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慶森,畢 蕾
(邯鄲市文物保護研究所,河北 邯鄲 056002)
關于趙肅侯的陵墓位置,我們曾在《趙國的壽陵》一文中,通過對有關“壽陵”文獻資料的理解,推測“趙肅侯的壽陵,也不排除在趙王城中的可能”[1]30。
“壽陵”一名出現(xiàn)在文獻記載之中,最少可見有三處。《史記·趙世家》:趙肅侯“十五年,起壽陵”[2]1802,可知,趙肅侯于即位后的第十五年開始營建自己的陵墓。到趙肅侯去世,“秦、楚、燕、齊、魏出銳師各萬人來會葬”[2]1803。從文獻記載的史料中,折射出趙肅侯建造的壽陵規(guī)模的龐大、豪華,并具有非凡的氣勢。趙肅侯的壽陵建成后,有羨卒戍守,這在“邯鄲學步”這個成語典故的出處中予以表明,即“壽陵馀子學行于邯鄲”,并明確了壽陵與邯鄲的位置關系:兩者之間相距并不遙遠[1]29。直到戰(zhàn)國末期,秦莊襄王死后,秦始皇繼承先業(yè),為了建立統(tǒng)一的大秦帝國,繼續(xù)舉兵東進。而受到秦國攻擊,倍感危機的東方諸國,于秦始皇六年,“韓、魏、趙、衛(wèi)、楚共擊秦,取壽陵”[2]224。五國聯(lián)軍聚集在壽陵,壽陵又一次出現(xiàn)在文獻之中,這個壽陵也應是趙肅侯陵墓所在的壽陵。如此看來,壽陵不單單是一個趙肅侯的陵墓,并且也是一個城邑。
考古發(fā)現(xiàn)表明,洛陽東周王城內曾發(fā)現(xiàn)大量春秋戰(zhàn)國時代的墓葬,當也有王陵存在[3]91-92。齊國都城臨淄城內的東北部,發(fā)現(xiàn)有春秋時期的大型墓葬和大型殉馬坑。1964年至1976年間,先后發(fā)掘了5座大型墓葬,其中 5號墓是一座帶墓道的甲字形大墓。墓道朝南,墓室的東、北、西三面圍繞有大型殉馬坑,估計殉馬總數可達 600匹以上,發(fā)掘者認為該墓為春秋晚期的齊景公墓葬[4]19。鄭韓故城西城的東南部李家樓一帶,1923年發(fā)現(xiàn)的大墓中出土青銅器和玉器700多件,應是春秋時期的鄭國國君墓地[5]63-65。中山國國都靈壽城西城的中部有隔墻分隔,北部有桓公和成公兩座中山王陵園[6]119。魯國都城曲阜城內西部三分之一的范圍內,分布著從西周延續(xù)到戰(zhàn)國時期的墓地[7]89。燕國中晚期的都城內,東城西北部的虛糧冢墓地和九女臺墓地,西城中部的辛莊頭墓地,其內多見大型墓葬,筑有高大的封土,應是燕王和王室成員的墓葬[8]646-731。
東周時期的周王室、魯國、鄭國、齊國、燕國、中山國,都有把王陵建在城內的習俗。從地理位置上看,中山國、燕國在趙國的北面,并與其接壤。趙國的東邊與齊國和魯國相鄰。從時間上看,趙國從公元前 403年趙烈侯被封侯,到趙肅侯時期約半個世紀的發(fā)展壯大,國力大增,效仿其他國家,也把自己的陵墓筑在城內,以顯示自己的國力,增加在諸侯國中的威望和地位,這種情況是完全可能的。據此,我們推測趙肅侯的壽陵就在今邯鄲市的西南部趙王城之內。
趙王城城址內存在墓葬的可能,可從兩個方面來分析說明。
1.地方志的記載?!逗惪h志·陵墓》條:“周趙簡子墓,在縣西南十二里”,引自《元和郡縣志》;“一云在縣西南故城中”,引自《大清一統(tǒng)志》;“信平君廉頗墓,在縣西南故城中”[9]卷三29、31。記載中的縣西南故城就是指趙王城城址。說趙王城內的墓葬是趙簡子墓和廉頗墓倒不一定真實,但確實說趙王城內有墓葬。可見,認為趙王城內有墓葬的說法并不是起于今日。
2.考古調查。趙王城遺址的考古工作,開始于二十世紀四十年代日本學者的調查和發(fā)掘,并出版了《邯鄲——戰(zhàn)國時代趙都城址的發(fā)掘》一書[10]。建國后,為了劃定趙王城城址之內的重點保護范圍,進行了更加細致的調查鉆探。通過多年的工作,河北省文物管理處、邯鄲市文物保管所發(fā)表了《趙都邯鄲故城調查報告》[11]。
依據已經發(fā)表的調查資料我們知道,趙王城由三座小城組成,其中最重要的西小城內分布有 5座地面夯土臺,編號1~5號。7處地下夯土基址,編號1~6和10號。在西小城的中心區(qū)域分布著1、2、3號夯土臺和1、6號地下夯土遺址。1號夯土臺現(xiàn)存地面臺基近方形,底部南北長296米、東西寬264米;頂部略平,南北長132米、東西寬102米。由于臺基四周地面高低不同,臺基的高度:東面為16.3米、西面為7.2米、南北兩側分別為10.8和9.7米。2號夯土臺位于1號臺北面,兩臺相距215米,臺基方形,東西長58米、南北寬55米、高6米。3號臺在2號臺北面,相距228米,臺基方形,東西61米、南北60米,高5米。這3座夯土臺位列于西城中心線東側,由南向北依次排列。
1號地下夯土遺址位于1號夯土臺和2號夯土臺西面,南北長468米、東西寬188米,地面下的夯土厚2~3.50米。遺址內可見燒土、灰土、繩紋筒瓦、板瓦、瓦釘、瓦當、陶豆、陶盆等殘片。6號地下夯土遺址位于1號地下夯土遺址西側,南北長245米、東西寬150米,地面下夯土厚1~2米。1、6號地下夯土遺址位于西城中心線西側。占據西城中心線兩側的 1、2、3號夯土臺和1、6號地下夯土遺址即是西城內最重要的建筑,占有主體地位。那么,其余建筑則居于從屬的地位。這些居于從屬地位的建筑單位分布在邊緣地段,且位于中心區(qū)的北側和東側。位于北側的僅 4號夯土臺,其余的都在中心區(qū)的東側。依據趙王城西南高、東北低的地勢特征和各建筑單位的分布情況,我們認為趙王城西城內的中心區(qū)建筑朝向為東向的觀點是正確的。因此,把 1、2、3號夯土臺當作朝廷大殿基址的看法,首先有違中國古代建筑座北朝南的一般特征。
位于3號夯土臺西北面的4號夯土臺,當地人們叫做“張家?!保啾眽H125米。5號夯土臺位于2號夯土臺的東面,俗稱“蝎子?!保鄸|墻140米。“?!币话阒改乖岬姆馔粒热蝗藗兎Q做冢,就有是墓葬的嫌疑。4號夯土臺基部南北45米、東西35.7米,高5.2~6米;5號夯土臺基部東西44.5米、南北43米、高5.9米。這些數字是今人測量所得,想見經過兩千多年的人為破壞和風雨的剝蝕,當時的建筑臺基應遠遠超過現(xiàn)在的高度。夯土臺下即原地表下仍有坑穴存在,但地下的夯土深度未探明。單依現(xiàn)在掌握的情況還不能完全排除是墓葬的可能。
在西城內分布的七處地下夯土遺跡,位于 1號夯土臺西北面的1、6號地下夯土遺跡,其內發(fā)現(xiàn)大量的筒瓦、板瓦、瓦釘、瓦當殘片予以表明,當時應有大型地面建筑存在,并顯示了遺跡的性質,而其余的 5處地下夯土遺跡的性質當與之不同。
2號地下夯土遺跡,在 2號夯土臺東面,南北長54米、東西寬11米。南北兩端的夯土從地面下0.4米開始,向內漸深,大概呈斜坡狀延伸至中部深7.15米。這個深7.15米的范圍是南北長6米,東西寬4米。這樣形制的地下夯土坑與戰(zhàn)國時期的中字型墓葬有相似之處。緊鄰2號地夯的5號地夯,位于2號地夯東面,與之相距25米,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55米、東西寬13米,地面隆起2米高,調查者認為可能原系一處夯土臺。綜觀2號和5號地夯,其形狀相同,大小相若,方向一致,間隔較近。因此,把2號地夯和5號地夯看作一個遺跡單位也未必不對。故此推測,2、5號地夯原應有一個共同的夯土臺,夯土臺被破壞,東部邊緣殘存 2米高夯土,這可能是一處被盜掘過的墓葬殘址。
位于1號夯土臺東南面的10號地夯遺跡,平面略呈方形,邊長9米,深7.2米。實際上在這個坑穴的西側,還有一個坑穴,該坑的邊緣為夯土,中部填土松軟。這里的10號地夯是兩個方形或長方形深坑,也可能是一處被破壞了的墓葬或陪葬坑殘址,或者是被破壞了的祭祀址。
3號地夯遺跡位于1號夯土臺東面約320米處,平面為不規(guī)則的方形,東面一塊凸出,南面也有一塊凸出,長寬各40米,地夯中部地勢較高,四面低下,地面下夯土厚2.7~7.2米。4號地夯遺跡在5號夯土臺東北面約100米處,平面呈長方形,南北長34米、東西寬20米。夯土厚3.5~5.6米不等 。這兩個深達5.6米和7.2米的坑穴,依然有著祭祀的性質或墓葬的可能。
上述這 5處地下夯土遺跡,從其位置的分布和所處位置的高低考慮,均是 1、2、3號夯土臺的附屬,居于從屬的地位。如果是墓葬的話,只能是陪葬于1、2、3號夯土臺的;如果是祭祀遺跡的話,也只能是祭祀于1、2、3號夯土臺的。因此,把1、2、3號夯土臺視作趙國宮城內殿廷之所的觀點并沒有十分可靠的依據和考古工作的驗證。
文獻記載,趙國以邯鄲作都城始于趙敬侯元年。自趙敬侯都邯鄲,從來不見有建造都城的記載,我們可以理解為在趙敬侯遷入邯鄲之前,邯鄲已經是一座有相當規(guī)模的城邑了。但是,就在趙敬侯遷都邯鄲后的第33年,即趙成侯二十一年,魏國包圍了邯鄲,趙成侯二十二年,魏國占領了邯鄲,直到趙成侯二十四年,魏國才將邯鄲城歸還趙國。趙國國都被占領而國不亡,致使有些史家懷疑趙都邯鄲非敬侯,而應是肅侯遷都,元代的胡三省在為《資治通鑒》作注時就是這樣認為的[12]第1冊第11頁。現(xiàn)代研究趙國史的專家孫繼民先生、沈長云先生都針對“魏克邯鄲而趙不亡”的事實,提出了趙國的陪都制度[13]108,并把陪都信宮考證在今永年縣境內的易陽城或邢臺。從趙敬侯開始到武靈王時期,文獻記載的大型建筑活動共有 5次:趙敬侯四年,筑剛平;趙成侯二十年,筑檀臺;趙肅侯十五年,起壽陵;武靈王三年,城鄗;武靈王十七年筑野臺[2]。在這5次建筑活動中,剛平在與衛(wèi)接壤的邊境;鄗、野臺在與中山國接壤的地方;能與都城建造沾上邊的僅有檀臺和壽陵了。《括地志》認為“檀臺在洺州臨洺縣北二里”[2]1801,而壽陵的位置沒有著落。然而壽陵是一座具有相當規(guī)模的城邑。在戰(zhàn)國末期,韓、魏、趙、衛(wèi)、楚五國聯(lián)軍曾聚集在壽陵,準備聯(lián)合抗秦。這樣一座城邑怎么就從此無聲無息了呢?
問題在于趙敬侯都邯鄲的位置何在?一般的史家都認為邯鄲城的位置始終沒有變化,趙敬侯都邯鄲就是今邯鄲所在地。以往我們也曾這樣認為,邯鄲被魏國占領后,國都遷往信宮,于趙肅侯時又回遷邯鄲。后來經過幾年的思索和對文獻史料的理解,事實可能并非如此。我們以為,現(xiàn)在的邯鄲故城是趙肅侯時期開始作為都城營建的,最早可以追溯到趙成侯二十年筑檀臺時,最遲在趙武靈王時期,今邯鄲所在地作為趙國都城應沒有什么問題。武靈王時期仍有“大朝信宮”的記載,國家大事不在國都商議沒有道理,故此認為今邯鄲可能即信宮所在地,趙敬侯遷都的所在地邯鄲應在今邯鄲以南。今邯鄲在當時不叫邯鄲,而另有所稱。比如在文獻中記載的:趙武靈王十三年,“楚、魏王來,過邯鄲”[2]1804,“十九年春正月,大朝信宮”[2]1805。如果確立了武靈王時期的趙國國都確實在今邯鄲之地,則魏國占領的趙敬侯元年作為都城的邯鄲就在今邯鄲的南面。這個問題,我們可以從邯鄲的歷史沿革中尋找些線索。
現(xiàn)在的邯鄲是秦朝統(tǒng)一后的邯鄲郡所在地,漢滅秦后,曾分出邯鄲的南半部置武始縣。根據大體的位置判斷,武始縣應在今磁縣境和峰峰礦區(qū)境內,很可能這個有別于今邯鄲的邯鄲就在這里。這就需要我們在文獻之中尋找它的蛛絲馬跡。北齊時期,魏收撰寫的《魏書·地形志》記述魏尹的屬縣臨漳縣時記述:“臨漳,天平初分鄴并內黃、斥丘、肥鄉(xiāng)置。有鼓山、肥鄉(xiāng)城、邯鄲城……”[14]2456。這個邯鄲城應是位于臨漳縣境內的邯鄲故城,而與有紫山的邯鄲縣有別。這個邯鄲縣見于廣平郡邯鄲縣條:“邯鄲,二漢屬趙國,晉屬,后屬魏,真君六年屬,有紫山”[14]2457?!段簳さ匦沃尽返淖髡呶菏眨墙窈颖逼洁l(xiāng)人,又任職于魏、齊兩朝,對地近家鄉(xiāng)、又長期任官的地方應是比較熟悉的,因此他的記述是可信的。今峰峰礦區(qū)九龍口古城為戰(zhàn)國時代的城址,就在東武仕水庫邊。東武仕是現(xiàn)在一個村莊名,這個“武仕”可能是由“武始”演變過來的,“仕”與“始”音同,相互演變極有可能。武始加東字,可能是區(qū)別于老武始城的。在漢代設武始縣之前的戰(zhàn)國時期,這一帶有一個武始城,屬韓國,可能即是峰峰礦區(qū)的界城古城。漢代將這一帶劃為武始縣,縣治設在九龍口,為區(qū)別于戰(zhàn)國時期的武始城而加東字也是說得通的。從目前掌握的資料分析,似乎有九龍口古城即是趙敬侯所都邯鄲城的跡象,漢代被設置為武始縣。
綜上所述,今邯鄲是從趙肅侯時期開始營建的,今稱之為趙王城的城址當是戰(zhàn)國時期的壽陵城,信宮和東宮可能在大北城之內。作為趙國的都城所在,王侯的陵墓在其附近即是一個很好的證據。今邯鄲有五座王陵,這在唐宋時期,人們都還記得。如《全唐詩》中韋莊的《少年行》:“五陵豪客多,買酒黃金賤。醉下酒家樓,美人雙翠帵。揮劍邯鄲市,走馬梁王苑?!盵15]170。以五陵代指邯鄲,即表明邯鄲有五個王陵。宋代張舜民的《邯鄲少年行》是元佑九年作者途徑邯鄲時所作:“邯鄲全盛時,人物自都雅。更得幽并兒,豪氣陰相假。生求趙王劍……。使酒叢臺上,夜獵西陵下。聞說五陵兒,臂鷹馳犬馬[15]181。”同樣以五陵代指邯鄲。邯鄲以五陵代稱,就是以邯鄲有五座王陵而來。這五座王陵分別是悼襄王、孝成王、惠文王、武靈王和肅侯的陵墓,趙敬侯和成侯的陵墓不在其中,這也可能說明被唐宋時期稱作五陵的邯鄲城非趙敬侯所都的邯鄲城。
考古發(fā)現(xiàn)、文獻記載及學者的研究表明,位于邯鄲西北部的三王陵是惠文王、孝成王、悼襄王的陵墓。我們曾認為3號陵是惠文王的陵墓,2號陵是孝成王的陵墓,4號陵是悼襄王的陵墓,是從南向北排列的[16]188。武靈王墓有認為在邯鄲市西雞毛山上的觀點[17]4。如此,有四座陵的位置有了著落。把趙肅侯的壽陵推定在趙王城中,從位置的排列上,符合由南向北的排列順序。且壽陵所在的趙王城,規(guī)模宏大,與文獻記載中壽陵的宏偉氣勢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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