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 芝
(貴州大學人文學院,貴州 貴陽 550025)
《貴州苗夷社會研究》是一本由民國時期大夏大學學者吳澤霖、陳國鈞等在田野調查基礎上,撰寫而成的關于貴州少數(shù)民族歷史文化的論文集。文集于1942年8月作為“苗夷研究叢刊”之一種由貴陽文通書局印行。文集共收錄論文51篇,可以說是當時大夏大學社會研究部田野調查最有代表性也最具學術性價值的成果之一,對于研究貴州少數(shù)民族歷史文化具有很高的學術參考價值。而其中對于貴州苗夷教育的調查及其研究成果,對于當代貴州民族教育的發(fā)展、貴州民族人口文化素質的全面提高仍然具有多方面的啟示與借鑒意義。
《貴州苗夷社會研究》內容涵蓋貴州少數(shù)民族社會經濟、文化教育、風俗習慣、地理分布、語言梗要和習慣法等各個方面。斯時,由于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淪陷區(qū)的大學和研究機構紛紛遷到西南諸省,為國內對西南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民族學方面的研究提供了契機。在這些大學和研究機構中,遷到貴州辦學的上海大夏大學,對貴州少數(shù)民族的研究最為全面和深入。
大夏大學遷黔以后,即“以研究西南各種問題為務。西南各種問題中,尤以苗夷問題為最重要”,于是成立社會研究部,對貴州少數(shù)民族“從事進行有系統(tǒng)之研究,以冀促成貴州社會建設之事業(yè)”。[1]之后又組織“西南邊區(qū)考察團”, 展開大量的田野調查。在對貴州苗夷地區(qū)的調查期間,吳澤霖、陳國鈞率先垂范,深入苗夷地區(qū),“不惜心力與時間,風餐露宿,博采周咨,閱時四年”,取得豐碩成果,發(fā)表了一系列學術論文和調查報告,特別是陳國鈞和吳修勤等學者對于貴州苗夷教育的論述,切合實際,內容具體,觀點鮮明,影響較大。
文集中陳國鈞“貴州省苗夷教育”一文,主要介紹了民國時期貴州省的苗夷教育狀況,并列舉貴陽初小、荔波初小、臺拱初小等12所專收苗夷子弟小學的學員和教員基本情況。從該文可知,民國時期,貴州省的苗夷教育受到了蔣介石、國民革命軍二十軍軍長楊森以及地方政府的高度重視。1935年,蔣介石出于各方面原因考慮,對于苗夷教育頗為關注,提出“在貴州教育經費中每年至少應提出十萬元,為苗夷教育經費”的訓示。[2]1937年,楊森奉蔣介石令追剿紅軍并駐署安順,目睹苗夷生活苦難,便垂詢地方政府,開辦教育事業(yè):任命楊君為苗夷教育董事長兼安順苗夷文化促進會會長;提供教育經費,建立小學,專收苗夷子弟;任命軍官為教員,迫令該地所有失學兒童和不識字之成人入學接受教育。此后,貴州省政府先后于貴州民族教育開展了系列工作:1936年成立省特種教育委員會,專門推進苗夷教育事宜,創(chuàng)辦了12所民族小學,專收少數(shù)民族子弟入學;1938年和1939年成立了貴州省民俗研究會和貴州省地方方言講習所,研究、傳習民族語言;1940年,成立邊地教育委員會,“請省中對于邊教與苗夷生活素有研究者為委員”,“指導推進本省邊教之最高機關,并由各縣分設施教區(qū),以為實施邊教之中心,逐年增設苗夷小學,普及全省各苗夷區(qū),原則上已達到與漢族同化?!盵3]1941年,貴州苗夷教育相比1938年取得了較大的進展,“已漸成蓬勃之象”,除了原有的貴陽初小等12所小學外,貴州省教育廳在苗夷聚居人數(shù)較多的地區(qū),增設同等初級小學多所,苗夷學生數(shù)大增。該年苗夷學生數(shù)量已達到2045人,相較于1938年增長29.93%。教員67人,相較于1938年增長32.84%。教育經費41104元,相較于1938年增長32.25%。[4]可見,苗夷教育問題,已由口號付諸于實際行動并且取得了一定成就。
在該文集中,陳國鈞的“貴州省的苗夷教育”、“邊民教育之借鑒”、“石門坎苗民教育”、“如何訓練苗族婦女”4篇文章和吳修勤的“怎樣訓練苗夷族的干部”一文,均運用大量筆墨論述了當時苗夷教育的發(fā)展概況,尤其在文章結合當時抗戰(zhàn)救國的具體國情,指出了發(fā)展苗夷教育的緊迫性和重要性,同時對如何發(fā)展苗夷教育提出了若干具有實質性意義的意見和見解。
一是結合當?shù)貙嶋H,主張大力發(fā)展苗夷教育,化愚昧為文明,提高民族文化素質。貴州苗夷居住地大多處于偏遠山區(qū),和外界溝通甚少,各民族在長期的發(fā)展歷程中,形成了各具特色的民族文化。發(fā)展苗夷教育,應從苗夷地區(qū)實際出發(fā),結合苗夷地區(qū)文化特色,因材施教。而當時政府所辦的一些民族學校里,“所教課本均采用漢字,教材內容與實際環(huán)境相隔離,每學就忘,邊民自己甚為苦,所用題材,每強以漢人生活灌注邊民腦際,邊民飲食為青稞、酥油而強教以水稻菜蔬;邊民所住為石泥村社,而強教以高樓大廈;邊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強教以電燈瓦斯,床桌窗椅;邊民之交通工具為牛馬牲畜,而強教以船車飛機。使邊民懵然如墮云里霧中。”[5]于此情況,該書作者不吝筆墨,以較大的篇幅對如何在苗夷地區(qū)施行教育作了具體的介紹。如陳國鈞在“貴州省苗夷教育”一篇中論述了推行貴州苗夷教育的基本原則,即尊重苗夷固有的社會地位、文化歷史、宗教信仰、風俗習慣,相應對施教者提出要具有因時、因事、因人制宜的創(chuàng)造精神要求。陳還指出,在推行苗夷教育的過程中,需要改編教科書,編訂適合苗夷民的教科書以及讀物,教科書的取材要多用苗夷的風俗習慣內的事實,如當?shù)厣裨?、傳說等,要將苗夷民不同于內地的特殊性如自然地理環(huán)境、民族宗教因素、民俗風情等等摻入到該地的教科書中去,使得教材通俗易懂且內容易吸收。
同時,陳國鈞等在貴州考察時發(fā)現(xiàn),貴州苗夷地區(qū)沒有自己的文字,“迄今猶保存結繩記事,木刻為契之遺風”,[6]能識字者少,用之者更少,苗夷兒童從小就沒有接受過正規(guī)的學校教育,只是跟著長輩“于無意間”學習一些簡單的基本的生活技能。由于缺乏正規(guī)教導,苗夷民雖然質直且誠樸,但“知識稍差,缺少判別的能力”,導致“性形古拗,遇事遲疑”,亦缺乏進取向上的精神,安于現(xiàn)狀,事事按照老祖宗流傳下來的規(guī)章辦事,往往不知變通。而且苗夷社會,崇尚種種迷信,大病小病習慣求助于鬼神。若在苗夷地區(qū)廣興教育,不僅可以教化民眾,傳授知識,扭轉苗夷地區(qū)無人識字的落后局面,“鏟除”文盲,提高苗夷族民族文化水平,還能卻除迷信,化愚昧為文明,傳授其基本的醫(yī)藥知識,使民眾明白有病需看醫(yī),對癥下藥,而不是寄希望于“鬼神鬼婆”。另外,在苗夷地區(qū)發(fā)展教育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破除封建思想,如女子讀書無用、女子無才便是德等,這些唯有通過教育方能教化民眾,使其明白女子同男子一般,均是“救國的重要分子”,均是“國家建設的中堅力量”,均有接受教育的權利。在苗夷地區(qū),女子生產后不注重修養(yǎng),產后不出一周即上山樵采下地耕作,對身體傷害極大,而且苗夷地區(qū)怕多生子女,往往將嬰孩膩死或者殺死,殺嬰之風盛行,通過教育,可以在苗夷地區(qū)傳播生育知識及合理正確的避孕方法,避免這種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在苗夷地區(qū)廣興教育的另一個意義在于消除民族間隔閡。據(jù)陳國鈞考察,當時苗夷民受漢人欺詐高壓,因此常具戒心,若漢人來到寨中,則會受到他們的防范與遠拒。此時,若對于苗夷民以熱情相待,直至互相認識,可改變其多善疑懼的心理和態(tài)度。在苗夷地區(qū)“興學傳教,人為我謀”,實行苗夷“同化”教育,“則三數(shù)年后,不難完成民族統(tǒng)一”[7],以實現(xiàn)苗夷族和漢族的融合與共同發(fā)展。
二是重視對苗夷地區(qū)基層干部和苗夷婦女的教育,將學校教育與社會教育相結合,以教育促進生產。該書的可貴之處不僅在于其看到了發(fā)展貴州苗夷學校教育的重要性,而且非常重視對苗夷基層干部和苗夷婦女的教育。吳修勤“怎樣訓練苗夷族的干部”和陳國鈞“怎樣訓練苗夷族婦女”兩篇論文,詳盡論述了對兩者進行教育的重要性。首先,吳修勤在訓練苗夷族干部時說道,要以“人”看待他們,還要以“自家人”看待他們,必須如此,然后方可以談如何訓練。訓練的時候要以優(yōu)待的態(tài)度和兌現(xiàn)為原則對待他們,挑選人才的時候不能以普通的目光去找尋,訓練的這些干部政府需要及時任命,不可盡開空頭支票,訓練了卻不任用,對于仍保留著“剖符為信”、“一言為定”這樣古樸風尚的苗夷地區(qū),很容易造成他們對政府的不滿和不信任等嚴重后果。[8]陳國鈞在深入苗夷區(qū)域實地調查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苗夷族身上有許多瑰異的特質,特別是苗夷婦女,他認為苗夷婦女在中國婦女中是最艱苦耐勞,最自重自立,于社會,于國家,是最有貢獻的人了,苗夷族在家庭中以婦女為重心,每個婦女都具有經濟獨立能力,在家庭經濟和社會經濟中俱有重要的地位,她們身體強健,勞作時無異于男子。因此,應注重苗夷婦女的教育。而正是因為沒有“教育的幫助”,所以“苗夷所有知識簡單,文化也就難有進步,物質的生活總是很難改善”。[9]
陳、吳等貴州調查時,發(fā)現(xiàn)貴州苗夷地區(qū)仍是傳統(tǒng)的粗放型生產方式,再加上土地貧瘠,氣候寒冷,農作物產量低下。而在資源豐富地區(qū),苗夷民“多迷信為龍神之地不敢開發(fā),如木材不敢斫伐,礦產不肯開采”,這在一定程度上雖保護了地區(qū)生態(tài)環(huán)境,但是對于民族地區(qū)來說,要想擴大生產,提高生活,那么對其豐富的森林資源和礦產資源,在以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為前提的條件下,進行適當開發(fā)也是很有必要的。因此,吳修勤在談如何訓練苗夷干部時,就非常強調實用的觀點,如在耕種方面,結合苗夷地區(qū)生產水平和經濟發(fā)展水平,主張傳授苗夷民如何改良耕種,而不是教其使用機器耕種等不符合他們實際的生產方法等。
苗夷地區(qū)經濟發(fā)展緩慢,人們從事的職業(yè)也比較單一,農忙時下地勞作,閑暇時在家刺繡編織,由此,陳國鈞認為:從苗夷族職業(yè)的簡單便可知其現(xiàn)代文明的落后,而這種落后又恰恰是教育的落后所導致的。從苗夷發(fā)展歷程可以看出,教育的落后導致了其文化的落后,而文化的落后又進一步導致了苗夷經濟的落后。反過來,經濟的落后又制約著苗夷地區(qū)教育的發(fā)展。如此循環(huán),導致苗夷地區(qū)“民族進化遲緩,不逮國內其他民族”。[10]因此,陳、吳等認為,在苗夷地區(qū)傳播知識,施行教育,介紹新生產方法和生產組織,以提高其生活,已成為刻不容緩之舉。
三是緊密結合時代背景,提倡開展愛國救國等針對性教育,提高苗夷民族意識和國家意識。書中作者結合抗戰(zhàn)形勢,指出推行苗夷教育實乃抗戰(zhàn)建國偉業(yè)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1938年國民政府遷都重慶,西南成為抗戰(zhàn)的大后方,貴州成了陪都重慶的屏障和西南交通之樞紐,“當茲抗戰(zhàn)方殷,后方人力物力,均需大量儲備,凡我同胞,亟應不分畛域,共同努力,應能充實國力,以完成抗戰(zhàn)建國之大使命?!盵11]陳國鈞在貴州期間,不僅僅看到了貴州三百多萬苗夷同胞于抗戰(zhàn)大有裨益,更重要的是其尖銳的指出了若要讓這幾百萬勞動力甘愿為國奮戰(zhàn),則必須在苗夷地區(qū)發(fā)展教育,以教育力量來引導實為當前之要務?!叭绻诿缫膮^(qū)域中廣興教育,嚴加組織與苗夷同胞得天獨厚之體質,不難化獉狉為文明,蔚成國家之勁旅?!盵12]他還主張教育之目的,特別是針對成人教育的目的,乃激發(fā)民眾自動,與漢族“熔冶一爐,陶鑄成保衛(wèi)民族國家之中堅,抵御敵人侵略”。[13]在祖國危急存亡的時刻,希望通過教育,特別是成人教育,來喚起苗夷族同胞保家衛(wèi)國的國家意識和民族意識,這種將教育同時代接軌同國家、民族命運的高度結合的認識,時代意義十分突出。
四是主張積極傳播中華民族主流文化,抵御外來文化侵襲,掌握教育的主動權。吳修勤在“怎樣訓練苗夷族的干部”一篇中強調“要鞏固這座堡壘,必須建設這三百萬民眾的心理,然后敵人才不能攻破,這是國防大事?!盵14]主張在貴州苗夷族之間實行教育的時候,不管是學校教育還是社會教育,訓練的內容都應當積極宣傳國家大一統(tǒng)思想,大民族意識以及中華民族五千年以來的倫理道德思想,注意培養(yǎng)少數(shù)民族崇仰政府的信心。認為在苗夷族社會廣興教育,則能“替他們染上青天白日滿地紅的顏色”,[14]49傳播中華民族大統(tǒng)一的主流文化,以防外界文化侵略。
該書關于苗夷教育的研究深刻具體,帶有濃厚的愛國主義色彩,特別是對有關威寧石門坎的教會教育研究,作者更是發(fā)出了猶如“洪水猛獸”似的驚呼,直言其目的乃實現(xiàn)文化侵略?!啊钡浆F(xiàn)在,石門坎教會的教育勢力仍極廣大。據(jù)最近調查,計在黔滇境內有三十七所,川境有十五所,共計五十二所。苗夷子弟培植成功為數(shù)甚多,但可惜在教會勢力之下,染梁宗教的氣味太濃厚,很少國家民族意識的灌輸,再者該教會學校學科,系用羅馬字母拼為花苗文課本,便利研讀,其用意之深且遠,足見外人文化侵略是無疑的。”[15]認為教會辦學校的目的,并不是為“教育而教育”,乃為“宗教而教育”,認為其一方面大批地注射兒童的宗教麻醉劑,他方面又借兒童的力量來傳播到各個家庭,“所以苗夷教育在貴州,始終是一個重大的問題,亟待改進的地方很多。若再不能切實辦理下去,那么我棄人取,一般侵略者必會乘渾水好摸魚,便大可施其文化侵略的伎倆,單說石門坎教會教育苗民的工作,就有四十年的歷史,誠使我們警惕!” “按文字和語言,都是民族同化的要素,大凡滅絕和離間種族者,必先從語文做起,像伯格理特創(chuàng)一種文字來教苗民,也就可知他的用心所在了”?!皩@種外人在苗區(qū)做的文化侵略的工作,我們亟應設法防止,……亟盼我們賢明當局切實辦理苗民教育,以挽回失卻了的教育權!”[16]這些見解,從維護國家教育主權,傳播愛國主義等正統(tǒng)文化,以及防止民族分化,抵御外來文化“異化”的角度來講,不失積極意義和價值,值得人們思考。
“教育是一個民族覺醒的新聲,是改變一個民族的先聲”,[17]在對《貴州苗夷社會研究》一書考察的過程中,不難發(fā)現(xiàn),陳國鈞,吳修勤等學者對于貴州苗夷教育的調查和研究,無不閃爍著豐富的精神內涵和經驗價值。他們所主張的教育思想對于當前貴州民族教育,特別是民族地區(qū)農村的基礎教育有著積極的啟示意義和價值。
第一,開設民族文化特色課程,發(fā)展具有貴州特色的民族民間文化教育。教育是文化傳承的工具,以學校為載體,傳承和保護少數(shù)民族文化特色,是最有效也是最實際的渠道之一。少數(shù)民族在長期的發(fā)展歷程中,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民族文化,如神話、傳說、歌謠、音樂、舞蹈、刺繡、工藝等,這些優(yōu)秀的傳統(tǒng)文化是民族集體智慧的結晶,是一個民族的載體和靈魂,是孕育民族先進文化的土壤。這些先輩留下來的燦爛歷史瑰寶,需要我們后人擔當傳承、保護和弘揚的重責。 “民族教育是整個教育事業(yè)的組成部分,是民族工作的重要方面,應在教育結構、專業(yè)設置、學制、教材、辦學形式等方面,逐步走出一條適應少數(shù)民族和民族地區(qū)實際的路子。”[18]民族學校設計課程時應該針對少數(shù)民族文化的特殊性,走適應民族地區(qū)實際的路子,將民族文化和民族藝術引入課堂,結合少數(shù)民族人民喜愛的編織、刺繡、繪畫等生產技藝和健康的民族歌舞,開展勞動技術教育和音樂、體育教學,激發(fā)少數(shù)民族人民的學習興趣,弘揚優(yōu)秀的民族文化。
第二,大力推進雙語教學,重視民族語言的研究和保護。語言是伴隨著人類文化的產生而產生,伴隨著人類文化的發(fā)展而發(fā)展的人類社會最重要的交際工具和思維工具,同時語言也是一個民族文化賴以傳承和發(fā)展的重要載體。目前,少數(shù)民族語言正面臨著消失和后繼無人的局面,民族地區(qū)的年輕一代已大多不會本民族語言。中國知名學者周海中教授指出:當今處于弱勢的民族語言正面臨著強勢語言、全球化、互聯(lián)網等的沖擊,正處于逐漸消失的危險;因此有關機構和語言學界都應該采取積極而有效的措施,保護弱勢的民族語言和搶救瀕臨消失的民族語言。這樣既有利于人類文明的傳承與發(fā)展,又有利于民族團結、社會安定。[19]《貴州苗夷社會研究》中,陳國鈞關于“貴州苗夷教育的補救辦法”中多次提到發(fā)展苗夷語言的重要性,低強調要“由教廳延聘語言專家,設立苗夷語言研究會,專做各種苗夷語言之研究?!边€建議“組織苗夷調查團成立苗夷民俗研究會,派員到各苗夷地帶去作實地的科學調查,其范圍不僅限于苗夷的人口、種別、地域、歷史、傳說、語言、生活、宗教等項”。[20]這些意見和觀點高瞻遠矚,意義深長。
第三,大力加強民族師資隊伍建設,提高教師知識水平和教育教學能力。溫家寶同志曾指出:“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教育大計,教師為本。有好的老師,才能有好的教育。要建設一支獻身教育的高素質教師隊伍,要采取有力措施吸引全社會最優(yōu)秀的人才來當老師,提高教師隊伍特別是農村教師的整體素質”。貴州少數(shù)民族學校由于地處偏遠,教師待遇偏低,教師收入與發(fā)達地區(qū)相比差距懸殊,因此大量的優(yōu)秀教師流向東部經濟發(fā)達地區(qū),許多教學骨干人才也流向了本地條件好,待遇高的行業(yè)和部門,這就無可厚非的導致民族學校,特別是偏遠地區(qū)的民族學校,留守的大多是學歷低,能力低,工作積極性也低的教師。要解決貴州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教師隊伍的問題,首先必須著力加強對在職教師的培訓和當?shù)貛煼督逃龑r村的適應性。其次,加強對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農村教師思想政治素質和業(yè)務能力的培養(yǎng)。再次,如陳國鈞所言,從優(yōu)支給薪資,改善民族學校教師工資水平,對于窮困地區(qū)的學校,給予優(yōu)惠政策,予以政策上的照顧。
第四、加大教育投入,完善基礎設施建設,推進民族教育發(fā)展。民族教育投入是民族教育發(fā)展的物質基礎,民族教育投入的多寡既是對民族經濟發(fā)展狀況的說明,也是國家和政府對民族教育重視與否的重要衡量尺標。陳國鈞在談及貴州苗夷教育補救辦法時,將教育經費的討論放在第一和第二條,非常注重民族教育經費的問題。在新的時期,國家應加大對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教育經費的投入,給予政策上的傾斜與支持,并確保教育經費及時足額到位。各級政府也應當大大增加教育經費的預算,并努力向社會募集一定的愛心捐款。對于教育經費的使用,教育行政部門以及各級各類學校要將有限的教育經費用在刀刃上,用在最需要用的地方,不斷完善學?;A設施建設,改善住宿制學校孩子們的伙食和住宿條件等,推動少數(shù)民族教育向更高層次方向發(fā)展。
[1] 王伯群.貴州苗夷研究叢刊序[M]//陳國鈞,吳澤霖.貴州苗夷社會研究:民族出版社,2004:1.
[2][4][6][7][9][11][13][15][20] 陳國鈞.貴州省的苗夷教育[M]//陳國鈞,吳澤霖.貴州苗夷社會研究.民族出版社,2004:37,44,37,40,38,35,35,39,46-47.
[3] 陳國鈞.邊民教育之借鑒[M]//陳國鈞,吳澤霖.貴州苗夷社會研究.民族出版社,2004 :291.
[5] 梁甌第.邊疆教育問題的研究[J].教育通訊,1941(8、9期合刊):19.
[8][14] 吳修勤.怎樣訓練苗夷族的干部[M]//陳國鈞,吳澤霖.貴州苗夷社會研究.民族出版社,2004 : 50-52,49.
[10][12] 陳國鈞.邊民教育之借鑒[M]//陳國鈞,吳澤霖編.貴州苗夷社會研究.民族出版社,2004 :283,283.
[16] 陳國鈞.石門坎的苗民教育[M].陳國鈞,吳澤霖.貴州苗夷社會研究.民族出版社,2004:294.
[17] 楊軍昌.石門坎教育文化(續(xù))[J].教育文化論壇,2011(3).
[18] 江澤民.[M]//中央黨校民族宗教理論室.新時期民族宗教工作與宣傳手冊.宗教文化出版社,1983:23.
[19] 360百科http://baike.so.com/doc/542372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