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一片溫柔港灣

季姍姍 ?26歲 江蘇鹽城 公務員

看到空蕩蕩的屋子，我的心頭涌出一股莫名的傷感。和王森林離婚已經半年了，這個原本屬于我們的家，現(xiàn)在被掛到了中介公司出售。不過一個星期的時間，我就陸陸續(xù)續(xù)地接到了幾個要求看房的電話。

等房子賣掉之后，我跟王森林之間就再無任何瓜葛，一切都隨風而逝了。想起結婚前，一位長輩語重心長地跟我說過這么一句話：“姍姍，夫妻關系是人與人之間所有關系里最微妙的一種，兩個人好的時候如膠似漆，恨不得變成一個人，永不分離。但是，如果心遠了，轉眼之間就能形同陌路，甚至比陌生人還要隔閡。一個長久的家，是要兩個人共同用心經營的。”在這段婚姻中我也有很多的不足，但王森林那無法掌控的壞脾氣才是這場婚姻最終解體的根本原因。

王森林是公務員，在蘇北一個三線城市的稅務部門工作，我跟他的相識是一次偶然。2010年夏天，我跟朋友在大排檔吃小龍蝦，朋友遇到了她的中學同學，對方也是兩個人。這樣，我們就兩桌拼成一桌，兩男兩女，其中一個男的就是王森林。

我在一家事業(yè)單位工作，巧的是上班的地方跟王森林單位離得很近，騎車5分鐘就到。于是，王森林在追求我的那段時間，天天中午來找我一起吃午飯。朋友們說我慢熱，但王森林天天來找我卻沒有讓我反感，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王森林天生有種親和力，臉上時常洋溢著笑容，有時候并不好笑的一件事，他也能樂上半天。表面上看來，是那種擁有好脾氣的溫和男人。我卻和他相反，看上去過于嚴肅，似乎不易接近。

半年后，我和王森林領了結婚證，步入了婚姻殿堂。

時常聽人講，“對相愛的人來說，時間不是問題，感覺對了，就行了”。其實，時間很能證明問題，我跟王森林相處的半年時間實在太過短暫，短暫到雙方還沒有完全在對方面前暴露各自的性格缺陷。

婚姻為我打開了生活的另一扇窗，原來這個人前溫和的男人，居然還有相當暴戾的一面。

婚后第三個月，我們之間有了第一次爭吵。那天下班回家，本來說好我買菜燒飯的，但是單位臨時有事，便忘記通知王森林了。我推開家門時，他正一臉嚴肅地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對不起呀，本來說好我燒飯的。我們到外面吃吧，時間也不早了?！蔽覊焊鶝]想到，這件小事，會引來他那么大的火氣。“外面吃！外面吃！一天到晚外面吃！”王森林忽然從沙發(fā)上站起身，猛地一下把手中的遙控器摔到了地上，“你像個家庭婦女的樣子嗎？結婚到現(xiàn)在做過幾次飯？”

結婚三個月，除了休假之外，我們幾乎全在家里燒飯吃，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我燒。我不明白，他這無端的指責從何而來。

“什么叫家庭婦女的樣子？結婚到現(xiàn)在我做的飯還少嗎？”我也是忙了一整天從單位回家，平白無故地被他指責，不由怒火中燒，說話的嗓門也跟著大了起來。后果是越吵越嚴重，王森林不僅摔了遙控器，還將玻璃杯砸到廚房的地上，把瓷磚砸飛了一小塊。

這是我第一次直面王森林發(fā)火的狀態(tài)，他拍桌子打板凳摔東西，平日里那溫和的模樣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一刻，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了解這個結婚才三個月的男人。

后來，在我的眼淚中，爭吵結束了。待王森林回歸平靜時，他萬分懊惱，也很后悔自己的小題大做。他這才告訴我，說在單位遇到了不順心的事，在別人面前不好發(fā)作，就憋在心里，加上回家看到我不在家，冷鍋冷灶的，就火冒三丈了。

哪個人沒有發(fā)火的時候，牙齒還會碰到舌頭呢。氣消之后，我們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但是，就像潘多拉的盒子被打開一樣，王森林的壞脾氣在接下來的婚姻生活里，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愈演愈烈。

最讓我覺得難以忍受的是，他的壞脾氣只有最親近的我才能深刻體會，在外人面前，他永遠是好脾氣先生。

2012年春天，我表姐患了乳腺方面的疾病，到城里治病，為了節(jié)約開支，母親跟我們商量能不能住到我家里。我答應了，王森林在電話里也跟我母親保證他會盡地主之誼。

表姐在我家住了半個月，王森林確實客氣有加。誰知，表姐前腳剛走，王森林又借故發(fā)火，不僅像以前那樣摔鍋砸碗，還破口大罵，說我娘家人不尊重他，先斬后奏，他明明心里不樂意，但也不能拒絕。

就這樣，但凡遇到一點不順心的事，他就暴跳如雷。更讓我覺得委屈的是，當我說起他脾氣并不好的時候，身邊的朋友大部分不相信，反而認為我吹毛求疵，對他要求太高。

今年年初，他再次把家當作情緒垃圾場，狠狠泄起憤來，全然不顧我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在拉扯當中，我們的孩子流產了。

休養(yǎng)期間，我聽到這樣一個故事：L喜歡叫朋友到家里吃飯，因為L太太廚藝了得，西點和中餐各有驚喜。L太太洗碗的時候，朋友走到她身邊由衷贊嘆：“嫂子，你菜燒得真好?！彼荏@訝：“真的嗎？普普通通家常菜，L可從來沒夸過。”朋友正想補一句“他身在福中不知?！敝悾宦燣的聲音響徹客廳：“寶寶的褲子怎么臟了一大塊？”原來L寶寶的褲子上染了一塊顏料。L抱怨不已，太太整天待在家里，居然連這都沒發(fā)現(xiàn)，怎么當媽的。L太太很隱忍，默默地給4歲的孩子換上干凈褲子。

我突然就明白了：一個體面的家庭，客廳舒適清潔，飯菜營養(yǎng)可口，這些，需要一個女人付出多少耐心和精力?？墒?，一條無關痛癢的臟褲子，便足以把一切優(yōu)點一筆勾銷。

不表揚不鼓勵，光批評光打擊，難道我就是用一輩子，找一個人回來挑自己的毛病嗎？我不需要一個總是耳提面命唱對臺戲的丈夫。在我的堅持下，我們很快辦理了離婚手續(xù)。我覺得，家就應該是溫馨的地方，是心靈的港灣，在這個家里的每一個人都有義務維持它的寧靜和安詳。

我真心希望能遇到一個懂得愛與付出、懂得營造家庭溫暖的他，攜手人生。

（編輯 李婉莉 njlwl@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