刪帖公司的“官財”經

網監(jiān)官員“為虎作倀”

刪帖公司雅歌時代及其關聯(lián)公司被查封，其背后的利益鏈也被揭開。目前，“刪帖”早已脫離了早年的粗放模式，成為由公關公司、門戶網站中高層甚至部分網監(jiān)官員里應外合聯(lián)手操縱的灰色產業(yè)鏈。

刪一條負面新聞需要幾千上萬元，屏蔽關鍵詞業(yè)務收費多達百萬元，要求刪帖的客戶既有企業(yè)，也有政府官員。公關公司大多通過收買網站編輯以及中高層管理人員、監(jiān)管部門人士完成刪帖業(yè)務，有的業(yè)務員為賺取高額利潤鋌而走險，通過私刻政府、監(jiān)管部門公章，偽造通知要求網站刪帖。更有甚者，公關公司自己制造客戶，通過外包門戶網站頻道并在外包頻道上轉發(fā)企業(yè)負面新聞，直到企業(yè)出錢才刪除——這一行徑已成變相勒索。

長期以來，刪帖生意隱而不顯，無人監(jiān)管，給公關公司帶來不菲的利潤，其中既有像雅歌時代這樣以刪帖為主要生意模式的公關公司，也有很多知名公關公司承接相關業(yè)務，直接或間接收費。據雅歌時代一名前高管透露，僅2011年一年，雅歌時代的毛利就高達5000萬元，一半以上收入來自于二三線城市政府官員刪帖。雅歌時代總經理顧騰達因此成為富豪，被圈內人戲稱為“差五毛一個億”。

二三線城市官員是主要金主

據多位業(yè)內人士稱，在涉及刪帖的公關公司中，雅歌時代數一數二，上門的客戶絡繹不絕，在雅歌時代網站宣稱的客戶名單中，不乏知名公司，既有中國移動、一汽大眾這樣的大企業(yè)，也有像必勝客、吉野家這樣的外企，還有恒大地產、特步中國等民企及上市公司。此外，還包括很多個人。

開始找上門來的客戶主要是企業(yè)。尤其央視“3·15”晚會前后，找上門刪帖的企業(yè)劇增。自稱為中國最大的出境游運營商之一的眾信旅游，在2006年度曾發(fā)生一起著名的導游國外甩團事件。事后眾信旅游找到雅歌時代，開價10萬元，要求刪除主要網站相關負面信息。據雅歌時代前高管介紹，這單業(yè)務不大，扣除成本，公司大約能賺7萬元。

而一位雅歌時代員工透露，公司超過60%以上的利潤來自于二三線城市的官員，多為警察局長和縣長。在業(yè)務員看來，比起企業(yè)刪帖，找官員刪帖“幾乎一找一個準”，特別是兩會前后。企業(yè)有成本限制，會評估負面新聞的影響來考慮是否要在刪帖上投入成本。官員為了仕途，刪帖不計成本，顧騰達曾在公司內部對銷售員培訓時稱，“一單至少50萬元”。在雅歌時代，只有十幾名老員工和極少數有高層關系的員工才有資格承接官員刪帖業(yè)務。他們的收入遠高于其他員工，每月能輕松拿到2-5萬元，他們在辦公室有大辦公桌和蘋果電腦，中午一般在三里屯一家人均消費百元左右的知名臺灣菜餐廳就餐。據稱，一位員工憑關系進入這個層級后，僅工作兩月，就購買了萬余元的LV包。而顧騰達則親自培訓這些員工如何與官員溝通。

事實上，刪帖業(yè)務涉嫌違反《刑法》規(guī)定的行賄罪，個別情況下也涉嫌敲詐勒索罪。2011年，央視“3·15”更將雅歌時代列入“從事非法公關行為的網站”，工商部門曾對其進行檢查，雅歌時代一度停業(yè)整頓一個月之久。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媒體的曝光反而讓雅歌時代名氣大增，后來，更多有刪帖需求的企業(yè)和個人主動找上了雅歌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