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弗雷德里柯與弗雷德里克一起究竟飛行了多長時間,塔明諾自己也不清楚。
這次旅行是一次絕無僅有的體驗,是一次飛升和降落的冒險。他時而全身冰涼,時而又渾身冒汗;時而心生憂慮,時而又充滿希望。從高處俯視讓他感到頭暈?zāi)垦?,飛行產(chǎn)生的氣流使他雙眼流淚,而高空的寒冷也凍得他四肢瑟瑟發(fā)抖。擔(dān)心、恐懼、喜悅,這一切的感受都混雜其中。
這種復(fù)雜的感受也使他明白:他真的沒有回頭路可走了。其實,打從他為娜努瑪哭泣那一刻起,他就已經(jīng)踏上了一條不歸路。在那之前,他從來沒有為了別人而哭過,最多只是別人的行為讓他傷心流淚,比如說因為阿茲在球賽時又犯了一次規(guī),或者企鵝爸爸每天晚上都坐在電視機(jī)前看節(jié)目,沒有時間陪陪塔明諾,諸如此類……但那次,他坐在冰塊上哭泣,真正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為娜努瑪流淚。
那次哭泣時的感受和現(xiàn)在這種復(fù)雜的體驗毫無二致。甚至不用塔明諾去確認(rèn)這種感受何時才存在,因為這種感覺一直在那里,根本不會消失!那它究竟是什么呢?
想到這里,塔明諾突然覺察到,兩只海鷗已經(jīng)不再向高空飛行,而是朝著海里漂浮的一口鍋飛去。
這口鍋冒著騰騰的蒸氣,簡直就跟媽媽做魚湯時用的鍋一模一樣。所不同的只是這口鍋能在水上游來游去。
三位旅行者離水上的大鍋越來越近,看得也越來越清楚。這時塔明諾才發(fā)現(xiàn),那只在大海里游泳的“鍋”或許根本不是一口鍋。
那“鍋”的中間有一個巨大的圓木桶,木桶里有門,有窗,有蓋子,還有一個大肚子。大肚子里面橫七豎八地躺著上千條小魚,它們沒有水喝,口渴得蹦來跳去。
“弗雷德里柯,”塔明諾叫道,“為什么我們要飛到這口鍋上?”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