起自己的藝術(shù)道路，要對得起廣大的影視觀眾?！标愑淹\懇地說道。

“演員這份工作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簡單。每一個不同的角色，都需要認真地、深入地琢磨劇中人物的言談舉止，專心致志地揣摩劇情變化。在平時，不放棄生活中的一點一滴?！标愑淹沁@么說的，也是這么做的。1998年，陳友旺受邀出演《你是我的生命》，在劇中飾演一名修理自行車的退休老工人的角色，他整整花了一天的時間，親自去跟修車師傅學(xué)習(xí)，認真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以及穿著、眼神包括在指甲縫里的泥巴，這樣微小的細節(jié)，他都一一記在心中。等電視劇一開拍，陳友旺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戲服一穿，修車攤一支，還真有過往的群眾誤認為陳友旺是名修理自行車的師傅，可見他的表演真的是入木三分。

影視界中優(yōu)秀的書畫家

陳友旺的成就不僅僅表現(xiàn)在影、視、戲曲三棲上，他書畫方面的才華更加令人驚嘆。有人戲稱他為“影視圈中書畫最好的，書畫圈中表演最棒的?！?/p>

自打幼年被父親逼著描紅模子，陳友旺之后便一發(fā)不可收拾，一直堅定地在這條路上走著。在緊張的排練、演出之余，陳友旺時刻不忘書畫練習(xí)。他練素描、練色彩、練花鳥、工筆仕女……不一而足。其中，他的小寫意戲曲人物畫深受海內(nèi)外廣大書畫圈的朋友青睞，爭先收藏。就連遠在祖國寶島臺灣電視臺“傳統(tǒng)戲曲”欄目也曾經(jīng)特邀他為插圖美工設(shè)計。

聊起陳友旺書畫藝術(shù)經(jīng)歷，還頗有一段故事：提起北京的榮寶齋，可是馳名中外的老字號，迄今已有300余年的歷史了，在書畫圈中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里便是自幼沉醉于傳統(tǒng)書畫和戲曲的陳友旺經(jīng)常流連忘返的地方。在榮寶齋高雅、幽靜的殿堂里，陳友旺一見到好作品，就駐足觀看大半個小時。一日，他去拜訪一位朋友，在朋友的書房里，發(fā)現(xiàn)掛歷上有印著董辰生的中國京劇人物國畫，這些作品就像有著磁性似的，深深地吸引住陳友旺。他回想起當時的情景笑著說道：“當時我頓時眼前一亮：國畫是中國的國粹，中國的京劇也是國粹，兩者融一可謂是珠聯(lián)璧合??！從小我就酷愛水墨丹青，此外我還從事戲曲表演大半輩子。所以我就堅定信心拿起了畫筆，走上了畫戲劇人物畫這條路。”沒想到他的第一幅臨摹董辰生老先生的《鬧天宮》就獲得了意外的收獲。剛畫完沒幾天，陳友旺拿著這幅作品，來到了朋友開的畫店詢問照這樣畫下去是否能賣出去時，一位來自日本的游客看到后當即把它買了下來?！爱敃r還是很意外的，沒想到第一幅畫就能賣到40多元錢，80年代初40多元錢可算是不少了啊。”陳友旺自豪地講述著這段屬于自己光榮的歷史。

第一次便獲得成功的陳友旺，此后一發(fā)不可收拾。無論是在家中還是在劇場，還是在攝制組，只要一有時間，他便一直畫個不停，完成后全都賣到前門飯店梨園劇場，同學(xué)李光萌專門為陳友旺開設(shè)了戲曲人物畫柜臺。拿著辛辛苦苦得到的酬勞，陳友旺頗為欣慰?！敖K歸一個戲曲演員的工資是微薄的，為了支撐雙胞胎孩子所造成的生活窘境，我這么做也是沒辦法的辦法?！?/p>

由于陳友旺的勤奮和對戲曲人物畫的潛心專研，他的作品水平得到了不斷的提高和升華。但是陳友旺明自，藝無止境。經(jīng)人介紹，他經(jīng)常登門求教王遐舉、董辰生、婁師白等書畫名家。在各位大師的指點下，他的畫藝又產(chǎn)生一個大的飛躍。功夫不負有心人！昔日陳友旺向往的榮寶齋，竟也擺放上了他獨具風(fēng)格的中國京戲人物畫，并且十分暢銷。后來陳友旺的作品先后在“戲曲影視界名人書畫展”、“中華民族大團結(jié)書畫展”和“中日文化交流書畫展”中多次獲獎。1995年，他更是受邀去泰國舉辦了個人書畫展，并且獲得了極大的成功。2010年，陳友旺在韓國首爾的中國文化中心舉辦了“陳友旺書面藝術(shù)展”交流活動，為傳播我國傳統(tǒng)文化添磚加瓦。此外，陳友旺貌風(fēng)骨勁、渾厚扎實的隸書同樣贏得了圈內(nèi)圈外人士的青睞，在全國各地的酒樓、茶莊、飯店等都留下過他的墨跡。

多年來，在他的潛心鉆研和深刻揣摩下，無論是孫悟空的精、穆桂英的神、趙子龍的勇、白素貞的柔，還是項羽的悲、貂蟬的媚……在他的筆下都能使其栩栩如生、躍然紙上。難怪婁師白老先生十分喜愛他的畫，并欣然命筆為他提下“傳神”二字，以示對陳友旺書畫的欣賞。

這就是真實的陳友旺，一位天資聰慧卻依然刻苦用功的戲曲能人；一位能屈能伸卻不棄執(zhí)著精神的有志之士；一位為了生活苦心鉆研筆墨紙硯的書畫家；一位深受觀眾喜愛而不失藝德的影視演員。就像梅花一樣，無比的清香是需要經(jīng)過層層的磨難才能得來的，陳友旺的演藝之路也是如此。但他卻說，“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藝人，在熒屏中刻畫、表演人物是我所熱愛的；如醉如癡的潛心鉆研書畫是我所鐘情的，這是我的根也是我的命?！?/p>

自己掙來的享受

客廳門外是座幽靜典雅的小花園，叢叢翠竹隨風(fēng)搖曳，如霓裳漫舞，颯颯可人。一柄綠色遮陽傘下，名叫“摸摸”的哈士奇犬溫順地趴在茶幾旁，舒緩地搖曳著粗長的尾巴，不時把腦袋在主客人的腿上親昵地摩挲著。我們圍坐在六尺多長的黑檀茶臺邊，愜意地品嘗著珍藏了數(shù)十年的老普洱，頗有些禪定入化的飄然，儼如隱士歸林的意境。陳友旺有些沉醉地放下紫砂茶杯，娓娓感嘆：“……唉！想當年在劇團演出，尤其是去河北、山東一帶的巡演，毫不夸張地說，團里最累的就是我。我演的是小生，要陪著六七個青衣、花旦、老生出演，她們可以輪流休息，而我每天兩場戲是場場不落，往往唱的筋疲力盡。艱苦的演出環(huán)境下，什么萎縮性胃炎、頸椎病、關(guān)節(jié)炎等等疾病先后纏上了我，我還得沒事般地連軸轉(zhuǎn)……我嘔心瀝血20多年，直到退休前，一對雙胞胎兒子30歲了，一家人還擠在蝸居里。我往主管的、直管的、頂頭的上級部門跑了無數(shù)次，結(jié)果得到的幾乎都是精神上的安慰和推諉?！?/p>

可以明顯地看到，這位在影視劇中瀟灑自如的大老爺們眼里噙著淚花，囁嚅著說：“多虧我有點一技之長，在外拍影視劇時，還能賣出幾幅字畫，當然，我不會賤賣！你可別見笑，我的字畫也有潤格呢，幾年前就是每平尺5000塊呢。當然，我也不是見錢眼開的人，一些社會公益活動，慈善募捐，我自當慷慨獻墨；朋友間你來我往，自當在笑談中。終于，集腋成裘，我有了這些筆墨錢添補，買下了這套三居室，我和老伴、兩個兒子總算有了自己的房間。在很多腕們看來，我確實還很有點寒酸，但我很滿足，很知足了！”

環(huán)視著院里的青翠的小竹林、紅花點綴的石榴樹、柿子樹，黃瓜、西紅柿更是碩果累累。陳友旺感慨叢生：“當年只知道像老黃牛一樣埋頭拉車、拼命拉車，哪里想到追求個人享受？……眼前的這一切一切都是我用自己后半生掙來的喲。”

辛酸的回憶，悵然的釋懷，這位年已花甲之外的老演員啜了一口香茶，瞇縫著眼睛，依然靜如秋水。我的眼前突然浮現(xiàn)出進門時看到的一大疊榮譽證書：四川汶川5·12地震災(zāi)后重建捐助、關(guān)愛智障兒童慈善公益活動捐助、河南愛心事業(yè)捐助、中央小河紀念館捐建、宋慶齡基金會等等，他捐贈的書畫達100多萬元。陳友旺先后受聘擔任了北科院特殊教育學(xué)院客座教授，北科輪椅樂團高級藝術(shù)顧問，全國紅領(lǐng)巾愛心助力大使……我肅然地注視著這位衣著簡樸的長者，一句熟悉的歌詞在我耳邊回響：“只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世界將變成美好的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