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長 江 夢

文|阮石平（湖南省株洲市冬泳協(xié)會會員 ） 圖|吳德寧 阮石平

夢在少年

小時候就喜歡游泳。可那時父母沒時間帶也不讓我出去游泳。于是，我和鄰家女孩每天中午輕手輕腳地出門，頂著個大太陽，走到長沙烈士公園的游泳池去學，到湘江、瀏陽河去游。小學四五年級時，父母還不知道我已經(jīng)偷偷地學會了游蛙泳。

1966年，偉大領袖毛主席以73歲的高齡暢游了長江，那張大幅照片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海中，直到今日。當時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在長江里游泳，那該多好啊！

以后，因同齡女生喜歡游泳的不多，加上工作、結(jié)婚、生子，慢慢地，游泳與我漸行漸遠，幾乎成了遙不可及的奢侈品。但是，我喜歡游泳的情結(jié)始終沒有消失，還常常在夢中顯現(xiàn)：夢見在自己家里干游，手腳不時碰到了桌椅；在游泳池里我盡情地舒展全身，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妙不可言。

直到2006年，已經(jīng)年過半百的我突然發(fā)起游泳的癮來。我把業(yè)余時間交給了游泳館。2008年，通過看碟、上網(wǎng)看視頻、求教，特別是通過訂閱《游泳》雜志，我不僅自學了仰泳，而且從雜志上讀到許多游泳名將、冬泳人敢于超越自我、磨練意志的故事，讓我倍受鼓舞和激勵。2012年，我開始到湘江游泳。2013年夏季，我在悠泳網(wǎng)上看到許多武漢的泳友經(jīng)常甚至天天暢游或橫渡長江，羨慕不已，只想飛到武漢，和他們一樣，去親吻長江、擁抱長江！自此，我開始加強鍛煉，增強體能，提高游泳技術，期待實現(xiàn)長江之夢的那一天。

為了增強體質(zhì)、磨練意志，2013年冬季，我和泳友開始第一次挑戰(zhàn)冬泳。從最初的害怕冷到最后的喜愛冷，我經(jīng)歷了整個冬季的嚴寒考驗，耐寒能力和身體素質(zhì)明顯改善。但因冬泳每次只有12分鐘左右，所以體能沒有多大的提升。今年五一節(jié)那天，我蛙泳逆水430劃算是最好狀態(tài)，還感到非常吃力。

今年6月，我和泳友得知7.16武漢渡江節(jié)如期舉行，因協(xié)會不組織，我們幾個志趣相投的泳友遂相約那天自費去武漢游長江。做出這個讓自己興奮的決定后，我針對自己年齡大、體能弱的短板，特別注意加強了體能訓練，除了每天堅持在湘江逆流而上蛙泳一小時左右，每天早晨還增加了陸上訓練，拉筋、壓腿、拉橡皮筋、練習蛙自仰泳的手臂動作。這段時間，江南雨水多，江水渾濁，我就到游泳館堅持訓練。聽說游長江要測試泳速，蛙泳10分鐘400米，我就按這個目標練習。最后自己測試結(jié)果是13分鐘400米。心想，雖差了一點，不能渡江，但可以暢游長江啊。

圓夢老年

7月15日，我和泳友吳德寧、謝陽理三人，乘高鐵來到了武漢。盛夏時節(jié)，大武漢卻慷慨地賞賜我們平和的陰天作為見面禮。

在長沙渡江隊泳友的幫助指引下，我們來到了渡江下水點武昌江灘。我佇立江邊，放眼望去，心潮澎湃。波瀾壯闊的長江，一瀉千里，勢不可擋，敬畏之心油然而生。長江啊長江，我今天終于來到了你的身旁！你是我熱愛和堅持游泳的動力，也是我學會勇敢和包容的榜樣。

看到渡江隊伍準備下水排練方陣，我們仨興奮不已，躍躍欲試。膽大的吳德寧志在渡江。他一人走到橋頭堡，果斷躍入長江，經(jīng)過7次避讓行船，偶遇武漢泳友，用時45分鐘，實現(xiàn)了多年的渡江之夢。我和謝陽理在排練方陣的江面，按先下游后上游的順序，系好“跟屁蟲”，迫不及待地撲進了滾滾長江。我們先是短距離試游了一趟，大約半小時，然后才盡情盡興地暢游。順水游，流速比湘江快幾倍，游起來很輕松。我一邊游一邊數(shù)劃次，沒多久就到了200劃。江水湍急而渾濁，與湘江發(fā)大水時情景相似，漂流物接二連三地漂到我身邊。如果是在湘江，我會休游了，但這是在我夢寐以求的長江游泳啊，怎會因水濁浪急和漂浮物而有丁點動搖或不快呢？相反，我想的是正因為長江容納百川的博大胸懷，才有千帆競渡生生不息的繁榮景象。暢游長江時，我感覺自己更加熱愛長江，心境也更開闊了。

我開始逆水而上往回游。到達岸邊的演練隊伍，紛紛從我左邊的堤岸經(jīng)過。我抬頭換氣的一瞬間，聽到有人喊：“加油！”心里一陣感動，動作更加得力，頻率也加快了。正當自己信心十足，以為會很快游回起水點時，沒想到，越游離起水點越遠。我不甘心，奮力劃水蹬腿，拼盡全力向上游劃。然而，數(shù)到930劃時，實在是筋疲力盡了，而離我下水的地方大約還有七八十米。沒辦法，我只好極不情愿地起水了。此時此刻，在長江里的每一劃，都使我感到非常欣喜和滿足，因為我盼望已久的長江之夢終于實現(xiàn)了！美中不足的是未游到下水點而心有不甘。

我們仨匯合以后，心情格外地暢快，因為我們終于在臨近7月16日這個值得永遠紀念的日子里，實現(xiàn)了我們共同的長江之夢！

我們想看看第二天渡江活動的下水點，遇到一對爺孫正準備渡江。我問爺倆的年紀，替他們拿衣物的奶奶說，爺爺63歲，孫子12歲。我懷疑他們能否渡過去。她說，他倆天天過江。要多長時間？30多分鐘吧。說得如此輕巧。這是真的嗎？我簡直不敢相信，對于我們來說，渡江是一件很難實現(xiàn)的夢想，而對長江邊的人來說，如同家常便飯輕而易舉，太震撼了！我的心狠狠地震動了一下：“有夢不怕年高！”

身在夢中

7月16日，全國矚目的第41屆國際武漢渡江節(jié)如期舉辦。親歷這個游泳愛好者的節(jié)日，我如同置身在一個美麗的夢境中。我們仨早上7點以前就到達了主會場現(xiàn)場。這里紅旗招展，彩球飄舞，鑼鼓喧天，萬人空巷，一片激情迸發(fā)的海洋。

“萬里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敝鲿鲎允贾两K地重復播放著旋律激昂、催人奮進的會歌《擁抱長江》。聽著聽著，我情不自禁踩著音樂的節(jié)拍，悄悄地舞動了起來。身在大氣與豪邁的大武漢，場面壯觀、氣氛熱烈的大現(xiàn)場，誰能不被感染不激動呢？當時，我恨不得發(fā)一次猛，加進隊伍，和他們一道劈波斬浪勇渡長江。

同行的吳德寧、謝陽理去見準備渡江的泳友了。我獨自在主會場觀看開幕儀式和渡江方陣下水，用手機不停地拍照、攝影，記錄每一個精彩畫面。主席臺以象征喜慶勝利的紅色為主，布置得隆重而簡潔，各界領導一字排開，著黃、藍色運動服的禮儀姑娘舉著醒目的北京、山東、河南、武昌、長沙等三十個代表隊的方陣牌，讓觀眾一目了然。兩三臺空中攝像機在主會場上空不停地盤旋，盤旋到哪，哪里就是一片歡呼雀躍，就是無數(shù)張綻放的笑臉。

看到渡江方陣里有幾位兩鬢斑白的大姐大哥，好奇心讓我忍不住上前打聽，哦，這位來自浙江的大姐63歲，已經(jīng)是第四次和丈夫一起來渡江了。許多美女泳士也是手臂上橫寫著黑色的序號。非常羨慕敬佩她們！心想，如果我也在其中那該有多美??！

站累了，我尋坐在紅地毯過道，旁邊有兩位渡江男士，便友好地和他們攀談。他們是南昌方陣的，其中一位趙先生告訴我，另一位就是曾經(jīng)橫渡英吉利海峽的金戈。是嗎！我大吃一驚，原來有位大勇士就近在眼前，我連忙起身與他握手表示敬意，并合影留念。

長江 大橋 渡江勇士 護航船

暢游長江時，我感覺自己更加熱愛長江，心境也更開闊了。

當3000泳士的大部隊陸續(xù)下水以后，我擠到公安干警防守嚴密的武漢長江大橋下水點，親眼目睹了其中幾個方陣下水渡江的一剎那。長江水流很急，泳士們一下水就被滔滔江水裹挾著順流而下，如果不拼命往11點方向搏擊，會很快被江水沖離隊伍。這些勇士尤其是女漢子們，面對奔騰不息的江水毫無懼色，一個個，一排排，或蛙泳或自由泳，劈波斬浪，勇往直前。每一個方陣的橙色“跟屁蟲”，隨著江水起起伏伏，慢慢向?qū)Π镀?，成為一道令人欽羨贊嘆的獨特美景。看到這一幕，我更加敬佩他們，也更加勉勵自己：學習他們激流勇進的拼搏精神、無所畏懼的勇敢品格，不斷追求，增強體質(zhì)，提高游泳技能，爭取向他們靠攏。

在中華路碼頭閘口等候吳德寧時，我和謝陽理意外偶遇株洲泳友翁小明，他十分興奮地告訴我們，他幸運地被湖北省游泳隊負責人現(xiàn)場測試并通過，順利實現(xiàn)了自己的渡江夢。

中午，我們四個在當天鞭炮聲中才開張的速味居小聚，舉杯慶賀我們共同的夢想已經(jīng)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