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滿天

奕潘飛

常于這青石板街上，顧四周之白墻黛瓦，仰天宇之繁星滿天，非遁城市之牢籠，避束縛之良深，乃求草芥過頂，煙雨齊濛，得胸壑之安寧也。

胸中安寧者，自散馨香，彌于凈土，沁人心脾，亦謂之幸福耳。但往見之幕幕，所歷之林總，心趣之所向，常如不疾不徐之清風(fēng)，拂面而醒志；亦如弈之暢快，茗之生津，閑讀之松爽，登高之慨慷，自得其樂也。

所憶者一，其香如佳茗者，乃吾手中拙筆，腹中點(diǎn)墨。常憶舊時(shí)，提筆不能全字，尚匍匐于外公之膝，卻能聽而默誦其所誦之詩(shī)詞，領(lǐng)“時(shí)窮節(jié)乃見，一一垂丹青”之悲壯，亦服“綠蔭不減來時(shí)路，添得黃鸝三兩聲”之雅趣。恨不能書己之感受，甚乎以言語(yǔ)喻之。漸長(zhǎng)，卻失其本心，所作之文，為師言曰：“滿篇旁征博引，盡失己志！”此所以明文之本者。自此以后，凡筆淌之字，多應(yīng)心呼而出，現(xiàn)于筆端，自引一番舒暢。益讀益多，益寫益富，雖不言筆走龍蛇，尚名為自成一家，只為求此馨香而著筆鳳頭，應(yīng)此茗盡而成其豹尾，足品一生。溢于筆者，更有書墨矣。家中自掛一畫，兩牛相臥，青草自芬，一童盤坐牛上，斂其目，側(cè)其頭，傾神于一書，芬芳自茗遠(yuǎn)。此畫得一名曰：閑讀春秋。每觀其畫，自云足樂。

所謂筆墨，自?shī)收咭?。于心?nèi)，常憶此處為幸福之所。青青石板，悠悠我心。白墻黛瓦，是吾鳳城。八角之亭，老孺皆棲。爆竹聲響，卻把歲除。向者，我兄弟四人，并爺爺奶奶共乘涼于月下，賞此滿天繁星，溢于院者，是泥土香也，異于佳茗，卻更添溫暖、樸實(shí)。談笑言嬉，實(shí)心之空落，飄香佳肴，滿腹之歡饑。心體皆足，何嘗不云幸福耳？然逝者如斯夫，未逢壬辰，爺爺病而落枝頭，舉家皆悲。節(jié)前四天，異火突發(fā)，堂屋并東房被毀，自此，空留美好回憶矣。嘗駐足于老宅，徘徊于古街，滿心茫然失措，不知泥土馨香何處，自惘而落寞。日漸久，常憶當(dāng)年之樂，自覺悲痛漸逝，有詩(shī)云：“把你的影子腌起，卻待老時(shí)，可以下酒?！币蚨灾^：回憶之美，往往根植于心，自有失落傷痛澆灌，綻于料峭春寒之時(shí)，散其泥土芬芳，嚼來別有甘為如飴。

手中之筆，有香如佳茗；故鄉(xiāng)之美，有香如泥土。但明幸福乃心靈之家園，然若使蒼穹之下，渴求幸福之心靈多如繁星，何處盛裝這許多呢？

放眼天下，自有一種馨香如風(fēng)，招來即是，又如繁星墜地，俯拾皆有。當(dāng)此眾渴求幸福之心匯聚之處，是馨香之存也。嘗聞《雪豹》中周繼先老先生贈(zèng)予周衛(wèi)國(guó)詩(shī)一句：“倭寇盡驅(qū)日，我兒還家時(shí)！”甚感其厚重如山，又溫暖澎湃。倭寇來犯我華夏大地，眾皆有渴求幸福之心，卻無安身立命之所，盛裝此渴求幸福之心者，當(dāng)是我中華男兒慨然之氣，當(dāng)是國(guó)共聯(lián)手、軍民魚水的抗日情節(jié)，當(dāng)是倭寇盡驅(qū)日歡騰雀躍、幸福之馨也！以此幸福盛裝渴求幸福之心靈，讓天下馨香自彌，真正得償所愿！君不見北川新生，笑自淚強(qiáng)？君不見舟曲同心，阻遏泥流？君不見辛亥炮響，血祭中華？君不見改革開放，國(guó)富民強(qiáng)？天下幸福方是眾所歸心，馨香滿天才是心靈之所。足可見幸福，更是心靈之家園，可待心靈寄托。

古人有云：修身齊家治國(guó)平天下。余謂之，終身之筆，齊家之美，常盈乎吾心。而天下之幸福，亦攬余渴求幸福之心。倘以星喻余渴求幸福之心，則幸福尚在，希望猶存，尤可待而求之，便自釋一股馨香，引頸而美此星。幸福，更乃心靈之家園，故天下最美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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