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擦肩

深秋，初冬，李微末裹著深色外套站在展廳的櫥窗外，皺著眉，鼻梁上架著的眼鏡閃著寒光，他輕叩玻璃，示意里面的人出來。

薛小雅看見他的臉就怕，千年不變的板著，此時看到他更是頭皮發(fā)麻。李微末看了眼櫥窗看了眼她：“請你告訴我，今年我們的主題是什么？”薛小雅頓時覺得烏云蓋頂，弱弱地說：“光怪陸離的童話。”李微末扶了扶眼鏡罵道：“那你現(xiàn)在讓我看到的明顯是群妖魔鬼怪?。⊙π⊙?，以后上班時間請帶上你的大腦好嗎？”

不給任何解釋的機(jī)會，大boos早已瀟灑地轉(zhuǎn)身離去，只留下薛小雅面對著整組人幾天的勞動成果，獨自一人在風(fēng)中凌亂。李微末對薛小雅來說真的算是職場上的大妖怪了，她從沒見過他笑，即使是面對客戶，超高的工作效率一度讓她以為他的腦袋里裝了部微型電腦。最可惡的是李微末是她的衣食父母，所以不管他對她如何的挑剔毒舌，她都必須面帶微笑照單全收。所以，為了他的一句妖魔鬼怪，她今晚又得加班了。

初冬的夜特別得寒冷，她低著頭認(rèn)真地翻看往年的資料，不時地修改手邊的展品。李微末向來都是個只看結(jié)果的人，可是薛小雅給他的這個結(jié)果似乎并不能讓他滿意……

第二天早上，李微末一進(jìn)大廳便看到了她——睡在展廳的娃娃身上，他甚至覺得她的嘴角還掛著斷斷續(xù)續(xù)的口水。他淡然地?fù)芡ㄋ碾娫挘骸把π⊙?，請問你都干了些什么？?薛小雅迷迷糊糊地聽著電話里那個好聽的聲音，突然覺得身邊溫度驟降，睜開眼，果然看到撒旦降臨！掛了電話，連忙站起來解釋：“對不起，李總，昨晚忙太晚了……”“你覺得我現(xiàn)在想聽解釋嗎？現(xiàn)在馬上回去，收拾出人樣以后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給你半個小時?！?/p>

薛小雅覺得這輩子算是毀在他手上了。在通宵加班后，她紅著眼出現(xiàn)在稍后的會議上，瞌睡蟲不斷地侵蝕著她。李微末手指輕叩著會議桌，看著那個昏昏欲睡的腦袋，他想不明白為什么公司里會養(yǎng)著這么一個腦子里有個坑，坑里養(yǎng)著金魚的人，不過這么一個沒心沒肺的人為什么讓他有種忍不住想要去逗玩的想法。

最后會議的結(jié)果是項目重組，李微末親自帶隊，組員只有薛小雅那一組人。在場的各位瞬間石化，這么大的工作量，明顯是個發(fā)配的活，在場的同事紛紛將目光投向薛小雅的身上，顯然后者處于游離狀態(tài)。散會后，她垂著頭準(zhǔn)備回家補(bǔ)個覺，卻在走廊一頭撞上了一個結(jié)實的胸膛，她悶哼一聲剛想道歉，就聽到頭頂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明顯帶著戲謔：“你這是要趕去投胎嗎？”薛小雅從頭冷到腳，忙鞠躬認(rèn)錯：“對不起，李總……”話沒說完就被李總的話打斷：“王董，年度報表已在您桌上了?！币琅f冰冷的聲音卻多了一份敬意，薛小雅抬頭，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急忙賣萌：“伯伯！救命啊，我能請假回家睡個覺嗎？”薛小雅事后回想，發(fā)現(xiàn)自己一定是困得腦子死機(jī)了，竟然會在那樣的時間地點，抓著王董的衣袖。王董寵溺地揉揉她的短發(fā)，和藹地說道：“那可要問你們李總了，伯伯可幫不了你?！崩钗⒛┌岩磺锌丛谘劾?，不動聲色地扯了扯嘴角，對她點了下頭：“回去吧，明天準(zhǔn)時去展會現(xiàn)場等我?！毖π⊙挪恢溃徊揭徊降牡暨M(jìn)這個大妖怪的“溫柔陷阱”……

薛小雅吸取了上次的教訓(xùn)，特地早到了半小時，會場里冷冷清清，同事們都還沒有來，角落里有細(xì)微的響動，她湊近看了看，李微末挽著襯衣的袖子，手邊是各式各樣的報表，筆記本上是他連夜做出來的最新方案。頓時，薛小雅覺得自己是那么地沒用，李微末早就知道她已經(jīng)來了，只是好奇她那么早來干什么，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只是躲在暗處偷偷地看他。他清了清嗓子：“來了干嘛不出來，鬼鬼祟祟的干嘛？快點來幫忙干活?！?/p>

薛小雅整個人一愣，乖乖地從暗處走了出來，李微末讓她幫忙扶著梯子，他想把裝飾星黏到玻璃天花板上去，可是她一把搶了過去，說是要幫忙，他沒有拒絕，抱著手臂看著她，眼里有掩蓋不住的笑意，微微嘲諷道：“你確定你這短手短腳的夠得著？別一個小腦不好使毀了我的心血。”又一次被打擊的薛小雅，心虛地看了他一眼：“那就麻煩李總幫我扶著梯子，這個距離我想我還是夠得著的。”李微末幫她扶好梯子。她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顯然她的身高真的還是差了那么一點，她踮起腳尖，星是黏上去了，可是她覺得梯子正在以一個無法控制的角度傾斜。因為本身就不輕，再加上薛小雅的重量，李微末覺得他好像也快扶不穩(wěn)了，眼看著上面的人就要掉下來，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伸手去接她一把，而她的第一反應(yīng)卻是閉上眼，等待與大地的親密接觸，因為對方完全是閉著眼，根本沒有看到下面的李微末，所以當(dāng)她砸下來的時候，他抱了個滿懷。薛小雅覺得奇怪，完全沒有想象中的痛，反而好像跌進(jìn)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睜開眼睛，看到了放大了好幾倍的俊臉?biāo)粫r不知該做何種反應(yīng)，只能呆呆地看著他，臉越來越紅，李微末雖然板著臉，可眼里卻噙著笑：“你打算保持這樣的姿勢多久？”

正在兩人手忙腳亂的爬起來的時候會場的門被推開，來上班的同事看到了這起“事故”的尾聲，也是這個曖昧的尾聲讓他們嗅到了一絲八卦的氣息，看著兩個當(dāng)事人一個尷尬，一個淡定，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交換了個眼神。

開始了一天的工作，中午休息時間，三三兩兩地聚集著一些女同事，看到薛小雅出現(xiàn)在休息室，忙八卦地貼了上去：“小雅，說說唄，你是怎么搞定我們這位冰山高富帥的？”薛小雅覺得自己真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不覺臉上的溫度又開始升高，急忙解釋說：“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是我不小心正好摔在了李總身上。”薛小雅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解釋弱爆了，可是這就是事實啊，但是很奇怪，這個自私又毒蛇的大妖怪為什么沒有躲開呢？她掉下來的時候感覺有什么東西扯了她一下，不然她怎么會不偏不倚的“掉”在他的身上，那這樣說來是他把她扯進(jìn)了懷里，才讓她免受皮肉之苦的。

正在她覺得他是她的救命恩人的時候，李微末拿著杯子面無表情地進(jìn)來了，似乎是在對飲水機(jī)冷淡地說話：“別瞎猜，那個可是有可能成為你們老板娘的女人。”這就像是一顆原子彈在休息室里爆炸了，炸得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傻呆呆的薛小雅。所以，李大boos的意思是他看上她了，所以早上看到的一切現(xiàn)在被另一個當(dāng)事人官方承認(rèn)了！

薛小雅緊隨他的步伐逃出了休息室，她攔在他的面前，弱弱地開口：“李總，剛才你是開玩笑的吧？”他扶了扶眼鏡：“你見過我開玩笑？”“那你那么說是什么意思?。俊彼迒手??！拔业囊馑际俏矣X得你看起來很可口的樣子，所以我覺得我可以試著喜歡你看看?！彼f得一本正經(jīng)。可明顯薛小雅一時半會接受不了信息量那么大的變相告白，畢竟被腦子里裝了部微型計算機(jī)的人惦記上可不是一件高興得起來的事。

日子在各式各樣的曖昧中過得飛快，李微末依舊變著法的挑刺，即使是一個細(xì)節(jié)也是一改再改，可是不管薛小雅加班到什么時候，總能看到他辦公室的燈亮到什么時候。她在外面忙，他在里面看著她。終于，薛小雅忍不住問：“李總，你給句痛快話行嗎？”他好像早有準(zhǔn)備似的：“我說了，我可以試著喜歡你，并且好像喜歡上了?！毖π⊙趴粗?，她承認(rèn)，在這樣優(yōu)秀的男人面前她是自卑的，但是她也不得不面對自己的內(nèi)心。在他一次又一次的目送她回家，甚至開著車跟在她乘坐的公車后面時，她的心有那么不止一點的動搖?？墒牵桓疫~出那一步，她薛小雅自問沒有優(yōu)秀到可以與他并肩站在光環(huán)底下的能力。李微末似乎看出了她的猶豫：“你這是在掙扎些什么？我也知道我優(yōu)秀，但我不會嫌棄你的，放心吧。”果然還是個自負(fù)的妖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走吧，回去了，你不反駁我就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彼闷鹜馓?，揉了揉她的發(fā)?！澳悄隳懿桓卉噯幔克緳C(jī)都快報警了！”薛小雅無奈地問，卻看到一張大臭臉。

因為項目的進(jìn)度很趕，薛小雅經(jīng)常被抓著加班，當(dāng)然在這樣的高壓環(huán)境下她的腦袋明顯是越來越不夠用了。李微末煩躁地翻著手邊各式各樣的資料，看著辦公室外那個昏昏欲睡的腦袋，他嘆了口氣，抓起外套帶上門，她聽見關(guān)門聲，抬起頭就看見那張不爽的臉，他伸手撥開她桌上的照片，怒道：“這就是你一個晚上的成果？薛小雅小朋友，你能告訴我你的智商真的沒問題嗎？”薛小雅覺得納悶，為什么他隨時隨地地碰射毒藥，只能道歉：“對不起李總，您哪不滿意我再改就是了?！笨粗荒樀拇魳?，他的心情就莫名的好了：“走吧，先回去?！边@個轉(zhuǎn)彎速度顯然超出了她的預(yù)料。原以為又是一場暴風(fēng)雨，走在他背影的陰影里，她低著頭，抵著胃，臉色越來越蒼白，李微末回頭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快步走到她身邊：“怎么了？哪不舒服？”薛小雅咬著牙：“胃痛?！崩钗⒛r腰將她抱起：“好了，別廢話了，去醫(yī)院?！?/p>

李微末一路把車開得飛快，薛小雅看著他緊繃的側(cè)臉，覺得前所未有的安心。醫(yī)院急診，人來人往，他抱著她：“快來人，快點救救她！”圍上來一大幫醫(yī)生護(hù)士，李微末在診室外面等得焦急，醫(yī)生出來看了他一眼：“她只是胃抽筋，不用那么緊張，現(xiàn)在沒事了?！彼ブt(yī)生：“可是她剛才一副快要死了的樣子?！贬t(yī)生摘下口罩笑道：“就你剛才那架勢我也以為她快死了。沒事了，去看看你女朋友吧?！迸笥眩克读艘幌?，輕手輕腳地關(guān)上門。他坐在她床邊，潔白的床單襯得她的臉也好白，額頭上還有細(xì)密的汗珠，眉頭因為疼痛依然緊鎖著。醫(yī)生不是說她沒事了，為什么她還是一副很難受的表情，難道女生都是那么脆弱的嗎？他細(xì)細(xì)打量著她，這么一個小小的人兒，他卻不止一次地看見她拖著沉重的設(shè)備，別人吃飯時間她卻一個人坐在角落啃面包。他伸手擦去她額頭的汗，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李總，謝謝你?！彼B忙收回手遞給她溫水：“先喝水，一會帶你去吃好吃的。”她看著他，眼中泛著淚：“李總，我想家了?！彼耘矂恿艘幌挛恢茫骸澳阆肼犅犖业募亦l(xiāng)嗎？那個地方四季如春，沒有喧囂，當(dāng)?shù)氐娜硕己艽緲?，家里的老人總是熱呵呵的招呼來客，一切都是那么平靜，安詳。我也有想家的時候，有機(jī)會帶你回去走走看看，現(xiàn)在，你乖乖的?！崩钗⒛┍蛔约旱臏厝釃樍艘惶麖膩頉]想過他會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出這樣的溫柔。

凌晨將她送到家，看著那張蒼白的臉，他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他想保護(hù)她，一刻都不想讓她離開，這幾個月來，他不管是刁難她還是嘲笑她，這個呆呆的女孩真的在一點一點的侵蝕他的心，就這樣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如果一開始說喜歡她是為了看她窘迫的樣子，那么現(xiàn)在，他當(dāng)真了，李微末當(dāng)真了的事……

初冬變成深冬，天空開始飄雪，薛小雅一個人在偌大的室外展示區(qū)，看著皚皚白雪下的展品，她的眼眸閃著興奮的光。李微末悄然來到她身邊，脫下外套，劈頭蓋腦地兜在她頭上。她皺著眉，不用看也知道是他，他身上獨有的味道，專屬他的霸道，吸了吸鼻子抱怨道：“你就不能溫柔點嗎？”他挑眉：“你現(xiàn)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上班時間一個人跑到這里來發(fā)什么呆！”她伸出手第一次主動拉他：“你看這一切就像是從童話書里走出來的一樣，如果真能有這樣的一個世界該有多好啊?！彼拇笫址次兆∷氖郑骸斑€真是個笨蛋，那些騙小孩的故事你也信？薛小雅，我給不了你一個童話世界，但是我能給你你想要的?！彼^問他：“你怎么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給你一個強(qiáng)大的你，給你我人生余下的時光，夠嗎？”他沒有看她，可是薛小雅覺得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

李微末不是個浪漫的人，但卻是個有心的人。薛小雅的生日來了，之前她明示暗示了好幾次他也沒反應(yīng)，她一個人生了一場悶氣，中午時間一個人躲進(jìn)了廁所，外面洗手池邊傳來了兩個女孩的聲音：“聽說了嗎？李總跟薛小雅在一起了，王董知道了可高興了，之前那些滯留的項目都撥了資金給李總。” “原來是這樣?。∥揖驼f李總怎么會看上個那么平庸的女孩，原來是皇親國戚啊?！眱扇说膶υ捯蛔植宦涞牧镞M(jìn)了薛小雅的耳朵里，她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該做何反應(yīng)，這可真是份特殊的生日禮物??！用手摸了下冰冷的臉頰，原來眼眶中的液體不聽話的流了下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洗手間的，她看到他在她的桌上留了條：“晚上七點餐廳等你?！彼冻鲆粋€自嘲的笑容，去就去吧，至少聽聽他還有什么要說的。

薛小雅來到餐廳的時候李微末已經(jīng)在了，平時只招待會員的餐廳今天只有他們倆。他不是沒有聽出她對生日的期待，只是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可是今天的薛小雅看起來怪怪的，他握著她冰冷的手：“怎么了，手這么冷？”她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你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他以為她還在為他沒有記起她的生日而生氣，安慰道：“有啊，生日快樂！傻瓜，你的簡歷我看過那么多遍，怎么會不記得你的生日呢？別生氣了，壽星可不能哭。”她抬起眼看著他：“你曾說你會給我我想要的，可是你真的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嗎？我想要的你真的能給我嗎？”李微末平靜地看著她：“今天到底怎么了？”她抽回被他握著的手，質(zhì)問他：“是我該問你怎么了吧？這場戲是不是該結(jié)束了呀？你接近我到底是為了你的項目還是什么？”他看著她，眼里沒有一絲溫度：“你聽到了什么了嗎？你信嗎？”她笑：“我能不信嗎？這么平庸的一個我何德何能入你的法眼，你那么優(yōu)秀，什么樣的找不到，怎么可能會是我？我確實想不到理由。”“我就那么不值得你相信是嗎？我承認(rèn)，我的項目多少因為你的關(guān)系變的順利了那么點，但這不是主要的，薛小雅你是不像我接觸的那些女孩那樣優(yōu)秀，可你比她們?nèi)魏稳硕己唵?！”“簡單？是沒腦子吧！你說你要讓我看到一個強(qiáng)大的自己，是以這樣的方式讓我成長嗎？那么你真的很成功，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東西，我只想要一個可以陪著我傻，陪著我幸福的人，我以為我找到了，原來這只是你為我營造的一個夢境……”

她的臉微微地泛著紅，可是李微末的眼底卻結(jié)了一層冰，是他錯了嗎？“小雅，請你聽我說好嗎？”她伸手阻止：“不，我不聽，我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謝謝你為我準(zhǔn)備的生日禮物。再見。”那之后他再也沒有在公司看見她，他依舊忙碌，只是變得更加地拒人千里。轉(zhuǎn)眼，薛小雅已經(jīng)離開他的生活一個多月了，她甚至換了號碼，好像他的生活中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一個人。李微末每天開著各式各樣的會，看著那個空出來的位置，這可真是個狠心的小女巫，活生生帶走了他的心。

王董適時地喚回了他的思緒：“別在這浪費時間拉低我的工作效率，趁年輕，想追就去追?！彼帐爸稚系奈募骸澳贾懒耍磕悄芨嬖V我她在哪嗎？”“她只說要出去走走，具體沒說去哪。兩個人都魂不附體的，瞎子也知道出什么事了吧？不用請假了，我跟人事打過招呼了，就當(dāng)給你們的員工福利了?！蓖醵鲩T前拍拍他的肩膀：“去吧，她值得你這么做?！?/p>

草草地收拾了行李來到火車站，依稀記得她說過最想要去的城市，買好票，他想了很多種與她見面的場景，他覺得自己就像個高中生，緊張得要命，火車慢慢地動了，他們都沒有看見擦肩而過的彼此。李微末記得她最熱愛的城市，而她卻想去他長大的城市走走，那個他熱愛的故鄉(xiāng)，呼吸一下他曾呼吸的空氣。他們忘了那是兩個背道而馳的城市，只是一步的擦肩，卻步步淪陷。誰知道呢，明明近在咫尺的人，最適合的人就在身邊，卻一次又一次的錯失……誰又能料想他們會在世界的哪個角落再次找回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