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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蜜罐

      2014-02-17 07:09:03李建森
      雨花 2014年3期
      關(guān)鍵詞:刀子屁股老婆

      ●李建森

      蜜蜜罐

      ●李建森

      馬福來慌慌張張進(jìn)了屋,嘴里喘著粗氣說:“村長,周定死了!”

      周定走進(jìn)村部的時候,村部里正在開會。

      周定推門進(jìn)去了,看著桌子后坐著的村長馮寬。馮寬看見周定,兩眼眨了一下,臉扭到了一邊。挨著馮寬坐著的治保主任張二懷說:“你找誰,周定?”

      周定不看張二懷:“我不找你?!?/p>

      張二懷說:“你找誰?”

      周定還看著馮寬:“我不找你。”

      馮寬看著桌子:“你先出去,會完了再說?!?/p>

      周定說:“我都進(jìn)來了?!?/p>

      馮寬抬起了頭:“快完了,得不了半個鐘頭。你先出去等會。”

      周定說:“我還有事。”

      馮寬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有事,一屋子二、三十號人沒事!你周定就是縣長今天也得等我把會開完了!”

      周定梗著脖子:“我不是縣長?!?/p>

      馮寬伸手指著周定:“你出去!”

      周定兩手背到了身后,站得跟一棵樹似的。

      “呵——”馮寬站了起來,“今兒我遇見人物了?!?/p>

      “你是人物?!敝芏ㄕf。

      馮寬走到周定跟前:“出去!”

      周定一動不動站著,更顯挺拔了。

      馮寬攥拳沖了出去,周定躲過,低頭朝馮寬猛撞過來,馮寬后退了兩步,靠在了桌子上,周定低著頭直追過來,馮寬閃身躲過,“嗵”地一聲,周定的頭撞在了桌子上。桌子翻了,桌子上的玻璃茶杯摔在地上,茶水濺得到處都是。周定縮了頭又去找馮寬,馮寬繞到了周定的屁股后,伸胳膊抱住了周定,像抱著捆柴禾樣,出門去扔在了水泥地上。

      血從周定鼻子里流出來,把他有些黑的脖子給弄紅了,他爬起來,還要往屋里沖,張二懷和三組組長馬福來拽住周定勸著,周定大叫著:“我不活了!我周定不活了!”

      “放開他!”馮寬在屋門旁邊伸著手,“讓他來!”

      張二懷和馬福來連拉帶拽把周定弄出了村部,周定有些嘶啞、模糊的聲音漸漸遠(yuǎn)了,馮寬對一邊圍觀的人說:“會不開了,都走吧。擴(kuò)路的事,過兩天我下去檢查?!?/p>

      張二懷湊到馮寬身邊:“是不是還是他辦宅基地的事?”

      馮寬鼻子里哼了一聲。

      張二懷說:“這號貨——欠修理!”

      下了場雨,原來齊腰深的玉米沒過幾夜便一下子躥了起來,村子西去的小路被玉米梢子遮蓋住了,遠(yuǎn)看的話,路面一點都看不見了。

      西去的這條小路是通往村部的。出了村不遠(yuǎn),翻一道溝,走吸一棵煙的工夫,往南拐,大約半里地的樣子,便到村部了。村里人一般都不大走這條路,出門趕集,去鎮(zhèn)上,都走村北的路,路寬,也順暢。村西的這條路,走得最多的可能就是馮寬了,幾乎天天走,有時候一天幾趟,閉著眼走的話,他也走不到溝里去。哪天他回家晚了,楊春會突然從拐角處或從地里出來,抱住他的腰嘻嘻地笑個不停。有一回,楊春從拐角處出來,沒看見馮寬后頭跟著的馬福來,讓馬福來大開了眼界。后來馬福來取笑馮寬,馮寬說:“楊春是我的通行證,到哪都敢用?!瘪R福來說:“能不能讓我用一用?”馮寬說:“你用犯法?!瘪R福來說:“讓我犯一回法?!薄澳懘?!”馮寬一下子拉下了臉。馬福來給鎮(zhèn)住了,馮寬哈哈大笑起來。

      過了晌午,馮寬從村部出來,拿著張報紙看著往家走著,一把刀子從報紙背面刺刺啦啦穿了過來,馮寬的心“撲嗵”跳了一下,抬起了頭。

      周定面對面站著,沒事人一樣看著馮寬。

      馮寬看著周定的臉,收起報紙,卷成了一卷,伸出去,挨住周定的膀子往一邊撥著,報紙折彎了,掃到了周定的胸前,周定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馮寬兩手背到了背后,像看報紙一樣看著周定。周定不看他,刀子伸出去,伸到了馮寬的臉前。日頭的光照在刀子上,射進(jìn)了馮寬的眼里,馮寬的眼瞇縫了起來。

      馮寬從口袋里摸出了塊糖,放進(jìn)嘴里,說:“你不是對手,周定?!?/p>

      “你別口太滿!”周定說。

      馮寬斜眼看著周定:“你不是對手?!?/p>

      周定拿刀子的手有些不太自在,輕微晃了一下。

      馮寬說:“別看你手里拿著把刀子,你占不了便宜。你只有吃虧?!?/p>

      周定張嘴噴了馮寬一臉唾沫星子:“你嘴給我繃??!”

      馮寬說:“村委會研究過了,你不符合條件?!?/p>

      周定說:“張二懷呢?張二懷和我的條件差不多。”

      “張二懷上頭有人?!?/p>

      “我不管他有人沒人!”

      “你上頭有人你也能辦?!?/p>

      “我上頭沒人!”

      “沒人……”馮寬伸手把周定拿刀子的手扳了下去,繞過周定走了。

      回了家,楊春端來了飯,馮寬沒吃多少便放下了,一趔身子躺到了床上。躺了一會,又拿起那卷報紙,看了沒幾行,拿報紙在臉前撲閃起來。楊春拿著扇子過來,拿了他手中的報紙扔到一邊,坐在床沿上往他臉前扇著:“咋不吃了?”

      “吃不下去?!?/p>

      “打倆雞蛋?”

      “我想睡會。”

      楊春在馮寬下巴上摸著:“那你睡吧?!?/p>

      馮寬閉上眼閉了好長時間也沒睡著,起來,從暖瓶里倒了杯水,喝了,閉上眼閉了會,慢慢扯起了呼嚕。

      馮寬剛到村部,馬福來興沖沖地從屋里出來,湊到了馮寬面前:“通行證的事是不是有眉目了?”

      馮寬說:“尿脬尿照照你嘴上的胡子比山羊多幾根?!?/p>

      “多一根?!?/p>

      “多一根沒門?!?/p>

      “那我白歡喜了?”

      “有個辦法?!?/p>

      馮寬拉過馬福來,拉到一旁的楊樹旁,說:“抱住?!?/p>

      馬福來抱住了。

      “抱緊。”

      馬福來兩臂用了用勁。

      馮寬抬腳照馬福來的屁股上踹了一腳,拽過馬福來:“去尿脬尿照照嘴上的胡子比山羊多一根不多?”

      馬福來耷拉了頭,手拍了拍屁股,說:“路修不成了?!?/p>

      “咋回事?”

      “路上有棵樹。”

      “誰的樹?”

      “周定的樹?!?/p>

      “周定的樹?”馮寬眨眨眼,問:“張二懷呢?”

      馬福來說:“張二懷去了,沾也不沾?!?/p>

      馮寬扭頭正南往三組走去。

      村南通往三組的村路連著五個村組的村莊,有五、六里長,拐了六、七個彎,剛好能走一輛車。常有兩輛車走對頭的事。到了村子里還能過,到有的地方,一輛車只好往后退,遇上沒人或天黑的時候,有的司機(jī)便把車往莊稼地里打。割了麥,馮寬開了幾次會,反復(fù)做工作,最后終于定奪下來,擴(kuò)寬路跑兩輛車。沒想到現(xiàn)時冒出來了個周定,冒出了棵樹!

      馮寬悠甩著兩手,兩腿撥拉著,馬福來跟拖拉機(jī)拖斗一樣不停地攆。

      路的西邊是土崖,東邊一米多遠(yuǎn)便是周定的樹。路要拓寬三米,周定的樹不出,就別想修路。周定的這棵樹是棵桐樹,還沒完全長成材。樹還倒是直溜,躥出去有十來米高,樹冠撲楞得下面有麥秸垛一片大的蔭涼。馮寬圍著樹轉(zhuǎn)了一圈,便和馬福來往周定家走去。

      周定家三間平房,三間廂房,還沒砌圍墻,院子用玉米秸稈圍著,有一處讓火著了,補(bǔ)了些樹枝、芝麻稈給擋著。按現(xiàn)在周定家四口人計算,周定宅子的面積并不算小。周定兩個兒子,將來兒子成家了還得建一處房子,他怕到時候地少了,批不下來,批下來了,怕交一大筆費用,便盯著張二懷露著的腚上的屎,死活要村里給出手續(xù)去鎮(zhèn)里辦證。

      “周定!”

      馮寬喊了一聲。

      “周定!”

      馬福來也喊了一聲。

      院里屋里沒一點動靜,籠里的雞咕咕叫了幾聲。

      馮寬進(jìn)了院子又喊了一聲,走過去推了推正房的門,門開了,馮寬頭伸進(jìn)去瞅了瞅,拉上了門,和馬福來到了院子里。

      “你去?!瘪T寬對馬福來說,“去拿镢頭、鐵锨、斧子。我在周定的樹旁等你?!?/p>

      “你要出樹?”馬福來問。

      馮寬說:“你只管去?!?/p>

      馬福來說:“你要出你出,我可不出。”

      馮寬說:“你只管拿家伙去。”

      馮寬到了周定的樹旁,蹲下身子等了一會,馬福來拿來了家伙,馮寬起來,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拿镢頭在桐樹根旁鑿起來,鑿了一圈,對馬福來說:“拿锨撂。”

      馬福來說:“你出你出,我不出?!?/p>

      馮寬瞪眼看了馬福來一會,說:“你抱住樹。”

      馬福來疑惑地瞇著眼看著馮寬,馮寬說:“去抱住?!?/p>

      馬福來走到樹旁,扭頭看著馮寬:“我可不是魯智深?!?/p>

      馬福來抱住了樹,馮寬走到馬福來屁股后抬腳往馬福來屁股上踹了一腳:“我看你嘴上的胡子真是比山羊多一根!”

      馬福來轉(zhuǎn)過了身,手揉著屁股說:“馮寬,你必定叫這棵樹給砸死!”

      “拿锨撂!”

      馬福來拿鐵锨撂著,撂了,馮寬接著鑿,鑿著撂著,不多時候,樹根周圍的土給清理完了。馮寬扔了镢頭,拿起斧子砍起來,砍一會了,馬福來接著砍,桐樹葉子被震得一片片掉了下來。

      樹周圍的根砍完了,馮寬、馬福來抱著樹搖晃著,樹已經(jīng)有些傾斜了,周定老婆失急慌忙罵罵咧咧跑了來。

      “出我的樹,吃了熊膽豹鞭了!出我的樹,到不了天黑叫雷給劈了!黑心爛肺都給劈出來,公狗母狗都不銜,發(fā)黑變臭八百年!”

      周定老婆破口罵著,走到樹要傾斜下去的路上,一只腳使勁往地上跺著:“出!出!出!……”路上的塵土被跺得“噗噗”四濺,右腳跺累了,換了左腳跺:“出!出!出!……”

      馮寬、馬福來停了下來。馬福來看看馮寬,頭轉(zhuǎn)過去看看周定老婆。

      周定老婆穿綠汗衫、紅褲頭,汗衫里的兩只奶子和下頭肥實的大腿晃來甩去,胳膊、腿、綠汗衫、紅褲頭沾滿了黃土,黑頭發(fā)也有些變黃了。

      馬福來離了桐樹,蹲在一邊,脫了一只鞋往地上磕著。

      張二懷不知從哪鉆了出來,過去拽住周定老婆的手腕便往一邊拉,周定老婆一甩手把張二懷弄了個趔趄。馮寬拔腿過去抱住了周定老婆的腰,周定老婆又掙又踢,張嘴往馮寬的胳膊上伸著,馮寬抱著抱到了馬福來身邊,捺到了馬福來懷里,“給我摟著,摟緊!”

      周定老婆奪了馬福來手里的鞋子朝馮寬砸去,沒砸到馮寬,便伸手去脫自己的鞋,馮寬伸胳膊把周定老婆的兩條胳膊也給摟住了,周定老婆掙著掙不脫,頭往后猛一靠,撞在了馬福來的腦門上,撞得馬福來差一點松了手。

      馮寬拽了張二懷,兩人過去,把樹搖得“嘩嘩”晃蕩了起來,樹冠的影子像黑云彩樣扇過來扇過去。周定老婆張嘴往馬福來胳膊上咬了一口,撅屁股站了起來,“轟隆”一聲樹倒了下去,周定老婆愣了愣,蹲到路上呼天喊地大哭起來。

      馮寬、張二懷把樹搬到了一邊。馮寬走過去對周定老婆說:“叫周定把樹截了弄回家去,要不夜里丟了沒人包賠。”說了,便和張二懷走了。

      周定老婆抓了把土朝馮寬揚(yáng)去,塵土飄散在圍觀的人身上,圍觀的人四散了去,有幾個人還站在不遠(yuǎn)處對著周定老婆看著。

      馬福來拾了鞋穿上,拿了鐵锨、镢頭、斧子,走到幾個人跟前,小著聲說:“沒見過周定老婆?都回家去!”

      不想,周定老婆還是聽見了,身子一歪手摁地站了起來:“馬福來!你站住!”

      馬福來拿著家伙往村子里跑去,周定老婆追了一會看追不上,站住手戳著馬福來的脊梁:“馬福來!你不站住你是驢!”說完,腿一彎蹲在地上又大哭大叫起來:“周定,你死哪了周定……”

      第二天早上,馮寬吃了早飯,出了家門,翻過溝去,周定呼一聲從玉米地里躥出來撲向了馮寬。馮寬聽見聲音,身子一趔,周定手中的刀從馮寬右腋窩里穿了過去。馮寬右臂夾死了周定隨刀穿過去的胳膊,抱住周定摔到了路上,奪過刀子,揚(yáng)手甩到了一邊的玉米地里。

      馮寬看著地上的周定:“不服氣是不是?”

      周定呼哧呼哧喘著氣,翻著眼珠子看著馮寬。

      馮寬說:“不服氣,站起來再試試?!?/p>

      “我不信我治不了你!”周定一下子站了起來,頭伸到馮寬的臉前,“我治不了你,我去死去?!?/p>

      “別太激動了。”

      馮寬推開周定,回了家,對正給雞拌食的楊春說:“給我找件衣裳。”

      楊春看見馮寬右胳膊白襯衣袖子紅了半截子,驚慌失色地跑過來:“咋回事這是?”

      馮寬說:“掉溝里了?!?/p>

      楊春說:“大天白日的咋掉溝里了?”

      楊春把馮寬的白襯衣脫了,右胳膊上劃了指甲蓋那么大個口子,汩汩地還往外冒著血,她進(jìn)屋拿了塊紅布出來,把右胳膊包住了,又拿出了件汗衫給馮寬穿上:“快去衛(wèi)生所去看看?!?/p>

      馮寬出了大門,楊春跟了出來,馮寬說:“你回家去?!?/p>

      楊春不聽,跟著馮寬只管走,走著囑咐馮寬:“慢點走。”

      村衛(wèi)生所就和村部挨著,翻過去溝,馮寬、楊春便聽見玉米地里嘩啦嘩啦響,馮寬站住了,對著玉米地喊著:“周定!你給我出來!”

      一陣嘩啦嘩啦響,周定出來了,看著楊春,說:“我找我的刀子哩?!?/p>

      馮寬說:“找著了?”

      “沒找著?!敝芏ㄕf,“我給你說馮寬,找不著了,你得賠我!”

      馮寬左手一把抓住了周定的衣服:“我賠你,我賠你個大球!”左手猛一用勁,把周定推倒在了地上。

      楊春跑過去拉周定,周定甩開了楊春的手,臉對著天說:“咱倆沒完馮寬。咱倆沒完?!?/p>

      楊春伸手又去拉周定,周定說:“楊春,你聽見了,馮寬說他賠我個大球,這是他說的,村長說的,賠我個大球?!敝芏ㄅつ樋粗T寬:“我不要大球!我要我的刀子!”

      馮寬說:“你進(jìn)地里接著找吧。找不著了,你再找我?!鞭D(zhuǎn)身拽了一下楊春的胳膊,和楊春走了。

      馮寬在衛(wèi)生所里包了胳膊,去了南邊幾個村子,去看路進(jìn)展的情況。

      楊春出了衛(wèi)生所,心里亂糟糟地往家走著。

      馮寬說他今早掉溝里了,跟他到衛(wèi)生所這一趟,她全明白了。周定辦宅基地的事,馮寬出周定樹的事,前后的事攪在一起,周定不會跟馮寬算完的。楊春兩腳不由地往路邊的玉米棵上踩,玉米的葉片毛毛蟲一樣蹭著她的手臂。

      一堆樹枝橫在了楊春面前。

      路上堆著的是槐樹枝,粗細(xì)長短不一,片片槐葉與枯萎的槐花夾雜在樹枝中間,堆著的樹枝那邊,周定一手握著根锨把一樣的槐木棍,一手拿著刀子往槐木棍的皮上穿著,從上往下,“刷—”穿下去,樹皮剝落下來,褲腰帶一樣蜷縮在他的腳邊。接著刀子再穿進(jìn)去,“刷—刷—”槐木棍的皮一條條剝離了下來,一根白亮的木棍攥在了周定手中。

      周定將木棍扎在了地上,握著刀“嚓嚓”地在木棍上削著,白亮的木棍漸漸慘白了起來。削完了,兩手端著木棍放在臉前閉著一只眼瞅著,說:“我的刀子找著了?!?/p>

      楊春像被刀子刺了一下,渾身抖了抖。

      周定說:“這把刀子是我去年買的,還不到五塊錢?!?/p>

      周定兩手握棍,穿進(jìn)路上堆著的槐樹枝里,嘿地一聲,兩臂挑起,從他的頭頂甩到了他的身后,抬腳走向楊春,楊春扭轉(zhuǎn)身便往后跑,周定大聲說:“你跟馮寬說,我的刀子找著了!我不要大球,大球他留著吧!”

      楊春撞上了一棵玉米,跟著把幾棵玉米壓了下去。

      周定走到楊春身旁,看著楊春的屁股笑著,越笑聲越大,咧著嘴呱呱不停地笑著。

      楊春想爬起來,卻咋也起不來,她翻過身子,嘴里喘著氣,粉紅的衫子一鼓一鼓的,衫子中間的一顆扣子從扣眼里掙了出來,像個喇叭花樣開著。

      周定心跳快了,出氣變粗,臉開始發(fā)紅,他弓下身去,熱氣噴到了楊春的臉上:“楊春……”

      楊春說:“你別跟馮寬過不去,周定,他那頂村長的帽子不好戴。”

      周定說:“我不恨馮寬了,楊春?!?/p>

      楊春頭抬了抬:“真的,周定?”

      周定點了下頭,伸手在楊春的臉上摸了一下。

      楊春漲紅了臉:“別,周定,別……”

      周定往楊春的臉上伸著,楊春臉扭到了一邊,叫著:“周定!你別胡來!周定……”

      馮寬進(jìn)了馬福來家的院子,周定老婆的聲音便從屋里躥了出來:“……蒼蠅跟著騾子尥蹶子,尥得真歡?。∞屯?,你咋不尥啊,尥啊你!”

      馬福來說:“你坐下,慢慢說?!?/p>

      “我不會慢慢說!”周定老婆聲音又高了,“你說!你放個屁出來!”

      跟著,屋里好像是凳子哐當(dāng)了一下。

      馮寬推開半掩著的門進(jìn)去,周定老婆手里握著的苕帚一下子伸到了馮寬的鼻子上:“馮寬,你伸著個鱉頭不請自來了。今兒你給我說說清楚,說不清楚,想出這個門,石獅子屁股,沒門!”

      馮寬說:“把苕帚放下?!?/p>

      周定老婆手里的苕帚還照著馮寬的鼻子:“今兒個你不是村長,村民也不夠格,別在我跟前學(xué)驢叫喚!”

      馮寬說:“放下!”

      “學(xué)驢叫喚沒用。”周定老婆說。

      馮寬說:“老母豬想擺擂臺哩是不是?”

      “放驢屁!”周定老婆手里的苕帚在馮寬的鼻子上點著,“馮寬,你命令馬福來管用。給我指手劃腳,你是三下五去四,你!”

      馮寬伸手去奪周定老婆手里的苕帚,周定老婆手一掄,掄到了馬福來的臉上,馬福來往后一趔,頭一下子撞在了墻上。

      屋外一陣腳步聲,周定老婆扭臉往門外看去,周定三步兩步進(jìn)了屋,一把奪了她手里的苕帚,扔到了地上:“給我回家去!”周定拽住老婆的胳膊給推到了門外,拐回頭對馮寬笑了笑:“楊春大腿根里的痣跟銅錢似的?!闭f了,扭頭出了屋。

      馮寬拴驢樁子樣在屋里愣著,突然抬腳在屋里跺了一腳,大叫一聲:“周定!”話落身子出了屋。

      馮寬進(jìn)了周定的院,一腳踢開了屋門。

      周定老婆坐在床沿上沉著臉子對著椅子上坐著的周定,她看見馮寬,屁股動了動,張嘴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馮寬過去一把抓住周定的衣領(lǐng)子把周定拽了起來,松了手,后退一步,抬腳往周定的襠處踹了一腳,周定叫喚一聲倒在了地上,馮寬過去跟著往周定的襠處又踹了一腳,拔腿便往外走,周定老婆屁股離了床沿,兩腳一下子跳了起來:“反了天了,村長打人啦!反了天了,村長打人啦!”一個箭步過去,抓住了馮寬的衣裳。

      馮寬拐回頭紅著兩眼看著周定老婆:“松手!”

      周定老婆死勁抓著衣裳不丟,腳蹬著地,身子往后墜著。

      馮寬嘴里牙齒喀嘣響了一聲:“再不松手我連你一塊給踹了!”周定老婆怯怯地松了手,一屁股蹲在地上打起了滾:“天翻了天翻了,天翻了天翻了……”

      馮寬回到家,楊春正在床上躺著,聽見馮寬進(jìn)了屋,她臉對著墻說:“我身子有些不舒坦,你隨便弄點吃的吧。”

      馮寬不吭聲,在屋子中間站著。

      過了好長時間,楊春翻過身子,看見木呆呆站著的馮寬,她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馮寬好像沒聽見,還在屋子中間站著不動。

      楊春臉上兩行淚往床上流著,兩手使勁地抓著床上的席子。

      “村長!村長!”

      馬福來慌慌張張進(jìn)了屋,嘴里喘著粗氣說:“村長,周定死了!”

      馮寬的身子突然抖了一下。

      “周定死了!”楊春抬頭看著馬福來。

      馬福來說:“周定家里站了一院子人,周定老婆哭得昏天黑地的。”

      “死了……”楊春頭落在枕頭上,嘴張著,“死了……”。

      馮寬一步步出了屋,馬福來在馮寬屁股后跟著,翻過溝,走到那塊玉米地旁,馮寬走不動了,看著臉前伸著的小路,對馬福來說:“你前頭走吧。”

      馬福來從馮寬身旁走過,慢慢不見了。馮寬繃著嘴咽了口唾沫,抬腳往地邊挪了挪,彎腰拔掉一棵玉米,丟了,跟著又拔下一棵,丟下,一棵棵玉米倒在了地上。馮寬似乎越拔勁頭越大,不多時候,一片玉米倒了下去。

      拐回來不遠(yuǎn)處站著的馬福來,看著拔著玉米的馮寬,他的兩腿哆嗦起來,看著看著,腿一軟,蹲在了地上。

      馮寬在拔掉的并排橫在地上的玉米上躺了下去。天像睡覺剛睡醒沒洗臉,不灰不藍(lán)的,有幾絲云彩,潦草得跟老頭胡子樣,撩撥著馮寬的眼皮,馮寬像躺在家里的床上一樣,四肢拉叉地擺在青綠的玉米上。有一點小風(fēng),周圍長著的玉米的葉片懶懶地晃著,一株蜜蜜罐草挺拔在馮寬身旁玉米的縫隙里,草莖上罐狀粉紅的花朵羞澀地勾著頭,淡淡的香氣隨隨便便在玉米地里飄散著,一只麻雀飛過來,站在他的胸脯上立了一會,啾啾了兩聲,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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