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身自愛》：對感情，斷舍離

公元1874

潔身自愛，這是句出自《孟子》的老話，教導人要保持自己的純潔不同流合污。而到了林夕的筆下，含義變得更加復雜。“愛”字提升到了最重要的地位，如何潔身，是林夕借唱歌的張國榮之口，想和聽眾探討的問題。

歌曲里的情景，處于“你”的失戀期，而“我”則在娓娓規(guī)勸對方，盡快走出這段陰霾。大多數(shù)人的失戀通常會痛苦，甚至茶不思飯不想，折墮自己，傷春悲秋。歌曲里的“你”正處于這個階段，苦不堪言，弄得自己傷痕累累。身邊的朋友看見對方這個樣子，禁不住與其談心。而這談心的手段則是“誰要再次親身見識我曾受過的難”——原來，主角是拿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來勸慰對方。

比起處于失戀期的人，主角自己更悲戚，“你哭笑間，使我不能不回想，失心瘋的愛一個人，像對鏡自殘”。愛一個人要到何種地步，才會落魄到如對鏡自殘般狠毒？可惜這毒，下藥的是自己，傷害的也是自己。

毫無疑問，歌曲里處于失戀期的那人，真是折墮得令人心疼，這才令主角情不自禁地以“殺敵三千，自傷八百”的方式去安慰對方，撕開自己的傷口，證明“我比你慘過”，嚇住對方不再流眼淚。但諷刺的是，一方面安慰別人“求你不要迷戀悲哀”，一方面卻以悲哀的方式去寬慰他人。這悲哀依然存在，只是自己視而不見罷了。

若是換別人來寫潔身自愛這個題目，想必可以勵志，也可以清心開朗；但林夕卻在寬慰的表象下寫一件絲毫不潔身自愛的事。脫離苦海的方式是茍且偷生，踏上雪山卻求不得一絲半分的安寧，看到的卻依舊“被愛也是難”。

這種消極的處世觀，在張國榮后期的歌曲里被林夕寫過不少。內(nèi)里縱使有一些積極的因素，但都被更深層次的絕望所掩蓋。這種絕望的態(tài)度有好有壞。好處是，它能讓人意識到未曾經(jīng)歷過的苦痛，從而規(guī)避，獲得免疫力；但亦有壞處，恐怕會使處于這種心境的人更加消沉，無法自拔。

若我們想潔身自愛，又怎能在這世上自處？也許，懂得斷、舍、離是最好的。你好我好，你改我改。歌詞里有一句說得好：請勿忘記，軟弱只會惹人感慨。

不要忘記，我們終會有人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