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大鱷·第一季（22）

付榮華

會議室里，大家早已等候在那里。

盡管賀新在過去的一段時間偶爾到公司，并召集少數(shù)幾個主要負責人開個短會，但都是通過助理提前安排，而且他的辦公室與大家辦公的區(qū)域存在死角，因此在參會的大部分人眼中，賀新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xiàn)在視野中了。

平時開會之前，只要賀新還沒到，大家都會相互討論，這次卻很不同。微博和微信控徐銘一改往常時刻機不離手瀏覽和轉發(fā)信息的習慣，正襟危坐，其他研究員也端坐在那里，認真地查看著手中的資料，或者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以與整個會議室的氛圍保持一致，只有坐在最靠近賀新座位的兩位總監(jiān)在靠近低聲討論。

他們沒有理由不緊張，黃志偉失聯(lián)的事情，他們也有所耳聞，只是不敢公開討論。事實上，很多事情都是這樣的。對于圈外的人來說就像一個謎，而圈內(nèi)的人可能早已司空見慣。賀新此前開會時，不斷強調(diào)，一個好的記者，對于一家公司的了解，可能還不及那個公司的掃地阿姨，特別是發(fā)生突發(fā)事件的時候，里面的人洞若觀火，外面的則多半霧里看花終隔一層。操作股票也是，控盤方是可以看清——或者更確切地說，很大程度上決定未來走勢的，而其他人則稀里糊涂，對波動的K線圖，進行千萬種可能的揣測，但依然沒有最終的結論。

人人都想掌握主動權，但是有些人知道的太多，走的太遠，路的盡頭就到了監(jiān)獄。黃志偉回來后，賀新以為整個行業(yè)至少會平靜一小段時間。因為據(jù)黃志偉說，整個行業(yè)，諸多名聲赫赫的大佬基本都已經(jīng)被找去約談過了，有問題的已經(jīng)被抓了，沒被抓的，不一定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問題不大，基本可以忽略掉。可是，事實證明他們都過于樂觀。

證監(jiān)會通過滬深交易所的大數(shù)據(jù)系統(tǒng)把2009年之后的交易數(shù)據(jù)進行全面比對，讓老鼠倉、內(nèi)幕交易紛紛現(xiàn)形。而且，隨著調(diào)查高壓的持續(xù)，范圍由基金公司擴大到上市公司，以及監(jiān)管層。

監(jiān)管如此來勢洶洶，賀總不會也被查了吧。賀總這么久還沒有來，這個會議不會是證監(jiān)局稽查處的人特意安排，這會已經(jīng)派人收拾我們的電腦了吧……坐在會議室里每一個人心里思量著各種各樣的問題。有人還探出頭去瞄了一下……

以前，賀新確實十分雷厲風行?？墒?，正如有人說的，兩個人在一起，一起進步固然是最美好的，但是事實上，最終的結果多半是低的一方拉低高的一方的水平，直到對方與自己持平。

周婷玲固然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財經(jīng)記者，全國各地的跑新聞，出席各種發(fā)布會，采訪上市公司高管等等，不僅讓其各方面都很獨立，而且充滿女王的氣質(zhì)。不過，正如有人說的，女王之所以成為女王，是因為沒有遇到她的王子，一旦遇到，女王也會瞬間變成嬌弱的公主。賀新對唐睿說完話，收拾好筆記本剛要出辦公室，手機就響了。

如果是其他人的電話，他會先掛掉，但來電顯示那個人是他女友，他不敢不接。

“喂，親愛的，怎么啦？”

“沒事，就是想你了唄。”

賀新心里閃過一絲溫暖，臉上瞬間露出的笑容燦爛的像窗外樹葉上抖落的陽光一樣燦爛，但是想到唐睿說的，公司的同事已經(jīng)在會議室等候了挺久，他想快點結束這次談話。

“嗯，我也很想你呢，今天陽光很明媚，親愛的吃過早餐了嗎？”

“還沒有呢，不想起床……”

“不吃早餐人會變丑的哦?！?/p>

“才不呢，人家要睡美容覺?！?/p>

“那你給我電話豈不是睡不成美容覺了?！?/p>

這本是一句輕松的調(diào)侃，但是周婷玲卻撒起嬌來，“看來你不喜歡我給你打電話，你不夠喜歡我……”

賀新分析市場比黃志偉在行，但哄女生卻要遜色的多，好一番折騰，不依不饒的周婷玲才放過他。讓賀新終于明白，無論外表多知性的女人，其實背地里都有難纏的一面。知性是對外的。

會議室里，許久不見頭頭來的員工打破了此前的平靜，開始變得騷動起來。但見賀新推門進來，馬上就安靜下來了。

賀新有點不好意思，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最近狀態(tài)都還不錯吧，不過天氣變化有點快，容易感冒，大家努力工作，也要注意身體?！?/p>

剛把土豪金藏起來，抬頭的徐銘，眼光正撞上賀新，覺得有些慌亂。賀新以前會議上從來都是干凈利落，開完即散的，這次怎么突然關心起大家的生活來了。其他人也顯得很詫異，變得緊張起來。只有緊挨著賀新的陳志剛笑而不語——通過小道消息，他已經(jīng)知道賀新沉浸在甜蜜中的事情了。

見大家都不說話，賀新也意識到自己的風格與以往有所不同，清了清嗓子說，“那我們進入正題吧，最近大盤還是半死不活，但我們要在弱市中求生存發(fā)展，這也是我們一向的目標。大家最近有什么研究成果?！?/p>

還沒從賀新風格轉換中緩過神來的員工，一個個不說話。陳志剛也沒說話，因為他知道，作為領導，自己首先就開口，那下屬就更不愿意說了，但他點名讓徐銘說。

“我還是繼續(xù)看好新興產(chǎn)業(yè)”，趕各種科技潮流的徐銘回答到，“譬如說新能源汽車，此前我們已經(jīng)逐步建倉，石墨烯這一塊最近啟動的很強勢，我們也做了一些研究……”然后，他開始念其研究成果。

“但烯碳新材今年的漲幅已經(jīng)太大了吧，而且它沒有什么基本面的支撐，純粹只是概念……”周婷玲以前采訪過這個公司，跟賀新聊過很多，聽到徐銘繼續(xù)推薦，他不禁插嘴道。

“以前，這是一只莊股”，陳志剛也插話道，“最近的成交量和換手率都保持在一個較高的位置，我看主力在前面潛伏了很久，最近相關的催化劑還挺多，我們也做了一些比對分析……”

其他的同事見狀也參與到其中的討論中來。這時賀新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譚致中發(fā)來的短信：賀總，我以6.75元的價格又買入了2萬股511，繼續(xù)加倉是否合適……

賀新沉思了一下，沒有回復，聽完大家的討論后說，上午就先到這里，先按照陳總的思路，繼續(xù)布局，明天也開早會，繼續(xù)討論。

眾人又是一陣詫異。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