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們的敬禮

陳傳席

1941年12月18日，156名日偽軍包圍淵子崖村，因為這個村的老百姓從來不向日本人交糧交錢，他們決定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村莊的老百姓。結(jié)果，鬼子還沒有進(jìn)村，就被村民打跑了。鬼子大怒，12月20日上午1O時，鬼子拉來1500人，4門大炮，輕重機槍多部，決定血洗淵子崖，要殺光，燒光，搶光。

當(dāng)鬼子到來時，村民林凡義對鄉(xiāng)親們說：“鬼子把咱們包圍了，沖也沖不出去，看來這場仗是避免不了啦！咱淵子崖人是有血性骨氣的，寧死不當(dāng)孬種，咱們要齊心協(xié)力，同狗日的鬼子兵拼了！”村民們也異口同聲說：“寧可站著死，決不躺著活，大伙兒聽你的。”林凡義說：“鬼子有大炮機槍，我們只有大刀、爪鉤、鋤頭、鐵鍬、鋤刀，宜于近戰(zhàn)，不宜遠(yuǎn)打。”

鬼子進(jìn)攻時，用機槍打死不少村民，但無一懼死。村民們大多練過武術(shù)，硬是沖進(jìn)鬼子群中，大刀、鐵鍬飛舞，血肉橫飛。一位壯年男子林九蘭掄起大鋤刀，一口氣連殺8個鬼子。

另一名年輕人林端五也是手揮大鋤刀，將沖上來的鬼子砍死，正要再砍時，卻不幸中彈犧牲。林端五的父親林九宣眼看兒子倒在鬼子槍口下，不顧一切地沖上去，用長矛刺死一個鬼子。但他也被另一個鬼子刺中，臨死前高呼：“拼到底，死也不當(dāng)孬種！”

村民林凡義和林九乾，揮舞大刀同很多鬼子肉搏血戰(zhàn)，林九乾殺死鬼子后也犧牲了，另一個鬼子的刺刀眼看就要刺中林凡義的頭部，但這個鬼子忽然倒下了，原來林九乾的妻子沖上去，用一塊磚頭砸向鬼子，鬼子腦漿進(jìn)裂。林九乾的父親林秉標(biāo)也沖了上來，兒媳見到公公，大哭起來，林秉標(biāo)用一捆稻草蓋在兒子身上，拉起兒媳說：“孩子，現(xiàn)在還不到哭的時候，站起來和鬼子拼呀！”于是，他們又沖向敵群，林九乾一家九口最終戰(zhàn)死沙場，老人孩子無一畏懼。

在這場肉搏戰(zhàn)中，有的夫妻共同刺殺鬼子，有的父子一起在巷口阻擊鬼子，有的母女合力同鬼子廝打。16歲的孩子林慶寶赤手空拳搶奪鬼子的槍。林崇周肚子被打中，腸子流了出來，但他用一塊布一扎，又沖向敵群。林清義、林九星等十幾個老人皆會武功，他們殺敵無數(shù)，最后也都壯烈犧牲。王彥治被敵人包圍后，馬上拉響了腰間的手榴彈，與鬼子同歸于盡……

1500名鬼子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勢，最后選擇了逃跑，留下123具尸體和無數(shù)槍彈，村民們也犧牲了147人。這147人多數(shù)是遠(yuǎn)距離被鬼子用機槍打死的，當(dāng)村民們撲進(jìn)鬼子群中，鬼子死的人就多了起來。

村民們掩埋好同伴的尸體，估計鬼子還會再來，連老人、小孩都做好準(zhǔn)備，他們不走，不躲，更無一人懼怕，何況又繳獲了很多日本武器！鬼子再來，就再和他們拼！

后來，鬼子竟然沒有再來，不但不向淵子崖村要糧，而且每次掃蕩或出行，經(jīng)過淵子崖村，皆繞道而行。一看到淵子崖村，鬼子們便立定，向淵子崖村敬禮；淵子崖村的大人、孩子們，皆怒目而視，毫無懼色。

選自《絕妙小小說》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