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一篇）

段和平

門，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它是主宰我們生存的頗具意味的組成部分。從我們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時刻開始，門就是我們與外界交往的唯一通道。門打開后，我們走出去，當我們走回來，再把門關(guān)閉。許多陌生的事物在我們這一重復的動作中被理解和體驗。門的可敬之處就在于，它除了有接納的義務之外，還兼有阻隔的責任。但也就是這種雙向的功能，喚起了人類無限美好的遐思和企盼。試想一下：有什么事物不是我們走出門去才能夠感知的呢？打開門后，迎接我們的可能是明媚的春光，也可能是漫天的飛雪，但在開門之前，我們那種充滿渴望的心情，誰能說沒有門的功勞？任憑歲月滄桑、世事變幻，門都以一成不變的姿勢和表情凝望著我們。它時刻等待我們把它打開，然后關(guān)閉。它似乎永遠不動聲色，沒有熱情，也沒有冷漠，但它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在門的終日繁復的動作中，似乎蘊蓄著一種頗為深邃的東西，那就是在永無休止地開啟與關(guān)閉之間，包含著新的希望萌生和昔日夢幻的破滅。這是一種過程，一種充滿生命意義的過程。在當今這浮躁的塵世上，門的存在似乎有了更深一層的含義，那就是有時開啟一扇門并不需要憑借手的力量，一個表情，一種語言，都可以開啟它，穿越它，門里門外，永遠上演著綿延不絕的故事。其實世上的門只有兩道：一道在心靈之外，另一道在心靈深處。盡管我們開門、關(guān)門的動作千篇一律，但在這循環(huán)往復之中，我們自己也在成為一扇門。那么開啟自身這扇門的又將是誰呢？派 派“派派”是我外孫的小名，“有派”這個感嘆詞在北京人的語匯中是氣度非凡的意思，氣派的“派”。怎么樣，夠響亮的吧？！女兒從小就是我的掌上明珠，自她2008年結(jié)婚后，我與妻子就希望她能盡快要個孩子，但她與女婿兩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與事業(yè)，總說不急。每當我與妻子漫步于街頭或小區(qū)花園，看到與我們年齡相仿的人們正推著嬰兒車，陶醉于含飴弄孫的天倫之樂的時候，總感到深深的失落與悵然，直到得知女兒懷孕后，才既喜悅又期待。終于，在2013年早春一個陽光灑滿產(chǎn)科病房窗臺的下午，女兒平安生下了體重6斤3兩的小外孫。當我第一次看到襁褓中的小外孫時，心情格外激動，雙眼驀然潮濕。當時，他正甜甜地睡著，我感到自己像暢飲了美酒，頭也有些發(fā)暈。是的，我的身份從此不同了，我已榮升“姥爺”了！眼看著派派在一天天、一刻刻地成長，我的內(nèi)心也始終難以平靜。派派長得非常可愛：白白的小臉上是一雙黑白分明、清澈見底的大眼睛，看人的時候就睜得圓圓的，端正的小鼻子，兩片薄薄的小嘴唇，有時頑皮地微張著，軟軟的頭發(fā)在腦門上斜斜地垂下來。派派特別愛笑，每天清晨，把他從那個小睡袋（他睡在一個小小的花睡袋里）里抱出來的時候，他都在笑，那種甜甜的笑啊，真是能把一切都融化掉，仿佛他每蘇醒一次，世界就隨著重生一次！派派現(xiàn)在不到10個月，但已長了8顆牙了，一笑起來好像有滿嘴的小白牙在閃動！我還認定派派有豐富的藝術(shù)細胞，一次派派的爺爺忽然興起，拿出家里的口琴吹了起來，令人驚嘆的一幕出現(xiàn)了：派派竟然在小車里手舞足蹈起來，小臉上滿是粉紅色的興奮，小胳膊、小腿都快樂地舞動著，要知道，他那時才4個月大啊！派派是幸福的，他的爺爺奶奶對他極其疼愛，照顧得特別好。因為派派的奶奶退休前是醫(yī)務工作者，所以對孩子的營養(yǎng)也比我們“精通”得多。幾點喂奶、幾點喂果泥、幾點到室外曬太陽、幾點洗澡……都極其有規(guī)律。派派的胃口也特別好，一次能吃3個大大的草莓。他吃草莓時的神態(tài)也非常可愛：把草莓喂給他，他不是直接去咬，而是用小嘴一點點吸吮，大眼睛忽閃忽閃地凝望著你。不到10個月的孩子，體重已經(jīng)有20幾斤了，抱起來都壓手！我和妻子對派派的疼愛自不必說，他平時在奶奶那里，我們隔一兩天就過去一趟，有時為緩解他爺爺奶奶的勞累和辛苦，就接到我們這邊來生活一兩周。派派是被大家的愛環(huán)繞和簇擁的孩子，像眾星捧月一樣。我希望他每一刻都能快樂、健康地成長，長大后能做個對國家和人民有用的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