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絮語

李小麥

01

從去年年末開始，凈忙著過節(jié)了。圣誕、元旦、春節(jié)、情人、元宵，約好似的，你方唱罷我登場。節(jié)過多了，思想突然就慵懶下來，今夕何夕，竟都不得而知了。

直到走到郊外，在春風(fēng)的吹拂中看到了滿樹的桃紅柳綠，鶯歌燕舞，才知，又一個生機盎然的春天到來了。

這樣的季節(jié)，再死寂的心，也是容易鮮活生動起來的。

于是想，還是在大自然的復(fù)蘇中，找個安靜的角落，靜靜地閱讀，細細地品味思想的盛宴吧。

于是這個早晨，我翻開了大哥送我的《倉央嘉措詩傳》。

這是一本好書，大哥找了十幾年，去年末才找到的，但他卻把這本珍貴的好書送給了我。

書的封面，是這樣幾行字：

那一天 閉目在經(jīng)殿香霧中 驀然聽見 你頌經(jīng)中的真實

那一月 我搖動所有的轉(zhuǎn)經(jīng)筒 不為超度 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 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上 不為覲見 只為貼著你的溫暖

那一世 轉(zhuǎn)山轉(zhuǎn)水轉(zhuǎn)佛塔 不為修來生 只為途中與你相見

這段文字，抵達了我靈魂的最深處，讓我產(chǎn)生了濃厚的閱讀興趣。我想，美好的文字是能潤澤人的靈魂、涵養(yǎng)人的生命，并帶給人閱讀的快感的，或許，曾經(jīng)失落的感動和溫暖會在某一刻重返我的內(nèi)心，讓自己再次找到遠離了的精神家園。

那么，就泡一杯清茶，在春風(fēng)中細細地品味，靜靜地閱讀吧……

02

夏日，總是絢爛而多彩的。

這種絢爛和多彩在建水最直接的體現(xiàn)，便是路旁那開得紅艷一樹的鳳凰花。我時常在絢爛熱烈的鳳凰樹下騎一輛摩托狂奔，那種灑脫時常讓我產(chǎn)生一種神游塵世之外的激情和快感。

然而絢爛的東西總是易逝，就像這火紅一片的鳳凰花，不幾日，便落紅一地，徒在心里留下些美好的記憶了。而記憶終究是豐富的，人的，物的，書的，生活的，感情的，前塵舊事，依稀在心里清晰起來。

這樣的記憶，總會讓人不由自主地顯現(xiàn)出一種溫柔、懷舊和悲憫的神情。據(jù)說這樣的表情，便是讀書人的表情?；蛟S記憶不只珍藏在心的角落里，還橫臥在書籍的每個縫隙里。那么，帶著鳳凰花絢爛的記憶，還是回過頭來看書吧。

閱讀能帶給人多大的力量這無法界定，但可以確定的是，閱讀是能把人的記憶延伸的。延伸到文學(xué)、藝術(shù)、科學(xué)交匯的地方，這樣，人心便是自由的、廣闊的，阡陌縱橫，鱗次櫛比，構(gòu)建靈魂的高樓大廈。在豐盈著昨日記憶的同時，也在成就著明天的向往和憧憬。

當(dāng)鳳凰花已凋落，大地殘紅一片，夏日的記憶已日漸殘缺和模糊，閱讀的記憶卻永恒地溫暖著我們的內(nèi)心。

03

炎夏終于悄悄溜走了，不知不覺，便邁進了仲秋的門檻。

秋天總是讓人喜悅的，因為秋天意味著成熟，意味著豐收。

而在城市，秋日的天空看起來似乎冷冷清清，很寂寥的樣子，陽光不再那么咄咄逼人，顯現(xiàn)出了一種低調(diào)的內(nèi)斂。季節(jié)的變化和層次感在城市顯現(xiàn)的總是不太清晰，于是，我便在這個季節(jié)里時常想到鄉(xiāng)村秋天的田野。此時的鄉(xiāng)村，該是一幅以金黃色為主色調(diào)的油畫，高粱、玉米、稻谷閃著金黃色的光，在枝頭搖搖欲墜。

這種感覺該是幸福、踏實的，透過城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看到了鄉(xiāng)民的臉，滿足而喜悅。

農(nóng)民在土地上耕耘，在春天的季節(jié)里播下希望的種子，經(jīng)過發(fā)芽、開花等生命歷程，最終在秋季結(jié)成沉甸甸的果實。作家也一樣，在文學(xué)的大地上勤勉耕耘，期盼在這個季節(jié)里收獲到金黃色的心靈牧場。

其實，無論是農(nóng)民的耕耘，還是作家的耕耘，其都是一個艱澀的過程，但耕耘者仍然兀自地快樂著興奮著勤勉著。這是因為我們知道，世界不是直線的、一維的、絕對的，因為有了這種勤勉，世界自此便有了另一種可能、維度、方向和答案。而這，便是生命體存在的價值。

我們走過了春，走過了夏，如果我們沒在這個季節(jié)有了豐碩的收獲，那么就一定要做出思考的姿態(tài)。

這便是反思，因為這是成長的基礎(chǔ)。

04

冬天是一年中最適合閱讀的季節(jié)。

古人讀書，喜歡在爐火旁“圍爐夜讀”。

宋代的翁森，曾作《四時讀書樂》，其中就《冬》讀一節(jié)寫道：“坐對韋編燈動壁，高歌夜半雪壓廬。地爐茶鼎烹活火，四壁圖書中有我。讀書之樂何處尋，數(shù)點梅花天地心?！?/p>

溫暖的爐火，濃濃的書香，茶香滿屋，那情那景，雖無聲無息，卻有了一種溫暖的、詩意的情懷。

現(xiàn)代人讀書的景致，和古人大概也是一致的。只是爐火變成了桔黃色的燈光，而讀書的地點，大概不是書房，而是床上或枕邊吧。當(dāng)然也是要溫一壺香茗的，擁被倚枕，品茗夜讀。

寒冷、寂寥而凄清的冷夜，人們往往是懶得出門的，這時一卷好書在手，溫暖的燈火下，濃濃的書香彌漫滿屋，這樣的情景中，身心便是和諧而溫潤的了。

身體進補的最佳時機，民間流傳在于冬季。而讀書進補的最佳時光，應(yīng)該是在冬天的夜晚。冬季的寒冷，往往讓人心緒平靜，這時人的思想是自由的，讀唐詩宋詞，讀諸子百家，讀《三國》，讀《紅樓》，心靈想走多遠，閱讀的步履就能走多遠。

漫長的冬夜，有書作伴，身心是溫暖的。如能偶遇好的讀本，便能在冬夜里讀上一遍又一遍，最后沉淀在心的原野里。

這，便是冬夜里的溫暖，也是冬讀的樂趣。

05

很多年前，在我還是一個孩童的時候，家鄉(xiāng)的田野里長滿了一種叫蒲公英的植物。

蒲公英有著充滿朝氣的黃色花朵，花開后長成一個松散的白絨球，風(fēng)一吹，白色的絨球就分散開來，飄飛在家鄉(xiāng)的田野里。這些白色絲狀的絨毛便是蒲公英的種子，它們在田野里恣意地飄飛著，越飛越高，越飛越遠，直至最后消失在我的視野里。

那時的我，還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兒，渴望著有朝一日能走出家鄉(xiāng)那片廣袤的田野，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當(dāng)我仰望那些飄飛的蒲公英時，我的內(nèi)心是羨慕和渴望的。是的，蒲公英會飛，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那遙遠的未知的世界到底有著怎樣的另一種精彩？endprint

看似平凡的蒲公英，于孩提時的我來說，卻是一個承載了我的夢想和渴望的精靈。我時常把自己想象成那飄飛在空中的蒲公英，飛到夢中遙遠的地方。

當(dāng)我終于走出了家鄉(xiāng)的那片田野，我才發(fā)現(xiàn)我永遠走不到外面的世界。世界太大，像無數(shù)條縱橫交錯的沒有盡頭的線，我走出了家鄉(xiāng)，充其量就是從線的一個點到了另一個點，遙遠和未知的世界永遠存在，我走不出。

后來我喜歡上了閱讀，才發(fā)現(xiàn)原來閱讀才是認知世界最便捷的方式。思想想走多遠，閱讀就能帶你走多遠。在閱讀中，外面的世界在我眼里一一展現(xiàn)，異彩紛呈，夢想再次有了放飛的理由，像飄飛在孩童記憶里的蒲公英，帶著我，飛到夢中遙不可知的地方……

06

七月流火，八月流金。

八月的建水正是酷意正濃的時候，想起兩個多月前，建水的街道上紅艷艷地開滿了如火如荼的鳳凰花，那時候，我在花下行走，總感覺滿大街流淌的空氣中似乎也燃燒著一股濃濃的花香味，芬芳滿鼻。

鳳凰花開總是轟轟烈烈，樹冠之上那鋪天蓋地的紅色，總讓人感受到花兒怒放時的那種磅礴氣勢。鳳凰花開，短暫而絢麗，那種疼痛，那種大美，總是讓樹下的賞花之人刻骨銘心。

如今，鳳凰花已凋落，而熱烈的空氣卻絲毫不減，這樣的酷暑，對于喜愛平靜與清涼的人來說自然是帶著一絲殘忍的。

心，似乎被鳳凰花開的記憶和滿大街火辣辣的空氣擾亂了。

這一個清晨，我從睡夢中醒來，空氣格外地清新，兩只小鳥在窗外的電線上清脆地鳴叫著，我看著它們，內(nèi)心充盈著一種幸福的寧靜。

這樣的感覺，這樣的記憶，很熟悉也很溫暖，回想起來，這便是閱讀留在腦海里的一種記憶，大概真正的幸福與寧靜有關(guān)吧。我想，我應(yīng)該沉靜下來，據(jù)說，閱讀能讓閱讀者的內(nèi)心清涼和沉靜，它帶著愛和溫暖，賦予我們智慧和快樂。

那么，帶著美好的記憶上路吧。而閱讀，永遠沉淀于心靈之上。

07

不知不覺又是十月，也就是說離年末已經(jīng)不遠了。

時間就像捧在手掌中的沙，在分分秒秒間，就那么不經(jīng)意地從我們的指縫中悄悄流走了。我們在時間的光陰里經(jīng)歷著各自的人生，或悲或喜，或苦或樂。我們被時光驅(qū)趕著不停地向前，哪怕一百個不愿意，我們也只能成為時間的俘虜，俯首聽命。

在時間面前，每個人都是弱小的孩子！

想起去年的十月，寒流似乎比往年來得要早些，月末的時候已經(jīng)穿上冬裝了，接下來，時令便漸漸進入了冬季。我是一個怕冷的人，從入冬那時起，心里便嘆喟著四季更替的無奈。在去年的第一陣寒流進入建水的時候，一些溫暖的人和事也紛至沓來，以至整個冬季，我的內(nèi)心都被這種溫暖感動著、充盈著。

我總是容易被一些溫暖的記憶纏繞，這樣牽著掛著，轉(zhuǎn)瞬間，時間就從去年的十月走進了今年的十月，才驚覺，時間過得比刀子還快，一年就這樣過去了。

我習(xí)慣讓溫暖的記憶伴著我行走，就像習(xí)慣了身邊總喜歡放一些喜愛的文字般，在閑暇清靜的日子，靜靜地閱讀，細細地品味，然后，清寂的內(nèi)心便點點豐盈和溫暖起來。

當(dāng)時間無情地流走，當(dāng)歲月殘酷地老去，至少心中還留著人生和書香的憶記，點點滴滴，溫暖如初。

08

冬天，最讓人迷戀的，便是那暖暖的陽光。

寒流在建水這樣的南國小城蟄伏一陣之后，總會交替著出現(xiàn)那么一兩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這個時候，被寒流弄得沉悶不已的內(nèi)心就會隨著明媚的陽光變得亮堂起來。

冬天的正午時分，正是睡意漸濃的時候，心，自是溫暖而清靜的。如巧遇是個假日，便習(xí)慣躺在冬日的暖陽里，享受那種人生中難得的慵懶與閑適。

這樣的時刻是清靜的，靜得只剩下灑滿了一身的冬日暖陽。如此，無論是誰，內(nèi)心都是無愛無傷、無欲無求的罷？我總是容易在享受這冬日暖陽的過程中昏然沉睡過去，一夢醒來，身心已然暖和如春。

這樣的日子容易讓人沉醉。這個時候，一個好的讀本，自是不可少的。當(dāng)然，選擇的讀本，應(yīng)是清雅靜心之類的，比如梭羅的《瓦爾登湖》，從維熙的《裸雪》，等等。

當(dāng)陽光溫暖地灑在身上，翻開手中可心的讀本，書中的溫暖便絲絲縷縷地傳遞出來，在靜悄悄的午后，無聲無息，暖身，也暖心。

好的讀本，亦如那冬日的暖陽，在寒冷的冬季溫暖著清寂的內(nèi)心。

09

在我眼里，建水的廣池湖畔是一個詩意的棲居地。

當(dāng)六月的太陽熱辣辣地?zé)肟玖诉@個城市一整天后，至午后，太陽西沉，這個城市才漸漸溫潤下來。

余熱散盡之后的傍晚，我習(xí)慣踏著這個城市悠然的節(jié)律走進廣池湖畔的徐徐微風(fēng)里。

這是一片詩意的棲居空間。是的，用“詩意”來形容當(dāng)是不為過的。

我喜歡這里。這里并不清靜，卻是熱鬧而生動的。這里有湖水，雖不清漣，卻也并不是混濁的，這在城市，也是難得；這里有樹，雖不繁茂，卻也綠得養(yǎng)眼，風(fēng)吹過時，枝搖葉動，傳來“簌簌”的天籟之音；這里有草坪，蓬松而茵綠，像一張大大的地毯，所萬幸的是，這里并沒有設(shè)置“踐踏罰款”之類的警告語，草坪因此擺脫了它清高而形同虛設(shè)的命運，人們因此得以幸福地和這片草坪親密接觸。

我時常感動于這里的和諧，嬰孩們在草坪上翻爬滾打，像一只只可愛的小貓或是小狗；成人也是自由而隨性的，或赤足，甚至有人光膀，自得其樂，悠然的滿足感在夜風(fēng)中的廣池湖畔蔓延。

這個時候，我總在想，詩意的棲居之地除了能讓人心靈放松的一片地域，還應(yīng)該有精神層面的詩意棲居，比如一本可心的雜志，一次愉悅的閱讀，當(dāng)詩意的物質(zhì)空間承載了一個詩意的靈魂，才能構(gòu)建出和諧而完美的詩意棲居。

而這，一直是我們追求的目標和價值所在。

10

近日讀書，讀到了《論語》。

這部兩千五百多年前由孔子語錄匯集編纂而成的《論語》，從古至今一直被世人所推崇。宋代開國宰相趙普曾標榜自己以半部《論語》治天下。endprint

“子貢問政”，孔子簡單答了三條：足兵，足食，民信之矣。子貢矯情：若去二存一，先去什么？孔子說，去兵，去食，存信。無信不立。

這，便是孔子的治世智慧。

此處所列之治世之道，僅是孔子智慧之冰山一角。

無論是天地之道、處世之道、理想之道，還是心靈之道、人生之道、君子之道，《論語》的精辟闡述，都如醍醐灌頂，令人怦然心動。

孔子說：“不知禮，無以立。不知言，無以知人?！辈恢蓝Y儀，就不能立身處世；不善于分辨別人的話語，就不能真正了解他?！爸Y”、“知言”，這是君子立世必須擁有的品質(zhì)。

在一檔訪談節(jié)目中，易中天曾問于丹：“美女也喜歡孔子嗎？你們心目中的孔子是什么樣子的？”

于丹應(yīng)聲作答：“我不主張從性別的角度去看孔子。在我的心目中，孔子只有溫度，沒有色彩。

是的，孔孟之道帶給我們的，只是一種樸素而溫暖的生活態(tài)度。它穿越了兩千五百多年的漫長歲月，仍浸潤著現(xiàn)代人的心靈。所謂道不遠人，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11

二月，按季節(jié)劃分，算是春季了。

心理上，人們卻愿意相信自己仍處于冬天的小寒里。氣溫乍暖還涼，所謂春暖花開，離二月還有些時日。

暖身，依然是這個季節(jié)的主題?；蚯∏?，或健身操，或慢跑，或快走。

我選擇慢跑，這是營造幸福的方式之一。

每條安靜的街，都是適合的場所。廣池路上，木棉花已開，紅艷艷一樹，似乎夢想已經(jīng)抵達；道路寬敞潔凈，腳步近乎滑翔，飛翔的姿勢仰或翅膀，已經(jīng)打開。

這種心理體驗，便是幸福感。

春寒料峭中，或緊或慢的腳步聲里，春節(jié)如約而至。這個中國最隆重、最熱鬧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帶給我們的，是愉悅和喜氣。

貼門神，放鞭炮，壓歲錢，趕廟會，猜燈謎，耍獅拜年……無論老人、小孩還是成人，都在體驗著一場盛大的幸福體驗。

熱鬧之后，于閑時，翻一本書刊，看幾句詩文，是享受，也是幸福。

幸福指數(shù)的高低并非幾個純粹單調(diào)的數(shù)據(jù)，其實質(zhì)是精神層面的愉悅感與滿足感。

這個二月，我們無疑是最具幸福感的。

12

在建水，四季的特征總是不太明顯。

三月的時候，我曾穿過一件坎肩的T恤，外搭一條牛仔的長裙。四月中旬的某幾天，又被一陣冷空氣逼迫著換上厚厚的棉衣。

這樣的小幽默，經(jīng)常在建水出現(xiàn)。

于我，卻是習(xí)以為常的事。我照常上班，寫詩，編稿，閱讀。

四季的更替，以及由此引發(fā)的冷暖，已經(jīng)很少能觸動些什么。倒是那些花兒，或妖嬈，或清麗，或熱烈，或素雅，總會引發(fā)內(nèi)心的溫暖情懷。

比如木棉花，比如鳳凰花，比如紫荊花，比如紫云英，它們盛開在建水的大街小巷，像各種性情的女子，把一個鋼筋水泥構(gòu)建起來的冷硬城市，點綴得活色生香。

喜歡這些花兒帶來的溫暖情懷，那種感覺，像邂逅了一個知心的朋友，或是一份可心的讀本，有著淡淡的喜悅。

某個中午，風(fēng)和陽暖，我在鄉(xiāng)村老家的一株紫花樹下讀一本詩集，花樹下一把陳舊的躺椅，我把自己安置其間。紫色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了一地。那場，那景，現(xiàn)今想來，依然充滿詩意的浪漫。

花下閱讀，是件美妙的事。不自覺間，便把自己置身于一首小詩或是一闕小令里。

而那時的我們，便是詩般柔媚的女子了。

13

八月，秋風(fēng)漸涼。

經(jīng)過一個熱烈的季節(jié)后，建水，這座滇中小城，逐漸顯現(xiàn)出一種沉靜與內(nèi)斂的氣質(zhì)。

城市和人一樣，是有性格的。而城市的性格，同時也是多元的。譬如，春天的建水，活潑潑地可愛；夏日的建水，火辣辣地?zé)崃遥磺锛镜慕ㄋ领o靜地內(nèi)斂；冬日的建水，涼絲絲地冷峻。

回過頭來，繼續(xù)說說八月的話。

八月，街上的鳳凰花、藍花楹已經(jīng)凋謝，倒是一樹的新綠，讓秋日的建水彰顯了勃勃生機。也有墻角的三角梅，依然開得熱熱鬧鬧，但這，仍無法改變整個季節(jié)沉靜的氣質(zhì)。

同時，秋風(fēng)涼爽，陽光內(nèi)斂，伴隨不時生發(fā)的一陣陣小雨，這樣的氛圍，這樣的沉靜，無疑很容易把人帶進閱讀的思緒里。

那么，讀讀梭羅的《瓦爾登湖》吧。

這是一本孤獨、智慧、沉靜的書。

現(xiàn)代人越來越復(fù)雜的生活，最終導(dǎo)致的，必將是生命的潰敗與衰落。我想，每個人的內(nèi)心，都應(yīng)該擁有一片澄明的、純凈的瓦爾登湖。

美好的生活，應(yīng)該是簡單、隨意而自在的。

也就是，簡單簡單再簡單，樸素樸素再樸素。

讀懂了這點，這個八月，亦便有了意義。

14

十月，首先想到的，是國慶，是七天的小長假。

這個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的偉大月份，多數(shù)人，大概是選擇外出吧。

是的，行走山水總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人，作為一種個體存在，究竟應(yīng)該自然屬性屈服于社會屬性，還是社會屬性屈服于自然屬性？這個問題，似乎已經(jīng)超越了文學(xué)范疇，姑且不論。

可以肯定的是，人的靈魂是自由的，可以天馬行空，可以傲視蒼穹，任何人，都別想用權(quán)或勢禁錮靈魂的橫空出世。

這，便是思想，以及由此生發(fā)的一系列思想體系。

文學(xué)，便是這套龐大的思想體系中衍生出來的一種特殊的表現(xiàn)形式。

行千里路，讀萬卷書。某種程度來說，行走，是閱讀的另一種方式。我想，一個有思想的人，該讓自己一直行走在路上，行走的載體，要么靈魂，要么肉身。

因為人生，是一個不斷尋找的過程。

因為靈魂，需要在行走中與自由完成一次徹底的長談。

于是，便有了詩歌，有了散文……有了一切可供我們的靈魂棲息的文學(xué)形式。

當(dāng)我們行走，我們見聞，我們思考。

當(dāng)我們停下來，便靜靜地體味生命的一次次破碎與圓滿。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