搗蛋鬼弗朗茲

吉忠蘭

這就是搗蛋鬼——

小男孩弗朗茲今年已經(jīng)六歲了。但是因為他的個子很小，許多人都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來，總是以為他才四歲，而且也不認為他是一個男孩。大家之所以會這樣看他，都是因為弗朗茲長著一頭金黃色的鬈發(fā)、一雙淺藍色的眼睛和一張櫻桃般嬌嫩的小嘴，還有他那張總是紅撲撲的小臉蛋。絕大部分人都認為，只有漂亮的小姑娘才會是這個樣子的。

他做過的最無可奈何的事——

弗朗茲百口莫辯?？磥碇皇Ｏ伦詈笠粋€辦法證明自己是一個男孩子：他毅然決然地解開褲子，讓褲子褪下來，然后把內(nèi)褲也拉下來，拉到膝蓋處。

“這兒，看！”弗朗茲理直氣壯地大喊起來，此時此刻，他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尖了，“你現(xiàn)在終于相信我了吧？”

男孩目瞪口呆地盯著弗朗茲。他想要說點什么，可是什么也說不出來。

唉，這惱人的頭發(fā)呀——

從六歲半開始，弗朗茲那頭金色的鬈發(fā)再也沒有了。確切地說，他的頭上幾乎沒有頭發(fā)。不要誤會，他可不是一個禿子，他拜托爸爸把他的頭發(fā)都剃掉了。為了避免被誤認為是女孩子，弗朗茲讓爸爸每周給他剃兩次頭。大光頭絕對是男士的標準特征。

自從弗朗茲在浴室里發(fā)現(xiàn)一小管“膠水”之后，他就不讓爸爸給他剃頭發(fā)了。那個小管里面裝著粉紅色的膠狀液體，媽媽說它叫“發(fā)膠”。弗朗茲把它涂在頭發(fā)上，頭發(fā)就會硬邦邦地豎起來，筆直筆直的，一點兒也不彎曲。現(xiàn)在，他的頭上看起來像頂了只刺猬，他的頭發(fā)就像刺猬身上的刺。女孩子可不會留這樣的發(fā)型。

從八歲生日那天起，弗朗茲又留起了長發(fā)，金色的鬈發(fā)重新出現(xiàn)在他的頭上。這完全是因為好朋友佳碧的一句話：“我最喜歡金色的鬈發(fā)?！?/p>

為了避免這個發(fā)型引起不必要的性別誤會，弗朗茲把自己武裝了一番。他現(xiàn)在出門，總是系一條領帶，手腕上戴著一只巨大的手表；另外，他一直穿一條肥肥的背帶褲，腳蹬一雙牛仔靴；褲兜里插著一把帶套子的刀，刀鞘上還畫著一個很恐怖的骷髏頭；褲腰上掛著一把鉗子，隨著他走路的節(jié)奏晃來晃去，另外還別著一個鉆頭和一把螺絲刀。

他做過的最讓人“感動”的事——

一連三個晚上，弗朗茲都躲在他的房間里，裝飾這頂母親節(jié)的帽子。為了避免別人打擾，也為了保密，最后好給媽媽一個驚喜，他還特意插上門閂。

經(jīng)過弗朗茲的艱辛奮戰(zhàn)，在母親節(jié)前一個晚上的九點鐘，一頂漂亮得足以和祖母、姨祖母的帽子媲美的帽子大功告成了。真是一頂杰出的帽子！它已經(jīng)被徹底改頭換面，一點兒也看不到從前那頂破草帽的影子了。帽檐的上邊插滿各種各樣、多姿多彩的玫瑰花，帽檐的下邊縫著透明蕾絲的紗簾和辮子形的飄帶，還有襯裙上的花邊。在帽子的頂上，插滿了塑料花和羚羊毛。帽子后邊，裝點著野雞羽毛和糖果盒上的絲帶。所有的材料都被弗朗茲裝飾到了帽子上。

媽媽戴著這頂帽子上街，結果會怎樣呢？

他做過的最勤奮的事——

弗朗茲按照莉莉教給他的方法，按下“開始”鍵，仔細地聽錄音，還小聲地跟著讀。然后，又按下“倒退”鍵，等了一會兒，又重新按下“開始”鍵，仔細地聽，小聲地跟著讀……

一遍，一遍，又一遍，他就這樣反反復復，不知道重復了多少遍。

直到爸爸媽媽下班回來，弗朗茲仍然在房間里“學習”呢，而且還在他的房門上掛了一個牌子，牌子上面是拒人千里的四個大字：請勿打攪！

吃晚飯的時候，弗朗茲胳膊底下夾著三本畫冊，走出房間。

終于，畫冊上所有的句子都被弗朗茲準確無誤地記在腦子里，無論是《農(nóng)莊畫冊》里的句子，還是《十個黑人小孩》和《老鼠生日》兩本畫冊上的句子。

“滿分！親愛的弗朗茲?！眿寢岓@訝地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