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是提高國人素質(zhì)

何謂素質(zhì)？在我們的老祖宗那里，是指白色的質(zhì)地。直到近代有了生理學，才理解為生理上的素質(zhì)和心理上的素質(zhì)。進而指代人的素養(yǎng)。這才是我們要討論的意思——如今國人的素養(yǎng)究竟差在哪里？

差在隨處可見的小事上。公園里隨手扔一團紙，廣場上隨地吐一塊口香糖，隊伍里隨便插一次隊，人群中隨意嚷一嗓子，“臟亂差”這三個字如影隨形，處處可見。

差在殃及無辜的細節(jié)上。金錢至上，可以造假，毒奶粉、地溝油、黑心饅頭、注水豬肉，種種假食品在危害人們的健康。功利當頭，可以偽造，假論文、假專著、假實驗、假數(shù)據(jù)，種種偽造充斥學術(shù)領域，危害人們的精神食糧。

更差在影響國家形象的大事上。走出國門，進博物館，大聲喧嘩的是中國人；進西餐廳，嘰嘰喳喳的是中國人；聽音樂會，手機鈴響的是中國人。在外國人眼中，這些現(xiàn)象比國家形象片更能代表“中國形象”。

今天我們講的素質(zhì)，雖然是一個與當代文明伴生的詞，但它包含的要義，自古以來就有了。在孔子那里，素質(zhì)是“不學禮，無以立”，彬彬有禮才是有素質(zhì)。如何培養(yǎng)彬彬有禮的人呢？“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教他們知識、德行、忠義、誠實。在孟子那里，素質(zhì)是“仁義禮智”四種品德。如何培養(yǎng)這四種品德呢？“惻隱之心，仁之端也；羞惡之心，義之端也； 辭讓之心，禮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要教導人們有同情心、羞恥心、謙讓心、是非心。

由此可見，提高國人素質(zhì)，第一離不開教育。我們的素質(zhì)教育雖然喊了十幾年，但是從幼兒園到小學，從中學到大學，主導一切的仍然是分數(shù)、是獎狀、是證書。一代代中國孩子接受的知識教育，絕不遜于任何一個國家；但接受的道德教育，卻一片蒼白。只有成功學、沒有道德學，這樣的教育自然造成國民素質(zhì)的低下。

但教育也不是萬能的靈藥。通常來說，“內(nèi)化于心靈”的教育，總要搭配“外化于行為”的約束。這種約束，來自于管理章程，來自于法規(guī)條例，來自于懲罰紅線。一言以蔽之，國民素質(zhì)是教出來的，也是管出來的。如果造假食品要罰到傾家蕩產(chǎn)，如果做假論文要永久取消學位和職稱，如果亂寫亂畫、小偷小摸像新加坡那樣處以公開鞭刑，還有人敢亂來嗎？

教育與管理，都是國之大事，需要國家的力量來執(zhí)行。一手抓教育，不讓素質(zhì)教育變成空談，給國人的心靈設下有素質(zhì)才有幸福的底線，一手抓管理，不讓社會管理形同虛設，給國人的行為設下沒素質(zhì)就會碰到的紅線，才有望從整體上提高國民素質(zhì)。

有什么樣的民眾，就有什么樣的國家；有什么樣的國民素質(zhì)，就有什么樣的國家面貌。在美國，《獨立宣言》的起草者約翰·亞當斯早就認識到：民眾的素質(zhì)問題，比如“忌妒的呼聲、猜忌、疑心、自負、傲慢、驕橫、野心和某個地位優(yōu)越者的暴躁”，是人性當中難以消除的東西，為政者必須意識到，這些東西會伴隨人類社會直到永遠，必須在此前提下進行適當?shù)闹贫仍O計，設法約束國民素質(zhì)的弱點。

在中國，梁啟超說過，有“新民”才能“興國”?！皣舱?，積民而成。國之有民，猶身之有四肢、五臟、筋脈、血輪也。未有四肢已斷，五臟已瘵（音同債，多指癆病），筋脈已傷，血輪已涸，而身猶能存者。則未有其民愚陋、怯弱、渙散、渾濁，而國猶能立者?！彼阅厦绹覟槔?，有的國家實現(xiàn)了共和制度，但人民的素質(zhì)決定了其不能成為世界強國。

這話論述得多好——從沒見過哪個國家的國民素質(zhì)低下、行為愚昧、膽小怕事、一盤散沙，這個國家還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從這個角度看，中國的復興之路，就是一條國人素質(zhì)的提升之路。五四運動后基本消除了國人“愚昧”的素質(zhì)，新中國成立后基本消除了國人“渙散”的素質(zhì)，改革開放后基本消除了國人“短視”的素質(zhì)。然而，在當下的社會轉(zhuǎn)型期里，國人的負面素質(zhì)仍然很多，功利、浮躁、虛假、粗俗……它們無一不在消耗國家的創(chuàng)造力，無一不在制約中國夢的實現(xiàn)。提高國人素質(zhì)已是中國轉(zhuǎn)型期的當務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