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小故宮

徐培學

在山東省棲霞市城北古鎮(zhèn)都村，有一座中國北方規(guī)模最大、全國保存最為完整、最具典型性的地主莊園——牟氏莊園。牟氏莊園的前主人牟墨林，曾是中國北方最大的地主，擁有18萬畝土地山巒，5500余間房屋，家大業(yè)大的莊園城占地面積近30萬平方米。牟氏莊園是牟家莊園城最核心的部分，始建于清雍正年間，到1935年終于形成至今的規(guī)模，是牟墨林家族幾代人聚族而居的地方。

牟氏莊園依山傍水，面南背北，共分三組，六個大院，占地2萬多平方米，建有廳堂樓廂480多間。園內主體多屬二層樓房，連同屏門、東西兩廂組成四合院，各院四至六進不等，四合院重重疊疊，均沿各自南北中軸線自前而后依次而建，四周以群廂或者圍墻包圍起來，房舍多雕梁畫棟、明柱花窗，浮雕圖案栩栩如生。

牟氏莊園的石墻，所用石塊均為人工精镩水磨、平整如鏡，石縫嚙合如線。據說，建墻之時，主人每天都給石匠一些銅錢，如石縫縫隙過大，就要用銅錢把石縫嵌好；如果石縫刀插不進，省下的銅錢就歸石匠所有。據說一塊A4紙般大的方形石塊，造價就是一斗谷子。其中一面墻就耗谷子446斗。建房以前，莊園里所有的磚瓦都用豆汁浸過。如此處理，不滲水，能抵御風雨對建筑的侵蝕。

牟氏莊園還有一些獨具匠心的設計。譬如莊園6個大院大門臺階都是7層，寓意步步登高，樣樣齊全。東忠來（莊園六個大院中的一處）一進院的石毯上拼砌的制錢圖案，中有石錢，四周鑲嵌石蝠，進入者踏蝠踩錢，意為百福并臻延年益壽，說明當年匠人設計的精巧堪稱一絕。院子里還有一面花墻，用386塊六邊形的石頭砌成，任取其中一塊，均可與周圍六塊組成六邊形的花卉圖案，總體上組成一個百花相連的圖案，其精巧細致讓人驚嘆。牟氏莊園取暖的炕洞全部設在寢室之外，在中國北方，睡熱炕多在炕前設洞口，牟氏家族別出心裁，炕洞口設在寢室外，一來可以保持室內清潔，二來仆人加燃料時不影響主人休息，還可以防止室內火災。牟氏莊園的煙囪全部立在山墻外，用精致的石條托起，高高地從外墻伸出，如小小的樓閣，既漂亮，又可以防止火災。

牟氏莊園的建造是極其奢華的。莊園正門兩邊的兩個僅高1.5米，重約一噸的扁圓型石鼓，是由四名石雕藝人用三年時間雕刻而成的，上刻麒麟呈祥、劉海戲金蟾等傳統(tǒng)圖案，是牟氏莊園的代表作。

縱觀牟氏莊園，既有北方建筑的古樸粗獷，又有南方建筑的細膩優(yōu)雅，博采眾長，揉合了南北建筑的精華，被諸多專家學者譽為“傳統(tǒng)建筑之瑰寶”、“百年莊園之活化石”“中國民間小故宮”等等。

我總覺得這個莊園里缺少點什么，是什么呢？是奢華有余，文化不足。在這座莊園里，我沒有發(fā)現(xiàn)一處假山，亭臺，更沒有見到琴棋書畫的影子，這些可都是文化的體征，最起碼是表象的東西啊。我就想，這座龐大、奢華的莊園，為何一只腳就不能往文化的方向邁一邁。在莊園里，我見過的最現(xiàn)代的東西是一株據說有200余年的藤蘿，我去時正開著一樹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