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出大山的聲音

那山，那樹，那溪……如縷縷清泉，時不時就會流入我的夢境，讓我的思緒常常飛回那令我魂牽夢繞的大山之中。

在童話故事中成長

我睜眼看世界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山。我家前后都是山，一眼望不到山頂?shù)母呱健Ｉ?，巍然不動，高大深邃。一條清澈的小溪，彎彎曲曲地從我家門前的小山坡下流過……

大山很美麗，可常年生活在這兒的山里人卻有非常多的無奈——一年四季都有干不完的農(nóng)活，還只能以玉米面勉強填飽肚子。

孩提時代，我的伙伴很多，大家一塊兒放牛，一塊兒割草，一塊兒玩耍，一塊兒走出大山去趕集……到了上學的年齡，像所有的小伙伴一樣，我也挎著一個舊帆布做成的書包坐進了教室。在學校里讀了兩年書以后，我慢慢地喜歡上了別的小伙伴都不太喜歡的東西——書。

山里人日子過得苦，所以全村人眼中凡是走出大山的人就是有出息的人。我天天在大山的懷抱里穿梭，我夢想著自己也能離開大山，成為有出息的人。

有一天，我在村里一個姐姐家讀到一個童話故事，講的是丹麥王子經(jīng)歷了千辛萬苦找到了正在受苦的公主。他將公主接回王國，開始了幸福生活。我那時天真地覺得童話就是生活，一定也會有一位王子來找我，而且他會坐著飛機從天而降……

從那以后，我到處找書看。可是山里人能有多少書呢？好在爸爸是一位鄉(xiāng)村教師，他看過的不管是書還是報紙，哪怕是一張紙片，我都會撿來看。我也去比我大的伙伴家找他們的課本看。讀三年級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爸爸在看一本厚厚的書，我很好奇，很想看看。于是，只要爸爸下地干活去了，我就偷著看。結(jié)果，我被這本書迷住了。至今我仍記得書里的情節(jié)，那本書叫《大紅袍全傳》。等爸爸看完的時候，我也看完了。我心里的興奮勁兒呀，簡直沒法形容。

在困境中前行

暑假的一個中午，蟬像在比賽似的，一個勁兒地叫著。

我背著干柴在路上奔跑著，汗水早就濕透了衣服。調(diào)皮的汗珠時不時滑進我的眼睛，我被刺激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從早上到中午，我已經(jīng)從山上往家里背了好幾背簍干柴了。

那時，我和別的小伙伴一樣，都得干農(nóng)活。背干柴、洗衣服、做飯……這些事情對我們來說，如同家常便飯。即便你不愿意，你也得去做。爸爸說12歲的我已經(jīng)是家里的主要勞動力了，這話確實不假。雖然我心里很煩躁，有時候我很不情愿去做，但我還是忍著。畢竟，當時家里的情況是——爸爸去大山外的中心校培訓去了，媽媽整天躺在病床上呻吟，弟弟還小，每天放學后就跑到外面去和小伙伴瘋玩兒。家里的活兒，只能由我來承擔了。

背完干柴，我正要去做午飯，媽媽叫住了我，讓我先去喂豬。于是，我開始鍘豬草。我心神不寧地鍘豬草，一不小心，一刀下去，疼痛頓時撕裂了我的心。我下意識地按住我的左手食指，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地悄悄站起來，扯了一塊舊布，一口氣跑到了我家的一塊花生地里，這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一邊哭，一邊查看傷口——食指上的一塊肉和指甲早已不知去向，鮮血汩汩地流出來。我忍著痛，趕緊拿布纏緊了傷口……知了仍在聲嘶力竭地叫著，一如我傷心的哭喊。

哭夠了，哭累了，我擦干淚水，像沒事似的回到家，繼續(xù)鍘豬草，喂豬，然后做午飯……

母親患類風濕幾十年了，關節(jié)變形，全身疼痛難忍。母親的痛就是我的痛，我怎能讓母親再為我擔心呢？我覺得只要我拼命干活，努力學習，父母的生活就一定會好起來。

那一年，我考上了大山外的中學。媽媽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為在我的同伴中，我最有出息，只有我一個人考上了中學。

離開大山的前一夜，我坐在院子里，聽著大人們對我的夸贊，心里卻充滿了對母親的牽掛。

少年時經(jīng)歷的苦難是人生的一筆寶貴的財富?？噙^、痛過、忍過，還有什么困難不能克服的呢？初中三年，一張張試卷、一道道試題、一次次失敗……我都沒怕過，努力前行是我唯一想做的事情。進步進步再進步，三年后，我考上了眉山師范學校。

從此以后，我離大山更遠了，但我的心卻依然眷戀著大山。

在鞭策中飛翔

我走出大山，驀然回首，卻發(fā)現(xiàn)大山如此之美，它有著偉岸的身軀，獨特的生命色彩，柔和歡快的溪流。

遠離了大山，我走進師范學校，開始了全新的生活。放牛、割草、拾干柴、干農(nóng)活的日子已悄然遠逝，我很快樂，但我卻深深地懷戀我的大山，唯有筆尖能讓我訴說對大山的思念。就這樣，我開始給報刊社投稿。沒想到，我的稿件一次次被發(fā)表。最讓我興奮的是，在同一天收到了來自不同報刊社郵寄來的稿費。在同學艷羨的目光中，我自豪地說：“這是大山給我的報酬?！?/p>

如今，已是一名光榮的人民教師的我，依然懷念養(yǎng)育了我的大山。多少次，我夢回故里，一條如帶的公路伸向大山深處，大山依然沉穩(wěn)、平靜。我感覺到了大山的呼吸，大山的聲音。大山，和我挨得如此之近。

[老師登臺]

劉建琴，1994年7月參加工作，熱愛教育事業(yè)，有多篇文章在各級報刊上發(fā)表。

寄語《語文世界》小讀者：

同學們，在我們成長的過程中,有一件事最為重要,那就是讀書。讀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成為有作為的人,非讀書不可。讓我們與書為伴，享受讀書的樂趣吧！

——劉建琴

2014-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