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愛,則癡迷,癡迷,則見到通道的曙光。劉路米對巴林雞血石的鐘愛,讓他有緣為人當(dāng)參謀做嫁衣。一次,朋友喬木買了雞血石,自詡底子白若羊脂,雞血靈動鮮艷。但劉路米一上手,用唾沫蹭了一下,說,假的。此時,他手指染滿了婉約的紅色,那石頭是假的已不容置疑。
劉路米被冠名雞血石鑒賞專家。
他自己也沾沾自喜。于是,便不由走上了收藏巴林雞血石的路線。
第一次收藏,他花三千元買了一塊原石,重千余克,石頭有兩條蜿蜒的血線,血色紅潤飄逸,燦若丹霞,堪與公雷鳥兩條火紅的冠羽媲美。一年后,手頭拮據(jù),他把這原石拿至巴林石市場原價出售,幾個買家居然僅僅遞價二千元。他氣哼哼地說,不賣!是啊,巧買的不如拙賣的,他有原則:不能賠!
豈料,僅幾年時間,巴林雞血石價格打著滾地上漲,劉路米那塊原石有人出幾萬元,他自己反而惜售了。
第二塊石頭是劉路米在古玩市場磨下來的。他自己要做個印章,就去各種石頭市場踅摸。石頭像五彩的祥云,繽紛他的眸子。終于,他眼睛直勾勾地定格在一枚印章前。石章長不過十公分,寬、高不過五公分,大不盈握,然而,血色彌漫,玲瓏剔透,活色生香,宛若紅鮭魚蕩漾水中。但石頭底部有處隱約的綹。他借題發(fā)揮,就拿這綹說事兒。最終,二千元買下了石章。
回家的路上,他不由竊喜。無綹不成美石,這石頭,買著了!
果然,朋友為他刻章時,艷羨地說,這石頭太美啦,五千元轉(zhuǎn)讓我吧?
他笑瞇瞇地搖搖頭。
買第三塊石頭,他動了一番心思。那天很冷,古玩市場的路邊風(fēng)沙滾滾。過了中午,從草原大板來的賣家就要收攤打道回府了。這正是殺價的大好時機。這樣,他在一老太太的攤位前花五百元買下一塊章料。石章底子是淺色的福黃,還嵌有幾縷生動的血色,讓人不由聯(lián)想到一首歌曲,歌曲的名字叫《血染的風(fēng)采》。后來,他到底架不住朋友的軟磨硬泡,兩千元轉(zhuǎn)讓了。
有了殺價的經(jīng)歷,他就幻想著重蹈覆轍。但是,石頭市場的賣家和買家,就像游戲中的貓和老鼠,也是此消彼長的。
他幾次從石頭市場怏怏而歸。
一天,天剛過午,他踱步來到一個攤位前,對一枚石章興意盎然。這石章長過十公分,同樣是福黃的底色,色澤純正的雞血,圖案美觀,章型大氣,攝人魂魄。攤主要了個合理的價錢,是二萬元。他還了個五千的價。攤主是個男子,身著蒙古袍,笑著對他說,大哥,這可不成,你給的價錢不靠譜。
轉(zhuǎn)了幾圈,見那男人要收攤的樣子,劉路米再次去問,有意向沒?
男人沉吟了一下,說,好吧,我也忙著回草原,賣給你吧。
他如同撿了寶貝,喜孜孜地一手交錢一手收貨急忙離去。
途中,劉路米覺得不對頭,一個如此精明的男人,怎么把價值幾萬元的石頭輕易出售呢?有詐!頃刻,一排汗珠涔涔地從他額角沁了出來。急忙掉頭,但那男人早已不見了。之后,幾次去尋覓,那男人像蒸發(fā)了一般,一直銷聲匿跡。
收藏也講究圈子。在這個圈子,劉路米佩服尤子健。尤子健接過石頭,信口說,路米,你是不是在考我,這石頭如此漂亮,怎么可能是假的?
聽了他買石的過程,尤子健說,那一定是假的。研究了兩個小時,尤子健說,這石頭是貼面的,假的??粗趩实谋砬?,尤子健說,老兄,玩石頭,不要心存僥幸。現(xiàn)在,想撿漏,比中彩票都難!
他又去求更高明的大師,大師用刀子三劃兩劃后,說,兄弟,這石頭是用膠粘的,打眼了。頂多值一千元。
從此,劉路米把那塊打眼的石章擺放在博古架上,用來自省。
圈子的朋友多,很多人要出高價買這塊石頭,劉路米即刻拉下臉面,說,怎么,想撿漏呀?沒門!
一回,喬木進門扔下二萬元,拿起石章?lián)P長而去。劉路米追上前去,踢了他一腳,奪過石章說,你豬腦子不長記性呀,就知道撿漏!