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敬賢
進這所房子之前,雖然已經(jīng)把所有的電路都切斷了,但老錢還是戴上手套,小心翼翼把門推開一條縫隙,密切關注著門內(nèi)的動靜。
房子內(nèi)漆黑一片,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能聽見。老錢用力呼吸了幾下房間內(nèi)的空氣,從空氣的濕冷味道確信房主一家到外地度假至少一周了,他邁步輕輕走了進去。
老錢拿出微型手電筒,向周圍掃了一圈,如他所料,沒有任何異常。穿過客廳,他進了主人的書房。書房如同客廳般豪華氣派,擺滿了古董玉器,可他視而不見,徑直走向墻角的保險柜。
老錢伏下身子,耳朵靠近密碼鎖,輕輕旋動起來。鎖內(nèi)發(fā)出了微弱的“喀喀”聲,老錢的耳朵動了幾下,凝神仔細判斷著,手不停地試探著旋動。大約二十幾分鐘,保險柜打開了。
保險柜里有黃燦燦的金條、瑰麗的珠寶首飾和一摞摞厚厚的本子。老錢剛要把手伸進保險柜,忽然一陣細微的“沙沙”聲引起他的警覺,他斷定身后不遠處有人。
他假裝若無其事地在原地停了一會,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沒有發(fā)出任何襲擊的舉動,他把手電的亮光轉了過去。不遠處的沙發(fā)上坐著一個白發(fā)的老婦人,雙手在胸前顫抖,面帶驚恐地看著他。老錢緊縮的心慢慢地放松下來。
“你不會殺死我吧,盜竊和謀殺在法庭上判的罪可是不一樣的?!崩蠇D人像在自問,又像在提醒老錢。
老錢站著沒動,老婦人的表情略微有點放松了。
“你是誰?我在這家附近觀察了一個月了,這個家庭根本沒有老年人?!崩襄X故意壓著嗓子低聲問。
“這是我的家,我腿腳不好,平時不出門,我兒子全家到海濱度假了,他們外出時讓我留在家里看房子?!崩蠇D人說話時聲音還一直在顫抖。
老錢眼珠轉了轉,心里盤算著怎么對付這個老女人,他首先要摸清老婦人的想法,盡管他心里已經(jīng)開始發(fā)慌。
“你年紀這么大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么保護這些財物?”老錢低聲問。
“我坐的椅子下面有一個報警按鈕,只要我按下,警察在幾分鐘之內(nèi)就會到達?!崩蠇D人繼續(xù)說,“報警后,我會躲進另一間大門堅固的屋子里,等著警察來救我。”
老錢心里一陣驟然緊張,頭腦快速分析老婦人的話是真是假。
“不過,你放心,我既然什么都告訴你了,就沒打算報警?!崩蠇D人繼續(xù)說,“我兒子不孝順,對我不好,我才不會替他賣命看管這些財產(chǎn)。”
老錢又瞄了一眼保險柜里的東西,按道上的規(guī)矩,如果行動已經(jīng)暴露,就必須立即撤離。盡管他對那些將要到手的東西非常不舍,但還是要保全自己為上策。
“我不會帶走任何東西?!崩襄X低著聲音說,“既然你們家的財物沒有什么損失,你就沒必要報警了,即使警察來了,也不會立案的?!崩襄X說著,偷偷觀察著老婦人的表情。
老婦人表情茫然,似乎同意般微微點著頭。
老錢如一陣風般迅速退出了這所房子,出了大門,他警惕地向四周觀察了一會兒,沒有發(fā)現(xiàn)異?,F(xiàn)象,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一周后,當?shù)貓蠹垐蟮懒艘黄鹑胧冶I竊案,失主正是老錢那晚進入的那家。報道說,失主一家到海濱度假時,家中保險柜中被盜走金條、珠寶首飾和一些重要商業(yè)文件……警察已經(jīng)從房子供電室遺留的幾個清晰的腳印和指紋找到了本案的線索,報紙同時刊登了失竊現(xiàn)場的一張照片。
老錢用眼一掃那張照片,照片上空空的保險柜內(nèi)有一個花白頭發(fā)的假頭套。老錢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嘿嘿”冷笑了幾聲。
這時,警車鳴笛聲由遠及近傳來……
選自《文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