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0月14日,“中國現(xiàn)代圖書館運動之皇后”韋棣華(瑪麗·伊麗莎白·伍德)女士的曾外孫女蘇姍妮·羅蘭和她的丈夫埃利斯·羅蘭向國家圖書館無償捐贈了包括韋棣華書信手稿、照片、剪報和民國時期非正式出版物在內的19件珍貴文獻。這些文獻向人們生動展現(xiàn)了這位中國近代新圖書館運動先驅的生活經(jīng)歷和社會交往中的細節(jié),為研究者提供了難得的第一手資料。
韋棣華女士1861年生于美國紐約州杰納西縣埃爾巴鎮(zhèn),是中國公共閱讀史上舉足輕重的人物。她為中國現(xiàn)代圖書館事業(yè)的建設貢獻了畢生的精力,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出生在富裕并且又重視教育的家庭的表姐就引導她通過書籍認識世界,鼓勵她走出去了解世界。這也讓她與書籍結下了不解的情緣,并且擁有了獨自來華的勇氣。
創(chuàng)辦“文華公書林”
1899年正值義和團運動爆發(fā),韋棣華最小的弟弟韋德生牧師與美國失去了聯(lián)系。因為擔心弟弟的安全,韋棣華來華看望他,被美國基督教圣公會創(chuàng)辦的文華書院聘為英語教師。工作中她很快發(fā)現(xiàn)文華校園內圖書資料貧乏,教師學生沒有教學參考書籍,甚至在整個武漢也沒有一座可供大眾閱讀的圖書館。于是1901年她開始從美國募捐英文書刊,并發(fā)動教員捐獻圖書,自己也到處搜集、自費購買書刊,在文華書院校園的八角亭內陳列,供師生借閱。
這個小閱覽室的成功讓韋棣華萌生了建立“文華公書林”的想法,堅定了要把西方的公共圖書館觀念引進中國,為中國的現(xiàn)代化圖書館事業(yè)服務的決心。于是,韋棣華于1906年返回美國圣公會總部,遞交申請,成為了一名平教士,并在同年赴美國紐約布魯克林普拉特學院圖書館學校進修一年,同時籌集資金,籌建文華公書林。韋棣華的付出沒有白費,1910年中國第一個現(xiàn)代意義的公共圖書館——文華公書林成立,韋棣華擔任總理(館長)。
創(chuàng)辦“文華圖書科”
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韋棣華清楚的知道想要更好地發(fā)展中國的圖書館事業(yè),單單依靠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為此,韋棣華女士培養(yǎng)學生了解和學習這方面的知識。1914年和1917年,韋棣華在教會的幫助下分別資助沈祖榮先生和胡慶生先生赴美國紐約公共圖書館學校留學,開創(chuàng)了中國學會赴海外攻讀圖書館學的先河。1920年,兩名學生學成歸國與韋棣華共同創(chuàng)辦了中國第一個圖書館學高等教育機構——文華圖書科,即今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前身。文華圖書科培養(yǎng)了很多了不起的人。他們中的一部分在中國的公共圖書館中擔任著重要的角色,還有一部分人成為了美國第一批東亞圖書館的館長。這也為美國近代漢學的研究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加強了中美文化的交流。
韋棣華女士在幫助學生獲取知識的同時也不忘自身的知識補充。1918年,韋棣華又到波士頓西蒙斯大學圖書館學院進修。對此,西蒙斯大學表示,韋棣華是他們學院最早的“國際學生”,因為在她最早的學籍檔案里的地址是武昌,并沒有提及她是美國人。在當時,韋棣華先生也是非常受人尊敬的,是進修學員中較為獨特的一位,她并不是為學歷而進修,而是為了提升自己對圖書館事業(yè)的認識,獲取更先進的知識來完善圖書館的工作。
利用庚子賠款,建設中國的圖書館
1923—1924年韋棣華帶著中國250位各界名流的請愿書,只身前往美國,用6個月的時間,游說400多位美國國會議員,成功地促使美國政府將退還中國的最后一筆庚子賠款用于發(fā)展圖書館事業(yè),建立了國立北平圖書館、清華學堂圖書館、北京大學圖書館松公府新館、科學社明復圖書館和武漢大學圖書館。
韋棣華的成功游說為中國所帶來的收獲,不僅僅體現(xiàn)在圖書館的建設上,她讓更多的人了解到了中國圖書館事業(yè)的發(fā)展狀況。1924年,韋棣華邀請美國圖書館協(xié)會頗受尊重的鮑士偉博士來華考察圖書館事業(yè),成功地促使了1925年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成立,并把新圖書館運動推向了高潮。
1927年9月韋棣華先生赴英國愛丁堡參加英國圖書館協(xié)會50周年紀念大會,代表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與奧地利、比利時、加拿大、捷克、丹麥、英國、法國、荷蘭、意大利、挪威、瑞典、美國、瑞士等15個國家的圖書館協(xié)會代表聯(lián)合倡議,共同簽署了正式成立國際圖書館協(xié)會聯(lián)合會(IFLA)的協(xié)議,使中國成為國際圖書館協(xié)會聯(lián)合會的發(fā)起國之一。這對當時的中國有著非凡的意義。
虔誠的教徒,家族的驕傲
美國圣公會是新教教派,起源于英格蘭教廷,主張在教育和學習等相對理性的方面服務于社會。1836年圣公會來到中國建立多所學校和學習中心。直到1950年,新中國政府讓他們回國之前,一直服務于中國。韋棣華從小就是美國圣公會的教徒,圣公會的教徒彼此互相信任。所以當韋棣華向圣公會介紹她在中國的工作,表達中國的需要的時候,圣公會給予了她很大的支持。美國圣公會檔案館的檔案學家表示,他們通過研究韋棣華寫給圣公會的信和最后一批從武昌回到美國的傳教士的口述史,發(fā)現(xiàn)韋棣華是一位慷慨為人,專注做事,并且對信仰極為堅定的人。
韋棣華先生的家人也都是圣公會的教徒。他們表示韋棣華是他們整個家族的驕傲,她的故事也在家族中一輩輩的流傳。家族中的女性在過節(jié)準備聚會時,總會講起家族先人的傳奇故事,而韋棣華就是被談論最多的名字。她開朗熱情、獨立自信又無所畏懼的性格影響著家族中的每一個人。直到今天她的家族成員依然通過美國圣公會在做很多慈善事業(yè)。
韋棣華先生留下是書信和文獻資料一直被家族中的人一輩輩保存、傳閱。韋棣華的曾外孫女蘇姍妮·羅蘭回憶說,她的外祖母一直把這些信件、文獻放進一個大信封里,信封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筆記,應該是這些家族傳承人記錄的。他們小時候就知道這個放在梳妝臺抽屜里的大信封是關于家族里的一位偉大女性。他們一直知道韋棣華是家族中特別的一員,但在“中國記憶”項目組成員聯(lián)系他們之前,他們卻不清楚韋棣華對于中國的意義那么巨大。他們剛剛發(fā)現(xiàn)韋棣華一生所做的這些事業(yè)在現(xiàn)在的中國依然被人銘記。
這些珍貴資料的擁有者蘇姍妮·羅蘭在幾年前得過一場重病,這讓她忽然意識到這些珍貴的資料不應該僅僅流傳于家族之中,而是應該放在一個安全且容易被找到的地方永久保存,服務于更多的記者、作家以及圖書館領域的研究者。為此,她拜訪過很多地方,包括韋棣華家鄉(xiāng)的圖書館、紐約州立圖書館,但最后他們還是決定把這些資料捐獻給中國。因為韋棣華愛中國,屬于中國,所以他們相信這樣做韋棣華也會很高興。
韋棣華女士的一生都致力于圖書館事業(yè),從美國到中國,她從未改變過服務于社會的決心。雖然與她在中國所做的圖書館事業(yè)相比,她在美國巴達維亞里奇蒙德圖書館任館長時期的工作只能算作是學徒時期,但她那時開創(chuàng)的 “講故事時刻”(每周五把圖書館對不允許進圖書館的孩子們開放)在100多年后的今天依然被推行。而她為中國圖書館的發(fā)展所作的貢獻更是讓她獲得了“中國現(xiàn)代圖書館運動之皇后”的美譽。然而就在人們準備慶祝她來華30年以及文華公書林成立20周年,文華圖專創(chuàng)辦10周年之際,韋棣華女士因心臟病于1931年5月1日病逝在武昌。
這位風格高尚、無私奉獻的國際友人為中國現(xiàn)代圖書館事業(yè)奉獻了一生的精力,并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她值得我們每一位中國人尊敬和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