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疑的味道】
思琪終于沉不住氣了,關于近期何嘉訓頻繁的晚歸,關于何嘉訓每次回來之后的疲憊。那種疲憊,不是一個35歲的男人該有的狀態(tài)。尤其再和晚歸結合起來,這個男人的身上,就有了種種可疑的味道。
當然,思琪并沒有在何嘉訓的衣衫上嗅到任何蛛絲馬跡,因為每次何嘉訓晚歸,身上都會有酒精味,完好地遮掩了其他的可疑氣息。
思琪更覺生疑,那么大的酒精味,人應該是宿醉狀態(tài),但每次,何嘉訓充其量只是顯得疲憊而已,意識卻是清醒的,說幾句話,匆忙地沖個澡后沉沉睡去。
那晚,何嘉訓睡去后,思琪略一計算,兩人竟然一周沒有親熱過了,這對結婚不到兩年的夫妻來說,無論如何都有些不正常了。
思琪自認不是多疑的女子,也曾在結婚時自我告誡,一定不做那種疑神疑鬼的妻子。
但眼下這情景,似乎容不得思琪不多疑。
思琪終于決定一探究竟。
【我養(yǎng)你一輩子】
思琪承認,在此之前對何嘉訓是完全滿意的。兩人在一場相親會上遇見,何嘉訓不算英俊,但相貌溫和、眼神干凈,并且,這個男人誠懇,資料上填的各項內容,比如公司業(yè)務經理的身份和20萬的年薪……都寫得一清二楚。
當時,何嘉訓33歲,事業(yè)耽擱了婚姻,直到買了房子才決定成家,也算是抱著負責任的心態(tài)。而26歲的思琪,因為相貌不俗身邊始終不乏異性追逐,但私下里,思琪有自己的條件,想找一個略大自己一些、經濟條件尚可的。一是兩次失戀,讓思琪對同齡的男子始終不能夠相信,覺得他們善變而濫情。二是,思琪對自己私企的工作不太滿意,待遇不高但壓力不小,現(xiàn)在就業(yè)環(huán)境不好,思琪覺得與其在事業(yè)上盲目,不如找個男人來依靠。
去那個相親會,思琪也只是想碰碰運氣。
沒想到,還真就碰上一個何嘉訓。
半年后,兩人順理成章地結了婚。婚后不久,思琪懷孕,孕檢時卻發(fā)現(xiàn)胎位不是很好,醫(yī)生建議臥床休息。
思琪有些為難,請假不可能,除非不上班。沒承想何嘉訓卻態(tài)度堅決,認定孩子和思琪的健康比工作重要一萬倍,要求思琪辭職在家養(yǎng)胎。
何嘉訓說,就算你一輩子不上班,我也養(yǎng)得起你和孩子。
思琪本就覺得那份工作是雞肋,現(xiàn)在何嘉訓有了態(tài)度,思琪樂得順水推舟。
家人朋友包括同事都說,何嘉訓是個好男人,思琪是有福氣的。
思琪何嘗不懂惜福,女友也好閨密也罷,嫁人的不只是她一個,但是肯拍著胸脯說“我養(yǎng)你一輩子”的男人,也只有她的丈夫何嘉訓。
【你負責貌美如花】
就這樣,思琪辭了工作,待在家里等著做母親。
但沒想到,即便如此,孩子還是沒有保住,快三個月的時候自動流產了。醫(yī)生說,是思琪自身體質的緣故,下次要孩子之前,需好好調養(yǎng)。
兩個人都很心疼,也很惋惜。為此,何嘉訓更加堅決了態(tài)度,讓思琪好好待在家里休養(yǎng)。那日,他半開玩笑地說:“從現(xiàn)在起,就像電視里說的那樣,我負責賺錢養(yǎng)家,你負責貌美如花?!?/p>
思琪便做起了全職太太。
日子也算安逸甜蜜,何嘉訓一直很寵思琪,除非不得已,很少在外面應酬,對思琪在家里慢慢學會的廚藝贊不絕口,非常知足。
思琪雖賦閑在家,但也沒有慣出自己那些全職太太的毛病,比如把時間耗費在逛街、美容、網購等花錢的事情上。相反,思琪一直自律,每日把家里收拾得光鮮整齊,養(yǎng)了一些花草,買了廚藝和園藝的書籍,也會研究一下財經和體育,每日晚飯時和何嘉訓聊上一會兒。連何嘉訓都說,思琪這個全職太太,做得有水準。
但也只是過了一年而已,何嘉訓就出了這樣的狀況。
那天晚上,思琪很晚睡不著,看著睡夢中神情都顯出疲倦的何嘉訓,她忽然有些灰心,想,或者是她不了解男人,35歲也好,25歲或者45歲也罷,男人大抵都是善變多情的吧?
思琪覺得,既然事情出了,不能坐以待斃。
至于查到真相后怎么做……到時再說。
【第六感察覺到什么】
想了三兩天,思琪還是放棄了雇一個私家偵探的打算,覺得那樣多少有些齷齪,只會惹得不相干的人看熱鬧。反正也閑來無事,思琪決定自己去跟蹤何嘉訓。
說是跟蹤,其實也只是需要在下班時間守在何嘉訓公司外面而已。
只是一連守了5天,何嘉訓好像第六感察覺到什么,忽然沒了應酬,每天下午5點左右,離開公司后,就開著車徑直回家了,反倒弄得思琪有些手忙腳亂,為自己晚飯時間沒有在家找各種借口——見朋友、散步,或者干脆去超市買菜。
好在何嘉訓并不懷疑什么,反而挽起袖子陪思琪做晚飯。
這讓思琪暗忖,或者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沒過一段時間,何嘉訓卻又開始晚歸。
于是,思琪在第二度蹲守的第三天,終于看到何嘉訓駕車朝和家相反的方向駛去。
幾分鐘后,思琪接到何嘉訓的電話,說不回家吃晚飯了,有應酬。
思琪不動聲色地應著,不動聲色地叮囑何嘉訓少喝酒。然后,思琪乘出租車沒有太費力氣就跟著何嘉訓到了目的地。有點出乎思琪的意外,那是一家粵菜館,只是吃飯的地方。
何嘉訓泊好車走進去,思琪在外面站了一會兒,猶豫著是否進去時,忽然想起以前的同事小米住在附近,于是給小米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吃晚飯。
小米很快跑過來,并不懷疑思琪這個全職太太“閑來無事一起吃頓飯”的理由。
【夜幕中的闌珊燈火】
那頓飯,小米吃得興致勃勃,思琪卻吃得心不在焉,以肚子不太舒服為借口,一次次去洗手間。
餐館的包間和大廳都在同一樓層,只是思琪來回走了幾次,包間的門都關閉著,并不見何嘉訓的身影。
思琪不甘心,在小米嚷嚷吃飽了的時候,又一次路過一個個包間,去了洗手間。
思琪在每一個包間門口略作停留,試圖聽到自己熟悉的聲音。終于這一次,思琪沒有白跑,在第三個包間不知為何半敞開的門邊,她并沒有聽到何嘉訓的聲音,卻清晰地從自己的角度看到了何嘉訓。
西裝革履的何嘉訓,正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拿著酒瓶給某人敬酒,滿臉的恭敬,一副“您隨意我干了”的豪放。
包間里坐著的,也非思琪想象過的一個風情嫵媚或者年輕貌美的女子,而是幾個喝興正酣的大男人。
思琪知道何嘉訓有些酒量,但沒想到,他在酒場上是這樣豁出去的陣勢。
思琪呆呆地看著,然后,在何嘉訓又一次豪飲下杯中酒的時候,思琪感覺自己的心都被一股子濃烈的辛辣嗆到了,非常難受。思琪看到何嘉訓下咽的動作,明明生澀而艱難。但他忍耐著。
然后,思琪在何嘉訓轉身敬下一杯酒的時候,飛快離開了,她跟小米撒謊家里有事,買單后走出了餐館的旋轉門。
思琪卻并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站在停車場暗處的角落等候著。不知道等了多久,她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攙扶著何嘉訓走了出來。何嘉訓的腳步已經踉蹌,卻還是堆著笑站在那里,在最后一個客人乘坐的車子離開后,何嘉訓忽然快速轉回身,急切而又踉蹌地飛奔回酒店。
思琪知道,何嘉訓是回去吐酒。
思琪的心里一陣緊過一陣地難受著,卻還是克制了回去酒店的沖動。默默站了片刻,她攔下一輛出租車,在何嘉訓到家之前,回到了家中。
【且行且珍惜】
那天晚上,何嘉訓依然保持著頭腦的清醒,卻依然無法掩飾身體的疲憊。思琪佯作不知,用撒嬌的口吻責備他不聽話,又喝那么多酒。
何嘉訓的笑容依舊充滿歉意,笑著笑著,睡著了。
思琪在窗簾透過的淺淺光線里注視著何嘉訓,35歲的男子,體力已經不再那么強健了,一場宿醉,面容就明顯有了憔悴的痕跡。思琪想起前幾日試探著問何嘉訓,為何這些時日應酬繁多?他只答,最近業(yè)務不好做,要搶客戶哪!當時,思琪只當他是借口,因為之前,何嘉訓每次說起工作,都是一副得心應手的輕松。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即使做到了這個職位,何嘉訓的壓力也不容小覷。
第二日是周六,思琪沒有喊何嘉訓,兀自起床輕手輕腳地做了一頓豐盛早餐,擺放碗筷時,感覺一雙手臂在自己身后輕輕繞過來。
何嘉訓的呼吸,還帶著微微酒意。
思琪沒有回頭,只輕聲說,何必那么辛苦?錢已經夠花了,我很好養(yǎng)的。
何嘉訓笑起來,我想把你養(yǎng)得更好。
思琪應了一聲,依舊沒有回頭,放下筷子輕輕握住了環(huán)在身前的何嘉訓的手,片刻,她說,放心,我會繼續(xù)貌美如花,也會勤儉持家的。
酒店的一幕讓思琪知道了,她的疑心也好,何嘉訓的辛苦也罷,都是為了讓這個婚姻能好好走下去。思琪已經決定了,做全職太太也好,日后有了寶寶再出去工作也好,一切,都會以家的美好為重。
經歷了情變卻沒有婚變的馬伊琍說得對,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