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蔥小師妹：“包養(yǎng)”狀元這些年

郭敏

甘肅省會寧縣是聞名中外的教育大縣和“高考狀元縣”。2003年，會寧一中的李國瑞榮獲縣高考文科狀元，一時間，“狀元縣的狀元”“學霸中的學霸”，各種美譽紛至沓來。然而，讀大學期間和步入社會之后，李國瑞受到了一些挫折，少年的意氣風發(fā)和高考狀元的榮光一度灰飛煙滅……是他高中時期的女友一路相隨，助他東山再起，使他成為另外一個領域的“狀元”……

1984年出生的李卉和李國瑞同是會寧一中的學霸。高一下學期，李國瑞悄悄對李卉說：“我倆長期霸占班上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如果我倆‘在一起，不就能強強聯(lián)手、如虎添翼嗎？”李卉給了他一個心領神會的微笑，兩個學霸開始了早戀。她很喜歡他，心疼他只顧學習，吃得太差，有時會從家中給他帶來熱飯熱菜。

李卉生怕兩人早戀的事情被人發(fā)現(xiàn)，就叮囑他保密。他嘴上答應，卻在高二那年做了一件石破天驚的大事——那晚，李卉晚自習上了一半就走了，他非常擔心。凌晨時分，他趁老師不備，跑到女生宿舍二樓。敲打著玻璃，喊了一個女生的名字，請她幫忙叫一下隔壁宿舍的李卉。當時，女生們正在開臥談會，冷不防窗外傳來嘶啞的男聲，簡直如恐怖片一般。女生們惱羞成怒地敲詐了他一頓大餐，才將李卉叫來……

兩個學霸早戀的事情就此“曝光”了，兩人沒少受到老師批評。為了不影響學習，兩人約定一起努力，沖刺高考。此后，李國瑞發(fā)奮圖強，2003年高考考了627分，榮獲會寧縣文科狀元，被南開大學哲學系錄取！一時間，“狀元縣的狀元”、“學霸中的學霸”，各種盛譽潮水般朝他涌來。李卉也考上了陜西師范大學！

但是，他們還來不及高興，李國瑞就告訴李卉，他不喜歡枯燥的哲學專業(yè)。為了解憂，他有時會在喝醉后向李卉訴苦。每次接到他的電話，李卉都要開導他半天，甚至在每次給他打電話的前夜突擊查閱心靈雞湯方面的書，以便次日能夠組織更多的箴言開導他。大學四年，光是她打給他的電話卡，就有數(shù)百張。好在她的苦心沒白費，他總算沒掛科，順利拿到了畢業(yè)證！

大學畢業(yè)后，李國瑞在天津一家水務外企找到一份董事長秘書的工作。李卉則應聘到河北邯鄲一所高中當班主任。悲催的是，李卉很快適應了工作，李國瑞卻遇到了人生中更大的挫折——他的性格有些隨性散漫，不適合外企嚴謹?shù)墓ぷ鳝h(huán)境。他最愛寫一些故事性的文章，很反感兀長繁瑣的公文寫作，每次董事會文件制作都讓他頭疼幾天。更慘的是，他工資不高，還了大學時的助學貸款，再扣除房租和生活費，經(jīng)常囊中空空，靠李卉給他打生活費接濟。生活和工作的壓力交織在一起，他夜夜失眠，心力交瘁。李卉見狀，勸他辭職：“你不開心，說明這份工作不是你的菜。你來投奔我吧，我‘包養(yǎng)你！”李國瑞瞬間“三觀凌亂”：“可我是個男人，怎么可能讓你‘包養(yǎng)我？”李卉卻滿不在乎地說：“‘包養(yǎng)只是暫時的，我相信你遲早會成大器！”

2009年初，李國瑞猶豫了一個月，感覺自己干得實在不開心，最終還是辭職去邯鄲投奔女友了。當時，他算上硬幣共有2152元家當。離開天津的那個夜晚，他背著大學四年積攢的破舊衣服，擠在連站都站不穩(wěn)的慢車車廂里，覺得自己被天津這個大都市拋棄了，文科狀元的榮光，也在列車的轟響聲中一點點褪色……到了邯鄲，李卉將褪盡文科狀元光環(huán)、背一只蛇皮口袋的李國瑞迎進出租屋。

兩人結(jié)束異地戀，在一起了，可生存的壓力大過了歡聚的喜悅。李卉也不是“大款”，還要支援妹妹上學。她那300元一個月的出租屋還是與一個老師合租的，連所謂“防盜門”只是一塊木芯板，飛起一只腳就能踹開。

起初，李國瑞迫切想找到一份工作，但他面試了幾次，都不滿意。于是，堂堂狀元，在那段時間里，完全是靠李卉在養(yǎng)……想到當初自己是人中龍鳳，如今落魄到吃軟飯的地步，他就特別郁悶，有時，會不自信地問李卉：“我是不是很沒用？”李卉肯定地回答：“不是！你是最優(yōu)秀的男人之一，只需要有一個平臺一個契機一個時間，你就能展示自己的才華！”為了讓他開心一點，她還說：“我們已經(jīng)畢業(yè)了，干脆結(jié)婚吧？”可他沒有同意，因為感覺自己還沒有立業(yè)，成家為時過早。

為了激勵他，李卉將“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這句詩手寫十幾張，分別貼在家中。每一天，李卉上班之后，他就負責拖地、洗衣、買菜、做飯。做完這一切，他就漫無目的地在街頭亂逛。邯鄲這座古城的街道上布滿了法國梧桐，獨自漫步其中，肅殺之感，讓人心生悲涼之意。他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么走，也不知道如何面對女友的真情……

2009年情人節(jié)這天，李卉看到男友這么失落，再次提出結(jié)婚，想用新婚的喜悅讓心愛的男友振奮起來。可是，李國瑞有些心煩意亂：“我現(xiàn)在沒心情結(jié)婚。我可是堂堂高考狀元啊，卻被一個女人養(yǎng)著！”她正色糾正他：“是女友！不是女人！親愛的狀元老公你不要急，我相信你一定會爆發(fā)的！”

她一直發(fā)掘他的閃光點，爭取把閃光點變成謀生手段。一天，她突然靈光一閃：“你上大學的時候不就喜歡看網(wǎng)絡小說嗎？現(xiàn)在網(wǎng)絡小說蠻火的，你是文科狀元，寫網(wǎng)絡小說還不是牛刀殺雞？你的文筆能得到教育制度的認可，就能得到普通讀者的認可！”她花近1000元安裝了網(wǎng)絡，命令他：“我的工資能夠養(yǎng)活我倆，你就負責好好寫！”李國瑞看著慷慨陳詞的女友，發(fā)現(xiàn)她一臉菜色。他這才想起，兩人已經(jīng)兩個月沒吃過肉了……就連“財大氣粗”想“包養(yǎng)”他的女友，也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他一陣心酸，默默地坐到了電腦前……

當時正值2010年世界杯，李國瑞試著寫了一部《足球修改器》，傳到起點文學網(wǎng)，誰料成績竟然出乎意料的好！他很快就收到了后臺簽約的通知！那是2010年6月的一個午后，女友剛上完課回來午睡，他高興地在電腦前跳了起來，搖醒女友和他一起慶祝。

接下來，李國瑞拿出高考的勁頭開始拼搏，每天清晨，他都斗志昂揚，一邊聽2010年南非世界杯的主題曲，一邊精力十足地碼字。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居然將李國瑞這個新人一口氣頂?shù)搅诵聲缕钡牡?名！《足球修改器》上架后，這些月票就讓他有了6000元的收入，再加上那個月的稿費，當月收入超過了14000元，比他工作以后積攢的家底兒還要多！

更令他振奮的是，第一本小說《足球修改器》上傳網(wǎng)站的第三天開始，就占據(jù)了同類榜單第一，第十天開始，就成為網(wǎng)站同期新書第一！上架收費閱讀開始，24小時訂閱量是競技類小說最高，超過了同期很多“大神寫手”，之后更是成為第一本殺入百度搜索前五十的足球類小說，成為一本口碑爽文，讓他在這個圈子里知名度大增！捷報頻傳，這對戀人樂壞了，一致決定買倆智能觸屏的諾基亞手機過過癮——直到這時，他倆的手機還是大學時期的黑白屏手機，有人的時候，都不好意思掏出來……

2011年，李國瑞趁熱打鐵，創(chuàng)作了第二本網(wǎng)絡小說《國王萬歲》。這是一本西方玄幻文，近兩千萬的網(wǎng)絡點擊，十萬收藏，百萬紅票，改編成了漫畫和手機游戲，拓寬了版權空間，被臺灣小說頻道出版社高價買下了繁體出版權……

寫出成績以后，李卉幫李國瑞總結(jié)了一些寫作技巧，諸如：大學時期寫的東西注重文筆，現(xiàn)在寫網(wǎng)文對文筆要求不嚴格，對可讀性要求嚴格。并且，商業(yè)寫作在滿足讀者閱讀快感的同時，還要保護讀者的眼睛，每一段多少字，排版間隔有多大，都有技巧。

帶著經(jīng)驗上路，2013年，李國瑞創(chuàng)作的《刀劍神皇》是迄今為止成績最好的玄幻小說之一，在網(wǎng)站電子成績屢次殺入玄幻前二，更是在中國移動閱讀基地殺入暢銷榜榜首。并且，這本小說已進軍臺灣市場，進入臺灣市場的暢銷書榜單前十，第一集十天之內(nèi)完全脫銷，從第二集開始，每一集都在榜單前二十，集集脫銷。同時，《刀劍神皇》的簡體出版上市，火爆熱銷?！兜秳ι窕省返挠螒蚋木幰舱诰o鑼密鼓的制作中。同時，百度文學也耗資百萬進行了《刀劍神皇》封女郎評選，吸引了數(shù)百位青春靚麗的女孩子COSPLAY書中的女主角，參與評選，如今這個活動即將到最后的決賽。

在網(wǎng)絡文學圈子寫出名氣的時候，好運接二連三地到來了。他的下一本書還未開始構(gòu)思，已經(jīng)被網(wǎng)站高價買斷，臺灣多個出版社提前聯(lián)系他，希望他的新書可以考慮從他們出版社出版。取得優(yōu)異的成績，李國瑞親自給李卉做了一頓好菜，席間他給她敬了一杯酒：“我是個落魄的文科狀元，感謝你助我重新成為網(wǎng)絡文學領域的狀元！”

看到他的成績，李卉特別欣慰，她給他打氣：“你加足馬力寫，不要偷懶。當今社會，一個人窮，除了天災人禍，大部分起源于懶！”他哪里舍得偷懶呢？現(xiàn)在的他每月都有30000元左右的稿費，時刻都在“謀劃”給心愛的女友一個名分。為實現(xiàn)夢想，他恨不得每天拿出高考的勁頭玩命寫，2013年回農(nóng)村老家過年期間，都沒有休息?？墒?，農(nóng)村沒有網(wǎng)絡上傳文章，他就借鄉(xiāng)親的電瓶車去鄉(xiāng)里的網(wǎng)吧上傳。春節(jié)期間暴雪連天，他好幾次連人帶車被風吹到杳無人煙的溝里，差點兒就掛了……

2013年底，李卉跳槽來到陜西寶雞一所學校當老師，李國瑞則跟隨她來到寶雞，在此成立了一個工作室，買了一輛奔馳越野車，有了一群肝膽相照的網(wǎng)絡和現(xiàn)實中的朋友。寶雞離他們的老家更近，飲食習慣更接近，他們都特別中意這個城市。同年3月，他在寶雞悄悄買下一套精裝臨河大宅。12月13日是李卉的生日，她上了半天課就趕回出租屋和李國瑞一起吃午飯。她一進門，李國瑞就遞給她一個精美的包裝盒。她講了半天課，嗓子有點啞，一邊撣身上的粉筆灰，一邊笑道：“什么生日禮物？金嗓子喉寶？才十幾塊錢的禮物，便宜你啦?！贝蜷_包裝盒，看到那串鑰匙，她的笑凝固了……

李國瑞含淚說道：“夢露曾說，‘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最糟糕的一面，那么你也不配得到我最好的一面。這些年，我感謝你接受了我最糟糕的一面，那么今后的日子，你也配得到我最好的一面！從高一開始，你‘包養(yǎng)了我十幾年?，F(xiàn)在我申請‘包養(yǎng)你的下半生，請批準！”

這些年，她無數(shù)次想和他結(jié)婚，他都不肯答應。現(xiàn)在，這算是求婚嗎？！幸福沒有那么容易，所以特別讓人著迷！那一刻，她確信自己就是地球上最幸福的女人，沒有之一！半天，她才含淚笑道：“狀元永遠都是狀元，哪怕低到塵埃里也是！現(xiàn)在我宣布，求婚成功！”

（希望看到主人公更多精彩照片，和主人公互動，請掃描本刊封面上的知音公眾號二維碼，關注后回復“李卉”） □ 編輯/郭 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