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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強祖基教授預測地震方法的效果問題,筆者的看法如下:在有沒有地震方面,這種方法的預測準確率幾乎可以說是100%,也就是說,衛(wèi)星紅外云圖異常與地震之間的關聯關系是100%存在的,而且可以作為預測地震的前兆指標。在地震發(fā)生的具體時間、地點、強度(即地震專業(yè)術語中的時、空、強三要素)上精確度還有待于進一步提高。以此次云南魯甸地震為例,最終發(fā)生地震的時間比強先生所預測的晚了五天,震級也小了0.5級,地點上,強先生也沒有明確指出震中將在魯甸縣龍頭山鎮(zhèn)。但是,在地震時、空、強三要素上精度不夠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觀察手段還不夠全面和精細化。強先生所依賴的主要觀察手段是衛(wèi)星紅外云圖,那是非常宏觀的觀察手段,要根據40~70萬平方公里的衛(wèi)星云圖亮溫增溫面積,預測出精度在數十平方公里之內的震中,其難度可想而知,僅從觀測手段來看,能達到現在這個精度已經殊屬不易了。
但觀察手段是可以提高的,比如在衛(wèi)星云圖已顯示異常的地區(qū),選擇一些觀測點進行地面排氣測量;再比如對可能發(fā)生地震的區(qū)域,進行電法觀測和HRT波觀測等,總之,如果配合上地面小尺度的微觀觀測手段,對地震時、空、強三要素的預測精度會有大幅度提高的。而且,這些觀察手段并不需要始終固定在那里,完全可以根據衛(wèi)星云圖的提示移動布署,具有充分的可操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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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強教授的地震預報方法,我建議命名為“強氏地震預測法”,其核心內容強先生自己已經明確表述過,不妨再摘要如下:
“經過8年的研究,我們總結出衛(wèi)星熱紅外亮溫增溫異常與地震時、空、強三要素的如下關系:
(1)用氣象衛(wèi)星紅外波段(10.5~12.5μm)掃描儀對地球表面(水面和陸地面)進行探測,能發(fā)現地震前在遠離震中區(qū)出現一大片孤立增溫區(qū),比其周圍高出2~6℃;
(2)震級根據異常面積大小而定,震級愈大,亮溫增溫面積也愈大,一般是≥700000km2的增溫面積預示著未來有≥7級的地震,而≥400000~700000km2的增溫面積預示著未來有≥6級的地震,該面積≥100000~300000km2預示5級地震;
(3)利用這一增溫異常演化特征來追尋的未來地震的震中位置,往往是在隨著時間遷移的增溫異常的前緣或其前鋒與地震帶、活動構造帶交匯部位或是孤立亮溫增溫異常凹陷部位,或是兩組應力熱帶交匯部位;
(4)一般在亮溫增溫異常發(fā)展到鼎盛時期后,在幾天至60天內發(fā)震也是短期和臨震時期。”
這個命名法只是筆者個人的建議,并未與強先生溝通過,不知強先生是否同意。而且還有一些學者也在運用紅外衛(wèi)星云圖研究地震,把這種方法冠以強先生的姓氏,那些學者也未必同意。
但筆者還是堅持提出了這項建議,其原因有三:
一、以此表彰強祖基教授對這種地震預測方法的杰出貢獻;
二、如果此項命名能引起爭議,那也意味著能吸引更多人關注地震預報這件事情;
三、借此加強我們對科學活動性質的深入認識,這一條的內容太多,下面以專節(jié)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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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提出“強氏地震預測法”這一命名建議時,想象著可能會面對的三個質疑:
1、強教授的方法有那么重大的科學價值嗎?可以成立嗎?
2、這種科學命名應由權威機構來命名吧!你算老幾,在這里裝腔作勢?
3、就算這種方法正確,也不是他強祖基一個人的功勞,以其個人姓氏命名一項科學方法,會有不妥吧?
好,我就針對這些假設的問題一一作答。
第一個問題:強祖基的方法有那么大的科學價值嗎?
有!地震預報所具有的重大意義人盡皆知,已無需多言。從科學的角度看,強教授的方法已經經過了充分的驗證,有合乎邏輯的原理說明(具體資料數據詳見《休閑讀品·天下》2014年第二期),完全可以成立。
其實,西方那些科學原理也沒有復雜到哪里去,以物理學為例,比如中學物理就講到的玻意耳-馬略特定律,其內容無非是“當溫度不變時,一定質量的氣體的壓強和它的體積成反比”,蓋-呂薩克定律是“一切氣體在壓力不變時的體脹系數都相等,都等于1/273=0.00367,即在壓強不變而溫度升高1℃時,一定質量氣體體積的增加等于它在0℃時體積的1/273”。我們細看西方科學中的每一條定律,其實內容都很簡單,都只是說明了某一項具體的問題。相比之下,強教授的方法也說明了地球排氣紅外特征與地震時、空、強的關系,足以當得上也是一種科學定律。如果按照某些中國人的觀點,玻意耳等人無非發(fā)現了個氣體壓強與體積的關系,沒什么大不了的,不至于給個什么“定律”之類的命名,這種心態(tài)正是中國古代沒有產生科學的重要原因。西方人正是因為他們重視每一項具體的科學發(fā)現,給予明晰的定位和命名,這些點滴發(fā)現的日積月累,才造就出宏偉的現代物理學大廈。
如今,我們將強祖基教授的發(fā)現命名為“強氏地震預測法”,目的也就是要在地震科學領域中先提出個基礎性的“定律”,同意的人可以進一步論證,不同意的人也可以反駁,在反復的觀察、論證、反駁中,逐漸衍生出其它的“定理”、“推論”來,筆者將其視作是現代地震學中國學派的基礎性的一步。
第二個問題:這種命名應由權威機構來命名。
在下不才,以我有限的閱讀經驗,實在不知道現代物理學、化學、數學中的那些定理、原理是由什么權威機構命名的,懇請博學者賜教。以余之拙見,諸如牛頓力學三大定律、愛因斯坦相對論也不是什么英國國王或者美國總統欽定的,而是科學界經過長期錘煉,約定俗成的。我們中國社會,經歷的封建主義統治時間太長,什么事兒都要以政治權威的表態(tài)為準則,最后弄得連科學問題也要由政治權威機構來裁定對錯,很多搞科研的人動不動就希望有個權威的部門來證實或支持自己的學說,好像有政治領導表態(tài)了,他的發(fā)現就是科學真理了,這恐怕也是杜樂天先生所批評的中國科學界的“婢覺”之一。
我完全贊同哲學家費耶阿本德的觀點:科學是種無政府主義的事業(yè)!科學的本質是自由!所謂科學研究,就是一群有志于探索未知世界的人的個人活動,他們將個人探索的結果表達出來,如果有那么三五個同行認同,就完全有理由稱之為定律、定理,如果有不認同的人,那可以盡管提出批評意見,就在這種反復的“猜想與反駁”的過程中,會沉淀出在一定時間內、一定認識水平上的相對穩(wěn)定的知識體系,這就是科學??茖W是科學家們之間的自由活動,他們每個人都有命名權,也有反駁別人命名的權利,無需一個什么權威機構來仲裁。
筆者對“強氏地震預測法”的命名只是個人的一孔之見,當然不是什么權威結論,最重要的是,我不認為有什么權威存在,權威從來不代表真理。在現實生活中,我們當然要服從權威,聽領導的話,服從政府部門制定的各項規(guī)章制度,但那和科學真理是兩碼事兒。難道只有中科院發(fā)個紅頭文件認證后才能成為科學原理?只有國家地震局發(fā)個紅頭文件證明,這種科學方法才能成立?當然不是。我覺得,只要是嚴肅的科學同行,進行認真嚴肅的科學討論,任何人的獨特發(fā)現都可稱之為“方法”、“原理”、“定律”,至于這些“原理”、“方法”、“定律”是否能永遠流傳下去,被后來一代又一代的學術同行所認可,那是需要由歷史來淘汰的事兒,無需求助于任何現在的權威。
再往深里說,中國的科學家們應學會不借助行政權威、不借助社會組織、不借助公眾輿論,而只憑自己對于客觀世界的認識來證明或證偽真理,這是真正的科學活動所必須具備的條件。
第三個問題:強先生的地震預報方法是不是強先生一個人的貢獻?
當然不是,強先生本人多次說明,他的方法是一個團隊共同工作的結果,比如在原理上,他接受了杜樂天先生的學說,在致震原因上,他接受了傅承義先生的學說,等等。但是,這并不影響以他個人姓氏來命名這種方法,因為至少我們覺得強教授對這一方法的研究最為集中、深入,貢獻也最大??茖W史上以一個人姓名命名某項定理是個傳統,主要是提示人們記住科學知識累進的具體過程,任何一項科學發(fā)現都不是某一科學家個人孤立的產物,比如牛頓力學,對其作出某項貢獻的科學家不計其數,但不妨礙將這些知識統一冠名在“牛頓力學”這個名稱之下。這些科學命名也只是個約定俗成的過程,并不牽扯到誰先誰后、專利權之類的利益問題,所以,筆者也就這么斗膽姑妄命名了,有不同意者也可以提您自己的方案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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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說了很多,其實落腳點只有一個:就是科學是個獨立的專業(yè)領域,應由這些領域內的學者通過自由的探索,逐漸趨向真理。
強祖基教授的“強氏地震預測法”已經可以初步成立,至少值得地震學界的同行們關注討論,進一步論證它是否能應用于地震預報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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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魯甸地震發(fā)生了,又一次證明了“強氏地震預測法”的正確;可是,仍然沒有引起地震學界足夠的重視。這些天來,我們一直與強先生保持密切的聯系,除了清華大學高鐵技術研究中心外,還沒有地震學界的人與強先生聯系、溝通。這種狀況令我們非常擔憂,這種對于真理、對于生命的麻木狀態(tài),何時才能結束呢?這種在科學上的不開化狀態(tài)何時才能終止呢?
在本期雜志一開始,筆者就提出了“假如地震明天來臨”的問題,假如地震明天來臨,我們是否依然絕望地面對死亡與災難?是否依然傻乎乎地再看上兩周煽情的救援新聞大片?
對待強祖基教授地震預報學的態(tài)度,決定了我們在未來地震來臨時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