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諧之美
——論中國傳統(tǒng)建筑之文化生態(tài)與精神復歸

姜歡笑，王鐵軍

(作者單位：東北師范大學)

和諧之美
——論中國傳統(tǒng)建筑之文化生態(tài)與精神復歸

姜歡笑，王鐵軍

和諧之美是中國傳統(tǒng)建筑追求的重要美學原則，中國傳統(tǒng)建筑美學深得儒家、道家文化影響，是一種追求心靈復歸、天人合一的審美思想。中國傳統(tǒng)建筑通過建筑物的美學形態(tài)，切合了華夏子民的審美心理，是禮樂之行的完美與統(tǒng)一，它將建筑凝固了禮的精神，并賦予其樂的意蘊，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最好的物化表現形式。講求天人合一的美學境界，是中國傳統(tǒng)建筑文化的生態(tài)追求和審美追求，這一理念也深刻地影響著華夏子民對建筑藝術的認識，也是人們對審美精神復歸的家園。這種美學原則應充分利用于當今建筑，并物化成一種精神習慣。

和諧；傳統(tǒng)建筑；天人合一；儒道文化

建筑是文化的記錄者，它如實地記錄著人類文明發(fā)展的步伐。在人類文明的歷史長河中，建筑將不同時期的時代特點和民族特色一一寫照，并悄然地陳述著人類文明演進的故事。

當人們開始步入新的生態(tài)文明時代之時，具有中國特色的哲學、生態(tài)學、環(huán)境美學于一身的中國傳統(tǒng)建筑之綠色生態(tài)觀，不難成為建筑生態(tài)藝術的典范。人們在美的世界中所追求的最高理想是和諧，建筑藝術也體現出以和諧為主要內涵的審美特征。

從中國文化史中的哲學范疇來看，“和諧”一詞標志著中國哲學的智慧理念。和諧一詞在我國各個學派中的含義有所不同：在儒家學派中，“和諧”一詞多指“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或者“以和為貴”的以人的本身個體與其他外在客觀事物的和諧發(fā)展，包括人與人、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道家將“和諧”一詞理解為人與自然規(guī)律、宇宙萬物的和諧，弱化人與人、人與社會的關系，強調人與自然的關系；佛家則強調只有人融入自然才能達到和諧統(tǒng)一的本質。盡管“和諧”一詞在不同學派中意義有別，但和諧的思想作為我國傳統(tǒng)理論精髓的核心價值是恒久不變的。

在中國傳統(tǒng)建筑范式中，建筑的和諧性深受傳統(tǒng)文化哲學的濡染，具有詩意的本真性、審美的直觀性、哲理的深遠性與生態(tài)的持續(xù)性。這種“美”將人導向自然生態(tài)以及精神文化生態(tài)無比豐饒的理想境界，從而幫助受非自然化和精神異化侵害的人們實現雙重“補益”和“修復”，是一種最佳意義上的人性復歸和人文關懷[1]。

一、中國建筑哲學——和諧之美

“天人合一”這一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命脈，像一條永不停息的文化潛流，流淌在華夏之民的心理河床上，范塑著中華民族的思維結構和審美追求，孕育出獨具中華民族魅力的燦爛之花[2]215。“天人合一”的哲學定理是中國建筑哲學中最基本的定律之一，對我國建筑營造觀念的各個方面具有深遠的影響?！昂汀边@一觀念一直指導著建筑的選址、規(guī)劃、布局和形制。傳統(tǒng)的古代師徒制度將建筑工匠們的經驗以及技術口口相傳，加之靈活使用和思維的拓展，古代設計、規(guī)劃與施工等營造活動則顯得更為豐富多變，表現出古代勞動人民卓越的才能和偉大的智慧形態(tài)。如戰(zhàn)國時代的《考工記》記載：“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國中九經九緯，經涂九軌。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市朝一夫”，敘述了有關城市建設的完整規(guī)劃思想；在建筑規(guī)劃的選址、布局、規(guī)劃等方面要充分考慮當地的氣候特征、地形地貌、水土質量等因素的影響，如“辨方正位”、“相土嘗水”等理論的流傳，達到人與自然的和諧發(fā)展；在獨立建筑中，我國特有木架結構將建筑本身的結構相互“鎖住”。使整個框架形成一個牢固的整體，并利用三角形具有穩(wěn)定性的獨有結構特性，達到“墻倒屋不塌”的建筑水平，可謂獨樹一幟。在整體的建筑中，中國建筑多以組合而有序的排列為多數，講究各個獨立建筑之間的關系，以廊柱等結構聯系起來；而在建筑色彩、建筑方位以及建筑形式及空間等結構方式中，也常常雜糅“天干”、“地支”、“八卦”、“五行”、“陰陽”等中國傳統(tǒng)哲學觀念，充分顯示出華夏子民對整體構思的重視，而并不是注重條分縷析的思維特點，將人與自然、建筑等構成有機的和諧整體。難怪李約瑟在游覽和研究清代皇陵后由衷地贊嘆道：“皇陵在中國建筑形制上是一個重大的成就，它整個圖案的內容也許就是整個建筑部分與風景相結合的最偉大的例子。在門樓上可以欣賞到整個山谷的景色。在有機的平面上深思其莊嚴的景象，其間所有的建筑都和風景融會在一起，一種人民的智慧由建筑師和建筑者的技巧很好地表達出來。”[3]

二、儒家思想與中國傳統(tǒng)建筑美學之和諧

中國建筑的和諧美，同時體現在建筑形制的和諧上。儒家學派的思維特征在漫長的封建社會中具有深遠的影響，浸透于生活中的每個領域，也必然成為中國傳統(tǒng)建筑文化發(fā)展與精神面貌的重要體現，尤其體現在宮殿、壇廟、陵寢等皇室建筑形態(tài)之中，這也變相地表明中國古代建筑用自己的“身軀”與“血液”寫下了當時帝王社會的“政治倫理學”，并通過建筑形式的尺度、均衡、對稱等形式美學原則以及色彩、線條、體塊等手段將本是抽象的倫理道德符號的演繹，變?yōu)榫呦蠡摹岸Y樂和鳴”。

(一)“中正無邪”的布局構造

中國古代園林建筑對稱形體的構成體現了尊嚴和重要的特性。從結構與功能上區(qū)分，大致分為正堂區(qū)、休寢區(qū)、苑囿區(qū)三個功能區(qū)域。根據傳統(tǒng)儒家哲學“中庸之道”的價值觀，在建筑領域里也能看到強烈的“尚中”情結，表現了我國建筑領域的設計者們清醒的世界理性精神，是中國古代建筑文化的傳統(tǒng)理念之一。集中體現在中軸對稱的運用和強化以及中心對稱的以攢尖式屋頂來強調的建筑形式。正如《樂記·樂論篇》所言：“中正無邪禮之質也”[4]。在周代時期，中國院落空間布局已經呈現出對稱的建筑形態(tài)，重要的建筑空間處于中軸線或中心點上。這種以方正的院落空間為基礎，于其中營造各式對稱秩序園林建筑形態(tài)的方法，已然成為城市、宮殿、壇廟、庭院建筑布局的主要模式。中軸線南北貫穿，建筑物左右對稱，秩序井然，設計以前后中軸線為主干，而左右交軸線則往往被忽略。

西方著名美學家喬治·桑塔耶那曾從人的視覺角度說明對稱對人的心理機制所造成的影響，認為“對稱所以投合我們的心意，是由于認識和節(jié)奏的吸引力。當眼睛瀏覽一個建筑物的正面，每隔相等的距離就發(fā)現引人注目的東西之時，一種期望，像預料一個難免的音符或者一個必需的字眼那樣，便油然涌上心頭”[5]。

(二)“高大為貴”的審美態(tài)勢

中國傳統(tǒng)建筑中，功用不同的建筑具有不同的體量。在王權建筑中，常常通過巨大的體量感來突出王權的尊貴和震懾力。所以建筑物本身的體量感便成為華夏傳統(tǒng)建筑藝術的又一個和諧美的重要品質。只有通過強大的體量感，才能彰顯王權的秩序性和人與當時社會的禮制的“和”。作為古建筑中重要類型的宮殿、都城、陵寢等建筑形式多是通過“高大為貴”的藝術手法來體現建筑本身的恢弘氣勢?！吨芤住ゅ鑲鳌氛f：“大壯，大者壯也，剛以動，故壯?！贝髩颜?，陽剛、威壯、雄大、壯美之謂也。就是傳統(tǒng)建筑“高大為貴”之觀念的深刻反映。建筑的尚“大”之風，在建筑史上一直保持著一脈相承態(tài)勢。如秦始皇時期的阿房宮，據司馬遷《史記·秦始皇本紀》中記載，“前殿阿房，東西四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坐萬人，下可建五丈旗?！边@一描述將阿房宮的體量之大、氣勢之恢弘、面積之廣泛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出來。再如唐都長安，據考古工作者的初步實測，唐長安都城的外郭城東西寬9 500米，南北長8 470米，周長35.5公里，是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城垣之一。其總面積達到84平方公里，相當于現在西安城的10倍。至盛唐，長安為當時規(guī)模最大、最為繁華的國際都市。萬里長城的建造無疑是中國建筑的卓越表現，它蜿蜒盤旋的身姿如同飛舞磅礴的巨龍，盤臥在中華大地上，在沙漠戈壁的廣袤無垠和千古歲月的時空交錯中舞動著，向人們傳頌著中華民族古老的歷史故事。

(三)打破絕對對稱的“均衡之美”與“禮樂韻律”之美的呈現

傳統(tǒng)建筑中的均衡之美是與中軸線或中心點建筑形式相關的建筑藝術形式，是中國古代建筑形式的又一基本美學特征?！爸袊囆g最大的一個特質是均齊，而這個特質在其建筑與詩中尤為顯著。中國的這兩種藝術的美可說是均齊底美——即中國式的美”[2]12。均衡感從建筑形象上來講，具有安慰、靈境、坦然、持重之感。但是，建筑布局的整體效益還受制于很多自然因素、社會因素、人文因素等等，如具體的場地、交通、地形、山勢等因素。在這些問題的處理上，我國勞動人民具有卓越的藝術成就，他們往往通過多變的藝術處理形式，將建筑在絕對對稱形式被打破的情況下使設計依舊保持良好的均衡性，使建筑仍然具有良好的均衡審美效果。如我國著名傳統(tǒng)帝王建筑十三陵，其中長陵是整個陵區(qū)的中心，本在神道的設計中用縱深筆直的道路鋪設才能合于中軸觀念，但由于神道兩側遠山布局體量變化所致，便將神道走向做了偏東北方向的藝術處理，使神道在略有彎曲的基礎上靠近東部形態(tài)較小的山巒，遠離西部形態(tài)較大的山巒，這樣便在視覺上使人感到更符合均衡之美的建筑構圖。

“禮樂韻律”之美是中國建筑美學中的重要語匯，是塑造意境美的重要條件之一。在大自然中，韻律美隨處可見，起伏的山巒、蕩漾的波紋、綿綿的細雨都是韻律美的體現。而建筑藝術中的韻律美則是通過相同或相似的構件裝飾等按照一定規(guī)律規(guī)則排列成的。整齊的韻律美將建筑的外在或內部在布局或形態(tài)上獲得完美統(tǒng)一，進而達到和諧的境界?！绊嵚墒鞘谷魏我幌盗写篌w上并不相連貫的感受獲得規(guī)律化的最可靠的方法之一。比方說，一些散亂的點，我們要想記住它，雖說不是不可能，那也是相當困難的，因為這些點所僅有的效果，是混亂或單調，別無其他。如果把同樣數量的點分成組，這樣一來，整體效果就是可以認識的一種重復了，這些系列馬上就變得有了連貫性，我們說它已經圖案化了。眼睛常常會本能地把自己的感受歸類成為一個有韻律的系統(tǒng)，所以在看星星時，人們常常趨向于把那些距離大致相等、光輝大致相當的星星看成一體，從而建立起一種星座圖案，一種美學上的滿足就會應運而生?！盵6]在傳統(tǒng)建筑布局中，中國建筑韻律是通過建筑群落以橫向鋪排布局而在平面上展開的。如故宮的部分房屋設計，用統(tǒng)一的柱子等距離排放，柱后窗門樣式相同或相近，每隔一段距離便是一間屋室。屋室多為左右對稱，或是在柱邊放置大小齊一、數量齊一的臺基。有序不亂的固定模式定期重復，宛如音樂的不同聲符的和諧交織，既顯示出了王權的壯觀景象，又不失莊嚴中的韻律感與節(jié)拍感，在心理上使人得到統(tǒng)一排序的震撼效果。

三、道家思想與中國園林的和諧之美

中國儒家思想是中國哲學意境的重要組成部分，它深刻地影響了中國哲學的發(fā)展，也必然對中國建筑哲學具有重要的美學意義，其所表現的美學意義依附于“禮”的特點十分明顯。而中國哲學中的另一個重要學派——道家思想，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在建筑美學中為儒家思想提供了重要的補充，對中國建筑藝術也具有深遠的美學意義。

在哲學范式中，儒家與道家學派都講求“天人合一”。但究其側重點，卻各有不同。如果說儒家思想的倫理道德思想與情理統(tǒng)一的審美理想被宮殿、陵寢、廟宇所呈現，那么道家的心物相通、追求自然和諧的審美之道便在我國古典園林景觀中淋漓地體現了出來，更在文人士大夫中獲得了自由的升華。

在古典園林中，建筑是被賦予其中的，構成園林所必要的條件就是建筑。山水中的亭臺樓閣，小河邊的拱橋輕跨，百花中庭院點飾的美學意境隨處可見，它們都是園林構成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園林的每個角落都閃爍著建筑美的光輝。道家將“無為”作為“天人合一”的道法，人只要以“無為”的態(tài)度回歸自然，便能達到“天人合一”的審美境界，強調自然與返樸歸真的情懷，也正是這種情懷奠定了中國建筑美學的深厚的哲學基礎。

園林是人們親近自然，從“內”向“外”的重要媒介，是建筑與自然環(huán)境的融合之所。它把建筑變相地運用于現實的自然環(huán)境，是建筑向室外空間的有機延伸和拓展。

中國園林美學講求意境之美，意境之美是中國園林建筑的靈魂。古代文人士大夫追求和諧為美的審美意境，意境為中國園林美學之靈魂，是中國園林追求的對美的事物的審美的創(chuàng)造，其和諧是由多元化和不同差異雜糅而成的優(yōu)美。在園中，只要角度稍作變化，就能將庭院的景色以一種全新的視角呈現在人們面前，使人進入“人動景變”的情景中去，產生一種虛實相生、回味無窮的藝術境界。這種藝術境界也是中國園林藝術追求的審美意境，在有限的空間之內，將無限的景致囊收其中。在傳統(tǒng)園林作品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造園者通過虛實結合的藝術手法將空間組織調整，圓滿地解決了“無限于有限之中”的矛盾，將美的感受不斷豐富完善，創(chuàng)造出園林藝術的意境之美。在傳統(tǒng)園林中，造園者以景觀為物質基礎，以“天人之際”為表現形式，以“心與境契”為理想境界，從有限到無限，創(chuàng)造出了無窮的以“和”為美的審美意境。

四、傳統(tǒng)建筑中“和諧之美”的精神傳承

建筑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如實地記載了人類文明發(fā)展的腳步，深邃而豐富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孕育出中國傳統(tǒng)建筑藝術的美麗豐姿。在古代，和諧是人類的最高理想和審美追求。崇“和”、尚“和”、重“和”、求“和”作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根本精神，幾乎涵蓋一切、貫穿一切。可以說，在中國各種傳統(tǒng)藝術形態(tài)中，建筑最具象化地體現了中國人“和”的意識，成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最好的物化表現形式。以和諧為美的精神品格，正是在這種審美理想中體現的。宮殿建筑，包含著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文化積淀和智慧結晶。傳統(tǒng)建筑美學中，對建筑形式中的對稱、均衡、尺度、韻律等的追求一直延續(xù)不絕。大至故宮、天壇、十三陵、頤和園，小至一處園林、一座小亭，無論是驚嘆其偉大巍峨，還是流連其清麗婉約，都使我們感悟到美。建筑和諧美的取得，也主要是依靠這些外在的形式美的原則體現出來的。關于儒家、道家思想對中國傳統(tǒng)建筑的影響，著名作家安德魯·博伊德也曾評論：“中國的思想受到儒家和道家的雙重影響，這種相反的二重性清楚地表現在中國的建筑和中國花園上?！课莺统鞘杏扇寮业囊饽钏纬桑阂?guī)則、對稱、直線條的、等級森嚴、條理分明、重視傳統(tǒng)的一種人為的形制?；▓@和風景則由典型的道家觀念所構成：不規(guī)則、非對稱、曲線的起伏和曲折，表現了對自然本源一種神秘、深遠和持續(xù)的感受?！比寮覀惱淼奈锘侄魏臀锘Ｊ?，成為人與社會之“和”的最好表征，將人的情感與理想消融滿足在以親子關系為核心的人與人的世間關系之中。在道家思想作為重要補充之后，又揉合了釋家文化的中國園林建筑，更體現了人與自然和諧共生的人文感性因子。中國建筑美學的“天人合一”，在儒、道、釋諸家的哲學理論的闡釋與深遠影響下，詮釋出中國傳統(tǒng)建筑美學與浪漫互相交織的和諧美的旋律。希望這種美學原則能在中國現代建筑中呈現光彩，延續(xù)傳統(tǒng)的和諧生態(tài)原則，讓“和諧之美”的美學原則融入建筑之中，從而使華夏子孫尋找到精神復歸的家園，而不是被遺忘和淡化。

[1] 金學智.中國園林美學[M].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2005：176.

[2] 劉月.中西建筑美學比較論綱[M].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2008.

[3] 李允鉌.華夏意匠[M].香港：廣角鏡出版社，1984：121.

[4] 李澤厚.美的歷程[M].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1984：76.

[5] [美]喬治·桑塔耶納.美感[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25.

[6] [美]托伯特·哈姆林.建筑形式美的原則[M].鄒德儂，譯.北京：中國建筑工業(yè)出版社，1982：65.

(作者單位：東北師范大學)

[責任編輯：張樹武]

2014-08-29

教育部人文社會學科研究項目規(guī)劃基金項目(12YJA7600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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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6201(2014)06-027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