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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鄉(xiāng)村物語

      2014-07-24 20:59:18馬浩
      延河·綠色文學 2014年4期
      關鍵詞:鍘刀獨輪車爆米花

      馬浩

      獨輪車

      獨輪車,家鄉(xiāng)人稱之為“膠車子”,為何會有此“莫名”的稱謂,其中又有隱含了什么樣的機巧與故事,至今,我都沒弄明白,不堪了了。

      世間之事,也許本來就沒那么復雜,純屬偶然,就像桑梓,松柏,楊柳……若當初先人把梓名為桑,把柏名為松,把柳名為楊,恐怕而今在人們的意識里,那些樹木的形象剛好顛倒過來。這讓我想到女兒讀小學時,寫過的一則日記,她說,“若爸不跟媽媽結婚,我就不是爸爸的女兒,看到別的漂亮女孩坐在爸爸的腿上,我不得氣死了?!笔篱g萬物似乎都有定數(shù),也就是“道”,當小路上咿呀著手推車的聲音,我的目前立馬呈現(xiàn)膠車子的形象,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不由人的。

      現(xiàn)在,這種獨輪車,基本上是難得一見了,不過,行在崎嶇的山經,或漫步在蚰蜒般細長的阡陌,不覺地便會想到膠車子。我想獨輪車的發(fā)明,于路是不無關系的,過去,鄉(xiāng)間道路都是“自發(fā)”形成的,就像魯迅先生所言的那樣,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民間還有句大俗語:路要眾人踩。眾人踩出的小路,便是獨輪車的胚胎。

      對于家鄉(xiāng)人稱之為膠車子的獨輪車,我相信在其他的地方,一定還有別的不可思議的有趣的叫法,只是孤陋的我所不知罷了。我曾一度想當然地以為,獨輪車就是出川九伐中原的諸葛亮發(fā)明的,這大概跟我兒時看有關三國的小人書有關,當然,還有我兒時對獨輪車的記憶有關。

      兒時,最早見過的獨輪車,是木頭制作的,車輪子是木頭的,車身子亦是木頭的,車子的主人,是住在村子最東北角的一個孤身老人,老人所居的矮小的茅屋,與村子隔著一段楊樹林子,一條細長小路似臍帶,連接著村子,忽然哪天,臍帶斷了,他便會被游離在村子之外了。在我的印象里,老人好像總是推著那輛木頭膠車子,穿行在那片楊樹林里,車輪壓在小路上,咯噠,咯噠地響。老人嘴咬著長長的煙管,似乎很享受這種聲響,晃悠悠地走著,有時看他推著車子,如此地愜意,便央求著,試一試,一端起車子,還沒走呢,車子便往一邊倒去,老人就嘿嘿地發(fā)笑。

      那時,村子里有獨輪車的人家,不在少數(shù),轱轆是鋼圈的那種,只是車架子是木頭的,轱轆的內帶可以充氣,車子推起來,輕快,聲音也小。田里送糞,收獲莊稼,膠車子便派上了用場,尤其在土堰上,路面很狹小,越能顯示獨輪車的好來,平時,趕集上店,推著膠車子,賣糧食,買回生活所需,獨輪車輕快,省去了肩挑手提,那時,推著膠車子趕集,夸張點說,無異于曾經的騎著自行車,而今的開著私家車。

      記得小時候趕廟會,父親推著獨輪車,一邊廂是我,一邊廂是所賣之物,車子一路吱咯著,附和著父親所講的故事,滿撒在我的記憶里。集市上,父親把膠車子放在大鼓場的邊上,交代我,聽大鼓,看車子,買包子給我吃,買小人書給我看。我便老老實實地坐在車幫上,聽大鼓,聽著聽著,人就被說書者帶進了書中,忘記了時間,忘記了饑餓,忘記了我屁股下的膠車子。

      父親曾在磚窯廠給人推土,膠車子便成了,父親賺錢的工具,那時磚窯廠是人工磕坯,木頭制作的磚頭模具,通常是兩個的坯模,力氣大者,讓人專門制作的,三個坯模。父親就用膠車子推土,膠車子的兩廂各綁一只柳條長筐,按照個人所需推土,一車多少錢,計車。有時,放學有空,我會去幫父親的忙,用根繩子拴在膠車子的前頭,拉纖般,用著力拽。

      似乎一轉眼,這一切都成為了過往,手推車便成了歷史的陳跡。手推車,在打小日本時,曾載著物品支援前線,新中國的誕生,獨輪車是有過貢獻的。有關獨輪車支前的故事,有機會專文敘述,在此,不作詳談了。

      最近,聽說獨輪車是個叫奚仲的老鄉(xiāng)發(fā)明的,是否確鑿,我沒有去落實。在老家邳州城里,有條路叫奚仲路,這是確定無疑的。若獨輪車真的是奚仲發(fā)明的,膠車子的叫法,或許隱含著不為人知的故事,亦未可知,如同若干若干若干年之后,人們對著獨輪車三個字,發(fā)呆。

      爆米花機

      日前,在烏鎮(zhèn)游玩時,在河房邊的空地上,見一老者手搖著黑皴皴的爆米花機,泛白的煤煙,順著爆米花機的四周往外冒著,慢慢飄升,爬向兩邊的河房,浮在小河的上空,漸漸消散,小橋、流水、石板小巷,古舊的木質房舍,這樣的景象,讓我回溯到久遠的記憶里,仿若是在北宋的汴梁,我清楚,給我如此幻覺的,是那只黑黢黢的爆米花機。

      烏鎮(zhèn)的那只爆米花機,其實,只是為了應景,讓人回顧,懷舊,事實上,這個目的是達到了。有關爆米花機,有著太多的溫馨的記憶,一部爆米花機,能爆出一大籮筐的故事,這是這個時代的孩子,所無法享受的,也是無法體味的樂趣。

      爆米花機,呈葫蘆狀,前首有類似方向盤的圓盤,盤中是塊壓力表,我一度以為是由看時間的鐘表,后面是厚厚地鐵蓋子。一只燒煤炭的火爐子,一條自制的細長口袋,一頭用鐵圈固定,一頭撒口,爆米花時,把撒口挽個扣。這就是爆米花的全部家當了,哦,還有一只拖著它們的平板車。爆米花者,大約經常與爐火打交道,臉似乎永遠都是油黑的,煙熏火燎一般,衣著多藏青色,讓你無法猜度他的年齡,他慢悠悠地拖著爆米花機,在鄉(xiāng)村的小道上緩步走著,邊走邊吆喝,爆米花唻,爆米花——悠悠長長的聲音,似有古意。

      誰家的孩子,聽到了吆喝聲,閃身探頭,遠遠看著拖著板車的爆米花人,急急忙忙回轉身,大聲嚷嚷著要爆米花。于是,大人從糧缸里,挖一茶缸玉米,跟在小孩子的身后,哪有爆米花的?說話間,就到了門外,叫聲“爆米花的,過來?!?/p>

      尋一處開闊的地界,把爆米花機,火爐之類的家什卸下來,安頓好,爆米花的坐定在小馬扎上,一手搖著機子,一手加著煤炭,青煙縷縷上升,大約是熟能生巧,其閑適的神態(tài),便覺生活有滋味、有情趣,有時我就想,若讓憂郁癥患者,拖著爆米花機走街串巷爆米花,說不定,爆米花機的一聲爆響,沒準就把他爆向了生活的懷抱里??幢谆?,愜意非常。爆米花機宛如一塊磁鐵,紛紛地把小孩子都吸引了過來,隨著小孩子,還有那些家長。黑兮兮的爆米花機,在紅紅的火苗上,滾動著,一會兒紅,一會兒黑,在紅與黑的交替中,只聽一聲爆響,一小茶缸的玉米,就能炸一大籃子的玉米花,盆盆的香,酥脆,玉米花的清香足以彌漫半個村莊。

      在尚未解決溫飽鄉(xiāng)村,爆米花是一種奢侈的小零嘴,更奢侈的,是帶著甜味的爆米花,在爆米花時,放上幾粒糖精,而今想來都覺得不可思議。有關爆米花機,還有個關于周恩來總理的橋段。說外國友人來中國訪問,在街頭見爆米花機爆米花,一小缸裝進去,出來就是一大籃子。外國人感慨中國人的聰明。他問周總理,這是什么機械?總理答曰,這是糧食擴大器。每每想到這個橋段,就想笑,民間就是有編故事的高手。

      爆米花機,能爆的東西很多,大米、玉米、干的米糕之類等等。在北方的農村,一般都是爆的玉米花,南方的水鄉(xiāng)呢,自然多是爆的大米了。地方特色。有關爆米花的小零食,據(jù)說最早是在北宋時期。

      北方民間有個神話故事,“金豆開花”用以解救龍王為人間降雨。傳說農歷二月二“龍?zhí)ь^”,這天,人們都要爆玉米花以充金豆花,以期風調雨順。

      宋朝詩人范成大在他的《石湖集》中,曾提及上元節(jié)吳中各地爆谷的風俗,并解釋說:“炒糯谷以卜,谷名勃婁,北人號糯米花。”《吳郡志·風俗》中記載:“上元,……爆糯谷于釜中,名孛婁,亦曰米花。每人自爆,以卜一年之休咎?!痹谛麓簛砼R之際宋人用爆米花來卜知一年的吉兇,姑娘們則以此卜問自己的終身大事。宋人把飲食加入文化使之有了更豐富的內涵。

      清詩人趙翼在他著的《檐曝雜記》中,收錄一首《爆孛婁詩》:“東入?yún)情T十萬家,家家爆谷卜年華。就鍋排下黃金粟,轉手翻成白玉花。紅粉美人占喜事,白頭老叟問生涯。曉來妝飾諸兒子,數(shù)片梅花插鬢斜。”詩人是熱愛生活的,看什么都覺的有生趣。

      二月二,爆米花的習俗,我知道在老家邳州一帶,至今依舊沿襲著。爆米花是用鐵鍋炒的,柴火,炒時,用淘洗過的沙子去恒溫,玉米粒在滾燙的沙子中受熱,由表及里,激情澎湃,只聽“砰”的一聲,一粒玉米開花了,噼噼啪啪,玉米花競相綻放。至于爆米花機,始于何時,不曾去考證,我有記憶時,它常在鄉(xiāng)野中出沒,它落地之處,都會彌漫著爆米花誘人的香味。而今,在鄉(xiāng)村,拖著爆米花機身影難得一見了,孰料竟在烏鎮(zhèn)偶遇,不禁感慨系之。我很懷念。

      紙捻子

      紙捻子,作為一種包扎繩,在市面似乎是絕跡了,取而代之的,是俗稱尼龍匹的塑料制品。商業(yè)社會,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尼龍匹自有自身的優(yōu)勢,不過,站在環(huán)保的角度來看,紙捻子顯然勝過尼龍匹,況且紙捻子包扎東西,溫情,有人情味。

      慚愧得很,對于紙捻子,似乎老早就被我埋葬在記憶深處了,所好的是,經過時光的磨洗,始終沒有擦洗掉,但又風吹草動,便在憶念里若隱若現(xiàn)。日前,翻閱知堂美文,《關于紙》一文中,紙捻一詞抓了我的眼球,不由地走了神。

      關于紙捻子,我有著太多溫馨的回憶。紙捻子,顧名思義用紙張制作的一種紙質捻子,用普通話講就是細紙繩,其用途是包扎東西。紙捻子可以說是拓展了紙的用途,紙的發(fā)明,利于文化的傳播,紙捻子方便了人們的生活。

      造紙,火藥,指南針,印刷術,號稱我國的四大發(fā)明,其意義自然深廣遠大。上古,祖先結繩記事,倉頡造字,始以甲骨為“紙”,而后有簡牘,韋編三絕,孔子翻閱的便是簡牘,后來用了更為輕便的縑帛,窮圖匕現(xiàn),估計那圖就是繪畫在縑帛上的。1957年陜西省博物館在西安東郊灞橋附近的一座西漢墓中,發(fā)掘出了一批稱之為“灞橋紙”的實物,不過,東漢的蔡倫發(fā)明了造紙術,乃史上公論。

      順筆而下,扯得有點遠,好在并非離題萬里,說的還是紙,紙捻子的紙。紙捻子所用的紙,俗稱桑皮紙,是否真的用桑皮制作的,沒有考證,不敢妄論,桑皮紙,色赭黃,比一般的白紙要厚得多,極具韌性,估計這些特點,讓它從紙的家族中分家而出。至于如何制作的,實話實說,我不曾得見,我見到它時,是在商店里,團在一起,很安靜地坐在水泥的柜臺上,在中藥鋪里,也有它的身影。

      來一斤白糖。營業(yè)員麻利地在柜臺上鋪一張赭黃色的草紙,白糖已稱好,往紙上一到,雪白的糖,暗黃的紙,竟是如此和諧統(tǒng)一,沒來得及多看,營業(yè)員便熟練地把白糖包成磚塊,隨手拉過紙捻子,三繞兩繞,便把磚頭捆好了,還不忘上邊留個扣,方便人拎著。

      奶奶的胃不好,常痛,吃中藥,村里有位老中醫(yī),我常去他家給奶奶抓藥,迷你的小稱,精巧的圓秤盤,后邊一個黑漆的大木柜子,小抽屜里盛著草藥,老中醫(yī)鋪好一張張草紙,打開抽屜,抓藥,上稱,然后,分放在紙上,如此反復著,幾味藥都抓全了,便扯出紙捻子,一包包扎好,然后再用紙捻子扎總,在上面的藥包上放一小片紅紙,把藥遞給我,交代幾句,那張紅紙片,真暖人。

      紙捻子,在生活中不起眼,乃至不起眼到可以忽略,不過,少了它,就會覺得不方便,看來,物各有所用,存在即合理。當然,這是我寫此文時的感悟,隨便記錄于此。

      讀書的時候,紙自然不可或缺,不想紙捻子也來湊趣,那時,為了節(jié)省,我時常買那種白光連紙,自己折疊成十六開,或者三十二開的寫字本,折好之后,沒有訂書機,就用錐子錐眼,用紙捻子訂。那時,學校在大隊的院子里,教室的隔壁是商店,訂本子時,就去商店討要,那時,覺得去討要紙捻子似乎是天經地義的事。

      笑瞇瞇地往商店柜臺一站,喊聲叔叔,營業(yè)員叔叔似乎心知肚明,沒事時,或者高興了,便說把本子拿來,我給你契,更多的時候,扯一小團,拋在柜臺上,我抓過來就跑,白色的紙,暗黃色的紙捻子作訂,看著真悅目。

      平時,很少能想到紙捻子的,現(xiàn)在,都提倡無紙化辦公,字都在鍵盤上敲,敲著敲著,數(shù)典就忘祖了,一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卻不會寫了。而今,想到了紙捻子,忽然覺得它的好來,不獨是讓我懷舊,更重要的,紙捻子維系出的人情味,令人懷戀。

      石碾

      說道石碾,歲月似乎一下子便被拉長了,拉長到我遙不可及的童年。

      在一片渚地上,一個大石碾子,每天都安靜地蹲在那兒,默默地看著目前的大汪,以及汪周的雜樹,尤其是近在咫尺的老柳樹,粗矮的樹干,煙熏火燎般的黑,千溝萬壑的,對于列隊在樹干上急行軍的螞蟻來說,估計很恰當,也不知那些螞蟻這么匆忙,要到哪里去?去干什么?夏日,樹冠陰翳,石碾子便在它的陰翳里,蟬聲四起,汪水似乎一下子光亮了許多,石碾子也不怕閃了它的眼。

      不知從何時始,石碾的碾盤有了場的功能,春日晾曬著咸菜,夏日曬著淖好的馬齒莧,秋日是紅辣椒的領地,冬天便被勺頭菜賴上了。小孩子只有趴在碾盤上,莫名其妙地摳著石棱子的份了。有時,也以石碾為據(jù)點,玩捉迷藏,玩打仗。從我記事時起,好像石碾子從來就沒有務過正業(yè),估計石碾子也是這么看人的。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它所見的都是些閑人。尤其是夏天,柳陰下坐滿了人,打牌的打牌,下象棋的下象棋,閑聊的閑聊,看熱鬧的人自然也不少,人來了,狗也跟著來了,狗一來,便蹺起一條狗腿,在它身上畫地圖,似乎是想標個到此一游的記號,麻雀也不知哪里來的膽子,居然也飛落在它的頭上,嘰喳著,大約想尋點吃食,很失望,飛走之前,故意留下糞便,以泄心頭不滿。閑話的老人,說著說著,就會扯上石碾子。我在老人們的閑話中,才知道石碾子曾有過輝煌的過去。

      石碾子的功能,就像鄉(xiāng)村里曾時興一時的軋面機,是那種只有單一粗籮的軋面機。那時,人們吃的面,都是在石碾子上滾壓的。尤其是逢節(jié)時,閑人不閑石碾子,家家都排隊等著壓。把淘好晾干的小麥,在石碾子上滾壓,粗長的木棍帶動著石碾,石碾與碾盤摩擦,小麥便被碾壓粉碎了,如此反復地碾壓,然后,用細面籮子篩,面粉就這么被加工成了。別說,現(xiàn)在用石碾子碾壓面粉,自給自足,絕對安全,沒有吊白塊之類添加劑,純天然,無污染,食起來安全放心。

      石碾子碾面,可在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就不曾見過它的專長發(fā)揮。那時,村里已有了軋面機,粗面的,細面的樣樣都有,先是柴油機帶動的,后來是電動的。石碾子自然便沒了用武之地,說來也奇,長久閑置的石碾子,蒼苔滿身,成了不折不扣的老物件,不知何時竟被神圣化了。

      小時候,大人是不讓小孩子到碾盤玩,說碾盤底下有個黑魚精,會吃小孩;還說,黑夜里黑魚精會變成漂亮的姑娘,吸人血。黑魚精變成美人勾引人,待你靠近她,她一下子變成了,青面獠牙的女鬼,人就被嚇死了。無人相伴,我是沒有膽子去那里玩的,卻偏又好奇,想見一見那個黑魚精變成的女鬼。有時,伙同多人,在少星無月的黑夜,悄悄地來到汪邊,相互借膽還是怕得膽顫,默默地等啊等,只有老柳樹枝舞動的風聲,偶或魚拍打水的聲響,或有人突然來一嗓子——黑魚精,于是,大家便嬉笑著作鳥獸散。

      村里,有一趙姓人家,人丁不旺,生個男孩,大約為了孩子好養(yǎng)活,請個算命的先生,估計算命先生是天才的詩人,居然讓趙姓的男孩認石碾子當干爹。而今,這位干兒子也有40多歲了,也不知還會不會偶爾想到他的干爹。

      前些年,回老家時,那個石碾子依舊在,好像沒有兒時那么高大了,老柳早就沒有了影蹤,水汪也縮得簸箕掌般大小了,里面飄滿了紅紅綠綠的塑料袋子,黑黑的水,散發(fā)著一股刺鼻的氣味。村里,幾乎見不到人影,都外出打工去了,石碾子冷冷清清的,不知誰家的小孩子走過來,我指著石碾子問他,知道那是什么嗎?小孩子搖搖頭,笑嘻嘻地走開了,不時地回頭看我,很好奇。

      鍘刀

      說起鍘刀,我總會想到京劇《鍘美案》,還有人民英雄劉胡蘭,相信有這種聯(lián)想的人,不在少數(shù)。估計人們關注的焦點不在鍘刀,鍘刀已物為役使,迷失自身的本真。鍘刀作為一種農具,簡單實用,凝結了先人的智慧,乃農業(yè)文明的結果。

      鍘刀,由刀座與鍘刀兩部分組成。一把帶有短柄的柳葉形生鐵大刀,短柄有褲,可裝細木續(xù)以為柄,刀座是一塊中間挖槽的長形方木,一般選細密硬朗的材質,耐磨經用,榆木便很有競爭力,把刀的一頭固定在底槽里,有把的那頭可以上下自由活動。鍘刀用的是物理上的杠桿原理。如此看來,理論一旦付諸于實踐,就成了賦有生命力的活物。鍘刀就是很好的例證。

      有關于鍘刀的記憶,始于農村的大集體,那時,我還是個孩童,五月的夏風一吹,昨天還泛著青的小麥,一夜間就變作金黃,俗話說,“蠶老一時,麥老一晌”。村頭一站,一眼望不到邊的金黃,風痕過處,麥浪翻滾。麥浪一詞,都叫人用爛了,麥苗青時,碧色的麥浪,麥子黃了,金色的麥浪,覺得一點創(chuàng)意都沒有,當你身臨其境,便覺得除此,還真的沒有比它在合適的詞語了。我已好久好久沒有這個體驗了,不過每每想起如此場景,都會激動不已。

      過去,麥收時節(jié)號稱麥口,靠天吃飯的農人,于季節(jié)口中奪食,搶收搶種,小麥上場了,鍘刀便在大場上大顯身手。小麥收割成一捆捆的,成捆的小麥放在鍘刀上鍘,麥穗留下來,麥秸丟在一邊,這就如同寫文章一樣,精粹材料,重點突出,那場面熱鬧非常,握鍘刀者,一般都是壯勞力,氣力足,手起刀落,絕不拖泥帶水,嗤的一聲,麥穗頭與麥秸腿便身手異處。續(xù)得緊鍘得快,前仆后繼,你來我往,當然,干活時并非鴉雀無語,大家有說有笑,拿這人開心,那人逗樂,有人說一段帶著葷腥味的笑話,氣氛輕松愉快。沒事的時候,我喜歡看大人們鍘麥,順便跟著他們拾二笑,有人便過來打趣我,傻笑什么?你知道說的什么?詭異一笑,大家便跟著哄笑起來。

      麥收結束后,鍘刀基本就閑置,到冬天方才出山,那就是鍘麥草,鍘玉米秸之類的草料喂牛。鍘草料,一般都在冬日的中午,天氣暖融融的,“牛頭”搬來了鍘刀,飼養(yǎng)員們就在草垛上抱來麥草,鍘成一段段的,喂牛時,把鍘好的麥草往牛槽里一放,倒上豆沫水,牛便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牛們是不會感謝鍘刀的,它們也不知道,鍘刀事先已把那些麥草給咬碎了,鍘好的麥草,可以填在鞋里,為腳保暖,鍘好的麥草堆在牛屋里,家中窮的少被子蓋的人不多,可不是沒有,夜里就鉆進麥草堆里睡覺,夜晚,牛屋里聚滿了人,冬日夜長,人們都到牛屋里取暖、閑話,打發(fā)漫長的寒夜,我常在那里聽人講故事,尤喜聽人講恐怖的鬼故事,想聽,聽完了又不敢回家,就特羨慕鉆進麥草里睡覺的人。

      后來,分田到戶,有了脫粒機,有了收割機,鍘刀似乎就突然不見了,也不知躲到何處,獨自垂淚去了,它或許不知道,它一淚垂,刀面就會生銹,銹跡斑斑,就更沒人待見了,生活有時就是這樣,有用的常會被人記起。

      一天,在中藥鋪,看到一把鍘刀,迷你版的,頓覺親切,把那小鍘刀,切中草藥用的,切片、切段……輕巧、靈活,我突然覺得,這才是鍘刀的好去處。鍘刀,就像一味中草藥,散發(fā)著一股淡淡的藥草香,彌漫在農耕文明的氣氛里,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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