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異化”到“融合”——中國外語界面研究之思考

彭青龍

(上海交通大學 外語學院，上海 200240)

“異化”是后現(xiàn)代社會的一個顯性現(xiàn)象，一種易患易得的通病，其突出表現(xiàn)是人與人之間溝通漸少，情感疏遠?！爱惢痹趯W術界是一種“集體行為”，即一個研究會與另一個研究會以隔行如隔山為托辭，幾乎老死不相往來。研究領域相同或相近的“圈內(nèi)人”經(jīng)常在學術會議上碰面，交流似乎不少，但研究志趣不同或相遠的人要進入該領域，就如同卡夫卡的《城堡》一樣難以逾越。

“異化”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有諸多原因，最根本的可能是物欲橫流的大環(huán)境。雖然現(xiàn)在交通便利，溝通的方式也比以前更加便捷，但人們似乎都被“物化”了，精神和心靈層面的交流成了后工業(yè)社會的奢侈品?！爱惢睂τ趯W術研究百害而無一利，它阻礙了學術創(chuàng)新，不利于新知識、新觀點、新方法的探索。學界同仁也許都有同感，沒有跨界交融和交叉研究的思想碰撞，不可能有人文社會科學的發(fā)展和繁榮。

基于此，我們有理由為四川外國語大學發(fā)起的中國外語界面研究會的成立喝彩。它直面“異化”弊端，倡導融合，其意義不亞于“金磚五國峰會”的成立。盡管“語言學、文學、翻譯學、外語教學和文化”五大領域有各自的研究內(nèi)容和范式，但旗幟鮮明地提出將這些領域放在同一個界面來觀照在國內(nèi)尚屬首次。由于它符合當今世界崇尚交叉和跨學科的學術發(fā)展潮流，反映了學界同仁加強跨界交流的心聲，也與國家提出的人文學科繁榮方略一脈相承，因此受到了學界同仁的歡迎，這從首屆中國外語界面研討會所展現(xiàn)的規(guī)格高和人氣旺可以窺見一斑。

“蒿草萌芽方破土”，中國外語界面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需要學界同仁的共同努力才能產(chǎn)生“一棹白花次第開”、甚至“清姿馥郁艷群芳”的局面。筆者認為外語界面研究大有可為，但要達到繁花似錦的境地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一方面，學界同仁需要克服自身結(jié)構(gòu)性知識缺失，在專長之外開拓新的研究領域，從而使語言學、文學等五個方面放在同一個界面進行研究成為可能;另一方面，要突破學科條塊分割的局限，在搞好碎片化和精細化研究的同時，開展整體性的跨界系統(tǒng)研究。實踐證明，學術發(fā)展是硬道理。只有界面研究成果多了，才能為突破學科體制束縛創(chuàng)造條件。

外語界面研究的切入點究竟在哪里呢?我認為要從一個中心、兩個維度和三個層面進行研究。一個中心是指以語言為中心——以語言為邏輯思維的起點來研究文學、翻譯、教學和文化，當然反向亦可。如，從認知語言學的角度看是否可以進一步研究認知文學、認知翻譯學、認知教學法和認知文化學等。兩個維度是指從理論和方法兩個維度來研究上述五大領域的關系。就理論而言，先厘清對語言和文學都產(chǎn)生過重大影響的理論，并聚焦若干，看是否可以有新的發(fā)現(xiàn)，如形式主義、結(jié)構(gòu)主義、解構(gòu)主義、敘事學和符號學等。就方法而言，主要是指把定量研究的方法和模式應用于文學或者文化研究，看是否有不同與往的洞見，如用自變量、因變量、干擾變量、控制變量和調(diào)節(jié)變量來研究文學的張力問題等。三個層面是指在宏觀、中觀和微觀三個層面。由于語言學、文學、翻譯學、教學法和文化包羅萬象，涉及的學術問題五花八門，若能在不同層面分別進行對比性研究，也許會有更全面的認識。如英語測試中的邏輯思辨能力問題就可以在三個層面論述和闡釋，得出的結(jié)論可能更富有學術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

外語界面研究應該是開放和融合的。盡管我們主張要打破學術界限，提倡交叉融合，但有時又會不自覺地陷入“形而上”或“形而下”爭論的漩渦。一方面我們反對將外語界面研究泛化，另一方面也要避免畫地為牢。如何把握度，只能靠外語界面研究同仁的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