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彼此

花溟

我叫程甲甲，因?yàn)槲覌尯臀野蛛x婚了，媽媽讓我跟她改姓杜，并把我送到外省的外婆家。我就這樣見到舅舅的女兒杜薇薇。杜薇薇見到我，神色古怪地說：“你就是杜甲甲？”說完，她從我面前跳開，很嫌棄地說：“你有雀斑？雀斑不會傳染吧！”我羞愧地摸摸臉。

當(dāng)晚，杜薇薇就給了我一個(gè)下馬威，她竟在床上弄了條三八線。我很好奇越過去會怎樣，結(jié)果被她踢中腿肚子。

后來，我插班到杜薇薇班里，和她同桌。她在桌子上畫了四六線，她六我四。她最愛做的就是瞪我，我很少看到她笑，也沒看到過她哭，直到我媽第一次來看我。

那天，媽媽帶著許多好吃的來看我。我和媽媽親昵地聊天，卻聽見身后杜薇薇的哽咽聲，而后看見她匆匆離去的背影。然后我聽見媽媽問外婆：“她爸媽一直沒回來嗎？”我這才想起，來這后，我從沒見過舅舅和舅媽。我只知道舅舅是海員，舅媽在外地打工。

杜薇薇語文很差，指著試卷上“白駒過隙”問我：“這怎么造句？”我想了想說：“你瞪我的日子如白駒過隙，一去不復(fù)返?！倍呸鞭焙莺莸氐闪宋乙谎郏骸澳阗囋谖壹业降资裁磿r(shí)候才走？”我對她說：“我還要在這里住一段時(shí)間，以后床你占十分之六，我占十分之四?！薄笆俏宸种臀宸种?，笨蛋！”杜薇薇鄙夷地說。

中考前，舅舅和舅媽回來了，他們大吵一架后，第二天離了婚。他們離婚后，杜薇薇變了，整天吊兒郎當(dāng)。我勸她，她卻把我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

中考結(jié)束后，我考上重點(diǎn)高中，杜薇薇的成績卻只勉強(qiáng)夠上中專。舅舅打電話問她成績，她拿著話筒不說話。

一天，我在寫作業(yè)，舅舅的同事突然打來電話，他說杜某某同志遇難了。我來不及掛掉電話，飛一般奔去學(xué)校找杜薇薇。

“杜薇薇！”我拉住她，“舅舅……遇難了?！倍呸鞭便躲兜乜粗?，忽然眼睛一閉，從樓梯上摔下來。她的頭摔破了，縫了好幾針。她一醒過來，眼淚就止不住往下淌。我的眼淚不住地流，“杜薇薇，別傷心，你還有我和外婆呢?！彼龥]說話，閉上眼一直哭。

杜薇薇去醫(yī)院拆繃帶時(shí)突然問我：“杜甲甲，如果那天我從樓梯上摔下來死了怎么辦？”我說：“要真是那樣，你就去天上好了，到時(shí)候你變成云?！彼察o地聽著。我繼續(xù)說：“等我死后，我就去天上找你，一朵云一朵云地敲門，問是不是杜薇薇家。如果你聽到了，一定要答應(yīng)我一聲——我最親的親人，最愛的妹妹。”

珠珠摘自樂讀網(wǎng)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