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語:
這一期的五位詩人來自五個不同的省份,同時也展示了五種不同的詩歌風范。啞石內心深處的批判精神使得他對于語言本身的邏輯都有一種重新認識和再造的呈現(xiàn);森子在一如既往的沉穩(wěn)敘述中,這次有了新的突破,無論題材還是思緒空間都有了更大的激蕩空間。汗漫作為老詩人這次也呈現(xiàn)出了一組新的作品。來自甘肅的梁積林充滿活生生的原始生命氣息,詩歌便變得極為豐富和富有張力,很值得一讀。帕瓦龍作為鳥類拍攝專家,他的詩歌對于生命和自然便有了一種與很多人并不相同的感悟,重要的是,在詩歌中更加深入的呈現(xiàn)這種雙重的關懷,至少目前看來,在全國也算是僅此一家了。(梁曉明)
啞石,1966年生,四川廣安人,現(xiàn)居成都,執(zhí)教于某高校經濟數(shù)學學院。1990年開始詩歌創(chuàng)作,集冊有《啞石詩選》(詩集,2007,長江文藝出版社)、《雕蟲》(詩集,2010,獨立自?。ⅰ督z絨地道》(詩文集,2011,“不是出版基金”獨立出品)、《風順著自己的意思吹》(詩集,2013,民刊《鋒刃》獨立出品),曾獲第4屆劉麗安詩歌獎(2007)、首屆華文青年詩人獎(2003)等。
其實,我一直想寫下睡熟的你
其實,我一直想寫下睡熟的你。
人世,何以溫柔地重新認識?
詞語無非池魚,大小韻致,垂釣舌尖癡愚。
但那少年,多么厭煩喉間噪聲。
魚鉤果真如寂靜般筆直,
修眉聯(lián)娟的池塘,哪來羅唣的神、獸、人?
“舍間波紋,蹁躚無端莊生。”
她命令云的水晶盤,盯住天狼星的夢醒——
奔雷的、滿身怒汗的建筑工人。
夢見青魚、轉身又沉沉睡去的攝影師。
但她,一心想揮去浸出額頭的陰影,
一滴無人稱。一束錐形光線。
在你的魚肉之白,和我的墨跡之黑中間,
星夜兼程與寂靜,正比賽射箭!
中靶之前,一束苦艾被潮濕舌尖溫柔替換。
其實,是熟睡的你,寫下這一詩篇。
朋友觀點:寫詩和蒸饅頭還是有點不同
詩寫得過分嚴肅,以至于口水澀而清苦,
這,就是別人不能分享的歡樂了。
(腐朽特別,其影響力捏塑著帝國)
最意外的事:沒人睬你,沒人看見
你與長風、醉意合謀,點燃文字的愛欲。
(夢里殺毒,仰仗橙黃色的氣霧劑)
當然,不是誰蔑視性器的長長短短,
你常常批判那鼠首花間端端神秘的批判——
(黑暗多汁如蜜桃,需倫理來保鮮)
該牢牢記住歷史的礫石,許多人,
玩耍自傳,還有更多爬蟲那漂亮的扯淡。
基本無事曲
淡定哥力擒晚霞,風水,調教
國企針尖攢動的舉意……
向左,向右。向右?向左?
瘋了誰都不能封脊柱之髓——
這,基本無事。即使明日涼今日,
賊紐約摸黑翻轉成陜西,
或者,取道中庸者,舌吻七星蛇,
看上千人麋集街區(qū),砸砸紅色
Ma6,砸砸自家小枕頭上
江山的好脾氣……火藥來炸廚房,
基本無事;火藥是紅皮白心
蘿卜,是翠綠的萵苣,基本無事;
火藥讓活膩的鯽魚在餐桌
高唱呼爾嗨喲,基本無事;
有人不吃鯽魚吃露珠,基本無事,
在脊柱里,挖挖青苔也算;
吃露珠不如扮相酷酷,拾
官運手揮五弦、目送飛鴻的機遇。
老無所依者,極力扮演但丁,
滑稽笑星,卻扮不了貝亞特麗齊:
覬覦即急雨,或不如不吃,
成就基本無事:你白,你太太白,
你太太太白……我突然有點黑,
背脊長出枯枝,找不著北,
我仍基本無事人?誰?誰劈開了
肚腹辛酸的愛?哎呀,CPI
抽象,紅燒肉具體,以色列
太遙遠,火器噴涌落霞孤鶩寄語。
考試詩
人生百年,如此多美麗、驚奇。
時間不夠用??!古人有個
讓人心碎的比喻:白駒過隙。而我是
黑的?至少有一部分黯啞而黑?
至少有時候,我的身軀
被強光照著,投出一圈悲傷與黑?
所以,我猜想那縫隙是白的。
神秘的,縫隙。更神秘的,潔白。
今天,在柳林校區(qū)監(jiān)考,天下著雪雨。
大一的會計學。人生收支帳目里,
有無赤字可以計算?卷面上字跡
是黑的;臨近交卷,幾位美眉想要作弊……
微笑著制止。我想,微笑可能是
白色的,甚至是閃色?應請人世間
無形的波紋原諒:即使最弱的,也會為
小鼓搗裝個高音喇叭?時光的
蠶豆苗上,我見過這翠綠、神秘的喇叭……
現(xiàn)在,我們應答,唇吻大膽而美麗。
暴雨詩
就在剛才,夏日暴雨說來就來,
嘩……嘩……間或,響起幾聲雷鳴。
飄窗,大塊淡藍色玻璃上,
流淌的、辮子粗細的密集雨痕,
模糊了視線,又模仿刮雨器,快速
清理出晶瑩的清晰。也在剛才,
雨聲初臨之際,我抬起手,
合上先前閱讀的一本書,法國人的,
講光明與黑暗的互文:天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